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地帮我办了个生日宴?」黎翼恩不敢相信地问。
此刻,后院只剩他和莎莎两人,黎明淳借口想睡觉了,先行回房,留他们俩独处。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个小小的烤肉派对啦!」莎莎吐了吐舌头,有些下好意思。「就在这里,我本来想就我们一家人在池畔烤肉、喝酒,闹一个晚上。」
「就在这里?」黎翼恩讶然,不觉扫视周遭。
难怪池畔要搭起一座白色篷子,篷内,还摆着座烤炉,花丛、树梢,处处张灯结彩,缤纷热闹,显是费了一番心思布置。
他心一紧。「傍晚的时候不是还下过雨吗?」
「对啊,所以我才请人搭起篷子,唉。看来老天好像也不喜欢我这个主意。」她自嘲地摊摊手。
他凝视她。
她为他费心准备了这些,还把全家人都拉回来参加,刻意要给他一个惊喜,而他居然三更半夜才回来?
他这么做,不啻当头对她的热情浇下一盆冷水啊!为何她还能如此满不在乎地开玩笑?
「莎莎,对不起。」他握住她的手,急着对她道歉。「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我……临时出了点事。」
「你出事了?」莎莎一惊。「怎么了?」
「也没什么,一个小车祸。」
「车祸?!」莎莎拉高声调,脸色整个发白。「你没事吧?哥,有没有哪里受伤?」她低下头,焦急地检视他全身。
见她如此为他担忧,他只觉胸窝暖暖的。
「我没事。」他微笑安慰她。
「真的?」
「我很好。只是为了闪躲一辆车,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还差点害她流产。」他涩涩地解释。
「咦?怎么会这样?」她蹙眉,望着他自责的表情,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为了送她去医院,才弄到这么晚?」
「嗯。她昏迷了一阵子,我一直等到她清醒后才回来。」
「原来如此。」莎莎颔首,握了握他的手,柔声道:「好了,哥,既然没事的话你也别自责了。只是意外嘛,又不能完全怪你。」
他默不作声,歉疚地望着她。
知道他在歉疚些什么,她摇摇头,嫣然一笑。「好啦,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啊。你又不是故意晚回来,是意外嘛,没关系的。」
「对不起。」他还是这么一句。
唉,这个男人,干么没事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呢?
莎莎叹息,眨眨眼,眼神变得清亮。「对了,大哥,你要不要看看大家送你的礼物?」
「礼物?」黎翼恩一楞,想起方才黎明淳临上楼前,曾神秘兮兮地抛下一句话。
「看看莎莎送你的礼物吧,大伙儿可都是嫉妒得要死呢!」
什么样的礼物会让大家嫉妒?他忽然好想看。
「你跟我来。」看出他渴望的神色,莎莎抿嘴一笑,牵着他的手,来到泳池畔两张休闲躺椅前。「闭上眼睛。」她轻轻命令。
他乖乖闭上眼。
她松开他的手,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过一会儿,才又随着一阵撩动他心的清风回来。
「哪,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他眨眨眼,定睛一看,发现躺椅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礼物。
「这些都是大家送给你的喔。」她仰起头,对着他灿灿地笑。「连卿嫂跟司机叔叔都有送。」
这么多?
黎翼恩瞪着躺椅上堆着的礼物,一时有些无措。
二十年了,他下曾再过生日,只有女乃女乃,会悄悄送给他一份礼物表示心意,而若不是女乃女乃的礼物提醒他,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生日这回事。
对他来说,生日这天和其他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从不会有任何特别的期待,也不敢期待。
可是今天,迎接他的却是这一份份全家上下送给他的礼物,每一份,都是他承受不起的心意。
「快拆礼物啊!」莎莎催促他。
他手足无措,傻傻地站在原地。
「啊,你不晓得先拆哪一个吧?」她误解了他的迟疑,微笑地蹲,自作主张先拿起一只礼物袋。「这是女乃女乃送你的。」
她递给他,他只好打开,取出一件漂亮的黑色毛线背心,织工极密极细致。
「这是女乃女乃亲手织的喔。试穿看看?」
他依言月兑下西装外套,套上背心,果然完全合身。
莎莎歪头打量他,露齿一笑。「很好看呢!」她又取出一个小礼盒给他。「这是二哥送你的礼物。」
他拆开包装纸,是雷朋的墨镜。
前卫的造型、浅绿色的镜片,看来相当时髦。「明淳要我戴这种墨镜?」他怪异地扯唇。这种花俏的格调比较适合二弟自己吧?
「不好看吗?我觉得应该很帅耶,戴戴看嘛。」莎莎软语央求。
黎翼恩心一荡,二话不说戴上了,只是想到脸上挂着这么副公子墨镜,不免有些局促。
莎莎偷偷抿着嘴笑。「还有这个,爸爸送你的。」
「爸爸?」他震惊。
「虽然是琇姨帮他挑选的啦,不过也算是爸爸的一份心意喔。」
爸爸送他礼物?黎翼恩接过领带礼盒,心头五味杂陈。从来对他只有严厉及斥骂的父亲竟然送他生日礼物?
是莎莎努力说动的吧?
他颤着手,取出质感很好的名牌领带,领带的样式对他平日的穿著风格来说,也和墨镜一样显得过于花俏,但他一点也下排斥,反而有点……想马上结上。
「我帮你。」仿佛看出他内心的渴望,莎莎微微一笑,主动接下替他系上领带的任务。「琇姨说,你平常穿得太保守了,偶尔也该换换新鲜花样。」
她踮起脚尖,调整着领结,如兰的气息吹来,重重撞了一下他胸口。
「好了。」莎莎拍拍系好的领结,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胸口失去了她小手的温度,他竟觉得莫名的冷,若有所失。
「对了,还有这领带夹。」她忽然想起忘了替他别上领带夹,又上前一步,低头在他胸前忙碌。
凉风吹来,柔软的发丝有意无意地搔弄着他的下巴,他绷着肌肉,极力压抑住想将她整个人捞入怀里的冲动。
「很好看喔!」在将他一颗心震荡得七荤八素后,她若无其事地退开,俏颜上盈满纯真无辜的笑容。
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他涩涩地望着她,全身发僵,喉咙干渴。
「那--你要看我送你的礼物吗?」替家人们都送上礼物后,她害羞地问,脸颊绋红绯红的,小手有些紧张地绞在一起。
她在慌什么?他震颤地注视她,感觉头愈来愈晕了。
「你要答应我,千万不可以笑我喔。」她似乎很担心他看到礼物后的反应,还事先跟他约法三章。
他的心跳得好快。「我答应。」
「你真的不可以笑我喔,不然我会生气喔。」她撒娇地又吩咐一次。
他点点头。
她这才红着脸,把一本B4尺寸的档案夹递给他。
她怎会送他这个?黎翼恩愕然,楞楞地接过。
「你……打开来看啊!」她轻声道,回避他的眼神。
「啊。」他这才恍然原来档案夹里另有文章,急忙打开来瞧,才刚瞥一眼,他整个人便像被雷劈中,全身窜过电流。
档案夹里第一页是一张彩画,一个男人的半身像,深邃的眼神,嘴角淡淡的笑纹,端挺儒雅的西装打扮。
是他。
这画中的男子,竟然是他。
黎翼恩提起一颗心,屏息翻阅下去。每一页都是他,各种表情,各种动作,有些是彩画,有些是素描,有的做成卡片,有的裁成书签。
而那些卡片或书签上的他,都是以漫画来表现,有的是典型的少女漫画,两条长腿的比例惊人,有的则是可爱的卡通版,大大的头配上肥短的身体,效果逗趣。
「这些……都是我?」他不可思议地瞪着那一张张卡通造型的人物,嘴角不知不觉扬起。
「这个叫Q版,很可爱吧?」莎莎笑着解释。「爸爸他们看到了都好喜欢,还吵着要我也要替他们画呢。」
怪不得明淳会说大家都嫉妒死了这份礼物!
黎翼恩心弦震荡,猛然抬起眸,望向莎莎。他想说谢谢,想表达内心无限的喜悦和激动,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沈默,让莎莎又紧张起来。「你不喜欢吗?」
「我--」他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喜欢。」莎莎懊恼地下结论。「唉,早知道我应该送别的礼物。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又不喜欢漫画,而且我画得也不好,太幼稚了。」她自嘲。
「不是的,莎莎……」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也知道送这些很奇怪。」娇容抬起,无所谓地对他微笑,可惜双眼却还是不争气地泛红。她连忙蹲,借着整理礼物的动作掩饰自己的脆弱。
她真的太没用了!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这些都是她花了好多时间心血画的啊!因为一直不满意,她还改了又改,经常画到快天亮,才疲倦地上床。
她希望他喜欢的,也以为他会喜欢--不过毕竟太幼稚了,他是个大男人了,不会欣赏这些小女生的玩意儿吧。
她送错了礼,表错了情,她真笨,大傻瓜!
「没关系,大哥,你如果不喜欢,就把它收起来吧。我以后再送你别的礼物。」她强笑着说道。
一双臂膀自身后环住她。
她一怔。
「我会收起来。」黎翼恩在她耳畔,温柔地说道:「不过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我太喜欢了,所以要把它们好好地藏起来,不让别人随便拿去看。」
一颗眼泪滑落。
「当我累了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把它们拿出来看。我永远都会记得,这是我三十一岁那年,我妹妹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费了好多心思画给我的,这里头,有她对我深深的关怀,我必须好好珍惜。」
她感动地哽咽。
「五十岁、六十岁,到我好老好老的时候,我还是会一边坐在摇椅上,一边捧着这些画看,然后得意地回想,嗯,原来我也曾经这么年轻可爱过啊。」他幽默地道。
「哥!」她被他逗笑了。「你别闹了啦。」
「我是认真的,你居然说我胡闹?」他淡淡地微笑,拥着她在躺椅边坐下。
她背靠着他:心口漫流阵阵甜蜜。
「你是安慰我的吧?哥。」她看着月亮,忽然感觉自己好幸福。「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会喜欢这种礼物?」
「谁说我不喜欢?」他哑声反问,声调带着某种奇怪的压抑。「妳大概不懂吧?我的心情,就好像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收到他生平第一架遥控飞机,一个他渴望了好久好久的礼物--他好激动、好开心,整个人轻飘飘地像要飞起来,他这辈子都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礼物。」
「真的?」她心揪着。
「真的。」他认真地点头。
她叹息,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她送的礼物,他会珍藏一辈子呢!到老,都会一直伴着他。
她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哥,你……」她回头想撒娇,柔软的樱唇却意外擦过他的唇。
她一时呆了,莹莹明眸傻看着他。
他亦同样震惊,眼色一下子深沈,陰晴不定地锁住她。
怎么办?她不小心……亲到他了!
她呼吸急促,心跳怦然,一把热火从脚趾头烧上来,烫红一张粉女敕女敕的脸。
粉红若蜜桃的脸蛋,上头还有湿润末干的泪痕,他看着,理智瞬间当机,不知不觉低下头,唇瓣轻轻擦过那抹粉女敕。
他在做什么?
她惊异地张唇,傻楞楞的模样更焚烧了他,气息变得粗重,牙齿轻咬住那拨弄得他心弦晃颤的唇瓣。
轻轻的咬嚙,暖暖的吹气,莎莎脸发烧,头脑昏沈,娇躯像果冻,瘫软在他怀里。
她想吻他,深深地、深深地吻,与他肌肤相亲--
她闭起眼,主动迎向他的唇,啄吻他,品尝他的滋味。
那滋味,甜美得令她忍不住声吟。「哥……」
一声迷蒙的娇唤却犹如暮鼓晨钟,霎时敲醒了黎翼恩。
他抬起头,脸色发青,不敢相信自己竟一时昏了头,轻薄起自己的亲妹妹来。
想他方才还理直气壮地痛骂明淳呢!现在呢?他自己又做了什么?
他蓦地跳起身,像受惊的野兽直往后退。
「对、对不起,莎莎。」哑声抛下一句后,他仓皇地、飞也似的逃开这红粉诱惑。
他在躲她。
自从那晚在游泳池畔意外一吻后,他便像断了线的气球一样,飘离她远远的,连续两天待在公司加班不回来,第三天更索性找个借口到国外分公司巡视业务去了。
将近两个礼拜,她见不到他,连通电话也没机会跟他讲。
他打过两次电话回来,却都只是问候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当然也会跟他报告她的近况,但他只是默默听着,等女乃女乃要把电话交给她时,他就会随口找个理由匆匆挂断。
他连话,也不肯跟她说--
一念及此,莎莎不由自主地叹气。虽然她很明白,他会突然疏远她并不是因为讨厌她,但一颗心,仍是结结实实受了伤。
她靠在咖啡座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窗外那一钓新月,想的,却是那一晚他刻意守候在楼顶,为她「摘」月亮。
那天晚上的月亮,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圆满最美丽的月亮,没一点缺角,没一丝遗憾,清亮动人。
那是她这一生都会记在脑里、藏在心里的月亮,她所收到最棒最好的礼物。
她会一直记着,一直藏着。即使有一天,他发现了她真实的身分,从此疏远了她,至少,她还能拥有这样美好的回忆。
莎莎闷着气,心窝紧拧。
会不会有一天,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他,只能在回忆里思念他呢?
她好害怕……
「怎么啦?瞧你不停咳声叹气的,发生什么事了?」带笑的娇嗓在莎莎头顶上方扬起。
她扬起脸,望向笑意盈盈的李丹蔻。「丹蔻姊。」
「咖啡都凉了,怎么还不喝?」李丹蔻在她对面坐下。「我还以为你是想念我煮的咖啡,所以才专程来喝的呢。」
她摇摇头。「我是来看你的,丹蔻姊。」
「看我?我瞧是看月亮吧?」李丹蔻柳眉戏谑一挑。「从进来到现在,就看你一直对着窗外发呆,哪里多看我一眼了?」
莎莎脸一热。「抱歉。」
「我可没怪你的意思。」见客人少了,李丹蔻推开窗户,点起一根烟,妩媚地吐着烟圈。「说吧,到底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
「别瞒我了,明明有事。」李丹蔻不让她打马虎眼。「是不是为了我那个翼恩表哥?」开门见山。
莎莎一震,端着咖啡的手颤了下,洒落几滴液体。
「瞧你,我还没开始审问呢,你就先慌起来了!」李丹蔻闲闲地嘲弄她。
「丹蔻姊!」莎莎被她笑得红了脸,搁下咖啡杯,拿纸巾擦了擦手,樱唇嘟起。「你就别笑我了。」
李丹蔻可没因为她撒娇就放过她,抖了抖烟灰,明眸媚媚一睨。「说吧。」
「说、说什么啊?」莎莎心发慌。
「说你一整晚愁眉苦脸的,是不是为了我那个大表哥?」
「哎,没有啦!」莎莎将鬓发勾拢至耳后,徒劳地想掩饰心中的动摇。「大哥他最近出差了,我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所以妳才在这边害相思病?」李丹蔻顺口调笑道。
莎莎吓一跳,急忙辩解。「我没那么说!你别乱讲!」
「干么那么激动?」见她反应如此激动,李丹蔻眼中兴致更浓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
「我跟大哥……不是那种关系,你别乱想。」莎莎急于澄清,却没想到这么一来反而更落人话柄。
「哪种关系?我怎么没听懂?」果然李丹蔻打蛇随棍上。「怎么?原来你跟翼恩表哥关系还很特殊?」
「丹蔻姊!」莎莎大声抗议,语气却软软的,明显作贼心虚。
李丹蔻暗暗好笑,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才又出招。「你喜欢我表哥吧?莎莎。」
这凌厉一击,刺得莎莎眼皮一跳,毫无招架之力。「我、我是喜欢他啊,可是不是你想的那一种。」
「那是哪一种?」
「是、是--」
「你敢对我发誓,你对他毫无男女之情?」
「我、我当然--」要地怎么发誓?那晚与他那些甜蜜蜜的亲吻,至今仍令她脸红心跳。
如果她真当他是哥哥,又怎会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那只是意外。」她喃喃地、虚软无力地想说服自己。
李丹蔻听出这话中有玄机,眼睛一亮。该不会让明淳二表哥给料中了吧?这两个人果真对彼此动了心?
这下可好玩了!她那个正经有余、幽默不足的大表哥说不定以为自己是个恋妹的变态狂,正陷入痛苦的挣扎中。
呵呵,有好戏看喽。
李丹蔻眼珠一转,忽然想起自己下午看到的一本八卦周刊。她抿嘴一笑,秉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心眼,站起身,从杂志架上拿来那本新出炉的周刊,放到莎莎面前。
「干么?」莎莎不解,楞楞望着她。
「我一直在想,这该不会就是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吧?」
「我心情不好的原因?」莎莎茫然。
「哪,妳自己瞧瞧。」李丹蔻也不解释,径自示意她翻开杂志。
她依言翻开,一页又一页,终于翻到了李丹蔻想让她看到的那一页。
一张有些模糊的彩照旁印着大大的标题:海燕少东金屋藏娇?!
莎莎猛然倒吸口凉气,捧起杂志细看,发现照片上的男人果然是黎翼恩没错,他亲昵地扶着一个白衣女子,走进一栋大楼。女子低垂着头,只能隐约见着清秀的轮廓。
「那栋大楼我认出来了,是信义区的豪宅公寓,翼恩表哥去年买了一户,我还去玩过一次呢。」李丹蔻笑着解释。「没想到我这个道貌岸然的大表哥,居然也会瞒着家人在外面偷养女人?」
女人?!
莎莎一颤,一颗心直往下沈。
翼恩大哥在外头,养了个女人?
抓着书页的手指紧绞起来,几乎要扯碎杂志。她瞪着随页面而扭曲的照片,胸窝里像浸了柠檬,满满的都是酸味。
他有女朋友了!原来,他在外面一直有个女人。
他还说要出差呢,会不会只是去会情人的借口?他这阵子一直住在她那边吗?
「你很生气吧?」李丹蔻忽然探问她。
「我干么……干么要生气?」她无意识地回话。「大、大哥有女朋友,那……很好啊。」
「你真的觉得很好?」
「嗯,我应该……祝福他。」奇怪,她嗓子好像要哑了,干涩得几乎不成声调,眼睛也涩涩的。
「妳真的可以真心祝福他?」
「为什么不能?」是不是有风吹过,她怎么全身发冷?「他是我哥哥啊,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应该祝福他。」
「他不是你亲哥哥,莎莎。」
「我知道,可是他……只把我当妹妹。」脸颊凉凉的,像有水流过,她伸手抚模,怔怔地想擦干。
「可是你,不想只当他妹妹,对吧?」
对,她不想只当他妹妹。
在李丹蔻句句逼问下,莎莎终于不得不对自己坦白承认。
她,不想只做翼恩的妹妹。
她,气他在外面金屋藏娇。
她,嫉妒那个女人!
她讨厌他们那么亲密,一想到他们可能正在他的私人公寓里热情缱绻,她就嫉妒得想发狂。这酸酸的、浓浓的、呛到极点的嫉妒啊,莫非都是因为她下意识地把他视为已有,想独占他所有的宠溺?
怎么办?她不知所措地瞪着杂志,泪眼朦胧。
都是他的错啦!
都怪他对她太好、太温柔,才会害她贪心地不想只当他妹妹,才会害她在不知不觉中--
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