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爱了,她要再爱一次。
她没忘了赵英杰,却决定不再困在过去,她要重新出发,找个人好好来爱。
听她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应该祝福她的决定。
但他,无法真心给予祝福,甚至莫名地觉得有些嫉妒、懊恼、不甘。
他没资格产生这些负面情绪,他很清楚,却控制下住。
她不是你的。
张礼杰握住拳,瞪着工作桌上铺开的蓝图,暗暗警告自己。
她不是他的,就算她曾经是赵英杰的妻子,照法律条文规定,一方已失踪七年,另一方也可以随时诉请离婚了。
就算他是赵英杰,只要她不愿意,他也无法强迫她接受这个丈夫,更何况,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
他不该懊恼,甚至应该庆幸。
他该庆幸自己已经回到台湾,在她还没爱上另一个男人前及时出现,否则,就算他发现自己真的爱着她,这一次与她的邂逅也只能成为一场美丽的错误。
他该庆幸的……
「Jay!」一声清脆的呼唤敲进他胸膛,他抬起头,映入眼底的正是萦绕在他心头的倩影。
她走过来,盈盈笑着。「怎么?你蓝图还没搞定啊?」明亮的眼俯下来,注视他画到一半的图。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
「没灵感吗?」她抬眸看他。
他点头。
「走,我们出去!」葱白的食指朝他勾了勾,很像是女妖在诱惑迷恋她的游子。
张礼杰苦笑,奇怪自己脑中竟掠过这样的联想。
「去哪儿?」他站起身,丝毫没抗拒的意思。
「去做问卷调查。」
「问卷调查?」他讶异。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容柚没多解释,径自领头走出办公室,上了辆工作车。「你来开车。」她指挥他。
「开去哪儿?」
「随便,人愈多的地方愈好。」
到人多的地方干么?他不解,她却只是神秘地眨着眼笑,他耸耸肩,只得依她的意思将车子开到游乐园里最受欢迎的一区——外星世界。
她跳下车,选了个造型诡异的太阳能路灯当定点,戴上一双可爱的兔耳朵,捧着一篮糖果点心,就那样当街拦下经过的小孩子。
「小朋友,姊姊请你吃糖果,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好吗?」她先拦住一个小男孩,蹲下来用甜甜的嗓音问。
「要帮什么忙?」小男孩的父母在一旁很紧张地问,深怕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诱拐去似的。
「请你们放心,只是问他几个关于游乐园的问题而已。」容柚安抚过紧张的父母,才又低下头,甜甜地笑。「请你吃巧克力好不好?」
「我才不要巧克力呢!那是女生吃的。」小男孩撇撇嘴,很难搞的样子。「我要这个。」他挑了个卡通人物的扭蛋。
「是Keroro军曹,你果然有眼光!」
张礼杰惊讶地看着她将一只绿色的青蛙玩偶递给小男孩,那小青蛙还戴着顶奇怪的黄帽子——是军帽吗?
「咦?妳也知道Keroro军曹啊!」小男孩眼睛发亮地看着容柚,明显对这个半路拦人的怪阿姨生起了好感。「那妳会共鸣吗?」
「共鸣?」容柚拍拍胸脯,很明白小男孩有意考验自己,她毫不羞怯,当场学起卡通叫声。「KeroKeroKeroKero……」
这啥啊?张礼杰脸上三条黑线,差点没跌倒在地。没想到小男孩听了却很有感觉,跟着唱和起来。
「TamaTamaTamaTama……」
完美的合音。
这就叫「共鸣」?他瞪着这一大一小两只「青蛙」,扭曲着嘴角,拚命告诫自己要保持绅士风度,但小男孩的父母可没他客气了,直接爆笑出声。
容柚不以为意,笑吟吟地看着小男陔。「哪,我们共鸣过了,算是朋友喽,你要认真回答姊姊的问题喔。」
「好。」小男孩快乐地点头,成功被她给收买。
「姊姊问你,你去过很多游乐园吗?」
「很多啊。」
「你最喜欢哪一间?」
「嗯,海洋公园吧。」
「为什么?」
「因为有海豚!牠们很聪明呢,会在水里跳舞唷,还有海狮会打篮球,超萌的!」
「那游乐设施呢?你喜欢玩什么?」
「云霄飞车!我好想玩那种三百六十度的,可是爸爸妈妈都不让我玩。」小男孩哀怨地瞥父母一眼。
「你玩过这么多游乐园,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好的?」
「哪里不好啊?」小男孩想了想。「嗯,买东西的时候很不方便。」
「为什么?」
「因为摊子都太高了,我根本看不到在卖什么,都只能请爸爸妈妈帮我买,我想自己买东西。」
「对啊,每次都要请爸爸妈妈买真的很不方便呢。」容柚同情地应和小男孩。「那还有呢?还有没有别的不好的地方?」
「还有啊……」小男孩继续碎碎念。
原来如此。张礼杰微笑。
他总算懂了,为什么她会拖着他来这里做问卷调查。既然「童梦世界」是针对孩子们设计的主题乐园,当然最应该重视的就是孩子的意见和想法。
光是他们站的高度与成人不一样,就可以衍生出许多问题了,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萧容柚果然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她看事情的角度很不一样。
访问过小男孩后,她又陆陆续续访问了几个孩子,他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应该也要出一下力。
他招来一个落单的小女孩,学她一样拿糖果先吸引对方的注意。
「小朋友,叔叔请妳吃糖果,请妳帮我一个忙好吗?」他自动将自己的辈分升级,没她那么厚脸皮自称「姊姊」。
小女孩瞇起眼,很严肃地打量他。「叔叔,你要小心。」她语重心长地劝告道。
他一愣。「小心什么?」
「我前阵子听我妈咪跟我爸比说,性蚤扰防治法已经开始实施了。」
性蚤扰防治法?「那又怎样?」
「妈咪叫爸比要小心一点,不可以随便跟女生搭讪,不然可能会被送去监牢关。」
张礼杰眼角怞搐,大概明白小女孩想说什么。
「叔叔你看起来不像坏人,我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被警察叔叔给抓去。」
「噗哧~~」一旁,有个女人进出笑声。
张礼杰当然知道是谁,他尴尬地咳两声。「呃,妳放心,叔叔不是要蚤扰妳,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
「那不就是『搭讪』吗?」小女孩年纪小小,国文造诣倒挺不错的。
「这个不算是搭讪,该怎么说呢?」张礼杰脸黑黑,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跟小女孩解释。
「这个叫问卷调查啦。」容柚见他撑不下去,笑着来解救他。「哪,就是请妳回答我们几个问题,给我们一些意见。J
小女孩意味深长地注视容柚一会儿,点点头。「喔~~我懂了。」
两人刚要松一口气,小女孩又撂下话——
「原来你们是诈骗集团。」
什么?这下,连容柚也被打败了,两人面面相觑。
「哼,我才不会笨到留下姓名跟地址呢,你们死心吧!」小女孩挤眉吐舌,狠狠朝两人扮了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转身,朝正帮她买爆米花的大人跑去。
「妈咪,那边有两个诈骗集团的坏蛋……」
远远地,还能听见她告状的声音。
两人四目愕然相对,过子片刻,容柚首先爆出笑声。
「拜托!居然说我们是诈骗集团,我们像吗?」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心旷神恰地听着她清脆如珠玉的笑声,也跟着浮起笑容。「最近的小孩都这么鬼灵精吗?」
「真是败给她了!」容柚柔肚子,笑得很夸张,颊边的酒窝上上下下的,跳着舞。
张礼杰微笑地看着她。
她的酒窝很深,很甜,印象中他很少见到一个女孩子笑得如此毫不保留,好像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灿烂耀跟。
他发现自己不能太常看她笑,因为要陷进去,太容易了……
仿佛察觉到他深沉的视线,她停住笑,不自在地拨拨发,将两束不听话的发绺收拢在耳后。
我最怕女生拨头发的动作了,尤其是如果她有一双漂亮的耳朵。
张礼杰心一动,脑海莫名其妙地响过一道声音,似乎有人曾经跟他这么说过,究竟是谁呢?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她问,脸有些热。
「有人跟妳说过,他最怕女生拨头发吗?」他试探地问。
「你说英睿啊!」没想到她马上就有反应,嫣然一笑。「那家伙是个耳朵癖,你相信吗?他看女孩子还先看耳朵,怪人一个!偏偏蕴芝的耳朵漂亮得不得了,他注定要为老婆痴迷一生了。」
原来赵英睿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那么,这片段的记忆是来自赵英睿喽?或者另有其人?
张礼杰默默寻思,没发现容柚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
「对了,你怎么知道英睿说过这种话?」她瞇起眼。「英杰连他弟弟的事也告诉你吗?」
他神智一凛。「嗯,他好像是说过。」
「看来你跟英杰的交情真的很好。」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心房飘过一朵乌云。
英杰那么内敛的一个人,会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一个在军中认识的朋友吗?连自己弟弟的事都说给他听?
真不可思议。
容柚有些茫然,她要自己别多想,却不得不记挂着方才他淡淡的笑容。
他看着她笑的样子,带着说不出的包容,眼神很温柔,藏着某种很复杂的思绪。
这样的笑容令她想起英杰,两人微笑的模样奇异地有种相似的韵味,同样令她无法完全懂得,却感觉很受宠、很甜蜜,也不由自主地羞窘……
别再想了!
容柚蓦地凛神,不许自己继续深思,她咳了咳,故作轻快地开口。
「我们继续访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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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蓝图进展得很顺利。
连续几天针对孩子调查访问过后,张礼杰发现自己初始的设计方向不太理想,索性重新画了一张。
已经进行的工程他尽量保持原来的骨架,只在细节上稍做修改,还没动工的地方则毫不客气地来个大修正。
工程的预算自然要增加了,不过孙宁宁倒是很阿莎力地一口答应,她对新的蓝图太满意了,直夸这种以孩童角度出发的设计很有创意。
「我就知道请Jay来设计游乐园是正确的,呵呵。」她很得意自己的识人之明,在电话里跟容柚夸耀。「当然也要感谢妳的帮忙啦,Jay说多亏妳想出做问卷调查的点子,才让他有灵感。谢谢妳!」
「不客气,能帮上忙我很高兴。」容柚握着无线话筒,一面拿花洒在院子里浇花。
「对了,为了感谢妳,我应该请妳吃顿饭才是。」孙宁宁忽然提议。「把Jay也一起找来,到我们家开的饭店如何?」
孙家除了开发游乐园,本身还拥有几家连锁饭店,另外也投资餐厅、酒馆、KTV等休闲娱乐事业。
「不用了,我之前就说过,这是义务帮忙。」
「就因为妳是义务帮忙,我才更应该请妳吃饭啊!」孙宁宁笑。「我们家有间法国餐厅很不错唷,要不要试试?」
「法国料理?听起来很不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Jay应该也很久没吃到道地的法国菜了,一定也很想念。」
听这说话的口气,他们两人果真很熟,是一对情侣吧?
容柚深吸口气,仿佛喉头卡着一块异物。「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妳说我跟Jay?」
「嗯。」
「在法国念书时认识的。」
「法国?」
「他是比我大一届的学长,他念建筑,我念艺术,本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不过有一年暑假,我们刚好都到象牙海岸当义工。」
「象牙海岸?」容柚讶然停止浇花。是她印象中那个非洲国家吗?
「在西非,妳听过吧?以前是法国的殖民地,在法国,每年都会有许多大学生自愿到非洲当义工。我跟Jay刚好被分到同一个村落,Jay还在那里帮忙盖临时医院。」
「他负责画蓝图吗?」
「岂止画图,他还自己下去盖呢,不但要搬砖块跟水泥,也顺便监工,很卖力喔。」
那么斯文的一个男人做苦力?真难想象。
容柚眨眨眼,在脑海里勾勒张礼杰的形象,不知怎地,她觉得他天生就是个穿西装的男人,很难想象他挥汗工作的情景。
「他毕业后,还在那里住了一年,我知道他一直想盖一间游乐园,所以他一回台湾,我就找他来帮忙。」
「这么说你们是同时回台湾的?」
「差不多吧,我比他早回来两个月。」
那么,他们是在法国时就开始谈恋爱呢?还是回台湾后才成为一对恋人的?
容柚很想问,却阻止自己。
这又不干她的事,何必问那么多?
「对了,容柚,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妳。」她忍着不问,孙宁宁反而忍不住连日来的疑惑。「妳跟Jay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柚一震。「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俩以前认识,对吧?妳那天刚见到他,不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吗?后来怎么又没事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哪有什么关系?」容柚尴尬,不晓得该如何解释来龙去脉。「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天是我把他错认成另一个人,有点误会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孙宁宁不相信。
「不然还能怎样?」
「我总觉得怪怪的,Jay这个人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可是对妳好像特别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妳别胡思乱想了。」真糟糕,宁宁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容柚超难堪,赶忙转开话题。「妳不是超爱看足球的吗?最近有部叫『疾风禁区』的足球电影很不错,妳知道吗……」
跟老友天南地北地瞎扯了十几分钟,容柚总算能挂电话,她握着话筒,呆呆地继续浇花,水不知不觉洒太多,院子里差点淹水。
她忙定了定神,关上水龙头。
回到屋里,她擦了擦手,系上围裙,想着自己应该准备午餐,胸口却空空的,慢慢地泛起一股焦躁.
这样的空虚,她很清楚。一个人住久了,总会有彷徨寂寞的时候,什么事都不想做,做了也索然无味。
可是伴随空虚而来的焦躁,她却有些陌生,她很少如此心烦意乱,却找不到原因。
到底为什么呢?
她瞪着窗外西沉的夕阳,看着天际的光,一点一点黯淡。
电话铃声响起,她几乎是激动地跑去接!是谁都好,她需要转换一下心情。
「小柚子,是我。」耳畔传来的,是赵英睿的嗓音。
她微笑。「英睿!」
「听妳说话的口气,好像精神好多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还好吧?」
「很好啊。」知道他是因为担心她才打来,她胸口一暖。「你是不是怕我还没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当然担心啦,很难得见妳哭成那样的。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要不我过去妳那边一趟吧?」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你才刚回来,应该快点回家看老婆小孩才对,你不想她们吗?」
「当然想啦,老实说我天天都跟她们通影像电话。」赵英睿不好意思地说,仿佛觉得一个大男人这样实在很不洒月兑。
容柚忍不住笑。
他由她笑,沉默几秒,声调变得严肃。「怎么样?那人还有没有来找妳?」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容柚笑道:「我后来又见到他了。」
「妳又见到他了?那妳——」赵英睿奇怪她为何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他不是英杰啦,他是英杰的朋友。」
「英杰的朋友?」
「嗯,其实他就是设计『新天堂乐园』的建筑师。」容柚侃侃而谈,把这几天她跟张礼杰的互动都说给好友听,包括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恶作剧。
赵英睿听了,半晌不吭声。
「你干么不说话?」容柚问。
他继续沉默,仿佛在思索些什么,然后才开口。「妳真的相信这种鬼话?」
她心一跳:「为什么不信?」
「我从没听英杰说过他认识这号人物。」
「他们是在军中才认识的,可能是英杰还来不及介绍给我们吧。」
「就算他是英杰的朋友好了,他凭什么那样捉弄妳?」
「因为他替英杰抱不平啊。」她苦笑。「英杰的死,他多多少少有点怨我吧。」
「又不是妳的错!」赵英睿很不高兴。
她默然。
「再说了,就算他怨妳,一般人会玩那种无聊的恶作剧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英睿。」
「我怀疑他接近妳是别有居心。」赵英睿坦然说出心中疑虑。
「他能有什么居心?」容柚一口否决他的猜测。「我又不是有钱人,难道他想对我骗色吗?」
「谁知道他想什么!」赵英睿冷哼。
「不会啦,你别乱想,他不像是个坏人。」
「妳才认识人家几天,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容柚有些生气。「他真的不是坏人,他以前在法国念书的时候,还自愿到非洲当义工呢!」
「什么?」
「他在法国念建筑……」容柚把孙宁宁在电话里告诉她的,转述给他听。「他毕业以后,还自愿在象牙海岸住了一年,帮助当地村落,这样的人会是个坏人吗?」
赵英睿沉吟。「他真的是建筑师?」
「是啊。」
「还到非洲盖房子?」
「没错。」
「怎么都是我想做的事?」
「咦?」容柚一愣,这才想起赵英睿以前曾说过,要参加海外志工团到非洲盖房子。「对耶,都是你以前想做的事。」
只是英杰死了,他这个做弟弟的于是决定放弃自己的梦想,学着扛起家族事业的责任。
弟弟扛起哥哥的责任,所以哥哥决定完成弟弟的梦想?
糟糕!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张礼杰不是赵英杰,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容柚心慌,方才纠缠着她的那股焦躁又回来了。
「我想见见他。」赵英睿忽然说道。
「什么?」
「妳安排个时间,让我跟他见个面。」
「你、你干么要跟他见面?」容柚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想确定他接近妳的目的是什么。」
「就跟你说了他不是坏人啊!」
「不管他是好人坏人,我都要会会他。」赵英睿很坚定。
「可是——」容柚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在迟疑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不希望这两个男人见面。
或许她是在怕,怕两人见面后会激荡出什么火花,会揭发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
什么事?她问自己,却不敢去深究答案。
「我知道了,以后有机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她慢慢地说,明知这只是缓兵之计。
赵英睿或许也听出来了,却没说什么。「好,那就这样吧,我们再联络。」
「嗯,拜拜。」
容柚挂回话筒,顿时全身无力,瘫坐在沙发上。
她下意识地往身旁的茶几望去,那里本来放着一个相框的,现在却只见一只小兔女圭女圭和几盏香氛蜡烛。
照片,被她收起来了,和那只表面被敲碎的手表,一起藏在深深的怞屉里。
她决定往前走,不被过去羁绊。
她这样想,错了吗?
容柚叹息,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彩霞满天,一只孤雁掠过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