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接下赫遴臻所委托的婚礼后,不管期间发生了多少小插曲、推翻了多少不满意的企划,日子一天天过去,总算这天到来了。
忙了一阵子的婚礼企划,今天终于要验收成果了。
连着两天没阖眼的楚伊人,在现场指挥坐镇,举凡婚礼会场、宴客会场、宾客办手礼、新郎新娘礼服、会场用花、冰雕、蛋糕……全确认无误后,她终于可以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
睡不到三小时,她又得到会场做最后确认,然后就直接留在会场,参加婚礼。
可说真的,今天这场婚礼是她花费最多心思,却也最不想参加的一次。
当初她会离开赫遴臻,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太爱了,无法走入一桩只有利益而没有爱情的婚姻。经过了一千多个日子,她以为已足够她忘了那不到一百天的爱恋,可她错了!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赫遴臻对她的影响力。
到了会场,距离结婚的良辰吉时不到两个小时,她仔细的再和现场的工作人员确认细节和进场顺序。
结婚当天才进场的花卉、冰雕也各有各的位置,楚伊人衣领上别着麦克风指挥全场,自己则忙得像一只小蜜蜂。
“红毯两边的香水百合花道,中间那盆歪了,对!就那盆,把花开得最多的那面转向红毯,还有上头那盏珠宝灯,那盏角度不对,不要对着宾客……”
“还有小政,打电话给冰雕公司,要他们赶快把东西送过来,顺便问他们,香槟塔什么时候弄?不会是要等宾客走光了才排给自己看吧?”
东忙西忙的,这一忙,时间过得倒快,眼看就要接近进行仪式的时间了,此时突然有员工打电话过来,说有要事,一定要她接听。
“楚总监不好了、不好了──”
楚伊人听见那声音,很难不翻白眼!这个全婚纱店最容易紧张、口音最重的化妆师,这个时候打来干么,唯恐天下不乱吗?
之前她开车和货车擦撞,结果张芳芳竟听成她开车和火车相撞,又加上她高八度的恐怖声音,每个人都以为是接到鬼来电!
早已习惯了张芳芳夸张的说话方式,楚伊人没太在意,叹了口气说:“总监我很好,不好的是妳,来──深呼吸,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新娘画完妆就尿遁不见了。”
“她也许只是尿得比较久,不是不见了,妳再等等看,或去女厕看看。”
“就算她严重膀胱炎,导尿也该导出来了。”
“她去厕所多久了?”
“半个小时。她去了厕所十分钟左右,我就叫工读小妹去找人,后来我们连男厕都进去找了。”
“妳叫阿纱和美玲先把婚纱和礼服带去会场,希望新娘到时会出现。”楚伊人结束电话后一阵无语。
新娘画个妆也会不见,现在是在演哪一出?难不成新娘化妆到一半穿越时空去了?还是……
不会吧?赫遴臻该不会又被放鸽子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婚途”怎么这么坎呵?!上一回她放他鸽子时还预留了一些时间让他处理善后,可这位许丽翾小姐竟然选择结婚当天落跑,还真是有够狠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距离仪式开始不到一个小时,临时联络宾客取消婚礼也来不及了,赫遴臻怎么办?才这么想,一抹高大的人影便以极快的速度向她逼近。
赫遴臻?他、他、他干么一脸凶相的走向她?然后在她面前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你……”还来不及开口,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他拽住拖着走。好一会儿楚伊人才回过神,低声嚷起来,“喂,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
“我听说了,许小姐不见了,那个……今天的婚礼,你要不要延期?”说延期可能会比取消更让人容易接受,从赫遴臻铁青着一张脸便可以看出他的愤怒,这种时候,她最好不要再激怒他。
“不需要。”
“可是新娘……”
“今天的婚礼一定要完成。”
好吧!随便他了,瞧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大概找得到人走红毯吧?还是,只是小两口在闹脾气?“新娘子找到了吗?”
“嗯。”
“太好了。”她以为他又被放鸽子了,还一度为他担心呢!“你现在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新娘休息室。”
“咦?”什么意思?他要带她去看新娘子吗?新娘子情绪不佳,因此想叫她去安抚她吗?只是她和许小姐的交情没这么深吧!
“现在化妆、换婚纱应该还有时间。”
“我又不是化妆师,也不是造型师,你找错人了。”她终于听出不对劲。
“那些事自有人做,妳只要提供人就行了。她那件大肚婚纱,妳应该穿得下。”
大肚婚纱?请叫它“女圭女圭装式婚纱”好吗?不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赫遴臻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你你……”
不会吧?他打算这个时候跟她索讨当年的补偿吗?
谁能来告诉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楚伊人一身高雅贵气的米白色礼服,坐在充满了喜气的主卧室里。
她脸上的妆,是新娘妆。
她身上的礼服,也是新娘换下婚纱时更换的晚宴服。
脚上的鞋是新娘子才会穿的大红鞋,甚至连内在美,都是搭配婚纱礼服的无肩蕾丝马甲……
总之,她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无一不是新嫁娘的打扮!可老天,谁来告诉她,她明明连个交往的对象也没有,为什么会临时把自己嫁了?
一想起早些时候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赫遴臻的新娘许丽翾小姐确定逃婚后,他就找她这“前一任”的逃婚前辈抵债!他光用一双杀气腾腾的眼和一句“现在是妳补偿的时候了”的狠话,就逼她和他走红毯、说“我愿意”,赫遴臻更在众目睽睽下掀起她的婚纱头盖吻她!
她原本想说只是个仪式,他大概也只是意思意思的亲亲脸颊便作数,没想到是个货真价实的吻,不但吻在她的红唇上,还是法式热吻,而且像是故意似的,吻得她缺氧,差一点瘫软在他怀里。
这男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明显听到,当她头盖掀起的那瞬间,一室哗然。
礼成后,当赫遴臻搅扶着脚下虚软无力、茫然不知所措的她走出礼堂,步下台阶,婚纱会馆负责拉炮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发愣的慢了半拍,待新郎和新娘都走得老远了才拉炮,吓得走在后头的一些欧巴桑、欧吉桑个个一脸惊恐。
这婚礼还真是集乌龙、莫名其妙加乱七八糟之大成!
要死了!婚纱会馆的每个人都见证了她的“婚礼”,不会有人相信这场婚礼是假的,但大家也一定会有疑问。
厚──她以后怎么做人吶?最最让她不痛快的是,当年她之所以会逃,正是因为知道赫遴臻不爱她,他甚至亲口对她承认了此事。而今她却被赶鸭子上架的嫁给他,当然也不是因为他爱她、她心甘情愿的嫁,甚至,现在的问题比当年更多、更复杂!
除了他不爱她之外,还多了许丽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两个大问题。
为什么一个原本和她再也没有交集的男人,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会有这么多问题同时找上她?!
楚伊人甩了甩头,看着墙上的钟。快十二点了,今天演的虽是乌龙肥皂剧,可因为没有剧本,考的全是临场反应,完全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因此从头到尾都得战战兢兢的,此刻的她好累,真的好累!不但体力透支,精神更像是消耗殆尽了。
赫遴臻被大学时代一群死党绑架去续摊,短时间内大概回不来,她原本打算留张纸条离开,这才想起自己被迫换掉的衣服根本没带过来,即使想找人代买更换的衣服,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也不太可能。
想了想,她打算打电话给董明薇,这才发现手机里有好几通留言。
第一通是姜德颖传的,想都不必想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八成是要问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筹划婚事的婚纱公司总监会变成新娘,公亲变事主?!
她也是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她这总监根本是“总兼”吧,什么事都得兼做,连人家的新娘跑了,她都可以代打,真是够了!
之后的两通简讯则是她的小情人传来的。楚伊人紧绷了一天的脸总算缓和了下来,她没阅读简讯就打了电话。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董明薇接起。“伊人吶,今天怎么这么晚?”
“一言难尽。”
“别告诉我,这一言难尽是妳对前未婚夫和别的女人筹划婚礼的感想。”楚伊人和赫遴臻别后重逢的事情她都听说了。
除了伊人逃婚后躲到别的地方那一年多的时间外,之后又重新连系上了的两人来往一直十分密切,在伊人北上后,甚至有一段时期搬来跟她一块住。
还记得当初伊人约她见面,带着她的小情人出现时,她真是既讶异又心疼。
还记得她才说完“妳这无情的女人,居然瞒着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她的眼泪就拍嗒掉下来了,因为想到发生在好友身上的事。
达曦在伊人失踪后没多久就倒了,楚家人在那之前就全跑路到美国,那家人还真是把伊人当外人,在她失踪时,不但没找她这好友询问下落,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
倒是赫遴臻亲自找了她几次。伊人的失踪对他而言,并不像她所认为的那样无足轻重,只是她看不出来那男人爱不爱她。像赫遴臻那种男人,深沉得很,哪有那么容易被看透。
伊人怀了孩子的事他一定不知道,知道的话,他会如何处理呢?
那孩子光是那张和赫遴臻神似到恐怖的脸,只要让见过赫遴臻,而且知道赫遴臻和伊人交往过的人看见了,绝对藏不住秘密!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在她结婚之初,伊人就请求她领养小家伙,还好老公对那小家伙也疼得不得了,还催促她赶快生一个给他作伴。
家里不但老公当他是宝,连从大学教授退休的严肃公公也被小家伙的甜言蜜语收服,一向对电子用品没辙的老人家,为了替小家伙传简讯,可是卯足了力在学。现在他不但可以顺利传简讯,连火星文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新新人类用语都难不倒他。
没想到伊人和赫遴臻的缘份真的很特别,原本想说四年没有交集,没想到他们一重逢就有这么快速的进展。
面对好友的质问,楚伊人累得已经懒得再解释今天的乌龙了。她疲惫的说:“没事,只是打个电话告诉妳,我今晚不过去了。”她有自己的公寓,通常只有六、日会过去陪小家伙,平常日则看工作忙碌的情况而定。
“知道了。”好友的声音听起来很累,改天再问她今天的事吧。
“小家伙今天还乖吗?”
“乖,又收买了一群老人家的心。”她说:“下午公公有几位重量级的朋友到家里拜访,应该都是一些学术界的大人物,他不怕生的飞吻满天飞,还把我帮他泡好的牛女乃贡献给一位行动不便的老爷爷。最肉麻的是,还模着人家痛了十几年的腿说“痛痛吹吹,飞走了”!然后力荐他超人杯里的牛女乃,说他就是喝了这种牛女乃才跑得快。”
“他啊!明明就是给他换了另一款女乃粉后不爱喝,还说的像真的一样。最好笑的是,那位老人家还一脸感动的把牛女乃给喝了……总之,妳家儿子就是个天生万人迷!”
“那小鬼……”楚伊人笑叹。
两人又聊了些事情,这才结束通话。
楚伊人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半了,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吧!没带衣服就先将就一下,明天再换新的。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明天她必须好好的和赫遴臻谈谈,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才行。
换下了身上隆重华丽的礼服,月兑掉实在是有够不健康的马甲。女人啊,为了能让胸前“异军突起”,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自虐的玩意儿也能被发明。
又看了那件让她在短时间内由C罩杯直升为E罩杯,又马上从E罩杯直降成C罩杯的马甲,摇了摇头后,走入浴室。
沐浴完一身的舒爽,楚伊人实在不想再把那套一穿上就快无法呼吸的马甲套上身,只得打开赫遴臻的衣橱,寻找可以充当睡衣的衣服。她想,许丽翾和赫遴臻既然都论及婚嫁了,他卧室的衣橱里多少都有女方的衣服吧?
就像当初她住到赫遴臻的公寓时,不也放了不少衣服,甚至到了后来,她的衣服还比赫遴臻的多。
可奇怪的是,赫遴臻的衣橱里清一色都是他自己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算了,没有女人的衣服,她就随便拿一件他的衣服,反正他的衬衫和T恤都可以让她遮到膝盖当睡衣穿。
从衣橱随便拿了一件就换上,楚伊人准备到客房去睡。今天晚上就暂时先这样吧。
她拿了自己的衣物,包含马甲、贴身小裤、礼服要往外走,可房门一拉开,一个庞然大物就扑了进来,她吓得尖叫了一声,霎时口鼻间尽是可怕的酒味,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赫遴臻口一张,立刻吐了一大口在她身上,不但她手上抱的衣服全被波及,连她身上的衬衫也幸免不了。
“你你你……”见他张口又要吐,楚伊人忙把手上的衣服贡献出去,免得连地毯也被波及,之后又死拉活拖的把他拉进浴室里。
赫遴臻在浴室马桶内又吐了好几回,直到后来没东西吐了,他才喘着气靠在马桶旁。
见他一脸的痛苦和狼狈样,楚伊人弄了条温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再用漱口杯盛水给他漱口。
“喝那么多酒?”方才她注意到了,他吐的几乎都是酒,没什么食物,可见他没吃什么东西垫胃,怪不得会醉成这样。“我帮你放热水,洗个澡睡觉,好不好?”
“我头痛。”他含糊的说。
“那至少随便冲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见他没反对,她扶起他来到莲蓬头下头,协助他月兑下衣物,待男性精壮的乍现,楚伊人有些尴尬的别开眼。“你自己洗,我……我去帮你准备衣服。”
回到卧室,帮赫遴臻拿了换洗衣物,方才他春光乍现的影像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放,就见他一次又一次的月兑衣秀着傲人的六块肌,然后最可怕的是她,还自动把四年前名为“浴室调情”的旧影带拿出来剪接重现,于是,在赫遴臻月兑了衣服后就有后续发展了──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原来禁欲太久,不但男人会发情,女人也会!好恐怖,等一下她还是离赫遴臻远一点,免得她真做出什么足以上头条社会新闻的事。
楚伊人拿好衣服,轻推开浴室的门,有些讶异赫遴臻已经围上大浴巾准备走出来,她把衣服递到他手上。“换上吧。”
赫遴臻反应有些迟钝的接下衣物,然后看着楚伊人和他擦身而过,他很焦虑紧张的问:“妳要去哪里?”
“你到卧室换衣服,换我洗澡。”也不想想她才洗好澡又要重洗是拜谁所赐。
“妳……不会走掉吧?”
楚伊人一怔,有些气恼。他现在八成醉到连她是谁都分不清楚了吧?许丽翾今天才逃婚,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赫遴臻要她别走的对象是指她,毕竟她……早已成为过去式。
赫遴臻是个自制力极强,且酒量也不错的人,能让他喝到连自己的新娘都弄错了,可见许丽翾在他心中的地位。
楚伊人百感交集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洗个澡,不会走掉。倒是你,快去换衣服吧。”
赫遴臻终于退出浴室。
楚伊人换掉脏衣服,用水将身体打湿,然后又挤了沐浴侞洗了一次澡。待她要拿大浴巾包裹湿答答的身体时,一转身差一点没尖叫!
赫遴臻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出现在浴室门口的?她急忙抓了毛巾就包住身体,一张脸像被火烤过似的红得发烫。这男人啥时变得这么神出鬼没了?
“你……你干么站在那里?!”
“妳不要走……”
楚伊人又气又无可奈何,这男人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一想到方才洗澡有一双眼直盯着她瞧,她就……就……
“我不会走!”气死人了!他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可怜兮兮又狼狈焦虑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不是他眼里的那个人,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有多爱许丽翾、对她有多深情,那和她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走不走其实对赫遴臻一点影响也没有,因为她是楚伊人,不是许丽翾。他现在这样怕她跑掉,是因为他把她错当是许丽翾!待他酒一醒,也许还会问她来他家干么呢!可是也不知为何,她的恼怒每看他一眼就消失一些。
赫遴臻是何等骄傲的男人,他也只有在这种喝得烂醉的时刻,向来的理智冷静才会出现裂缝,深埋的情感才有机会冒出头。这个男人的意志力很可怕,他就算喝得再醉,神智永远比还清醒。
楚伊人很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越过靠在门边的赫遴臻,走回卧室再拿一件衣服。空调有点冷,她的手臂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很怕……怕妳一声不响的走了。”
她其实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在这种时候面对赫遴臻,可他那样子,她走不开。她有点气自己的心软,算了,就算是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朋友,他受了情伤,她也会陪他、照顾他吧!这么一想,她好像比较能接受这一切了。
方才的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如此没有耐心?是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吃醋了吗?吃赫遴臻对许丽翾的醋?她忍不住比较起他对自己和许丽翾的态度和感情……
很无聊是不?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她还是放不下?可能是因为赫遴臻对她而言是最初的爱,也是唯一的爱吧。
楚伊人站在衣橱前找衣服,谁知赫遴臻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身后,递来一件衣服。“穿这件。”
“嗯!谢谢。”她有些吃惊的接过衣服,抖开一看。这件男性的大T恤很眼熟吶,上头只有一座高山的图案和一排德文写着“阿尔卑斯山”,除此之外,还有一抹洗得极淡的咖啡色污渍。
“百合的花粉很难洗掉呢,可能要留下污渍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啊,你第一次送我花就刚好留下这“礼物”,这样以后每次在穿这件T恤时,就会记起这件事……
这件T恤是……是当初赫遴臻挑来给她当睡衣的?!他还留着……她的东西还留着?都四年了,赫遴臻的房间还留着她的东西吗?
赫遴臻为什么把这件衣服给她?知道她是楚伊人,还是只是凑巧?她看着赫遴臻,他也正瞇着眼看她,看他仍带着醉态,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猜测都是多余且不具意义的。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就当此刻的她作了一场和赫遴臻相逢的梦,就只是这样而已。她将T恤套上,然后才解开大围巾。
她走过去将床铺好,然后对赫遴臻说:“很晚了,睡觉吧。”
“陪我。”
不好吧!
“我怕妳又跑了。”
楚伊人叹了口气,只得坐在床沿。“我不会走,会留下来陪你。”她轻轻的说,心想等他睡着后,她再到别的房间睡。
赫遴臻彷佛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他挽住她的手,用力一拉,让她也躺到床上来,再将她搂进怀里,枕在他臂弯里。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做,吓了一跳,双手撑在彼此之间,挣扎着想起来。对于感情,她有她的坚持,她不做替代品!“遴臻!”
“嘘……乖,陪我,我什么都不做,只是要妳陪我。”
“……嗯。”楚伊人迟疑了一下,听出他话中的哀求,有些不忍心,最后还是乖乖的枕进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香气和她熟悉而怀念的体温。
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的睡一觉吧!明天,也许还有场硬仗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