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晚莹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是如此忙碌,每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直到夜幕低垂才出现与她用膳,之后又再度消失。
幸好,这几天,他又拨出些时间教她骑马,不然她真会以为自己是否被打入冷宫了。
就像现在,耶律慎炎正板着脸轻声斥责道:“把双腿夹紧……不对,你夹太紧了,难怪你会腰酸背疼的。”
“夫君,我好累喔,可不可以让我下去休息一下?”段晚莹瘪着小嘴,撒娇道。
虽然她对马儿的恐惧感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严重,但持续两三个时辰的练习,还是让她的小传来阵阵的酸疼。
“不行,你刚刚才下来休息过了。”耶律慎炎抿着嘴角拒绝,对娘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视而不见。
“可是我真的好累喔。”眼眶泛着泪花,我见犹怜。
耶律慎炎叹口气,“你这样要到哪天才学得会骑马呢?”
“我已经学会啦,我会上马,也会使唤马儿往前走了。”天真的语气让耶律慎炎无言以对。
“这样哪能算是会骑了!”她会不会太天真了?
“难道不算吗?”瘪起小嘴,她满脸无辜。
“唉!”耶律慎炎再叹气,“你还差远了呢!”
“为什么?”段晚莹抗议起来,她觉得自己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你敢自己上马吗?”他挑起浓眉,提出疑问。
听他这么一问,段晚莹心虚了起来,几乎不敢看向男人的脸孔,低垂着头。
他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女人的胆子真的小到让人又爱又恨。
他希望她能尽早独立,适应大漠的生活,但每每看她可怜兮兮的求饶模样,他又不忍太过严苛。
耶律慎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这小妮子总有办法软化他钢硬的心。
“耶律大哥!”突然间,一道兴奋娇嗲的嗓音传来,打破僵凝的气氛。
接着,一抹红色身影冲进耶律慎炎的怀里,让段晚莹感到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
“夫君……她是谁?”段晚莹的声音微微颤抖,看到别的女人抢走属于她的位置,心里顿时涌起酸涩的味道。
她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有女人窝进耶律慎炎的怀中,那是属于她的位置。
女子转过头,凶巴巴反问她:“我才要问你是谁,干嘛靠近我的耶律哥哥,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
狐狸精?!段晚莹又是一愣,火速摇头。“我才不是狐狸精。”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黏着耶律哥哥不放?”裘真真怒气冲冲指责道。从刚才她就看到两人动作亲密,耶律慎炎还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心中彷佛打翻醋醰子般,二话不说就冲上前来,用着一双充满敌意的目光死命的睨着她。
“我哪有黏着他?”明明是他硬要自己学骑马,她可是百般不愿意啊!
“还说没有,耶律大哥明明就忙得要死,哪有空教你骑马,一定是你这只狐狸精结他灌了什么迷药,才会……”
“真真,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听裘真真越说越离谱了,耶律慎炎脸色一沉打断她。
“耶律大哥……”听到耶律慎炎责怪自己,裘真真不依的摇着他的手臂撒着娇,但却一点也没有勾起他的怜惜之心,反而让他板起脸来。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裘真真嘟起小嘴反问。
当初听到耶律慎炎要娶亲的消息时,她就想立刻飞奔过来,要不是因为父亲的阻拦,耶律慎炎根本不可能顺利娶妻,想到这里她又感到怒火中烧。
“你要来可以,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陪你。”耶律慎炎事先申明。
想到之前只要她一来,就死缠着他不放,完全无视他还有一堆工作要做,就耍赖的要他陪她到处玩耍,那种我行我素的态度真让他伤透脑筋。
更令他头疼的是,他一直将她视为亲妹妹看待,她却把他当成了未婚夫,甚至不知羞耻的投怀送抱。若不是当初他在女乃女乃面前发誓,宁死都不愿娶她为妻,女乃女乃说不定早就向裘家提亲了。
“为什么不能陪我,陪她就行?”裘真真指着马背上的段晚莹,脸色不悦的质问着。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原以为这句话能打发她,谁知……
“喔!原来就是她呀,长得果然像只狐狸精。”裘真真用一双挑衅轻视的目光撇了她一眼,然后无视于耶律慎炎已婚的身分继续纠缠道:“耶律大哥,为什么你可以陪她,就不能陪我呢?”
天啊!这女人未免太“卢”了吧!
耶律慎炎皱着眉头,甩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与她保持距离。
“我不管,你有时间陪她,当然也要挪出时间陪我。”裘真真不理会他的拒绝,像颗黏皮糖似的,双手再度攀上他的肩,小脸直接黏贴在他的胸膛里,
见状,段晚莹的心头倏地涌起一股浓浓酸味。
“你别碰我的夫君。”段晚莹心急地单脚一跨,就要从马背上跳下来。
“你别乱动!”耶律慎炎出声警告,却来不及了。
眼睁睁的看着她跌了下来,马儿也因此受到惊吓,他连忙安抚马儿,避免不小心踢到她。
“好痛!”段晚莹轻柔着自己的婰部,精致的五官全皱在一起,眼角还泛着泪光。
“笨蛋,谁叫你乱动。”耶律慎炎被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铁青。
看他一脸怒气,段晚莹倍感委屈的红了眼眶。
“好好笑,连下个马都不会,真是个大笨蛋!”裘真真则在一旁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听到她的嘲笑,段晚莹困窘得脸颊烧红,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自己的娘子一脸尴尬及难过的神情,耶律慎炎的心中顿时感到不悦,投给裘真真冷冷的一瞥,用微沉的语气命令她。“别笑了。”
裘真真的笑声戛然中断,表情愕然,不敢相信耶律慎炎竟然会护着那名女子,这让她的心情极度不悦,但是她的嘴角还是扬着笑容,收起笑声,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对段晚莹的厌恶更加剧了。
看着耶律慎炎将她从地上抱起,段晚莹则害羞的躲在他的怀中,裘真真的心中多了一股恨意。原本以为耶律慎炎是在耶律老女乃女乃的逼迫下,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那个女人为妻,没想到一向粗野狂傲的耶律慎炎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如此温柔体贴!
看到他们两人浓情密意的模样,裘真真咬紧唇瓣,在心中暗自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非要把那个女人赶离耶律慎炎身边不可,耶律大哥是属于她的,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抢走他。
“好痛!”段晚莹瘪着小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教人心疼。
“哪里疼?”他将她放在床上,眯起狭长眼眸,双手环抱在胸前问道。
“……”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气息,段晚莹的心跳陡然加速,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把抬高。”他命令。
“你要做什么?”段晚莹惊恐地眨着水汪大眼,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二话不说,将她拉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掌扬高,朝她的小用力的拍打下去。
“你知不知道刚才的动作有多危险,你差点就要命丧马蹄下,还敢喊疼!”
段晚莹先是怔愣了一会儿,待她反应过来后,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她没有求饶,也没有再喊疼,只是紧抿着双唇,细微的啜泣声隐隐约约从小嘴里溢出,听了让人好不心疼。
耶律慎炎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听到她的轻泣声,再大的怒火也会被浇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段晚莹哭成了泪人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模样好不凄惨。
他不善于安抚女人的情绪,但看到她的眼泪,就像有把火烧疼了胸口,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即使神情有一丝的别扭,口气却显得十分温柔。
“别再哭了。”没有之前的恼怒,耶律慎炎平心静气的分析事实。“刚才你摔下来时,只要一个闪失,就有可能摔断颈子身亡,或是被吓到的马儿一脚踹死,你应该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吧?”
“不想。”段晚莹掉着眼泪、摇着头,不管是哪个,她都不要。
耶律慎炎脸色稍霁,“既然不想,以后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我知道了,但是……”段晚莹点点头,模样还是很委屈。“我才刚从马背上摔下来,你又火上加油的打我……”
经过一番惊吓,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他训打了一顿,段晚莹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眶又盈满了泪水。
“很疼吗?”耶律慎炎自认放轻力道。
“当然疼。”段晚莹噘起小嘴,轻柔地抚着泛疼的小。
“我明明很轻了。”他皱起眉头,回想着刚刚的力道。
“你的轻对我们女人来说不一定是轻。”段晚莹小嘴一瘪,眼泪似乎又要宣泄而下。
耶律慎炎没有任何迟疑,一双薄唇立刻上前堵住她的小嘴,防止她的泪水再度溃堤。
她被吻得浑身发软,双颊倏地转红,像颗成熟艳丽的小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上一口。
只是,她接下来的疑问完完全全让他打消念头。
“夫君,那个女人是谁?”
“你说哪个女人?”
“还有哪个,刚刚与你模样亲热的女子。”段晚莹的话里充斥着浓浓的酸味。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很爱吃醋,看到别人占去她的位置,夺去属于她的胸膛,心中顿时感到不是滋味。
“吃醋了吗?”耶律慎炎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脸。
段晚莹想说没有,但在他的凝视下,只能诚实的点头。
“她到底是谁?”这一次的话语里,有些气愤,又有些恐惧,气愤那个女人觊觎自己的夫婿,恐惧耶律慎炎是否会被她抢走。
“我与她的家族有合作关系。”相当简单扼要的解释。
“只是这样吗?”她瞪着他,那名女子明明对他有所企图。
“要不然你认为我和她有什么关系?”耶律慎炎在她耳旁吹着热气,让段晚莹忍不住轻颤,脸颊更加红女敕。
“这应该问你才对。”段晚莹嘟起小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介意。
“要我对天发誓吗?”
“发誓什么?”她瞪大双眸。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耶律慎炎若与别的女人有任何瓜葛,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段晚莹给捂住了嘴。
“你别胡说八道了。”她气得直跳脚。“如果你死了,我岂不是要变成寡妇?”她才不要。
耶律慎炎笑了,“是因为舍不得我吗?”
听他这么一说,段晚莹脸颊烧红,却不肯承认。
“我才不是……”话到一半,就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害得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是什么?”他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嫣红小脸蛋看起来就像一颗让人垂涎三尺的蜜桃,耶律慎炎举起手,磨蹭着她粉女敕的脸颊,享受那细致的触感,眼眸变得深沉。
“你明明就很舍不得为夫,甚至担心为夫被抢走,不是吗?”
耶律慎炎的声音突然变得慵懒且性感,彷佛有股魔力,让她只能乖乖点头,最后沉浸在他黝黑的眼眸里,两人的脸孔越来越近,近到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只是,不识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破坏美好的时刻。
“大哥,为什么那女人又来了?”门外传来耶律景炽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两人的身形顿时僵住。
耶律慎炎脸上闪过一抹气恼,悻悻然的走到门前。
才一打开门,耶律景炽就冲了进来,他的表情像见鬼似的,不等耶律慎炎开口,就劈哩啪啦一口气把话说完。
“大哥,你躲在房间里干嘛?那个女人又来了,若不是二哥拉住她,我看她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了。”
“我知道。”耶律慎炎云淡风轻的回答着。
“你知道?你为什么知道?”耶律景炽感到错愕,难道大哥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刚才我已经见过她了。”
“原来如此。”耶律景炽恍然大悟。“既然大哥知道,就出去应付她吧,二哥快要招架不住了。”
话才说完,一抹艳红身影在耶律尚焰的拦截下还是出现在房门口,怒气冲冲对着耶律尚焰警告道:“不准再拦我,要不然我要告诉耶律大哥。”
“不行!”耶律尚焰撇着嘴角,不拦阻她,大哥才会真的把他给宰了。
但面对娇蛮的裘真真,耶律尚焰还是没有成功拦住人。
“耶律大哥,你看他欺负我。”裘真真还是冲进房,找上耶律慎炎告状。
“我说过,不许任何人随意踏进我的房间。”他语气低沉,是帮耶律尚焰解围,同时也是在警告裘真真。
裘夏真相当不服气,指着房内的段晚莹蛮横道:“为什么她就可以?”
众人的表情有些莫名,她这不是在问废话吗?
段晚莹躲在耶律慎炎的身后,眨着无辜的双眸,似乎不解为什么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她是我的娘子,理当在我的房里。”
话一说完,裘真真马上理直气壮道:“我也是你的娘子,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人哑口无言。
“真是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红。”耶律景炽轻哼道。
“你说什么?!”裘真真狠瞪他一眼,随即昂起小脑袋,不知羞耻的说道:“哼,我总有一天会成为耶律大哥的妻子的。”
耶律慎炎脸色一沉,实在不想再为她浪费唇舌。“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娶你为妻。”
闻言,裘真真不仅不感讶异,甚至完全不受打击的紧揪着他的衣袖不放,似乎早就习惯耶律慎炎的拒绝。“耶律大哥,你为什么不娶我?”
“原因你应该很清楚。”他拂开她的手,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反正讲再多,她也会选择性的遗忘。
没想到耶律慎炎这一次竟然连解释都不解释了,裘真真恼怒的把罪全怪到段晚莹头上。
“是她,一定是她在你耳边嚼什么舌根,对吧?”
“我?!”段晚莹瞪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祸事会从天而降。
“真真,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哪有无理取闹?如果不是这只狐狸精在你耳边嚼舌根,说我的坏话,你早就娶我为妻了!”
“我才没有……”段晚莹瘪起小嘴想抗议,但在看到裘真真恶狠狠的眼神后,声音越变越小,她躲在夫婿身后,有些畏惧的看着眼前凶狠的女子。
“真真,你别胡乱指控。”
“人家不管啦,耶律大哥,你快把这女人给休了,然后娶我为妻,我敢保证,我一定会比她好上一千倍、一万倍的。”
听到她说这些话,耶律尚焰及耶律景炽同时翻了个白眼,无法想象,天底下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我说我只把你当成妹妹……”
“我不要!我不要当什么妹妹,我要当你的妻子。”
裘真真主动投怀送抱,耶律慎炎想要推开她,她却像只八爪鱼紧抓着自己不放,叹口气,故意忽略身后娘子充满醋意和哀怨的眼神。
“走吧,我们出去,这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太好了,耶律大哥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但耶律慎炎的话硬是被扭曲,裘真真开心的直跳起来。
耶律慎炎一脸无奈,只好先把她请出去再说。
段晚莹想要跟上去,却被他拒绝。
“你留在这。”
段晚莹愣在原地,呆呆看着裘真真耀武扬威的揽着面露一丝无奈的耶律慎炎离开。
她心里充满苦涩,眼眶有些微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耶律尚焰及耶律景炽相互交换个眼神,替大哥安抚自家的嫂子。
“嫂子,你别担心,大哥对那个疯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大哥绝对不会被抢走的。”
两位小叔虽然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段晚莹的表情仍是充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