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在两天后才又轮到陈佑君,这次谁也不敢再看轻对手,毕竟彼此都是晋级的名家,虽然不至于陷入苦战,但陈佑君的确是多花了不少时间摆平对手。
第三战之后陈佑君又获得胜利,不过身上已经负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那些被踢中打中的地方开始酸疼起来,这些都会让动作产生迟缓,她不敢怠慢,只能趁着休息空档拿着药油推拿。
第四场的怞签名单已经出来,张泽威拿着名单急匆匆的闯进陈佑君的休息室,她已经月兑下道袍只剩下缠胸的白布条紧裹着身体,他进来的时候,陈佑君正柔着青紫的肩头。
这样的情景不是没见过,教练和选手之间的互动本来就比较亲近,其实如果不是陈佑君坚持自己上药油,这样的工作有时候其实也是由教练进行的。
着肩膀和手臂并没有让陈佑君觉得不适,反而是张泽威见到这样的情景反而慌忙的止住了脚步,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勉强把视线从女敕白的皮肤和性感的锁骨调开。
陈佑君放下药油抬头看着张泽威手里的名单,眼睛突然放出光芒:「那是名单吗?我要看。」
张泽威慢慢的走向陈佑君,缓缓的递过第四战的名单,然后深呼吸几口气之后终于平缓了身体里躁动不安的热流,为了不使自己露出更难堪的一面,趁着陈佑君在看名单的时候从一旁把运动外套不动声色的披上陈佑君的肩头,顿时隐去了令他呼吸困难的春光,他才松了一口气。
陈佑君突然欢呼一声之后猛的站了起来,肩头上的外套又往下掉,那性感的锁骨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张泽威突然感到一股腥热急欲从鼻腔窜出,于是赶快捂着自己的鼻子闷声闷气的说:「对,下一场就是妳的梦想,『雪女』总算出现了。」
「啊!我真不敢相信真的要和『雪女』对战了。」陈佑君语气里有忍不住的兴奋,彷佛多年来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战。
「喂,妳不是要为了妳爸爸一雪前耻,怎么听起来这么开心?」张泽威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蹲下帮她捡起外套,然后单手笨拙的想帮她披上,陈佑君却嫌烦似的一把扯过外套甩到休息用的小床上。
「呃……。」说实话是很开心,毕竟有人打败自己的老爸是不容易的事情,陈锦官毕竟已经称霸多年,于是移情作用的把「雪女」当成可敬的对手般念念不忘:「没错,打败『雪女』是我毕生的愿望。」讨回老爸的面子就成了顺便。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雪女』是不是之前打败老爸的『雪女』。」
「看年纪应该就能知道。」张泽威说完立刻转身冲进洗手间,后面的陈佑君才发现不对的喊着:「教练,你怎么了?」
「没事!」从洗手间里回话,张泽威的鼻血立刻喷了出来,还不忘提醒陈佑君:「赶快把道袍穿上,再过半小时就要上场了。」
「好。」陈佑君放下手中的名单,第一次有了不安的心情。
接下来的对手可是「雪女」啊!
☆☆☆
在开战之前的十分钟陈佑君已经整装完毕在会场旁边等待,她的视线搜寻着场边经过的每个人,是她吗?还是他?
这种期待的心情连一分钟都难熬,看着场上的电子报时器,时间慢慢的逼近,她的心情越是亢奋。
直到台边的司仪宣布参赛者的名家令时,陈佑君站上了场边出示赤樱令,另外一边才缓缓出现人影,是「雪女」!
陈佑君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看着对面缓缓走来的人影。
直到与那人面对面,陈佑君才发现对方是个年纪和自己相当的男人,想来他应该不是当年打败老爸的「雪女」了。
当年陈佑君向老爸问了许多关于「雪女」的问题,老爸只是笑而不答,而老妈则是面有难色。
多年来,他们两人都是神神秘秘,谁也没有多透露关于「雪女」的事迹。
陈佑君眨了眨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雪女」直瞧,这任的「雪女」是个长相十分俊雅的男生,而且还高了她半个头,初估大约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他的身形也算瘦削,比较与众不同的是他留了头长发,整齐的束在背后,看起来干净利落,却有股艺术家的气质。
当他向裁判递出雪女令的时候,他身后匆匆走来一个女性,表情有些气急败坏,「雪女」却露出优雅的微笑像是劝慰着她,像是保证什么似的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到观众席。
那瞬间的笑容像是魔咒般的吸引了陈佑君,帅的男人看多了,却没看过这样漂亮的。
见到他的笑容那一秒,她不自觉的乱了呼吸,那是一种震撼的感受,像是冰封了数千年的冰层遇到春风的吹拂,慢慢的融化了,接着冰层碎裂犹如天崩地裂,深深撼动了灵魂。
「雪女」上了场,见到等待的「赤樱」敛了神情,双手紧贴腿侧,正式行礼:「抱歉,来迟了。」
从清风般和煦的笑容一转,「雪女」认真的神情十分冷冽,陈佑君不禁一颤,才几个眨眼的时间,现场的气氛冷热交替,她也如大梦初醒般回了礼:「没关系,请赐教。」
陈佑君往后退了一步,拉开架式,左手请招,右手化掌,蓄势待发。
只见「雪女」站直了身躯,微微侧转,浑身散发出不可思议的孤傲气息,陈佑君一楞,才发觉眼前这人实在不愧为雪女令的继承人。
如果帮他上点粉、擦点眼影,再将他头发放下,他简直就像从图里走出来的绝艳雪女,除了媚惑人心,也勾人心魂。
才一瞬间「雪女」的攻击已经来到眼前,陈佑君一惊勉强躲开迎面劈来的一掌,她苦笑,这种时候实在不宜再乱想了。
她的思绪从来没这么跳跃过,更是从来不曾陷于沉思之中,没想到跟这「雪女」的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破了不少例。
陈佑君告诉自己必须集中精神,她的第一感到第六感都在叫嚣着:「这个人不好对付!」
左躲右闪避开几个连续攻击,陈佑君终于逮到机会进攻,她的攻势却被「雪女」轻易挡下,但「雪女」也没能在她身上得分。
两人一来一往竟也打了快一个小时,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上风,但陈佑君不耐久战,时间越久对她就越是不利,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就连调息法都没多大作用,毕竟对方采用的是快攻,招与招之间根本就容不得她喘息。
一边掩饰自己的疲态,一边继续找寻他的弱点,在她觑得一个机会巧攻之下「雪女」中招,连连后退数步,直到了落败界线,他漂亮的转身止住退势。
「雪女」抬眼,忽而一笑,似是对陈佑君的攻击极为赞赏,但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矛盾和融合感,矛盾的是他那样一个男性怎么会有这样媚惑的笑容,奇异的是,他却意外的适合这样的笑容。
像是被「雪女」蛊惑住一般,陈佑君意外的在神圣的武术比试场上闪神,迎面而来的侧踢,她避都没避,就这样硬生生被他一脚踹出场外。
「赤樱,败!」裁判的声音响起。
陈佑君却无法为自己的落败有任何的感想,因为「雪女」凌厉的一脚正中她的胸膛,她痛到几乎无法呼吸,整个胸腔似乎被一百公斤的铁锤打到般,呼吸牵动胸腔就像是要撕裂她的肺一般的痛。
「快叫救护人员!」是「雪女」的声音,低沉又好听,陈佑君昏迷前的最后意识竟是「雪女」好听的声音。
☆☆☆
慢慢的苏醒过来,陈佑君只觉得胸口沉重的闷痛,困难的睁眼,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听到旁边熟悉的声音叫唤着:「佑君,妳醒了,觉得怎样?」
好痛,但她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这算是她咎由自取,谁叫她会为了「雪女」的一个笑容闪神。
但她却月兑口而出:「『雪女』呢?」
张泽威脸色一沉,口气不悦的说:「还提他!把妳伤成这样。」
「比赛嘛,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我骨头断了吗?」呼吸间都能感受到胸口的闷痛,陈佑君苦笑着问。
「差一点,X光片显示妳的第二跟第三肋骨裂开,如果断了肯定会插进肺部,那妳的小命就……,我要怎么跟陈妈妈交代?」张泽威十分担忧之外还夹杂着一股怒气,他口气一转,连忙把「那我怎么办?」改成「我要怎么跟陈妈妈交代?」,这种时机总不好拿来告白吧!
「那『雪女』……赢了?」陈佑君试探着问,她实际上想知道后来他是什么反应,因为她最后有听到他大叫着快叫救护人员的语气里面有着担忧。
「他是赢了,但也输了!」张泽威搔搔头发,似乎感到十分烦躁。
「输了?什么意思?」陈佑君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张泽威的话,疑惑的看着他。
「他跟着来医院要知道妳的情况,没有继续参加比赛,大会不会等人,弃权就等于认输,所以他也输了。」张泽威怒瞪着眼睛,似乎「雪女」就在他的眼前,陈佑君知道他是因为「雪女」让她受伤,他才会如此迁怒,她也很意外向来是非分明的教练居然会为了比赛场上的受伤事件而怪罪对方,而这根本就不是任何人的错,毕竟她也签了生死状,生死本来就应该自负责任。
「所以他人在医院里?」陈佑君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为了看她而放弃比赛。
「在外面,我赶不走他。」张泽威还是怒气难消。
「为什么要赶他?麻烦你请他进来。」陈佑君难掩期待的神情和语气,张泽威则更是拉下了脸,他实在有不好的感觉,陈佑君对「雪女」太过好奇,而那人也实在出色,浑身都散发出独特的魅力,令人总想把眼光集中在他身上,这一切都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张泽威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力的拉开了门,碰的一声撞到墙上,他没开口招呼,只是用力的瞪着门外的某个地方。
然后一阵风过,「雪女」进来的脚步特别轻,他已经换下道服,穿着米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衬衫的袖子随意的卷起,特别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但依旧吸引人的目光。
看到张泽威眼睛瞪得都快要喷出火来,气氛因此变得十分尴尬,陈佑君为了不让情况更加恶化,只好想办法支开张泽威。
「教练,我想喝柳橙汁,麻烦你帮我买。」陈佑君柔下声音说,还带点撒娇的意味。
一边的「雪女」挑起了眉毛,看看陈佑君又看看张泽威然后脸上出现了然的神情。
「妳什么都不能喝,医生说要观察几个小时。」张泽威还是瞪着「雪女」不放,语气不佳。
「我看着柳橙汁心情也好,还是帮我买吧。」陈佑君坚持着,张泽威只好离开去买,临去前还狠狠的瞪了「雪女」一眼。
「抱歉。」
「抱歉。」
两个人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楞了一秒互看着对方,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我是许嘉枫,很抱歉打伤你,你住院的一切事宜我会负责的。」他浅浅的笑着,令人眩惑的笑容就绽放在眼前。
「不,哪能说是你的责任,是我学艺不精,我该自负责任,倒是我的教练对你这么没礼貌,我才该向你道歉。」陈佑君仔细的看着他,发现他右边的颧骨上有个青色的瘀痕,从时间判断,她昏过去的时间也不过两个小时,这期间他没有再继续参赛那脸上的瘀青是哪里来的?她记得刚刚在场上可没有机会在他脸上揍一拳呀。
难道……?该不会是教练打的吧?
「你的脸?」陈佑君脸色变了变,然后指着他的脸问。
「喔,没事,没关系的,倒是你现在觉得如何了?」许嘉枫模了模脸上的瘀痕,似乎不怎么在意,他现在最在乎的还是「赤樱」的伤势。
那一脚他可是用上了近九成的力气,不知道「赤樱」怎么会在场上闪神,导致被他正面击中,虽然说其实他是没有责任的,不过,他就是心里过意不去。
为了这个原因,他也没有心思继续参加比赛,为了关心「赤樱」的伤势跟着救护车后面到了医院,没想到刚想到病房探望就被「赤樱」的教练狠狠的揍了一拳。
没想到「赤樱」是这样一个纤细的男性,许嘉枫想到自己这么猛力的踢上他的胸膛,心里居然有几分不忍心,就算肋骨只是裂开,那内伤肯定是有的,回家后得去中药铺请师父好好的抓几帖药,用些珍贵的药材来给『赤樱』补补身子。
「没事,就是胸口有些闷。」陈佑君试着动了动,胸口却让她痛到眼前发白,她闷闷的咳了几声,如此一来,更是牵动胸腔,带出更沉闷的痛楚,她的眉头紧皱,下一秒,惊楞的发现许嘉枫已经靠在床边,一只手往胸前贴了下来拍抚了两下。
陈佑君瞪大了眼睛,一时居然发不出声音,眼看着许嘉枫大大的手掌就在自己的胸前滑动。
动作持续了两下之后,许嘉枫缓缓慢下动作,然后迟疑着停在某个不该出现的上,手掌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确认似的握了一下,然后又一下,接着神情呈现一整个痴呆状态,全身僵硬。
陈佑君满脸黑线,随着每一次他手上的捏握,她的眉头就紧上一分,最后沉沉的说:「许先生……麻烦移开你的贵手。」
许嘉枫如大梦初醒,仍然是不可置信的呆楞眼神看着陈佑君,接着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的冒犯了一个女性的时候,他往后跳了一步,连忙弯下腰急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妳是女……,对不起,我太鲁莽了。」
「没关系。」陈佑君看他那样急忙道歉,脸都红透的狼狈模样,不禁闷笑了出来,这一笑胸口又痛了起来,她拧着眉头深呼吸想停止笑意以免再牵动胸口的不适,只好慢慢的说:「不要介意,我习惯了,这样的打扮很容易有人把我当成男生。」
「对不起!」许嘉枫红透了脸,好不容易直起身来,眼神却尴尬的对上了陈佑君,想到手心上还留有刚刚柔软的触感,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冒犯一个女性的一天,就像个登徒子。
「不知者无罪,你又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帮我顺气,真的,不怪你。」陈佑君看到他自责的模样就想笑,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这样脸红和腼腆,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却是这么单纯澄净。
「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推门进来的张泽威吓了一跳,匆忙之间他只得改口:「那今天就不打扰妳休息了,我先走了。」
避开不想让路的张泽威,许嘉枫很有风度的从他身边绕过,还跟他点头致意,只是张泽威不领情的撇头不理他,陈佑君却意外的叫住了他:「『雪女』,你还会来看我吗?」
许嘉枫回头,总算恢复了神采,他知道她是故意称他为「雪女」,让他记起他们两个曾是比试场上的对手,而那场上却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老少的神圣地方,对他们而言,遭逢到的对手,都是有缘分的牵引才能聚首切磋,因此武者们总是格外珍惜彼此。
「明天我会来,请妳好好的休息吧。」许嘉枫离去前又露出那种勾人魂魄的微笑,陈佑君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张泽威看着她的神情,用力的将门关上,碰的一声拉回了陈佑君的思绪。
☆☆☆
「教练,你怎么打人?」陈佑君有些不满的看着张泽威,而他正一脸心虚的把买来的柳橙汁放在一边的桌上。
「是他告诉妳的,我就知道,那个人真是小肚鸡肠。」张泽威碎碎念着,刚刚陈佑君居然问他会不会再来看她,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要人来嘛。
「不是他说的,是我看到他脸上有瘀痕。」
「那怎么能认定是我打的?」
「也不是我在场上打的。」陈佑君眼神锐利的盯着张泽威让他有点无所遁逃的感觉。
「没办法。」张泽威摊摊手,拉着椅子坐到床边:「我一想到他居然把妳伤成这样我就忍不住……想揍死他!」
「你太过分了。」陈佑君定定的瞧着他。
张泽威顿时觉得大受委屈,他心疼她,为了她受伤而大动肝火,而她却为了第一次见面的人,还是个「仇人」而来指责他。
「佑君,别忘了他可是妳念念不忘的『仇人』,我不过是为了妳讨一口气。」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张泽威提醒着她。
「『雪女』才不是什么仇人,我只是希望能代替老爸和他打一场,而且,就年龄而论,他也不是当年的『雪女』呀,我跟他才没有仇,况且和他打一场一直是我的希望,现在败了,我也不会认输,我想认识他,和他当朋友,这样一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私底下和他继续较量。」
陈佑君的一番话让张泽威完全傻眼,怎么和之前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一直以为她恨「雪女」,因为「雪女」她老爸才会郁郁而终,不是吗?
怎么会这样?难、难道,佑君对「雪女」有兴趣?
张泽威之前幻想的美丽未来,追求陈佑君,然后娶她,然后生几个小孩,一家和乐的画面,开始破碎。
还没有哀悼完,陈佑君缓缓的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拉起棉被将自己盖好,然后头也没回的说:「教练,谢谢你陪我,麻烦帮我带个话给我老妈,跟她说我没事,医院一放人我就回去了,叫她不用大费周章的跑来看我,反正明天『雪女』会来,他说他会负责我住院的一切事宜,我就麻烦他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睡了。」
张泽威整个呆滞掉,她居然已经把「雪女」当成自己人,现在还叫他先回去。
这算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叹了口气,默默的起身,关上了门,一路哀叹着离开医院。
陈佑君则十分期待着明天的到来,「雪女」看起来很好相处,说不定真能跟他当好朋友。
想起他独特又迷人的笑容,陈佑君脑海里不禁又浮起他修长的身影。
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为什么会不断的想起他呢?
心脏那边则不时传来微微紧缩的感觉,对许嘉枫虽然认识不久,但她自从一见到他内心就不断的涌出一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