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悉心照料之后,李大夫松了一口气地表示上官萝儿已无性命之忧,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行了。
送走了李大夫之后,见上官萝儿仍未醒来,段劲遥便亲自到灶房去监督丫环煎药,任何细节都不许马虎。
就在此时,上官萝儿幽幽转醒,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她全身乏力、意识混沌,躺在床上愣愣地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怪了,就算她还没死,也应该身在水牢之中才对呀!怎么却会躺在段劲遥的寝房里呢?
上官萝儿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曾看见段劲遥,难道那不是出于临死之前的幻觉?
这么说来,是段劲遥放了她,还找了大夫来救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那两名守卫并没有依照她的交代,已经将她的那些话告诉了段劲遥,而他也已经发现她其实并没有将门主玉符交出去?
怔愣间,她听见房门口传来了惊喜的声音「萝儿!妳终于醒了!」她回过头,看见了段劲遥,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一向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他,此刻看起来竟相当憔悴而疲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上甚至还出现了胡渣,而看到她醒来,他竟……激动地红了眼眶!
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上官萝儿的胸口,断不了的情意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的心,让她的眼眶也浮上一层泪雾。
「你……」她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宛如火烧一般疼痛。
「萝儿,妳现在还很虚弱,先别说话。」段劲遥阻止了她,并立刻捧着一碗汤药来到床边。「来,药刚煎好,趁热喝吧!喝了药,身子才会早点复原。」上官萝儿望着他那疲惫却不掩关怀的神情,心中一阵刺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深情?看起来如此关心、在乎着她?他那天晚上,明明亲口说了他想娶的是苏红袖,不是吗?
回想起他拥着苏红袖的画面,还有他亲口说的那些话,上官萝儿的眼底不禁掠过一抹深深的伤痛。
她抿起了唇儿,别开脸,拒绝他手中那碗汤药。
她不想喝药,更不想复原。
什么他不让她就这样永远离开,不让她从一连串的谎言与痛苦之中解月兑呢?上官萝儿闭上双眼,晶莹的泪水也因此滑落两颊。
见她这模样,段劲遥心疼极了。
他叹口气,暂时先将药搁到一旁的桌上。
「萝儿,为什么要故意让我误会,以为妳背叛了我?妳真傻。」他握住她的手,发现已不再那么冰凉,让他的心也跟着踏实许多。
上官萝儿想怞回手,但他却不放,执意将她的纤纤柔手握在掌心,像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放开。
「萝儿,我要妳永远留在我身边,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妳离开我了。」段劲遥深深凝望着她,并用着起誓般的认真语气说道。
上官萝儿咬了咬唇,一颗心无法控制地因他的话而掀起波澜。
倘若在撞见他与苏红袖亲密相拥的那一晚之前,她听见这番话,肯定会欣喜莫名,可是现在……「我在不在你身边,又有什么差别呢?反正……反正……」反正,他的身边已有了苏红袖。
即使因为继母、继子的身分,使得两人无法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可毕竟他们每天同处一个屋檐下,还是能用另一种形式相守呀!
像是明白她的心思,段劲遥叹了口气,说道:「我跟红袖之间,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承认,我以前确实曾经爱过她,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对她的感觉已不是爱,而是像对待家人一般的关心罢了。」听了这番话,上官萝儿难以接受地摇了摇头。
「你又何必编出这套说词来骗我呢?那天晚上,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还会有假吗?」段劲遥正要解释,苏红袖的嗓音蓦地传来「劲遥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骗妳。」苏红袖走进房里,她特地前来探望上官萝儿的病况,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一看见苏红袖,上官萝儿就无法不去回想那一夜他们亲密相拥的画面,而那让她的心倏地传来一阵难忍的刺痛。
她索性闭上眼,再度别开脸,就是不想见他们两人站在一块儿的身影。
看了上官萝儿的反应,苏红袖的心底涌上一阵愧疚,她知道都是自己造成了他们之间的误会,惹来这些风波,还差点害上官萝儿丢了性命。
经过这次的事件,她已很清楚段劲遥对上官萝儿的感情,也已彻底收回了不该继续存在的感情,决定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单纯的「家人」现在,她得帮忙解开上官萝儿心底的结,否则别说对不起他们两人,就连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萝儿姑娘,我和劲遥自幼一块儿长大,当年我们的威情很好,两人也曾私下说过要结为夫妻,一辈子厮守到老。」她开口说着当年的事情。
上官萝儿一僵,愠恼地咬住自己的唇儿。
现在是怎样?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是故意示威,叫她识相地离开段劲遥吗?可她又没有死赖着不走,是段劲遥不让她死,硬要救活她的呀!
上官萝儿想要捣住耳朵,不想听苏红袖说下去,但苏红袖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是,七年前,我却背叛了他,嫁给他爹,不过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她将当年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包括她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失去清白之身、怀了段康轩的孩子却不幸小产。
上官萝儿睁开眼,惊讶地愣住,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一段往事。
同样身为女人,她对苏红袖的遭遇感到同情,然而心情却还是难以平复。对段劲遥来说,心爱的女人经历这样的遭遇,也难怪他会对她百般怜惜,甚至是情不自禁地拥着她,柔声安慰了……她吸口气,刻意忽视心痛的感觉,说道:「放心,我会离开『白虎门』,不会碍着你们的。」「不!萝儿,我不许妳离开!」段劲遥喝道。
「哎呀!萝儿姑娘,妳不能走啊!」苏红袖忙说道:「妳误会我了,我说这番话的用意不是在炫耀我和劲遥之间的关系,只是想让妳明白,那天晚上,是我忆起了小产那日的情景,过度悲伤,而他在一旁安慰我而已,无关情爱的!」上官萝儿沉默着,没有答腔。
那天晚上所见的情景太过伤人,要她如何能说忘就忘?又如何能因为苏红袖的三言两语就释怀呢?
「萝儿姑娘,劲遥对我,真的就只剩下家人之间的关心和情感了,但是他对妳却不同。妳知道那天晚上妳转身离开之后,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告诉我!下不为例。因为他的怀抱,从今以后只容得下上官萝儿一个女人。」上官萝儿闻言惊讶不已,她回过头,对上了段劲遥的视线,就见他正用专注而认真的目光凝视着她,眼底浓烈的情感让她的心一阵揪紧。
「我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萝儿姑娘,我甚至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有半句谎言,就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听见苏红袖发下毒誓,上官萝儿的心更乱了。
「我……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能让我静一静吗……」段劲遥皱了皱眉,退一步地说道:「可以,但是妳必须先把这碗药给喝完。」她的身子还很虚弱,不喝药不行。
上官萝儿犹豫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她伸手接过了那碗药,乖乖地喝下。
「好,那妳躺着休息吧!妳才刚醒来,体力还没复原,如果能睡着的话,最好再睡一会儿吧!」叮嘱完之后,段劲遥转身离开,打算去灶房吩咐厨娘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好让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可以吃。
「萝儿姑娘,劲遥他真的很爱妳,能够被一个男人如此深爱着是很幸福的事情,妳可别错过了。」苏红袖语重心长地说完后,也跟着离去。
当房里只剩下上官萝儿一个人之后,她闭上眼,一颗心矛盾而痛苦。
她想,就算那天晚上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就算段劲遥和苏红袖之间真的已没了男女之情,她跟段劲遥也未必真的能在一起呀!
他是大名鼎鼎的「白虎门」门主,而她,却是恶名昭彰的「狱炎会」首领的手下……一想到喜鹊夫人,上官萝儿倏地涌上一股深切的恨意。
那个歹毒的女人不仅杀了她爹娘,这些年还刻意不让她恢复记忆,她怎么可以轻易饶了那女人?
此刻想想,先前她故意想死在段劲遥手中,确实是太冲动了,至少在她死前,也该替她的爹娘报仇,即使必须和喜鹊夫人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借!
安分地休息了整整一天之后,上官萝儿的体力已恢复了不少。
此刻夜色已深,原本熟睡的她却突然睁开双眼,转头望着枕畔的男人。
看着段劲遥那俊美的轮廓,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被迫与他同床共枕的情景,她的红唇不禁一弯,扬起一抹既甜蜜又酸楚的微笑。
她静静地望着他,舍不得眨一下眼,想将他的容貌深刻在心底。如果不是怕扰醒了他,她还想凑上前去亲吻他的唇,当作最后的道别……上官萝儿的眼底闪过一抹决心,她打算悄悄返回「芙蓉坊」去,替她死去的爹娘报仇。
恋恋不舍地又凝望段劲遥好一会儿后,上官萝儿轻悄悄地起身、下床,然而她纤巧的双足才刚套上绣花鞋,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就蓦地圈住她的腰,将她拉入一具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妳想去哪儿?」「你……怎么醒了?」上官萝儿答非所问。
原本以为他已睡得沉了,不料还是将他给扰醒了。
「妳就这么想离开?」段劲遥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他紧捉着她的肩头,神色激动地说:「我不许妳走!我早已说过了,这辈子除了我身边之外,妳哪儿也不能去!」回想起她在水牢中昏迷不醒的情景,至今他仍余悸犹存,那种差一点失去她的恐慌,几乎令他痛不欲生,而他再也不愿意承受那种足以摧毁心魂的痛楚了。
段劲遥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一刻也不愿意松手,如果能用他的一切交换她的留下,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上官萝儿意外地发现这男人竟微微颤抖着,而他眼底的痛苦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也让一阵难忍的酸楚涌上心头。
他对她的感情是如此真挚而强烈,确实是毋庸置疑的啊!如果可能,她多想真的就这样留在他的身边。
光是想象着与他共度一生、白首偕老的画面,她就幸福得想落泪。
只是,她配不上他,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必须……必须离开他呀……当「离开」这二字浮上心头,心碎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自眼眶滑落,那可怜又无助的模样看得段劲遥的心都揪了起来。
「萝儿,难道妳还不相信我?」「不。」上官萝儿强忍着心痛,说道:「我相信你,可是我配不上你,所以你还是让我走吧!」「见鬼的配不上!是谁说配不上的?」段劲遥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普天之下,就只有妳上官萝儿才入得了我的眼,才进得了我的心!除了妳之外,其它女人我谁也不要!」他斩钉截铁的话让上官萝儿感动不已,她知道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定会有比我更美、更善解人意的女子,你又何必!」段劲遥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只要不是妳,不论再怎么美、再怎么善解人意,对我来说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上官萝儿一阵哽咽,原本只是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被他浓烈真挚的情感给逼出了眼眶,滑落两腮。
「别这样……别对我这么好……」这样要她如何离开得了?
「为什么不?我就是要竭尽所能地宠妳、爱妳,让妳这辈子再也没法子从我的身边离开!」段劲遥拭去她的泪水,看着她眼底的痛苦与挣扎。
「萝儿,既然妳已相信我,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等妳的身子再养好一些,我们就成亲吧!」「不!」她想也不想地拒绝,让段劲遥的眉心几乎快打结了。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理由。」「我真的配不上你……事实上,我不只是一名舞伶,而且还是杀手组织『狱炎会』的首领喜鹊夫人的手下,而夫人这次交给我的任务,确实是要我盗取门主玉符……」上官萝儿索性将一切全部都告诉了他,包括十年前的那场浩劫。
「直到前阵子我恢复了记忆,我才明白原来之前苦苦纠缠我的恶梦,是十年前真实发生的事情。倘若不是李大夫治好了我,我至今还认贼作母!」上官萝儿激动而哽咽地说。
听了她的身世以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段劲遥对她的怜借和爱意更深了,同时也明白了先前她为什么会一心寻死。
这十年来,她一直视为恩人、主子的喜鹊夫人,突然成了杀害她爹娘的仇人,而她又误会了他与苏红袖之间的关系,双重打击之下,也难怪她会心如死灰。
段劲遥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将她搂得更紧,想要温暖她的心。
「萝儿,我不在乎妳的过去,更何况这些年来妳只是被欺骗、被利用罢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妳的亲人,而『白虎门』就是妳的家了。」「你真的不怕遭人议论?不在乎娶一名舞伶?」段劲遥笑了,问道:「萝儿,在妳的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上官萝儿一愣,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却还是答道:「你就像个狂傲霸气的王,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势在必得。」「说得好。」段劲遥脸上的笑意加深,接着又问:「那么,像我这么一个狂傲霸气的人,可会因为担心别人的眼光或议论而放弃心爱的女子?」……完全不会。
上官萝儿望着他,看出了他的认真与坚持,而他那份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撼动不了他要她的决心,让她的一颗心热得发烫。
她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如此热烈而绝对的情意。倘若她错过这么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是不是成了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萝儿,这辈子我是要定妳了,而妳也当定了『白虎门』的门主夫人!至于那位喜鹊夫人嘛……再过一阵子,等妳的身子完全复原了,咱们再一起上门去『拜访拜访』她吧!」「你要跟我一起去?」上官萝儿有些惊讶。
「那当然。」段劲遥理所当然地说:「那女人胆敢伤害、欺骗我心爱的小妻子,我当然得帮忙讨回公道才行啊!」听他称呼自己为「心爱的妻子」,上官萝儿的心霎时被感动给涨满,无法控制地再度落泪。
段劲遥知道这一回她流的不是悲伤的泪水,便半开玩笑地说:「哎呀!当初我怎么都看不出,原来妳是个爱哭的女子,还以为妳既冷静又坚强呢!」上官萝儿被他这番话逗得差点噗吓一笑,她娇慎地抱怨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是啊!都是我害的。」段劲遥大方地接受她的指控。「所以,就让我用一辈子来弥补妳吧!」面对他真挚又充满包容的爱,上官萝儿再也忍不住地扑进他的怀里,像个孩子似地狠狠哭泣着,将她这几日以来心里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全部宣泄出来。
从今以后,这副宽阔而温暖的胸膛就是她的天地了……半个月之后,上官萝儿在段劲遥日夜悉心的照顾以及李大夫所开的滋补药方调养下,身子已完全的复原了。
这一天午后,她在段劲遥的陪伴下前往「芙蓉坊」因为怕危险,段劲遥原本打算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但是倘若他们两人真的一块儿现身,必然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没见着喜鹊夫人,就先让这个狡诈歹毒的女人给逃了。
为了避免那样的怀况发生,他只好乔装成一般的寻欢客,与她一前一后地进入芙蓉坊,由她先去见喜鹊夫人,而他则混在男客之中伺机而动。
一看见她,喜鹊夫人立刻拉着她来到一间无人的房里。
「萝儿,怎么样?东西已经得手了吗,那……门主玉符呢?」只要门主玉符得手了,她再派出几个杀手去围杀段劲遥,如此一来,白虎门便成了她的了!
上官萝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带门主符前来。」「没有?你还没得手?那你回来做什么?」夫人皱起眉头,看了上官萝儿那不太好看的脸色一眼。「啊!我知道了!你是又犯了头疼了对吧?快,让我帮你扎几针就没事了。」「不用了。」上官萝儿压抑着恨意,语气有些僵硬。
「不用?」「我是头不疼,也不会再疼了。」她冷冷地说。
「不会再疼?」夫人一怔,对于她的用词和语气感到困惑。
上官萝儿还没来得及回答,段劲遥就已大步走了进来。他刚才瞥见上官萝儿被鹊嬷嬷带开,便按捺不住地跟了过来。沿路有几个不识相的家伙想要拦下他,全被他给点住了袕道,动弹不得。
「因为她头部的创伤,我已经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替她治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上官萝儿,将她护在身后。
喜鹊夫人诧异地望着段劲遥,不懂他为什么会出现,又是所为何来?还有……他刚才说上官萝儿的头部创伤已经治好了,这是真的吗?
「我不管妳为什么想要门主玉符,但妳永远都不会得到它的,喜鹊夫人。」段劲遥说道。
听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号,喜鹊夫人的表情一僵,她狠狠地瞪向上官萝儿,蓦地明白了。
「难怪妳去『白虎门』这么久了都没有得手,敢情是连人带心都被这男人给骗了去?啐!妳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枉费我养妳这么多年!」听见这番斥骂,上官萝儿再也忍无可忍了,一双美眸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妳养我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妳这个杀人凶手!」喜鹊夫人暗暗一惊,然而她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妳的伤果然全好了。过去的记忆全想起来了?」「没错!我已经记起当年就是妳杀害了我爹娘!」上官萝儿恨恨地说。
「那又怎么样?有人出钱,我就办事,有什么不对的?哼!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实情,那么今天我绝不能让你们两个活着出去!来人哪!」在喜鹊夫人的叱喝下,几名全副武装的杀手很快地现身。
段劲遥冷冷一笑,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夫人,我建议妳不妨往窗外看看。」听他这么说,喜鹊夫人狐疑地瞇起眼,她神情防备地退到窗边,迅速朝外头瞥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她立刻变了脸色。
外头估计有数十名官差,将「芙蓉坊」给团团围住了!
「你!」她又惊又怒地瞪着段劲遥。
「虽然妳很该死,但是罪孽深重的『狱炎会』自有国法制裁,不需由我动手。」段劲遥冷冷地说。
他虽然想亲手杀了这个伤害他女人的混帐,替萝儿的爹娘报仇,却也不想要让这恶毒女人的血脏了他和萝儿的手。
「好哇!就算今日我真被断了生路,我也要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家伙陪葬!上!给我杀了他们两人!」在喜鹊夫人的命令下,几名杀手立刻拔刀攻来。
段劲遥迅速将上官萝儿带到角落,说道:「萝儿,这儿我来应付就好,妳在一旁自己当心些。」「你要小心。」上官萝儿虽然相信他的身手,却还是忍不住提醒。
「放心,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娶妳呢!」段劲遥朝她一笑之后,随即转身怞剑对付这些人。
他的身手相当矫健,武功更是高深莫测,饶是这几名训练有素的杀手连攻也无法伤他分毫,甚至在他愈渐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喜鹊夫人见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一群没用的饭桶!看来非得要我亲自动手不可了!」她眼露杀机,从腰间怞出一条长鞭,狠狠地朝段劲遥挥去。
身为「狱炎会」的首领,喜鹊夫人有着绝顶的武功,那条长鞭在她手中宛如有生命似的,灵活而凌厉,招招陰狠歹毒,然而段劲遥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使面对着喜鹊夫人杀气腾腾的攻击,他仍旧能够一一化解。
上官萝儿屏气凝神地看着他们的交战,几乎连眼儿都不敢眨一下,心里想着倘若情况有异,她一定要及时出手相助。
由于她太专心于盯着他们的打斗,以至于没注意到有个杀手已悄悄绕到她的身后。
段劲遥瞥见了那鬼祟的身影,立刻出声警告。
「萝儿小心!」上官萝儿的心一惊,幸好她的反应极快,身子往旁边一旋,避开了那名杀手的偷袭,也立刻和对方打了起来。
围在「芙蓉坊」外头的官差们听见屋里传出的蚤动声,立刻闯了进来,将他们所有人团团围住。
「统统不许动!」由于这群杀手刚才大多数已被段劲遥打伤,此刻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乖乖地任由官差将他们抓了起来。
喜鹊夫人一个分神,被段劲遥削中了持鞭的手,她大惊之余正要使出下一招,段劲遥手中的长剑却更快一步地抵住了她的咽喉。
一旁的官差见状,立刻上前将她牢牢捆绑起来。
眼见大势已去,喜鹊夫人愤恨不甘地瞪着上官萝儿,对官差说:「那女人也是我的手下,为什么你们不抓她?」上官萝儿脸色一变,夫人摆明了要拖她下水,这下该怎么办?
正当她暗自忧虑之际,带头的官差却月兑口叱喝:「胡说!上官姑娘即将成为段夫人,皇上很快就会下旨赐婚了!」「什么?」一听见官差的话,不仅喜鹊夫人惊讶不已,就连上官萝儿也愣住了,至于一旁的段劲遥,则是扬起一抹略带无奈的微笑。
「本想给妳一个惊喜的。」由于查明吕敔祥的身分上报朝廷有功,再加上他将「狱炎会」的首领以鸨母的身分为掩护,藏身于「芙蓉坊」的事情上报朝廷,又是大功一件,因此日前皇上特别召见他,询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他不要别的,只求皇上能够下旨赐婚。
他知道上官萝儿对于她的身分还是有些在意,而皇上赐婚是天大的荣耀,她可以风风光光地成为「白虎门」的门主夫人,到时还有谁敢私下议论些什么?
在前来「芙蓉坊」之前,他就已料到喜鹊夫人很有可能会拖上官萝儿下水,因此便将皇上承诺赐婚的事情事先告诉了这些官差,意在告诉他们不得动上官萝儿。
为了要给上官萝儿一个惊喜,他还事先提醒官差们,暂且别在上官萝儿的面前提及此事,想不到却还是被意外说溜了嘴。
也罢,虽然此刻时间和地点不甚完美,但至少它依旧还是一项值得欣喜的好消息。
「我早就说了,这辈子妳只能当我段劲遥的妻子,现在皇上应允要赐婚,妳想不嫁给我也不行了。」上官萝儿笑了,那笑容娇美如花。
这男人确实如他所承诺的,竭尽所能地宠她、爱她,要她如何离得开他?
「抗旨可是杀头大罪呀!看来我也只能乖乖嫁给你了。」她故意用着无辜委屈的语气说道。
「嗯,妳能认命,那是最好不过了!」段劲遥也很配合地佯装蛮横霸道。
语毕,他们忍不住相视而笑,浓情密意尽在不言中。
官差们原本对于不小心泄漏了喜讯而感到有些愧疚,不过见他们凝望着彼此,彷佛眼中再也容不下其它身影的模样,似乎对于提前泄漏喜讯也不是那么的在意,因此便松了口气,而他们之间那甜蜜热烈的气氛,让一向严肃的官差们也忍不住微笑起来,不过难得的笑意在瞥见一旁被捆绑起来的杀手们时,立刻便收敛住。
「把这些人统统带走!」在带头官差的叱喝下,这一干人等全被带走,准备关入牢中等候审理。
「狱炎会」的瓦解,已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