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拖着疲惫的步履进屋。
客厅里,孙妙芊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见她进门,起身懒懒打个招呼。「终于下班啦?都十一点多了呢。」
「嗯,公司有点事。」踢开高跟鞋,丢下皮包,温雅在另一张沙发倒落,长长呼了一口气。
「是真的有事,还是妳硬挤出工作来麻醉自己啊?」孙妙芊直率地问。「这几天妳天天工作到三更半夜,鬼才相信妳公司真那么忙。」
「就是忙不可以吗?」温雅闭上眼,懒得辩解。
看她满脸厌倦,孙妙芊轻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到厨房拿了两罐冰啤酒,递给温雅一罐。
「谢啦。」温雅接过,拉环打开,就是一阵猛灌。
畅饮过后,她满足地叹息。「还是住妳这儿过瘾。可以随便丢东西,大口喝酒,要是在那龟毛男家啊,不被念死才怪。」
「既然如此,妳当初要逃家怎么不先到我这儿来?」孙妙芊质问,眼眸闪闪发亮。「怎么第一个想到要投靠的会是他?」
「……不好意思来打扰妳跟未婚夫甜甜蜜蜜嘛。我怕万一丁志超三不五时就来找妳,我这个电灯泡岂不很尴尬?」
「喔,妳怕当我的电灯泡,就不怕当裴逸航的电灯泡啊?他那么受欢迎,妳怎么知道不会常常有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孙妙芊有意无意逗弄她。「那天晚上,韩秀丽不就主动送上门了吗?」
听好友毫不忌讳提起那晚的事,温雅心一痛。
「我不想提那天晚上的事。」她闷道,低头喝酒。
「妳打算就这样逃避一辈子?」
「我不想提。」
「小雅……」
「别说了!」温雅瞪她。「我还没骂妳呢。都是妳胡说八道,说什么逸航可能早就……喜欢我,不然我也不会出那么大的糗。」
「怎么能怪我啊?」孙妙芊喊冤。「我怎知裴逸航那么没用,连一句『我爱妳』也不敢说?」
「他干么要说?他根本就不爱。」温雅脸色苍白。「这么多天了,他只打了一通电话来,知道我决定住妳家好象还如释重负,巴不得见不到我才好--」她心一绞,烦躁地抱住头。「啊!烦死了、烦死了!早知道那天晚上不要说就好了。」
不说还可以当朋友,说了连朋友也当不成。她真后悔,好后侮。
「妳的意思是,妳宁愿一辈子跟他当朋友,永远不要跨过友谊的界线?」孙妙芊问她,眼睛眨呀眨的。
「不然怎样?他又不喜欢我。」而这个领悟,让她好痛好痛,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温雅眼眸一酸,又想哭了。
「妳怎知他不喜欢妳?我看他爱妳爱得要命呢。」
「妳别再乱说了好不好?」她嘴唇发颤。「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女人不是我这一型的,他要的是像韩秀丽那种女人味十足的女人。我对他那么凶,一点都不温柔,他哪可能……喜欢我?」
「妳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喽。毕竟妳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嘛。」孙妙芊摊摊手,好无奈的样子。
温雅哀怨地睇她。
她居然……连安慰她的话也不说,就算是随口说说也好啊。
「干么这样看我?」孙妙芊笑问。
温雅不语,咬住下唇。
孙妙芊微笑更深,妙目一转,瞥了墙上时钟一眼。「十一点半了,来看娱乐新闻回放吧。」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今天的娱乐新闻很精彩喔。」
「妳看吧。我去洗澡。」温雅搁下啤酒罐,站起身。
「等等等等!」孙妙芊连忙扯住她衣袖。「别那么急着走嘛,妳会错过精彩好戏喔!」
「什么精彩好戏?」温雅没好气地问。
「这个。」孙妙芊指了指电视屏幕。
温雅掉转视线,赫然发现屏幕上竟是裴逸航,他坐在一排长桌的正中央,左边坐着他的经纪人老胡,底下一群记者。
「裴逸航今天傍晚开记者会,内容超劲爆!」孙妙芊神秘地竖起大拇指。
温雅一颤,跌坐在孙妙芊身旁,眼睛直直盯着电视屏幕。
他剪短头发了,之前披肩的长发现在整齐地贴附脸缘,挑染也洗去了,发色呈现健康自然的乌黑。
他的穿著打扮也跟从前天差地远,黑外套里搭一件白衬衫,腕上戴着运动型手表,脸上挂着副斯文的无边眼镜,整个人不复狂野,反而散发一股知性气质。
可还是一样性感。
超性感!
不知怎地,他这副造型电得她全身发麻,比以前任何时刻感受到的都强上百倍。
她双腿发软,头脑发晕,一双眼痴痴地望着屏幕,几乎没听清旁白都说了些什么。
然后,终于切进裴逸航的发言了。他低沈沙哑的嗓音透过麦克风流泄--
「今天这场记者会,很可能会影响我的形象,我已经跟我的经纪人沟通过了,如果电影公司、唱片公司或者广告商,任何人因此想跟我解约,我都愿意接受。」
他顿了顿,嘴角浅浅一扬,台下传来一片痴叹。
「……针对这篇报导,我想做一些解释。」他拿起最近成为热门话题的周刊杂志。「报导里提到的女主角,其实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家住我家隔壁,我们俩的房间只隔了一道防火墙,我从我房间完全可以看到她在房里做什么,她也同样能看到我在做什么--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他到底想说什么?」听到这儿,温雅紧张得受不了,颤着手模索啤酒罐,拿起来饮了一口定神。
「别紧张啦!」孙妙芊噗哧一笑,安抚她。「慢慢听他说。」
「……她是个柔道高手,十五岁就拿到全国女子冠军,差点入选奥运代表队。我如果想跟她打架,只有求饶的分--」
「老天!他到底想说什么?」温雅掩脸哀嚎。「他难道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控诉我欺负他吗?」
「呵呵呵,妳别那么激动啊,小雅。」孙妙芊笑着拍她的肩。「人家都还没说完呢。」
「……她喜欢柔道,我喜欢弹琴,她比男人还强悍,我比女人还爱干净。雷曾经笑我们两个,说我们是性别错置--」
「谁……谁跟他性别错置啊?」温雅惊跳起身。「他疯了吗?他是在毁我的形象还是在毁自己的形象啊?疯了!」
「他一开始不就说了吗?这是一场会影响他形象的记者会。」孙妙芊眼眸盈满笑意。「我看他是不计一切,拚了!」
「拚什么啊?」
「妳看下去就知道喽。」
温雅无力,重新坐回沙发看电视。她紧张到咬拇指,额头冷汗直冒,一颗心怦怦狂跳。
「……其实我七岁那年就跟她求过婚,可惜被她一口回绝。」
「骗人!」温雅惊愕地指控。「他什么时候跟我求过婚了?胡说八道!」
「……她说我太漂亮,不像男生像女生,当我的新娘很丢脸--」
「嗄?」温雅愣然。
「小姐,妳真的说过这么伤人的话吗?」孙妙芊曲臂顶她。「这么帅的男人妳都能狠下心拒绝,酷喔!」
「我--」温雅说不出话来,她屏住呼吸,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场在油桐花树下的扮家家婚礼。
那天,天空好蓝,阳光好灿烂,漫天飞落的桐花好美。
而他,唇红齿白,好漂亮好漂亮,眼睛好黑好深,看着她的时候,让她心跳都停了。
回忆起来,她似乎就是在那一刻,偷偷爱上他。
「……我会用狂野的形象出道,除了经纪人的建议,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她。我想对她证明,我虽然爱唱歌,爱弹琴,还有洁癖,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他认真的?
温雅瞪着屏幕,喘不过气。
「……今天的打扮,比较符合真实的我。我其实不是太潇洒的男人,套句我经纪人说的话,我简直可以说是『龟毛』--大家可以看到老胡变脸了,不好意思,我承认我今天说的话可能会造成Fans的幻灭,但我还是要说。」裴逸航微微笑。「对了,如果大家要怪,还可以怪雷,是他出主意要我开这场记者会,说我得『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想唱一首歌。」他宣布。
温雅僵住身子。
「这是我的新歌,不久以后就要发行了。」他低声道,星亮的眸直对着镜头。「小雅,如果妳在看这场记者会,妳听着,这首歌就是我的回答。」
他抱起吉他,稍微调了下弦,以一种醇厚却又粗犷的嗓音开口--
恋爱无罪,爱一个人怎会有罪?
恋爱无罪,天涯海角把妳追。
恋爱无罪,愿为妳永恒地醉。
恋爱无罪,我要勇敢大声说。
我爱妳,我爱妳,我爱妳……
隔天。
油桐树下,落着五月雪。
艳白的桐花,一瓣一瓣,一朵一朵,迎风飘舞,坠落沟渠,坠落山坡,坠落地面,漫漫铺开一片浪漫花床。
温雅站在花床上,风吹开她裙襬,和漫天桐花一起旋舞。
裴逸航捧着一束桐花,缓缓走向她。
「妳看到我的记者会了?」
「看到了。」她垂下眼睫,樱唇浅浅抿着,笑得好羞涩又好开心。
「所以妳听见我的答案了?」
「嗯哼。」
「那妳可以收回那句话了吗?」
「什么话?」
「妳『一辈子都恨我』那句。」他叹气,拂了拂被风吹散的发绺。「妳知不知道?那句话害我好几个晚上睡不着。」
「真的睡不着吗?」她撇撇嘴。「我看你神清气爽,还是眼以前一样帅啊。」
「我天生就长这样,要落魄也不容易啊。」他感慨,颇有「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味道。
她不情愿地睨他一眼。
可恶啊!一个男人长那么漂亮干么?根本是来打击女人的自信嘛。
「好啦,我相信你很烦恼啦。我收回那句话,行了吧?」说着,她将双手伸出来。
「做什么?」他莫名其妙。
「花给我啊。」她娇嗔。「你这花不是拿来送我的吗?」
「哪有女人自己伸手要花的啊?」他翻白眼。「妳也按照程序来一下好不?」
「什么程序?」
「先听听我要说什么。」
「你还想说什么?」她疑惑地瞇起眼。
「这个嘛--」裴逸航咳了咳,湛眸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向她。
「你到底要说什么啦?」
他没说话,俊颊泛开一抹淡红,他低头,想了好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手探入外套口袋,掏出一个小绒盒。
「啊。」看到这盒子,温雅忽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了,脸颊烧烫起来:心脏狂跳,几乎蹦出胸口。
「妳不会反对吧?」他哑声问。
「什么啦?」她扭捏地低下头。「听不懂你在问什么。」
「我说,咳咳,如果有一天妳变老了,满脸皱纹,丑得连钟馗都闪避不及……」
「你说什么?!」她倒怞一口气,抬头怒瞪他。「你什么意思?你嫌我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裴逸航急忙摇手--该死的!木村拓哉是怎么说的?「我是说即使妳有一天变丑了……」
「嫌我丑你就不要来找我啊!」她红了眼眶。「我知道我长得没你好看。」
「不是啦!」他冒冷汗。「我是说、是说--」说什么?糟糕,他脑海一片空白。「我是说……呃,『上杉达也爱浅仓南』!」
「嗄?」她怒火更盛。「什么跟什么?你耍我啊?」
说错话了!
他苦着脸急着辩解。「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上杉达也,也不是浅仓南,而是……」
「我管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他们!」她尖声打断他。「我要走了!」
「等等!」他伸手拉她,她整个人跌入他怀里,他低头攫住她的唇。
说的不行,干脆直接以行动表示。
她浅吟一声,僵硬的身躯慢慢软化。
他温柔地吻她,全心全意,在吻里注入所有用言语无法表达的一往情深。
落花,一朵一朵飞舞,天空静静下着五月雪。
不知过了多久,四瓣紧紧相贴的唇终于分开,他喘着气看她,她同样呼吸不稳。
两张脸,都好红好红,红得可比桐花花心。
「当我的新娘好吗?」他深深看着她流光满溢的眸。「妳是我今生的新娘。」
「不要……不要说这种电影台词啦,听起来怪恶的。」她尴尬地拂拨着鬓边发绺,然后,点了点头。
「妳点头了?」他忍不住惊喜。「这意思是?」
「笨蛋。还不懂吗?」她嗔他,接过他握在手中的花束。「讨厌,都压扁了,好难看喔。」话虽如此说,她仍然捧高花束,深深嗅了一口。
他心动地看着她女孩子气的动作,颤颤打开绒盒,取出钻石戒指。
拉过她玉手,他想替她戴上,却忽然犹豫起来。
「小雅,妳真的……确定吗?我昨天开了那场记者会,很可能会毁了我的演艺事业,万一我一文不名--」
「放心吧。到时候我养你,」她甜甜微笑。「你只要负责在家煮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就行了。」
「可是妳说过,妳讨厌我婆婆妈妈,这个性很难改的,妳确定妳以后真的受得了吗?」
「再怎么受不了我还不是跟你相处二十多年了?没问题啦!」
「我还是很讨厌家里下干净。我不会让妳乱丢东西,也不能坐在沙发上吃东西,说不定还会为了妳动了我的CD架跟妳吵架,妳确定……」
呵!真龟毛。
就连到了求婚这一刻,他龟毛的本性依然不改。真是败给他了!
「别啰唆了!」她抢过戒指,主动戴上,接着踮起脚尖,印上芳唇--
以实际行动表达她绝不后悔。
终曲
裴逸航求婚后的某天晚上,他的经纪人老胡为了庆祝他新专辑狂卖、电影上映满堂彩、再度蝉联台湾最性感男艺人宝座等等可喜可贺之事,顺便附带庆祝一下他隔日就要踏入结婚礼堂,特地为他举办一场「轰趴」。
这场最后单身派对,邀请的清一色是男性,酒酣耳热之际,众男士情绪High到最高点,派对也进入最高潮。
客厅中央的水晶灯点亮,映出一个足足有一人高的蛋糕盒,盒上缀着一圈又一圈的粉玫瑰,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音乐响起,一个长相清艳,迷人无比的兔女郎娇媚地走出蛋糕盒。
「这个赞!」雷枫樵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眼眸闪闪。等了一整个晚上,他期待的就是这一刻。
所有男人都睁大眼,咽口水,饥渴地望着正大跳艳舞的兔女郎,就连一直埋首于计算机游戏里的于相良也好奇地抬起头。
唯一不感兴趣的,反倒是今晚的男主角--裴逸航。
他皱眉,瞪了对面正随着音乐节奏拍手的老胡一眼。搞这种飞机,万一被小雅知道了怎么办?她不痛揍他一顿才怪!
这个老胡,可害死他了!
他愁眉苦脸,正动脑筋想解决这可怕的窘况时,兔女郎忽地款摆腰肢,朝他的方向舞过来。
不会吧?
他惊恐地后退一步。
叮叮当当,她腕上的金属手环摇得他心慌,只见她藕臂一扬,挂上……雷枫樵的肩颈?!
他愕然,看着搞错对象的兔女郎,一阵好笑。
瞧她和雷交换的那个眼神啊!电力超强,连他都可以听到空气中滋滋作响。
过了好片刻,雷枫樵才不情愿地放开令他心猿意马的美人,指了指一旁的裴逸航。
「他才是男主角。」
「……真可惜。」兔女郎调皮地扯了扯雷枫樵领带。「我也喜欢你呢。」妩媚一笑后,她翩然旋身,偎近裴逸航怀里。
「你打算怎么样『享用』我呢?」她拉住他的手贴向自己胸口,语中带着浓厚的诱惑意味。
「……我不想『享用』妳。」他推开她,拿手帕擦手,还拂了拂胸前。
开玩笑!除了拍戏,他才不想让温雅以外的女人碰他呢。
他光顾着擦手,没注意到此举已然引起公愤。
「逸航!你疯了!」
「这么棒的女人,你不要我要!」
「对啊,你太不识相了!」
众男人怒上心头,一个个围上来,激昂愤慨的表情彷佛方才他侮辱的人是他们。
他吓一跳。
「你们冷静一点,好吗?」瞧他们一个个想将他分尸的恶狠样,他该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在最后单身之夜惨遭狼群啃咬的准新郎吧?
眼看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声爆炸陡地轰然响起,震动了厅内诸人。跟着,室内的灯光再度灭了,陷入无尽闇黑。
「怎么回事?」众人都是一惊。
雷枫樵抱住兔女郎,于相良盖上手提电脑,裴逸航则摆出未婚妻教多时的柔道基本架势。
「刚刚那是爆炸声吗?」众男子惊慌耳语。「电灯打不开,停电了!」
「大家通通不要动!」于相良高声命令,按下潜水表的光源,照向裴逸航。「有没有防弹玻璃?」
「防弹玻璃?」裴逸航怪叫。「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起码给我一块金属板!这可是炸弹耶。」
「炸弹?!」此言一出,满室惊呼。
于相良不理他们,径自走到厨房,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俐落地卸下橱柜的金属门板。然后他蹲,将门板挡在身前,小心翼翼往玄关匍匐前进。
「呃--」看着他夸张的举动,裴逸航和雷枫樵脸上同时浮现三条黑线。「没那么严重吧?相良。」
他是卡通片看多了,当自己是特勤组干员吗?
「嘘。」于相良要两人噤声,他探出手在地上模索,果然模到一条引线。他屏住呼吸,沿着引线一吋一吋往前移动,金属板很快碰到某种物体。
「找到定时器了。」他宣布,极度谨慎地自门板后探出头,观察炸弹的型武。
奇怪,这形状不太像一般的定时器,这弧度、这造型,似乎有点像女人的高跟鞋……
他一凛,蓦地抬起头,手表光源往前一照。
映入眼底的,是一张秀气的女性容颜,他非常非常熟悉的一张脸--
「芊芊!」他惊跳起身。
没错。他模到的,正是孙妙芊的高跟鞋,她看着他,秀眉不可思议地扬起。「于相良先生,请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脸颊爆红。
「逸航呢?他在里头吧?」另一个女性声嗓扬起。
他一愣,这才注意到孙妙芊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明天即将成为新娘的温雅。她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串爆竹,盛气凌人。
他默默指了指客厅内。
「听说你们帮他安排了一个兔女郎,我想他今天晚上应该玩得很开心吧。」温雅柔声说,似笑非笑。「别告诉我他现在正跟她打得火热。」
「冤枉啊!我是清白的。」听闻未婚妻的指控,裴逸航不顾一切冲出来,指天发誓。「小雅,妳相信我,我根本没碰她一根汗毛。」
「只是碰到她胸部而已。」雷枫樵闲闲插口。
「你闭嘴!」裴逸航回头怒斥。
「逸航,雷说的是真的吗?」温雅问话的声音好温柔,可眼底的妒火却烧得很可怕。
「呃--」裴逸航还来不及回答,身后便响起大合唱。
「真的、真的、真的。」
该死的这些家伙!竟联合起来整他!
裴逸航咬牙切齿,却有口难言,只能哀求地看着温雅,期盼她能看出自己忠心耿耿。
只可惜她已经被妒火烧昏了头。
「OK,我知道我长得不艳,身材也不火辣,脾气又凶又恰,你娶了我日子可能会很难过。既然你还没结婚就想偷吃,我看这桩婚事还是趁早作罢比较好!」
作罢?
裴逸航变脸。「小雅,别这样。老婆……」
她不理他,甩甩头,打火机跟爆竹随手一拋,转身就走。
裴逸航习惯性地蹲下来捡,捡起来后,他抱着爆竹追她,一面追,一面不忘回头威胁他那些没义气的朋友们。
「你们给我记着!要是我明天讨不到老婆,我就把你们一个个全剁了!」
响应他的,是一阵轰然笑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