黄昏,孟狮开车带着诗娴回家,阿嬷看到他们的车子,着急地走到庭院迎接。
“阿狮,阿娴有没有怎么样?”
“还好,只是脚扭伤而己,其他地方没有受伤,阿嬷别担心。”
孟狮简单交代,而后打开车门,缓缓扶着诗娴下车,她的右脚以弹性绷带包扎着,阿嬷担心地想去扶她。
“阿嬷,我没事啦……”下了车,诗娴对阿嬷直笑,一手接过孟狮特地去买的拐杖。
“我特地叫你阿爸去中药行买了舒筋活血的草药,我现在去煎给你喝。”阿嬷爱孙心切,还是一脸担忧。
“好,多谢阿嬷。”诗娴非常感谢阿嬷的心意。
“你们赶紧去洗澡,等会儿过来吃饭!”阿嬷交代,随后急急地进屋煎药。
“好。”诗娴努力地撑着拐杖前进,孟狮自告奋勇地说:“我抱你好了。”
“不用啦……”诗娴拒绝,她还是不习质和男人如此亲匿,何况他们只是假装情侣,没必要演得这么逼真。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注视着她,眼神意外的认真。
她不自觉地想逃避他的目光,心中感叹,老板人真好,他对她的好让她愧疚无比。
阿嬷站在门口看到两人的互动,感到非常开心。
孟狮扶着诗娴进屋,来到楼梯前,一手抓起拐杖,低身将诗娴拦腰抱起,而后一步步上楼,到了顶楼的双人房,开了门,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沙发上。
因为不想让家人察觉异常,白天诗娴还是住在这问,晚上才偷偷到隔壁房睡。
他叮咛:“你先洗个澡,我到楼下用另外一间浴室,好了再叫我。”
“孟狮……”她叫住他。
他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我……”她欲言又止,原本想说情楚一切只是演戏,私下他不必对她这么好,但是,往视着那充满关注的灼热目光,她的胸口缓缓流过一道暖流,最后只化为一句“谢谢你,孟狮。”
“不客气,有事再叫我。”他微笑地带上门。
两人洗完澡后,孟狮抱她下楼用餐。
餐桌上的话题不断在讨论诗娴的伤势,但诗娴似乎心事重重,一直没讲什么话,阿嬷以为她在担心她的脚。“阿娴,别烦恼,你喝了阿嬷煎的草药,脚伤很快会好。”
“喔……好!谢谢阿嬷。”诗娴心底长长叹息,她不是在想自己的脚伤,而是在想孟狮,想到自己欠他这么多该怎么还,想到自己对不起家人……
吃完饭后,他无怨无悔地抱着她上楼,她好害臊,但他浑然未觉。
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习惯依赖他,甚至会真的爱上他,可偏偏,她无法阻止自己贪恋他的温柔…
开了门后,他一样先把她放在沙发上。
“我先开窗好了。”南台湾晚上少了白天的炽热,凉爽多了。
一打开窗,他们感受到拂面而来的清凉,吹走了烦恼,却吹不走彼此心里的渴慕。
孟狮在诗娴身旁坐下,依然心有余悸地说:“我真的好怕你出事。”
“多谢老板关心,幸好有你在,我没事。”
“不要叫我老板……”他突然低吼。
她愣住。“对不起。”
他心有芥蒂,忍不住想问清楚。“你跟那个陈医生……很熟吗?”
“也还好,就是哥哥的同学啊!”
“是吗?他……好像特别记得你……”他的话中有酸味。
“嗯,小时候我们还满要好的。”她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心情。“你知道吗?这次受伤让我体会了很多事,所谓因祸得福,我其实还满高兴我受伤的。”
“怎么这么说?”孟狮不以为然。“你摔下山崖受伤,都快把我吓死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你放心,我不会害你要再找新秘书的!”诗娴故意说冷笑话,不料招来老板的白眼。
“不要胡说了!”果然,她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心意。
“对不起啦——”看孟狮脸色不对,诗娴赶紧求饶,“罚你下次再陪我去爬山!”曾几何时,她也学会撒娇了?孟狮心情马上转好。
下次?
怎么可能?
她连想也不敢想。
诗娴突然安静,低声说:“孟狮,我打算趁我脚受伤,赶紧回台北。”
孟狮面色垮了下来。
“趁我受伤,婚礼的事就有理由往后延了,一切等我脚伤复原再说。”她想过了,这是最好的办法,既可以完美退场,谎言也不会被戳破。
“家人会答应让你回台北吗?”孟狮觉得不妥。
“脚伤只是借口,总之我不要再演下去了。”她神情凝重。“我良心很不安。”
“诗娴……”
“我能做的,就是趁还能收场的时候赶紧逃。阿嬷的病我领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爱阿嬷,我想阿嬷不会希望我骗她。”她突然伸手握住孟狮的手,真心诚意地说“老板,谢谢你这么挺我,我这辈子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
“诗娴……”孟狮也说出真心话。“我一点也不后悔跟你一起演这场戏,我一点也不后悔跟你在这里。”
诗娴露出美丽的笑容,孟狮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家人,我很羡慕这种亲情的感觉,而且,我现在也发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尤其在她受伤以后,他更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意,他决定跟她告白。“你是我最得力的左右手,没有你,这十年公司不会发展得这样好,诗娴,或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
她噗嗤笑出来。“更进一步?是让我入股吗?”孟狮只能苦笑,满怀情意都被她浇熄了。
诗娴笑嘻嘻地继续说:“如果真的让我入股,那我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哈哈——不过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啦!何况我也没那么多钱…”
突然,气氛一下子僵了,孟狮没再说什么,诗娴伸了个懒腰说“天啊,今天好累哦,我想早点休息了。”
孟狮二话不说就抱她去隔壁房,而后转身离开。
诗娴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月亮。
刚刚的一刹那间,孟狮好像要说什么,但她是个胆小鬼,不敢再听下去。老板不可能看上她的,他身边有很多莺莺燕燕,个个都是高学历的大美女,她想也不敢想孟狮会喜欢她,她强迫自己不该自作多情。
回房之后,孟狮心烦意乱,生平第一次为了感情的事苦恼。
没想到在三十三岁这一年,他才发现自己的真命天女就在身边。
她喜欢他吗?
第一次,他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虽然无法预期结果会如何,但不管如何,他打算对她展开追求,在这里也好,在台北也好。
不是演戏,而是真心真意。
隔天一早,阿嬷在楼下做桂花茶,孟狮在一旁帮忙。
“桂花好香。”庭院就有种植桂花,桂花香味情新淡雅,孟狮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闻到。
“对啊……桂花可以做润喉止咳的桂花茶,还可以酒良酒、炒菜、炒饭。”
“真的吗?我没吃过用桂花炒的饭耶。”
“饿了吗?我马上炒给你吃吃看。”阿嬷疼爱孟狮,不嫌麻烦地立刻下厨表现一番。
厨房是阿嬷的天下,过没多久,阿嬷就端出香喷喷的炒饭来到孟狮面前。
看着眼前可口美味的桂花炒饭,孟狮饥肠辘辘,但他却说:“谢谢阿嬷,不过阿嬷你先吃,我还是等诗娴下楼再一起吃。”
“没关系,你先吃啊!炒饭热的才好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阿娴还不知道要睡多久,等她醒了再说。”
说着说着,楼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孟狮连忙站起来,三步并作一步的跳上楼。
他站在她面前,笑容灿烂。“早,睡得好吗?”
“不错。”诗娴笑笑地回答。
昨天累坏了,她起得比较晚,一下楼就听到孟狮跟阿嬷谈天说笑的声音,看来他和她家人都处得不错。看他一身牛仔裤、T恤的简单装扮,显然很融入乡间生活。
“让我抱你下楼吧!”他贴心地说。
“不用……”
她根本来不及说,他已经顺手拿了拐杖,主动抱她起来,小心的下楼。
两人紧靠在一起,诗娴心跳飞快,整个人好害羞。
“阿嬷,早。”坐在椅子上,她故作无事的打招呼。
“要不要吃桂花炒饭?”阿嬷说。“孟狮说要等你一起吃。”
“好啊!我们一起吃。”
三个人坐下来,一起吃着粒粒分明的炒饭,加上金黄色的蛋、香香咸咸的肉丝、葱花配料,还有飘着清香的小小桂花花瓣,简单的炒饭成了别具特色的风味料理。
诗娴吃着炒饭,乘机说“阿嬷,我想……我想提前回台北。”
“为什么?”阿嬷讶异地问。“不是说要住一个礼拜吗?”
“因为”诗娴低声地说:“我的脚要完全好,最快也要两个月,公司很忙,孟狮是老板,也不能离开公司太久,我想不如我们先回台北,等到脚好了,再谈婚礼也不迟啦。”
阿嬷难掩失望,一方面也舍不得。“唉!我的身体不晓得能不撑过两个月。如果可以,真希望你们在这儿结婚,让我亲自为孙女披上婚纱。”
“阿嬷,医生说你要做心导管手术比较好啦!你答应开刀,就可以长命百岁。”她乘势游说。“你一定会看到我的婚礼的。”
“是啊……”孟狮也加入说服行列。“阿嬷,我们很希望看到你抱我跟阿娴的孩子……”诗娴偷偷用手肘顶他一下,真是,越说越离谱。
“开刀喔……”阿嬷想了想,有点动摇了。“好啦!你们先回台北,工作也很重要,婚礼等阿娴的脚伤好了再说啦。”
突然,庭院外有车子开进来,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士下了车,来到屋前询问。
“请问诗娴在吗?”孟狮来到客厅开门,看到是陈冠德,口气不太好,诧异的问:“你来干么?”
“当然是趁中午休息时间来看诗娴喽……”陈冠德很明显在利用机会刻意表现,让孟狮对他充满了敌意。
“谁啊?”阿嬷从里面喊。“是人客吗?”
“是我,阿嬷,我是昨天替诗娴看病的医生啦。”陈冠德立刻亲切的喊着,主动月兑鞋进屋,边走边讲,走到餐厅。
“嗨……冠德,你怎么来了?”诗娴礼貌地打招呼。
“喔!医生怎么人这么好,还亲自来看我孙女的脚——”阿嬷欢迎。“坐啦!坐啦!”
“多谢阿嬷。”陈冠德自在的坐下。
孟狮神情不悦地跟上来,故意坐在诗娴的旁边。
“我特地来看看病人有没有好多了。”陈冠德脸上堆笑,手里捧着一束野姜花,作势要送给诗娴。“送给你。”
“谢谢。”她惊喜地接过手。
“记得吗?以前后山长满野姜花,我常拔野姜花送你。”陈冠德用心良苦,为了让她想起小时候的美好回忆,还特别去花市买了野姜花。
“嗯,我记得。”孟狮不屑地瞄着那束花,心里涌上醋意。
他决定回台北后送各式各样的花给诗娴,就是不送野姜花。
“陈先生,谢谢你的关心,诗娴身体好多了,我们今天晚一点就要回台北了。”孟狮忍不住要拨他冷水。
陈冠德脸色王变。“诗娴,你要回台北,”
“是的,要赶快回去上班了。”
“可是你的脚还要做复健。”
“我回台北会记得再看医生,谢谢你提醒我。”诗娴笑得开心,单纯的以为陈冠德是关心她的脚伤。
“早点回台北也好,年轻人要认真打拚才有前途。”阿嬷在一旁不忘交代孟狮:“阿狮,你要替我照顾阿娴,她个性没心眼,我真怕她在台北被骗呢……”
“阿嬷放心,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阿娴。”
“等阿娴脚好,你们的婚事就好好办一办了。”
“没问题。”孟狮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
陈冠德脸色难看,阿嬷的叮咛像是当场给他迎头痛击,要他彻底死心。
“阿嬷,那你要好好考虑开刀的事,这样才可以看到我和阿狮的婚礼。”诗娴不死心地再说服。
“嗯……开刀喔……唉!好啦,不然就开一开啦!”阿摘想了好久,紧皱的眉心总算放松,终于点头答应。
“太棒了,不可以骗人握,我要跟哥哥说。”yqhhy
“阿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最优秀的医生。”孟狮承诺。
这里好像没有他说话的余地,陈冠德不得不识相的离去。“阿嬷,下午门诊要开始了,我先离开了。”
“好啦!我包一些桂花茶给你。”老人家永远不会怠慢客人。
“谢谢阿嬷。”离去之前,陈冠德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问道“诗娴,你可以给我手机号码和台北的地址吗?有空我去台北找你。”
孟狮脸色一变,忍住不翻脸,看着诗娴留下了电话和地址。
晚一点,范爸爸回来了。
阿嬷说了诗娴要回台北的事,爸爸也没反对。“年轻人打拚事业比较重要啦!”范爸爸对女儿比较担心,不过有孟狮在,他也可以放心了。
深夜,孟狮和诗娴己将行李准备妥当,来到客厅向阿嬷和爸爸告别。
“阿嬷、范爸爸,我们新年会再回来看你们。”
“一定要回来喔!”阿嬷依依不舍地交代,另外又准备了好多酱菜和桂花茶让他们带回台北。
孟狮一路开夜车回台北,诗娴累了,上车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路灯光线透过车窗玻璃照在她粉女敕的脸上,她睡得香甜,像襁褓中的婴儿,纯真无那,他不敢吵她,让她静静的睡。
越到北部,越冷飕飕。
他把暖气开强,怕她冷着。
每当车子因塞车速度变慢停下,他总忍不住频频看她,像是对她百看不厌。
他内心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那不是钞票、豪宅、名车可以给予的满足感,那是爱情……
只是,戏终究得谢幕。
他心里有怅然,也有期待。
因为回到台北之后,他们的关系将会不同,他和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车子缓缓停在她家楼下。
“到家了,诗娴。”他温柔地拍拍她。
她朦胧转醒。“天啊!我睡这么久了,己经到台北了。”
“下车吧!我帮你提行李,你用拐杖时要小心,慢慢走。”他提醒。
两人走进大楼,上电梯,直到她家门口。
诗娴打开门,开了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演温馨的小套房,孟狮体贴地把行李放进去。
“孟狮,谢谢你。”站在玄关处,诗娴发自内心地感谢他。“这些日子谢谢你的帮忙。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眼神充满情感。“不要这么说,我很喜欢这出戏,也要谢谢你给我担任男主角的机会。”
这一刻,戏终于要画下句点。
他看着她那瑰丽双唇,缓缓俯身印上,她的唇如此柔软,好像轻轻咬上一口,就会沁出甜甜的蜜汁…他细细品尝,传递无法言喻的柔情密意。
好一会儿之后,他意犹未尽地退离,诗娴慢慢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沉醉于刚才的吻。
“这是情侣之间的吻,HAPPYENDING!晚安,祝好睡。”
他像个王子般潇洒地离开。
戏结束了,但是,真实的人生才要开始,他要追求她。
回到台北,他们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她是老板,他是秘书,他们只有工作上的上司及下属关系。
虽然他们同时请假,同时销假回公司,但公司的人不疑有他,以为老板请假是回美国,秘书则是因为家里有事回乡下。
诗娴坚持不多休息几天,第二天就正常回公司上班,但因为脚伤包着绷带,不方便穿裤装,于是她开始穿起裙子,增加不少女人味。
幸好老板之前帮她添购了裙子,也给了她一些化妆上的建议,打扮之后整个人焕然一新,其他员工都发现范秘书变得不一样了,就像今天,她放下长发,化了淡妆,穿着优雅的套装,散发出高贵的气质,和以前严肃古板的形象判若两人。
孟狮的追求攻势己经展开。
一早他来上班,特地也帮她带了一份早餐,当诗娴抬头看他时,他扬起所向无敌的阳光笑容问:“今晚有空吗?”他认定她一定会答应他的邀约,他可是老板呢……而且是共事十年的亲密战友……
“没空,要加班。”她简洁有力的回答令他大受打击。“这几天我们不在公司,很多公事都没处理,你身为老板也别太偷懒了。”
她恢复了秘书的身分,行事风格果然一板一眼。
隔天,孟狮尝试发简讯给她——
今晚有空吗?
一没空。
她只回了这两个字,对于老板为何约她?她没有兴趣细问。
对于感情,她是个贪心的女人,不要一点点,她要很多很多。
孟狮是个很棒的男人,她承认自己为他心动,但是就算喜欢他,她很清楚自己的条件配不上孟狮,孟狮绝对不会看上她这个小秘书。
如果结局注定不圆满,那不如不曾开始过。
孟狮一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她不给他机会,他苦无机会表达对她的爱意。
更令他不悦的是,回台北之后,每天都有快递送花给诗娴,孟狮知道那是陈冠德送的花,有这样穷追不舍的情敌,令他很头大。
难道诗娴喜欢陈冠德?
啧,看来他得再加把劲了!
这一天,两、三个美眉又在女厕八卦起来。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秘书这次回来上班,变了好多,变得好漂亮。”小美说。
“我也觉得奇怪,她不是请假回乡下探病吗?”小爱也提供观察意见。“怎么回来之后,整个人气色好好,而且开始穿裙子了,虽然是因为脚扭伤,不过整个人也改变太多了吧!那些男同事都开始注意她了说——”
“一定是谈恋爱了!”小玉肯定地推论。“女人有了爱情的滋润,自然而然就会变美。”
“好像是真的。”小美插话:“最近常常有快递送花给秘书,我猜就是她男朋友。”
“没想到老处女秘书竟然开始谈恋爱了……”小爱一脸羡慕样。
“那么,老板呢?我觉得最近老板也怪怪的耶,好像每天心情都很不好,连开会时都常发呆,我好久没看到他帅帅的笑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该不是也谈恋爱了吧!”
“但是,我最近没接到找老板的特别电话啊,特别是女人……”小爱身为总机,有时外线电话会透过她接进来。
“笨!老板如果真的交了女朋友,不会给她手机号码呀!何必打公司电话?何况我最近常看到老板在看手机,好像在等谁的简讯,我看八成真的有心上人了啦!”小玉经验老道地说。
接着,厕所一片哀嚎声。“难道,老板真的死会了?那个女入是谁——”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范秘书,老板和秘书认识十年都没谈恋爱,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在一起?”猜了老半天,她们都认为女主角是办公室以外的人,没有人猜到那人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中午休息时间,诗娴对着桌上的花儿发呆。
又来了!陈冠德几乎每两、三天就会请快递送花到公司,上头的小卡片内容都不同,但大致就是告白的情书。除此之外,晚上他也会固定打电话跟她聊天,追求之意相当明显。
诗娴很苦恼,他不是以为她要结婚了吗?怎么还敢大胆对她示爱?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每天都把花送给其他同事,当作增进友谊的方式。
对于陈冠德的追求,她就是没有感觉,也提不起劲应付。
因为她思念的情郎不是远在天边的陈冠德,而是近在眼前的孟狮。
为了压抑自己的情感,表面上她对他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可是脑海里的记忆无法抹去,只有她自己深刻地知道,他们已经无法恢复过往的单纯关系,她真的爱上老板了。
这样的情感对她而言很陌生,她下意识想逃避,除了公事上必须的报告之外,她开始在躲孟狮,偏偏两人工作交集太多,她只能强迫自己板起脸来面对他,导致关系变得更诡异。老板莫名其妙会生气,好像越来越讨厌她了。
孟狮的确对诗娴感到不满,他认定她对陈冠德有好感,因而心生醋意。
自从回台北后,她就一直在躲他,此刻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细缝偷看秘书办公室的动静,偏又看到她对着陈冠德送的花发呆,他突然压抑不住,冲出办公室严厉责备——“范秘书,请问你上班时间在做什么?”
“老板,我……”她吓得花都拿不稳,掉在地上。“对不起,我刚好……”刚好怎么样?她接不下去。
孟狮也被自己的怒气吓到了,大口深呼吸,就在此时,诗娴的手机响了,但她看老板在生气,一时不敢接。
好一会儿之后,孟狮才开口“接吧!说不定是家人打的紧急电话。”
看看来电显示,诗娴连忙接起。
“阿娴吗?”手机那头传来阿嬷的声音。
“阿嬷——”
“阿娴,你的脚好多了吗?”
“我脚好多了……”诗娴捂着嘴巴小声地讲,不敢再激怒老板,孟狮转过身去,表面上无意偷听,可是耳朵己经竖起来,十足专注的在听她的回话。
“阿嬷,你不是安排好星期一要开刀了吗?在大哥的医院,你放心,大哥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也会请假陪你。”诗娴目光频频偷瞄老板,真是的,他还不肯回自己的办公室,竟然在这看公文。
“阿狮咧?”阿嬷问。
诗娴连忙回答“他在忙啦……婚事喔……我知道啦……现在最重要的是阿嬷的身体……”
过了五分钟,好不容易挂上手机后,孟狮丢下一句话。
“阿嬷要开刀,我们一定要到,星期一我跟你一起回去。”她和阿嬷的谈话,孟狮听得情清楚楚,他也很担心阿嬷的病情。
诗娴很怕激怒他,连忙客气地拒绝。“不不,老板,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这次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孟狮挑眉看着她。
很好,她又拒绝他!该不会又跟陈冠德有关吧?难道她要跟陈冠德一起去医院看阿嬷?
算了!“随便你。”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砰!”用力带上门。
老板在生气?
诗娴眉心深锁,跟在老板身边工作这么多年,就是这几天他最古怪。
陰晴不定,好像活火山一样随时会爆发。
她心情也不好,一整天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终于下班了。
她失神的拿起包包,一手捧着陈冠德送的一大束花,来到电梯前等电梯。
她决定今天把花带回家,花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回家插盆花,说不定心情可以好一点。
大楼有两部电梯,她站在中间,看哪部电梯先到。
说时迟,那时决,孟狮也正好走到电梯前,他也要下楼。
她赶紧别过头,用花遮住自己的脸,装做没看到他。电梯门开了,她也不进去,就怕跟他乘同一部电梯。
他目光一闪,讨厌她的畏缩。
她要躲着他,他也拿她没办法。
手足无措的感觉让他对自己生起闷气,最后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走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