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来临了。
自从申苹凝离开龙翔飞后,颜秘书在“龙祥”的日子度日如年,龙翔飞从没给他好脸色看,工作还加倍,颜秘书其实很想辞职,但是想到时机未到,只好继续忍气吞声。
终于,今天他平反的日子来到,他要让总裁知道,人的心是向着总裁的。
站在总裁办公室前,他敲门,没有回应,他直接开门,走到总裁面前。“总裁……”
龙翔飞还是埋首苦干,头也不抬地问:“有什么事?”
颜秘书把一份资料递给总裁,紧张到呼吸困难,虽然有空调,头上仍止不住流下汗珠。
“总裁,这是申小姐现在工作的地方,你去看看她吧!”
翔飞停下手上的工作,不明白地看向手中的资料。
“还有,这是我的辞职信。”终于,他要辞职了。
显然事情有些诡异,如同雾里看花,翔飞沉默好几秒,接着冷冷道:“在你离职之前,我们该好好谈谈。”他想问个清楚。
首次,总裁与秘书一起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你会告诉我苹凝的下落了?”
“申小姐已经不在基金会了,她现在在宜兰T大教书。”颜秘书道。
“为什么你知道她的下落,难不成,你跟她还有联络?”
“虽然申小姐的美貌和才气让我和杰克相当仰慕,但是,我们知道她是你的人,我们怎么敢动呢?”颜秘书坦承:“是老夫人,老夫人要我调查她,所以她的行踪,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翔飞点点头,猜得出母亲掌握苹凝的一切,就是怕他们私下联络,怕儿子真的对她动了感情……
颜秘书真诚地说:“总裁,我只想说一句话,如果你爱她,就去找她吧!”
“我承认我是喜欢她,但我是想让她做我的情妇,仅此而已。”他撇过头,依然嘴硬,心里其实后悔极了。
“如果总裁对她的感情只有当情妇那么廉价,那么情妇随时可以换人,总裁就不应该还一直对申小姐念念不忘,没有她,你一直不快乐,整天乱发脾气……”
“原来,我已经变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大恶魔了。”翔飞冷笑道。
“总裁,我只是实话实说……”反正都要辞职了,就把话说清楚吧!
龙翔飞转移话题问:“为什么走?”他失笑。“我承认我不是个好老板,不过这是因为这些日子我生气你跟我妈告密的事,不过,现在我要谢谢你提供我苹凝的下落,我们之前的误会一笔勾销,我们以后还是好好合作……”
“我一直忍着不辞职,就是希望能够在最好的时机把申小姐的下落告诉总裁,你一直不理老夫人,我觉得老夫人已经得到很大的教训了,而公司也已经被总裁你弄得天翻地覆,每个员工都快得忧郁症了,你又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申小姐,这个时候更证明总裁其实相当重视申小姐,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请你赶快去找申小姐吧!另外,请总裁原谅,因为个人因素,我无法再留在公司里了。”
“什么意思,是有人挖角你吗?是哪家公司?”他问。
“我哪家公司也不去,我要到山区小学带小朋友打棒球,我小时候对棒球很有兴趣,因为受伤了才不能打棒球,最近难得得知有个当教练的机会,某集团赞助经费给山区小学发展棒球,我想再去尝试一下,实现我的理想。就算不能打棒球,看孩子打棒球,也是一种幸福。”颜秘书语重心长地说:“想要的东西就要好好把握,不要等错过了才来后悔。”
“原来如此,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我绝对支持你去实现你的梦想。”翔飞叹了口气。“嗯,至于另一方面,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很想念苹凝,因为太想她,又强迫自己不能想,双重折磨下,我变得暴躁易怒,公司里的每个员工都成了我的出气筒,真是对不起大家。”
“总载,你应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会让你快乐,如果因素是申小姐,那就去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吧!搞清楚了,你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龙翔飞点点头。“我知道了,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幸福,你现在要去追求你的棒球了,我也不能落在你后面,要赶快找回属于自己的爱情,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
第二天,龙翔飞立刻跟公司告假,启程前往拥有好山好水的宜兰。
他哪儿也不去,直接就到了T大。
但是他没有把握可以直接找到申苹凝,因为他没有事先联络,就怕她不接他电话,索性直接找上门赌赌看自己的运气如何。
中午了,她应该也要到校外吃饭吧!
他站在学校大门口守候,看着人来人往,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笑得灿烂。
果然是她没错!
她一点都没变,看起来气色相当好,穿着简单优雅的白色针织上衣,搭配卡其色裙子,披上一条淡紫色围巾,一样长发飘逸、笑容可掬,在人群中魅力十足、气质出众。
他好想她,想得快发狂了。
而她,该死的,过得显然比他好太多了!
她的身旁围着很多学生,其中有男有女,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她手里拿着一本厚实的英文书,口里还是满口鲸鱼生态知识。“一角鲸对于生在北极地区的爱斯基摩人是很重要的,因为一角鲸的肉是他们们的食物来源,一角鲸的油脂也可提炼做成灯油,用来照明或使雪屋保持温暖。但是,现在全球来自世界各地庞大的捕鲸业让一角鲸面临绝种……”
他一路远远跟着她,看到她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一起吃自助餐,在申苹凝身上,完全看不到身为老师的威严及架子,怪不得学生们都喜欢亲近她。
他越观察越觉得心灰意冷,看来苹凝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他。
他为什么这么傻?
看到她才知道何谓相思。
看到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需要她。
真爱是无价的!
他好傻,这领悟来得太晚,白白浪费了三个月,他还有机会跟她在一起吗?
面临失去她的痛苦,远比当初紫镜和武骥的背叛还强过百倍千倍……
忽地,一名颇具绅士风范的年轻男教授走向申苹凝,一脸温柔地望着她。
学生起哄。“老师的男朋友到了!”
“不要乱说,什么男朋友!”苹凝制止。
学生还是在那儿起哄,你一句,我一句的,象是真有其事一般让他的心不禁凉了半截。
说归说,他们却亲昵的坐在一起,男教授为她倒茶,她温柔地道谢,和他聊天。
明显的,那男教授在追求苹凝。
苹凝承认他是男朋友吗?还是在学生面前害羞不敢承认?
不想再看下去,他毅然决然地掉头离去。
龙翔飞快马加鞭地订了飞往美国纽约的机票。
他要去确认一件事——
他爱苹凝,那对紫镜又剩下什么情感?
长途飞行虽然让他疲惫,但是他没有时间喊累,一下飞机,他立刻搭乘专车,告诉司机地址,直奔武骥的家。
此时,纽约当地时间正好是星期六早上。
他站在武骥家的门口,看到他们一家大小刚好要出门,他连忙躲藏起来。
起到之前在台湾相遇时,他不理会武骥的事,此刻他突然没有勇气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么冷,还要去海边走……”紫镜缩着肩说着。
“奥斯卡说要捡贝壳,所以我就带他去捡喽!”武骥以宠爱孩子的口吻说道。
“真是,你太疼小孩了啦!”紫镜佯装不满。
武骥搂搂她,笑呵呵地道:“捡完贝壳就回来,到时我们去吃大餐!”
龙翔飞看着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小心地跟在后面,前往海边。
海滩上没人。确实,游客不会在这么冷的早上,无聊地到沙滩上寻宝,只除了他们一家人,还有来自台湾的他。
龙翔飞躲在大岩石后面,只微微露出一颗头。
看着紫镜,他心里再也没有一丝男女情愫了。
看着武骥,他感到很平静,再也没有任何怨恨了。
是命运的捉弄,也可以说是他跟紫镜没有缘分,而紫镜碰到了真正爱她的男人,愿意痴情守护她一生,不也足够了?
况且,就因为他没跟紫镜在一块儿,所以才有机会碰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女——
申苹凝。
他相信,这一切必定是上天的旨意。
这一刻,他如释重负,所有陰霾全数远离了,他准备迎向光明。
看他们过得那么好,他衷心祝福他们,也决定放任自己去追求生命中的春天。
奥斯卡拿着小铲子在沙地上挖土,找到了好多贝壳,他把贝壳一一放入小桶子里,放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下动作,盯着远方的一点。
接着,他站起来,丢下爸爸、妈妈,奋力往前跑。
武骥一发现不对劲,便立即跟在奥斯卡后面追,紫镜也是,“奥斯卡,你要去哪儿?”
没想到,一个小孩跑起来的速度会这么快,武骥一时间追不上,紫镜更不用说了。
奥斯卡跑到大石头后面,一股脑儿地站到翔飞前面。
翔飞第一次正眼看着奥斯卡,心中蓦地有股做长辈的喜悦。
“You、You,你、你……”奥斯卡口齿不清地喊着。
他把孩子抱起来。“我是你的伯父,天啊!你长大了,变重了呢!”
“奥斯卡!天啊,你怎么跑那么快——”武骥追到岩石后,看到翔飞时,当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紫镜步伐小,跑最慢,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看到翔飞时,也愣住了。
“大哥……”
奥斯卡竟然发现了翔飞的踪影,真是太神奇了。
也许,这就是凑巧。
也许,这就是亲情。
也许,这就是机缘。
抱着怀里的奥斯卡,翔飞一贯的冷漠和嘴硬。“我刚好出差,只是刚好有空,所以刚好在这边,没想到刚好就碰到……”他说了无数个“刚好”。
“大哥,要不要到我们家坐坐?”紫镜邀约。
“不了,我还要赶回台湾,我很想我的女朋友。”翔飞语带玄机地说。“我每天都很想她,这趟出差,这股想念苦煞了我。”
“喔?”夫妻俩闻言皆面露惊喜。
翔飞突然慎重其事地说:“龙武骥,我把我最爱的妹妹交给你了,如果你不好好照顾她,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当然!大哥,我一定会一辈子爱紫镜的。”武骥也很认真地承诺着。
他叫她妹妹?紫镜不是听不出翔飞的话中话,终于,翔飞放下了对她的执着,对她只剩亲情了。
翔飞若有所感地道:“我要谢谢你们,虽然因缘际会地让你们在一起,但也因为如此,我碰到了我的真爱。”
爱情,原来都是不经意的降临,原来都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累积下来的。
“太棒了!”紫镜绽放着有如天使般的微笑。
“哥,如果有喜讯,要告诉我们喔!”武骥千拜托、万拜托地说着。“我真的很想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如果大哥要结婚,这对我而言可是件大事,我不想错过。”
“快了,就快了。”翔飞自信满满地说着。“到时,你们一定要回来参加我的婚礼。”他把怀里的奥斯卡交给武骥。“到时,也许奥斯卡可以当花童,就怕年纪太小了。”
“再见了,弟弟、妹妹。”他大步离开。“再见,奥斯卡。”
紫镜和武骥会心一笑。
是的,只有爱,才能化解仇恨。
哼,管她苹凝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人追,他龙翔飞出马,一定要把她再次手到擒来!
……因为,他爱她。
宜兰下起雨来了,天气有些冷。
龙翔飞站在苹凝住家附近的路灯下等人,寂寥的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
他没撑伞,任毛毛细雨打湿他的头发。
算算时间,她下课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他决定在这边等等看,她应该会回家。果然不断所料,不一会儿,他就看见她回家了。
苹凝穿着雨衣,骑着脚踏车,手提袋放在脚踏车前的置物篮内,当她看到熟悉的身影时,差点没摔下车。
龙翔飞?
是他,真的是他!
老天!这是奇迹吗?
他怎么可能再来找她?
这三个月来,她努力地想把他忘掉,就在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他来做什么?
如果没有未来,就不要给她希望,那样太残酷了,她承受不起再次被他抛弃。
这次离开他,虽然她活了下来,但是一颗心已经伤痕累累了,如果再来一次,她铁定会心碎而死。
他急切地走向前,她不得不按煞车,下了脚踏车,两人面对面相视着。
她的尊严不容许自己卑微求爱,因此故意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说:“我还以为见鬼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哼,你还来找我干么?”
“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句话。”他一脸认真。
“什么话?快点说,我很忙。”
“我爱你。”他温柔、深情地说道:“嫁给我。”
她被震慑住,握着脚踏车把手的手松了,脚踏车砰地倒地。
泪水滚滚而下,她哽咽地开口道:“我一直都在等你这句话,等你爱我……”
他倏地抱住她。“对不起,我让你等好久了。”
再次抱住他的感受就像得到天下一般的喜悦。
“失去你的那种感受,就像一个孩子在游乐园里走失了,找不到妈妈,边哭边叫着妈妈,害怕得要死。失去你后,我失去自我,我迷失了,我陷入极度的恐惧里……因为你,我终于知道爱一个人是多么的幸福。我爱你,而且想要大声高喊,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爱你。”
“我爱你!”她拼命对他诉衷情。“我爱你、我爱你……”
“对了!”他忽然霸道地说:“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你都是我的!”
闻言,她破涕为笑,俏皮地说:“我自始至终只一个男朋友,那就是你!”
没有月亮的这个雨夜,他留在她的小公寓里。
她没有开灯,四下是彻底的黑,当他亲吻她的脸时,她露出笑容,觉得寒夜变成夏日。
他们四肢交缠着,尽情在夜里燃烧着炽烈的热情,彼此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投入其中。
此后,就算是上天入地,他们也必定会生死相随……
互相确认情感之后,翔飞请苹凝跟他一起回家。
他心底已经打算好了,不管母亲是否接纳苹凝,他都要娶她,他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当然,龙夫人知道秘书离职了,也知道儿子把申苹凝找了回来,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好!请成全我们,我很爱苹凝,我们决定携手步入礼堂,我昨天已经向她求婚了。”翔飞很诚恳地向母亲介绍自己未来的新娘。“虽然她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但她比所有的豪门千金都要有内涵,她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女孩。”
苹凝在一旁为翔飞表达的所感动,但她很担心龙夫人不接受她,毕竟她的出身背景及独特个性和都市里的千金大小姐截然不同,就算成为龙家少女乃女乃,她也没办法每天待在家里指使佣人,没事就出门逛街,称职的扮演丈夫身边完美的花瓶角色,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太难了。
即使成为龙家少女乃女乃,她还是想做自己,做一个最亲切、没有架子,拥有专业知识、关心环保议题的龙太太……
“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一个什么生态保护学者,这种职业,跟做生意的我们有很大的落差。”龙夫人实话实说。“孩子,你要考虑清楚,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妈,我考虑得很清楚,爱就爱了,本来就没有道理可循,何况她改变了我很多,她带领我看到宽广的世界,以前我在乎的只有商场上的利益,现在我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需要我们关心的事,说起来,也许是我配上不苹凝呢!”翔飞自有自己的看法。
龙夫人点点头,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了。
说起来,她原本的坚持也只是比儿子更急着想找到一个好媳妇,既然这几年的找寻都没有下文,现在儿子自己找到了一个对象,不用她躁心了,她应该高高兴兴地祝福他们才对啊!
想清楚之后,龙夫人主动上前拉起苹凝的手和翔飞的手,说道:“翔飞,我想,我反对也没用,我看你有了苹凝变得快乐不少,对我而言,你快乐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妈。”翔飞很高兴。
“不过,你们要结婚,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翔飞紧张的问,不知母亲又要给他出什么难题了,没想到,龙夫人的条件简单得很。
“你们结婚后最好多给我生几个孙子,让我好好玩玩……”
翔飞顿时扬起笑意,下意识地看向苹凝,本以为她会一脸苦恼,谁知苹凝也笑了,因为她最喜欢小孩了。
“没问题,伯母,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多生几个小宝贝,因为那是我和翔飞的爱的结晶。”
听到苹凝这么说,龙夫人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谢谢你给了我新的希望,将来有很多孙子围绕在我身旁。让我享受天轮之乐,这一生我也算没白过了。”
“伯母,人生还有很多希望,根本不会无聊啊!你看看这世界上有多少可以让我们忙碌的事,你知道吗?因为生态破坏,中华白海豚、杀人鲸、北太平洋露脊鲸、智利水獭、暹罗鳄……这些可爱的动物就快绝种了,伯母,我们可以一起关心地球的生态……”苹凝开始长篇大论。
翔飞在一旁偷笑。看来,把苹凝娶进门之后,凭着她关心地球生态的热诚,婆媳间永远不会无聊。
这肯定是好事。
让妈妈多多关心家里以外的世界,心中的恨就会渐渐放下。
希望妈妈可以原谅武骥,也许短时间无法立刻奏效,但是他会继续朝这方面努力,毕竟他是龙家的老大,他要维护整个龙家的和谐和幸福。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
他要谢谢苹凝教他这么多,让他学会如何爱人,如何爱地球,他迫不及待迎接充满爱的新生活……
之后他有得忙了,婚礼的相关事宜,妈妈意见一定很多,还有想邀请武骥和紫镜回来参加他的婚礼,他也得说服母亲答应。
虽然困难重重,但是不管如何,真爱能化解仇恨,还有,他要尽量劝爸爸多多回家,多多关心妈妈……两个人都老了,夫妻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了,要好好珍惜。
届时他这鞋业大亨的婚礼想必热闹滚滚,一定是一场美妙的世纪婚礼!
编注:有关龙武骥和路紫镜的爱情故事,敬请翻阅笨笨牛?甜蜜桃055系列“命中注定我爱你”之一《追逐我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