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完湖之后,艾珞儿又带斐世羲到附近几处景色宜人之处走走,直到日落西山,一行人才返回皇宫。
姜丞相己设下了筵席,邀斐世羲一块儿用膳,并商议边界之事,而艾珞儿也一同入席,希望在必要时能够帮点腔,掩饰皇上其实不在宫中之事。
“那群人肯定有个秘密据点,‘艾国’将派出人马,到山林间仔细地追查搜捕。”姜丞相说道。
斐世羲点头道:“‘斐国’派出人马在边界搜索,除此之外,百姓们的安危也需顾及,最好能加派几支队伍在村落间巡逻。”
“大皇子所言甚是。”
席间两人交换了许多意见,并达成了共识。
最后,斐世羲想到了至今仍未见到的“艾国”皇上,便道:“既然贵国皇上身体微恙,不如等会儿我修书一封,命仆从快马加鞭地回去,请‘斐国’的范御医带着各式草药前来吧!”
由于“斐国”境内有许多终年云雾缭绕的高山峻岭,在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拥有许多珍贵稀有的药草,而宫中范御医的医术更是名满夭下,拥有“妙手神医”的美称。
相信有了范御医的医治,“艾国”皇上必定能更早复原。
艾珞儿原本正在喝茶,一听斐世羲的话,不小心呛到,当场咳个不停。
她目光慌乱地望向姜丞相,就见姜丞相的脸色也有些不自在。
斐世羲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升起一丝疑惑。
怪了,他的提议他们应该欣然接受才是,怎地却显得惊慌?
疑惑之际,姜丞相己开口回应。
“皇上的身子己见好转,不敢劳驾贵国御医,大皇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这番婉拒,让斐世羲疑心更深了。
“姜丞相不必客气,‘斐国’拥有许多珍贵的灵丹妙药,若配合着范御医的治疗,贵国皇上不仅能药到病除,还能迅速滋补无气,百益无害的。”
“这……”姜正平还想推拒,却想不到合情合理的借口。
“没什么比贵国皇上龙体重要的,不是吗?”斐世羲笑道,一双黑眸隐隐闪动着精光。
“是啊……可此刻皇上龙体已经好转,就怕让贵国御医白跑一趟了。”姜正平的笑容有些僵硬。
一旁的艾珞儿更是不自觉地绞着手,心里盈满了忧虑。
瞒了斐世羲这么久,若是让他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恐怕会大发雷霆吧?
他们两人不自然的反应,让斐世羲不禁想起在他刚抵达“艾国”的那场筵席中,他的心中也曾闪过短暂的疑惑
那时他以为自己多心了,可现在……他几乎能肯定他们悄悄瞒了他什么,而这该与“艾国”皇上有密切的关系
难道“艾国”皇上其实并没有任何不适,而是刻意不见他?
倘若真是如此,那又是为什么?
避不见面,究竟对“艾国”有什么好处?
心底一个又一个冒出的疑惑,让斐世羲有股冲动想要直闯“艾国”皇上的寝宫求见,把事情彻底弄个清楚明白,然而此刻夜色己深,基于礼节他也不好硬是在这时候求见。
他思忖片刻之后,说道:“若能够亲眼瞧见贵国皇上无恙,我也才能安心打消请范御医前来的念头呀!”这番话
虽然说得委婉,却明确地表达出他的想法一一
想要他不修书请范御医前来,除非先让他见“艾国”皇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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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斐世羲请奴仆再度前去通报他想求见的意愿。
他心想,昨日都已经那么说了,今儿个“艾国”皇上应该会宣见他才是,想不到却一一
“什么?出宫了?”
斐世羲盯着眼前的奴仆,两道浓眉皱得死紧。本以为今日必定能见到“艾国”皇上,想不到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他抵达“艾国”都已经有数日之久了,竟然连“艾国”皇上生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奴仆感觉到斐世羲明显的不月兑,惶恐地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答道:“是……皇上出宫了……而日皇上还……差人传了话……说是皇上的龙体已无恙,要大皇子无须担心……”
斐世羲咬了咬牙,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息怒,眼底的怒焰反而更炽烈了。
明明昨日还需躺在寝宫里歇息,今儿个就突然能够出宫去巡视?哼,当他是傻子吗?
看来,什么身子微恙确实只是借口,那“艾国”皇上是真的在刻意躲他!
但,究竟是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让“艾国”皇上这么做的理由,看来也只有与对方实际见上一面,才能解开谜底了。
“出宫巡视了是吗?”一丝冷笑浮现他的嘴角。
“是……是的……”
“既然贵国皇上不在,我在宫中闲着也是闲着,请帮我备马,我忽然有出宫去溜达的兴致。”斐世羲说着,眼底闪动着精光。
存心避开他是呜?没关系!
既然循正常方式一直“陰错阳差”地失之交臂,那么他就自个儿想办法让对方避无可避,非得与他见上一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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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皇室队伍,在山林间稳健地行进。
艾珞儿坐在华丽的皇室马车中,低头望着身上的皇袍,俏脸上满是无奈。
都已经又过了一日,皇上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昨儿个夜里,姜丞相已经暗中派人出宫去打探消息,而尽管他们都相信皇上哥哥不会刻意耽搁,只要一找到她的准皇嫂就会立刻回宫,可是再这样拖延下去,随时会有东窗事发的可能呀!
对于朝中的大臣们那边,还勉强可以用垂帘听政的方式再多掩饰几日,可是斐世羲那边实在很难再拖延下去。
他昨夜已经说了,想要他打消请御医前来的念头,就得让他亲眼见到皇上身子无恙才行,而这着实让她和姜巫相头疼极了。
倘若“斐国”的范御医真的来了,那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让范御医为皇上看病,而一看之下,马上就会知道这几日的皇上都是由她假扮的。
可即使他们都极不愿让斐世羲修书请“斐国”御医前来,却更没法儿让斐世羲亲眼见到皇上呀!
衡量事情的缓急之后,他们也只能先避开“皇上”与斐世羲的会面,就盼能再多争取一点时间。倘若皇上能在今日回宫,那么一切的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
“唉……希望……一切顺利……”艾珞儿幽幽地叹息。
一想到斐世羲,她的心中就充满愧疚。
自从他抵达“艾国”,总是没法儿与皇上见到面,一连回避了那么多次,对他真是失礼极了。
然而,即使明知出宫巡视实在是个差劲的理由,她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躲避办法了。
于是,在姜正平的安排下,她换上了皇袍,在知情奴仆们的簇拥、掩护之下乘上马车,而姜正平也亲自率了一群侍卫随行,保护她的安危。
他们一行人往山林走去,而艾珞儿坐在马车中,已数不清是今日第几次无奈地叹气了。
“哥哥呀哥哥,你可真是整惨我了!”艾珞儿叹道。
她一向不爱骗人,但这几日扯的谎简直比她过去十多年来加起来还要多,那让她心里罪恶极了。
“唉,老天保佑皇上哥哥快回来吧!”她由衷地祈求,就怕斐世羲会因为一直见不着皇上哥哥而动怒,更怕被他发现其实她一直在欺骗她。
艾珞儿烦恼地叹口气,双手托着两腮,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到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
原本满心烦恼的她,因为回想起昨日与斐世羲一同游湖的情景,胸口的抑郁之气奇异地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甜蜜与欢喜,就连眼角眉梢也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回想起两人目光的交会,回想着那个意外的搂饱,艾珞儿的心底就像打翻了蜜糖,甜滋滋的。
她知道自己对那个英挺不凡的男人动了心,每当看见他、想着他,心口就会怦动不己,那反应强烈得让她想忽视也难,而他对她……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可是他那灼热的目光、专注的凝视,该也是对她有好感吧?
这么一想,艾珞儿就不由得脸红心跳,心底的那份甜蜜也更强烈了些,而当她沉浸在昨日美好的回忆之中,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咦?怎么了?”
正感到疑惑之际,姜正平驱马靠近,在马车窗旁禀告道:“启禀‘皇上’,据报‘斐国’大皇子正骑马接近。
就是为了怕会发生这样的突发状况,姜正平早命人暗中注意着斐世羲,只要他一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刻赶来通报。
“什么?”
这个消息让艾珞儿倒怞一口气,霎时慌了手脚。
斐世羲追来了?她该怎么办?躲在马车里死不肯出来绝对不是个好办法呀!
“姜丞相,怎么办才好?”她焦急地问。
姜正平冷静下来思忖了片刻后,低声道:“公主先骑马离开,找个地方换下这身皇袍吧!这边,臣再找借口拖延大皇子便是。”好在为了以防万一,艾珞儿有带着一袭公主的衣裳。
“好,就这么办!”
“让几名奴仆陪同公主一块儿去吧!”姜正平说道。
“不,”艾珞儿摇头反对。“若是带太多人,反而容易引起注意,倘若斐世羲直接追来,那我可就溜不掉了。
“可是……”姜正平有些迟疑,顾忌着公主的安危。
“丞相不必担心,我找个安全隐密的地方换了衣裳之后,就会立即回来与你们会合的。”好在这山林中并没有村落,平时不会有什么百姓出设,应该不难找到安全隐密的地方更衣。
“那好吧,事不宜迟,公主动作快。”
姜正平刻意以巡视前方是否安全为由,支开了大部分的侍卫,只留下几个知情的贴身近侍,接着迅速安排了一匹马,让艾珞儿带着衣物上马离开。
艾珞儿才刚走不久,斐世羲就己赶到。
望着艰前这个皇室队伍,斐世羲的眼底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目光最后落在那辆气派的马车上。
由于心里对他的到来己有了底,姜正平没有半点惊慌,从容地笑道:“大皇子,真巧啊!”
“是啊,真想不到会在此处巧遇。”斐世羲眸光一闪,笑道:“正好,我有事想与贵国皇上当面商议呢!”
姜正平一脸歉然地说:“啊,刚说巧,可其实真是不巧,皇上临时有要事,己先行离开了。”
“什么?”
斐世羲诧异地挑起眉梢,黑眸瞥向一旁那辆马车。
“艾国”皇上真的已经先行离开了呜?该不会其实正躲在马车里吧?
姜正平看出他的疑惑,特意揭开车门,让斐世羲一看究竟。
望着空无一人的车厢,斐世羲的脸色一沉。
好家伙,想不到他特意追来,竟还是扑了个空!该不是对方按获了他前来的消息,先一步开溜了吧?
哼,想躲他?没那么容易!今儿个他是打定了主意,非见到对方不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自个儿在附近随意走走吧!”
斐世羲掉头离开之后,便闭上眼,屏气凝神,专注地运力于耳,仔细聆听山林间的动静。
很快的,一阵隐约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他蓦地睁开黑眸,眼底精光闪动,那神清宛如豹子锁定了猎物、即将展开追杀的神色。
“驾!’,他叱喝了声,立刻朝着马蹄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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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珞儿骑马仓惶地远离队伍,一心急着想找个隐密之处来换衣裳。
可她还没寻到适合的地点,就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大惊失色,回头一看,果然远远瞥见一匹马儿正朝着她的方向而来,而那除了斐世羲之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惨了!”
艾珞儿又惊又慌,只得赶快逃开。
“驾!快跑,快呀!”她催促着马儿,希望可以顺利溜掉。
斐世羲一路循着马蹄声追来,果然远远瞥见了那抹穿着皇袍的身影,薄唇不禁勾出一抹胜利的笑。
他心想,这下子总该可以见着“艾国”皇上的庐山真面目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似乎察觉他的到来,竞然更加仓惶地试图溜掉。
瞪着那抹落荒而逃似的身影,斐世羲简直傻眼。
堂堂一国之君,竟会表现得像个儒夫,只会惊惶地闪躲?这“艾国”皇上的行径实在太过古怪了,究竟是在逃避什么?
“哼,任你再怎么神秘如谜团,我今日也非要揭开谜底不可!’,
斐世羲叱喝了声,驱策马儿加快脚步追去。
在他的追赶之下,艾珞儿的心中惊慌极了。
她的骑术普普通通,根本称不上精湛,斐世羲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她了,若是真被他逮个正着,那可如何是好?
“我得想办法……快想办法……”
惊慌失措间,艾珞儿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主意。
在绕过一座小上丘之后,她揣着衣裳匆匆下马,并让马儿自己继续往前奔驰,就盼马儿能够将斐世羲给引开。
马儿奔离之后,她匆忙张望,想找个隐密的藏身处,可她左瞧右看都觉得不够安全,直到瞥见一泓幽潭,她的美眸蓦地一亮,没有犹豫多久,她就动手将衣裳小心地藏在长草丛中,随即时扑通一声跳下了幽潭。
由于“艾国”拥有许多湖泊河川,她自幼就谙水性,要在潭中躲一会儿不成问题,只要斐世羲一离开,她就可以出来了。
当艾珞儿才刚潜入潭中不久,斐世羲也追到了。
他听见了马蹄声,本欲继续追去,可却眼尖地瞥见马背上设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
斐世羲警觉地勒住马儿,一双剑眉高高挑起。
那“艾国”皇上又在玩什么把戏?想把他引开吗?究竟对方有多么不可见人,竟用尽了手段就是不想见他一面?
“想甩掉我,可没那么容易!”他冷哼了声。
既然艾敬磊刻意想将他引开,那就表示那家伙应该正藏在这附近吧?
斐世羲屏气凝神,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动静,不一会儿锐眼一眯,目光凌厉地望向那泓幽潭。
在那碧绿的潭水之中,隐约瞥见了皇袍的衣角,那让他错愕极了。
为了躲避他,“艾国”皇上竟不惜跳进潭中?
倘若不是这位谜一股的皇上一再躲避的行径将他给惹恼了,说不定他会因这荒谬的情况而忍不住放声大笑。
难道他是什么凶神恶煞不成,堂堂的一国之君,竟需要以这种方式来躲避?
好啊,既然对方要躲,那他就等,看这“艾国”皇上可以在潭中待多久?
斐世羲翻身下马,刻意在幽潭旁的一块巨石上悠哉地躺了下来,一边仰望天际的云朵,一边等对方自己憋不住气地破水而出。
想不到,他等了又等,对方竟然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搞什么?”世羲忍不住皱眉低咒。
就算那“艾国”皇上再怎么深谙水陛,这么久不探出头,也会窒息吧!
难不成为了躲他,对方不惜冒着性命危险?这家伙脑子是坏了不成?
躲在潭中的艾珞儿本以为斐世羲应该很快就会骑马离开,但悄悄探出头一看,却赫然瞥见他竟躺在潭边的大石上,吓得她赶紧又潜了回去。
他怎么会在那里?难道他发现她了呜?但若真是如此,他怎么会只是坐在潭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呢?
惊疑不定间,艾珞儿为了避免被他发现,想要潜得更深一些,然而腿却不慎被潭中又长又茂密的水草给缠住。
她惊慌地拉扯水草,却怎么也扯不断,甚至还愈缠愈紧了。
无法呼吸的痛苦,宛如有人狠狠扼住她的咽喉,让她难受极了,心中的惊恐也愈来愈深,然而她想呼救却开不了口,想要挥舞双臂求救也因为极度的痛楚而浑身僵硬,完全使不上力来。
很快地,痛楚席卷了她的意识,就在她昏了过去的时候,潭边的斐世羲也耗尽了耐性。
他可不希望“艾国”皇上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万一发生不幸,而他莫名其妙被安上一个谋害皇上的罪名,岂不是会造成两国关系交恶,甚至是开战?
“这‘艾国’皇上可真会给我惹麻烦,最好他有很好的理由这么做!”
斐世羲咬牙低咒一声,纵身跃入幽潭之中,决定亲自将这个谜一样的皇上给揪出来!
他宛如蛟龙一般,俐落地潜入潭水之中,就见那穿着皇袍的身影被潭底的水草给缠住了。
原来如此,难怪对方会一直待在潭中,原来是被困住了。
他心知情况危急,立即下去,以内力扯断那些纠缠的水草,而就在他打算将昏迷的人往上拉时,才瞥一眼,他立刻震惊地瞪大眼。
那张苍白娇美的容颜,不就是艾珞儿吗?
怎么会是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危急的情况不容斐世羲细想,他赶紧搂着艾珞儿破水而出。
他将昏迷的她小心地搁在一旁的草地上,她那苍白的脸色让他的心一揪,仿佛有人拿把刀狠狠捅进他的胸口般,带来了一阵猛烈的痛楚。
为了救她,他毫不迟疑地低下头,口对口地渡气给她。
反覆几次之后,艾珞儿难受地呛咳几声,呕出了一些水,接着她的眼睫轻轻扇动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艾珞儿终于虚弱地睁开眼,但她还没能好好地喘口气,就对上了一双怒气腾腾的眼。
她的心一揪,差点忘了该怎么呼吸。
终究,还是被斐世羲发现真相了
斐世羲瞪着她,虽然对于她的苏醒松了口气,但胸口却怒气翻诵,气她的欺骗,更气她竟为了躲他,不顾自己的安危!
要是刚才他真的被她的马儿给引开,或是执意要等到她自己离开潭水,那她岂不是要白白丧命了?
他咬牙切齿,胸中怒火狂烧,既想狠狠地惩罚她,又对她此刻苍白虚弱的模样感到心疼不舍,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语气不善地问。
“我……我……”
艾珞儿咬着唇儿,心虚又不安地别开眼。
她感觉得出来,斐世羲正处于盛怒之中,那双喷火的黑眸,简直像要将她吞吃入月复似的。
一阵委屈诵上心头,其实她并不是存心戏耍、唬弄他,先前会编造那些谎言也是情非得己呀……
见她不吭声,斐世羲俊颜俯靠,逼近到她的面前。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什么要假扮‘艾国’皇上?那艾敬磊究竟该死的上哪儿去了?”他咬牙问道。
艾珞儿看着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发现他们近得几乎鼻尖相贴时,不自觉地屏住气息,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当两人的目光交缠,气氛霎时有了微妙的转变。
艾珞儿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而斐世羲望着她似水的眸子,一时也忘了要继续追问。
他的目光落在她娇美的容颜上,最后缓缓游移到她的红唇。
刚才为了救她,他反覆以口渡气给她,但由于一心只想救人,他没能好好地品尝那甜蜜温软的滋味,此刻,瞅着她柔润的红唇,他的眸光忽地变得深浓。
在他灼热的凝视下,艾珞儿心如擂鼓,原本因溺水而显得苍白的双颊蓦地染上淡淡的红晕,甚至还下意识地以舌轻恬润唇。
这个无心的举动,让斐世羲的胸中掀起一阵强烈的蚤动,想要低下头热切地吮吻那两抹嫣红,但他的理智及时制止了他。
他可还没忘了这会儿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一切的谜团给解开!
“快点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在他的追问下,艾珞儿知道自己没法儿再隐瞒下去了,也只好乖乖地说出事情的真相。
“皇上前几日出宫去了,不仅至今尚未回来,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
“什么?”这个答案,让斐世羲大感诧异。“他为什么出宫?又为什么不知道何时回来?”
“皇上是去追回不告而别的准皇妃,可由于朝中一些大臣一直因准皇妃的出身卑微而反对婚事,皇上不希望此事让那些大臣更有理由反对,因此秘密地出宫去追人,要我和姜丞相代为掩护。”听到这里,斐世羲终于懂了。
原来,先前她佯称艾敬磊病了,后来又穿上皇袍垂帘听政,就是为了制造皇上仍在宫中的假象。
“原本我以为皇上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才答应帮忙拖延几日,想不到他才刚走,你就来了,我别无选择,只能想法子拖延,不是恶意要欺骗你的……”艾珞儿语气愧疚地说。
在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斐世羲知道她不是恶意戏耍他,心中的怒气消减不少,而这会儿看她这副既委屈又愧疚的神清,更是气不下去了。
他相信这几天以来,她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而既然扯谎蒙骗并非她所愿,他又怎么能怪她呢?
就算真要怪,也该怪艾敬磊才对!“你真该在一开始就坦白告诉我这件事,那么这几日你也不用如此苦心地掩饰,逃避了。”
“对不起……”艾珞儿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无须跟我道歉,你不过是做好皇上吩咐的事情罢了。既然你不是恶意的,那就算了。”斐世羲反过来安慰她,并决定不再向她追究此事。他的宽容与谅解,让艾珞儿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自责不禁更深了。
“往后我不会再有事情瞒你了。”她的话才刚说完,突然一阵风吹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冷吗?”斐世羲的黑眸向下一瞥,目光忽然变得火热。
刚刚他们两人才从潭水出来,浑身都湿透了,而她身上的皇袍紧贴着她的身躯,让她玲珑曼妙的曲线毕露。
艾珞儿也察觉了这一点双颊瞬间布满红晕。
“我得……得赶紧换衣裳才行……”她脸红地说。
“这儿有衣裳可以换?”斐世羲惊讶地问。
“嗯。”艾珞儿点了点头,坦白说道:“我带了一袭衣裳,刚才本想找个隐密的地方换下皇袍,再以公主的身份回去与姜丞相会合的……”
“你们的准备倒是非常周详。”斐世羲真是好气又好笑,见艾珞儿面露尴尬,他没再多说什么,只问道:“好吧,你的衣裳在哪儿?”
“在哪儿。”艾珞儿指了指她藏衣裳的方向。
斐世羲很快地为她取来,并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指着不远处一块几乎比他还要高大的巨石。
“你去那儿换衣裳吧!”那里不仅有巨石,两旁还有茂密的树丛,相当隐密。
“放心,我会帮你在一旁守着。’,
斐世羲转过身,背对着她,而艾珞儿立刻揣着衣裳,躲到那块巨石之后,迅速褪下湿透的皇袍。
斐世羲原本正专心注意着有没有闲杂人等接近,可当他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惠率声时,无法不去想像她褪去身上衣物的旖旎情景,而那让他的体内蓦地掀起一阵蚤动。
他咬牙深吸口气,努力挥开脑中的遐思。
过了一会儿,艾珞儿换好了衣裴,从巨石后走了出来。
“我送你去与姜丞相他们会合吧!不过你的马儿跑了,这会儿也只能坐我的马儿了。”斐世羲说道。
坐他的马儿,那表示他们要共乘一骑吗?
艾珞儿俏脸微热地点了点头,坐上了斐世羲的马,却见他似乎无意跟着上马,她忍不住问:“那么你呢?”
“我的衣袍湿透了,倘若共乘一骑,会将公主的衣裳弄湿的。”斐世羲拉起缰绳,打算徒步。
“可是……这儿离姜丞相那边有段距离,得走好一段路呢!大皇子还是上马吧……无妨的。”她的俏颜又更热了几分,暗暗希望这番话听起来不要太像自作多情的邀请。
斐世羲犹豫了一会儿,心想刚溺水昏迷的她,此刻身子该还有些虚弱,倘若能尽早返回马车中歇息也好。
“那就冒犯了。”斐世羲也上了马,而为了怕弄湿她,他尽可能地与她保持距离。
艾珞儿察觉他体贴的心意,心里升起难以言喻的感动。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艾珞儿轻声答谢。倘若不是他潜入潭中相救,恐怕她早己成了一缕芳魂。
“别客气,只要公主答应我,往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就好了。”斐世羲说道,回想起刚才她苍白虚弱的昏迷模样,他的胸口就再度揪紧。
“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了。”艾珞儿点了点头,红唇弯出一抹笑。一种被关心、呵护的感觉,让她的胸口仿佛烧了股暖,即便沿途清风阵阵,她也丝毫不觉得冷,只因有他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