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楚廷豫愕然瞪着她的背影。
她是故意引来这些女人绊住他,然后自己偷偷开溜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对他这个“太子”没半点兴趣?
楚廷豫盯着那抹迅速离去的身影,发现自己被这个女人挑起了兴趣。
他找了个借口从这群女人的包围中月兑身,迅速返回筵席上,熠熠的黑眸不动声色地在宾客间搜巡着,很快就找到了那抹粉色身影。
他招来一旁的侍从,低声问道:“那个女子是谁?”
侍从顺着他的指示望去,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太子,那位是乐平王爷的么女,名叫季宁雪,前几个月刚搬回京城。”
“刚‘搬回’京城?她本来不在京城吗?”
“是,季小姐的娘是乐平王爷的妾,从小就跟她母亲到江南去了。还有……”侍从迟疑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不该把听来的小道消息也一并说出来?
“还有什么?”
一听太子追问,侍从便赶紧接着道:“听说她自幼习武,身手不错,只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原来她自幼习武,难怪身手这么利落,不但可以迅速拉回那名橘衣女子,还能稳稳地接住那盘差点摔破的菜肴。
不过……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楚廷豫差点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啊!
他的黑眸又朝季宁雪瞥去,就见她正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开始还十分优雅地轻啜慢饮,但是过没多久,她像是对这样的喝法有些不耐,悄悄左右张望了下,眼看身旁似乎没人注意到她,便迅速一口饮尽,当她搁下酒杯时,脸上还漾开一抹愉悦的微笑。
看着她那美丽的笑容,楚廷豫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整场筵席中,他不时地朝她望去,心里对这个特别的女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两日后,楚廷豫骑着骏马微服出宫。
不喜欢大批奴仆簇拥在身旁的他,只准两名侍卫同行。
这阵子忙于替皇祖母祝寿,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宫了,趁着今日天气晴朗,他忍不住骑马出来透透气,打算到京城近郊的山林去狩猎,活动活动筋骨。
他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比起整天待在宫中享受富裕奢华、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更喜欢微服出宫四处游历,因为他认为唯有亲自深入民间,才能明白百姓真正的心声与需要,将来也才能成为一位明君。
父皇也相当认同他的看法,因此允许他在京城无大事时,离开京城到各地去走走,也算是替父皇视察民情。
当他和身后的侍卫来到京城近郊后,看着眼前郁郁苍苍的树林,楚廷豫一时兴起,回头望着身后两名侍卫。
“咱们来比谁捕获的猎物多,若是能赢过本太子,重重有赏!”他扬起潇洒的笑容,叱喝一声,马儿立刻往山林奔去。
既然太子兴致高昂,两名侍卫自然奉陪,也跟着策马入林。
楚廷豫的骑术精湛,一马当先地进入山林深处,锐利如鹰的黑眸仔细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半晌后,他发现一头蹦蹦跳跳的山羌,俊脸扬起一抹笑容。
当他正打算取出弓箭,射下今日的第一头猎物时,神色忽然一凛,俊眸迅速往另一头瞟去。
他不动声色地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正悄悄地接近。行迹如此鬼祟,想必来者不善。
该不会又是宝贵妃派来的刺客吧?楚廷豫在心底冷冷一笑。
宝贵妃是父皇相当宠爱的妃子之一,自从五年前生下一名皇子之后,就一直希望父皇能废了他,改立她儿子楚正镐为太子。
父皇虽然宠爱宝贵妃,却没有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因为他那位皇弟在三岁的时候不幸染了重病,高烧三天三夜,后来虽在御医的抢救之下保住一命,却因高烧过久而变得极为痴呆。
在这种情况下,那可怜的孩子恐怕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更遑论是要当太子?只可惜宝贵妃看不破,仍不肯死心,为了除掉他这个眼中钉,去年年底甚至还悄悄买通了一名皇宫侍卫,趁他微服出宫的时候刺杀他。
当时,他逮住了那名刺客,逼问出幕后主使者后,亲手将那名刺客揪到了宝贵妃的面前。
由于刺客指证历历,宝贵妃无从抵赖,只好苦苦哀求他高抬贵手,别让皇上得知此事,并发誓绝对不敢再犯。
念在兹事体大,她又是父皇宠妃的分上,当时他放过了她,不仅没有追究这件事,还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再谈论或提起此事。
从那次之后,他以为宝贵妃真的已经断了刺杀他的念头,但是现在却……难不成她还没死心?
楚廷豫在心中冷哼了声,不论此刻鬼鬼祟祟的家伙是宝贵妃派来的杀手或是另有其人,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他神色不变,假装没发现那家伙的潜近,一边暗中思索着对策,一边凝神注意着对方的动静。
就在此时,他敏锐地听见箭矢划破空气的细微声响,反应极快的他,不动声色地让马儿退后几步,让那支原本瞄准他心窝的箭矢,最后险险地从马儿的眼前削过。
马儿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牠激动地仰天嘶鸣,而他高大的身躯也立刻从马背上坠落。
在旁人看起来,他是被受惊的马儿给重重摔下马,但其实他是技巧地顺势滚落,不仅没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还能在转瞬间看准了滚落的位置,用一棵大树屏护住自己的身躯。
这么一来,如果那名躲在暗处的家伙想要杀他,就一定得现身才行,届时他就能乘机逮住对方,再好好地审问这家伙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打定主意后,楚廷豫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原地,假装坠马重伤,不能动弹。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一阵谨慎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
正当楚廷豫屏气凝神,等待着一跃而起的最佳时机时,一声愤怒的娇叱突然响起——
“住手!”
季宁雪施展轻功,迅速跃至蒙面人的身前,一双美眸怒瞪着对方!
今日季宁雪原本安安分分地待在王府里,想不到娘却心血来潮地要教她刺绣。
对她来说,舞刀弄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要她拿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却是一件苦差事。
为了不让娘太过失望,她耐着性子绣了一会儿,但是成果实在惨不忍睹,而她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便赶紧找个借口滴了出来。
由于儿天前,她无意间发现这座山林中有一处很美的湖泊,便过来晃晃,想不到却瞥见一抹可疑的身影。
从这家伙鬼祟的行动和蒙面的装扮来看,季宁雪肯定他绝对有问题,于是便悄悄尾随在后。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谨慎地保持一段距离,却也因为如此当她看见那蒙而人放箭时,已来不及阻止。
级然那一箭没有直接射中人或马儿,但是马背上的人却重重坠马,恐怕伤势也不轻。
眼看这蒙面人还不罢休,亮出刀子打算上前杀害那名坠马的男子,她当然不能再默不作声,非要现身制止不可。
“鬼鬼祟祟地暗算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戈”
她叱喝一声,抽出腰间的长鞭,主动展开攻击,打算擒住这个家伙,送交官府处置。
躺在地上装死的楚廷豫讶异极了,他悄悄转头,就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和一名蒙面壮汉打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就见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裳,利落地挥舞手中长鞭,身形灵巧如风。
随着他们激烈的打斗,她那红色的身影也迅速地移转、飞掠,看起来就像一团炽烈燃烧的火光。
不过,那纤细窈窕的身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楚廷豫醚起黑眸仔细一看,眼底忽地掠过一抹灼光。
是她!那个名叫季宁雪的女子!
想不到她竟会出现在此,还出手救他,呵,他们还真是有缘啊!
听说她自幼习武,此刻一看,她的身手确实不弱,即使面对着比她高壮的蒙面刺客,依旧能从容不迫地应对,而且看起来武功比那名杀手还高。
在知道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会被蒙面刺客所伤之后,楚廷豫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继续静躺在地上。
他的目光追随着季宁雪的身影,就见她眉宇之间英气勃发,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光彩,而那飞扬的神采,他从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看过。
身为太子,这些年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一些公主、郡主。她们一个比一个娇贵柔弱,需要大批奴婢的伺候,像是一朵朵只要稍不悉心照料,就会枯萎凋零的在弱花儿。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很不一样,倘若也用花来形容她,那她必然是生长在山谷峭壁上,最坚韧也最美丽的花儿。
看着她灵活利落的身影、娇艳绝美的容貌、英姿飒爽的神采,楚廷豫的心正强烈地鼓动着,想要拥有她的一窜上心头就再也压抑不住。
最近父皇总提醒他是时候该选立太子妃了,原本尚无意中人的他,还想采取拖延战术,但是现在……
倘若真要他选立太子妃,他想,他已经有个十分适合的人选了。
季宁雪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个蒙面刺客身上。
实际交手后,她明白自己的身手在对方之上,但并没有因此轻敌。
她利落地闪过几次攻击后,乎中长鞭狠狠击中了对方的脸面,不仅将那条蒙面的布巾击碎,也在那张粗犷的方脸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鞭伤。
杀手眼看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情绪显得有些急躁,攻势也因而显得凌乱,结果一个闪神,被季宁雪手中的长鞭缠住了脚躁,她使劲一扯,他整个人便立刻狼狈地摔跌在地。
“哼!束手就擒吧!”
季宁雪打算上前将他捆绑起来,送交官府处置。
岂料就在此时,这杀手却突然从身上取出一粒烟雾弹狠狠一掷,霎时之间,眼前白雾弥漫。
季宁雪暗暗一惊,迅速飞身跃至刚落马的男子附近,就怕那杀手乘机上前刺杀他,然而对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乘隙逃月兑了。
“可恶!”
一瞥见那家伙溜掉的身影,季宁雪忍不住低咒了声,原本想追上去,但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虽然她相信自己应该能追得到那个家伙,但却担心他还有其他同伙,倘若趁她追去的时候,那杀手的同伙跑来杀害坠马的男子,那该怎么办?
为防万一,尽管有些不廿心让那家伙给溜掉了,她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