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上,舒芙蕾心急如焚,呜,她好担心,流那麽多血,真的会没事吗?况且还不能上医院,只能交给长脚处理,说什麽长脚是医学院肄业,绝对没问题,呜,都肄业了,怎麽没问题?
再说,雷公只是皮肉擦伤,长脚一上药,雷公就痛得差点让长脚变断脚,那严子峻不是更难过?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也跟去碍手碍脚,严子峻就不必为了保护他,挨了一刀。
她就是心急,就是担忧,顾不得大夥还在讨论什麽阿狗帮的事,她就匆匆离席赶到严子峻的房间,握着门把推开门。
「严……」她的声音霎时消失,泪水也跟着定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鲜艳的图腾,不知名动物奔腾的姿态有种翡翠般的绿、火红般的赤,炫丽的严子峻背上展现迫人的气势。
握住门把,舒芙蕾被这一幕震撼住了,顿时一阵沉默。
始终背对门的严子峻察觉异样,回过头,目光和她相接——
她脸上讶异惊讶的神情,让他的心有些受伤,蓦然收回视线,声调力求平稳地说,「有什麽事?」
许久,她都没回话,只是眼眨也不眨,直勾勾的望着他背後的刺青。
她认识三龙帮的时候真没把这小帮派当帮派,也没真把这些『家人』当黑道分子,他们口中三龙帮的过去,她一直当时历史课本的敍述,从没在意,就算看到真实的斗争,仍有些不可置信。
而她眼中的严子峻是平日冷傲,独独对她温柔的男子,也没想过,他的背上会有这麽醒目的图腾,突兀却又协调,对她的心灵造成相当奇异的冲击,她顿时无法反应。
唰地怞来一旁的衣服,严子峻甩着披上,掩去了背後的刺青,转身面对她。「吓到了?」他口吻淡然,叫人瞧不出心情起伏。
她下意识的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他的心不禁沉了沉。
默默的将衬衫扣子扣上,他的眼神避开她,「在这种环境,需要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狠,刺青是其中一种方式,毕竟三龙帮也曾腥风血雨、叱吒风云过,即使已经从刀口上恬血的日子走出,刺青的痕迹仍是无法抹去,就像我们走过的那些日子。」
即便他努力的想洗清,尤其是在遇见她之後,但过往成就现在的他是不争的事实,他又怎能全盘否认?
如果她不能接受,那时间到了,他自然会放手。这一刻他承认了自己对她已经产生情愫,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开朗的个性、认真生活的态度,都深深吸引着他,让他将她的身影烙在心版上。
「刀口上恬血的日子?」舒芙蕾小声的在口中喃念,还在消化他的话,还在吞咽自己的惊愕。
想起逛着小摊贩的时候,他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套圈圈的时候,疼宠的不计较她的孩子气;打空气枪时帅气的模样,更别说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照顾,让她比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好太多了。
她实在无法把印象中的严子峻和他口中的杀戮血腥联想在一起。
严子峻拧了拧眉,须臾,起身朝门口走去,越过她身边时,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平静得叫人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他不想逼她认同什麽,但她的沉默太伤人、她的惊诧太刺眼,如果无法改变,如果会留有遗憾,他想,自己也会默默选择收藏。
望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舒芙蕾回过神来,赶紧问:「你要去哪里?不休息吗?你不是受伤了?」看他身上的纱布,该是比雷公严重多了才是,现在不休息是要去哪里?
停下脚步,低哑的声音传来,泄露了一点点他的心绪。「皮肉伤,不碍事。」
看他似乎又要离开,舒芙蕾有些心慌的问:「你不是要去找李大雄报仇吧?」
他蹙着眉,转过身,「你怎麽知道这个人?其他人说的?」
「嗯。」她没说谁,免得害到人,不过他应该猜得出来,除了白目鬼,还有谁会说漏嘴。
「小胖。」肯定句。
果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小胖节哀吧!
看她不敢回答,果然没错,等会小胖有苦头吃了。他又转过身,要往大厅走去。
舒芙蕾急忙上前,扣住他的手腕。「你还没说,你是不是要去找李大雄报仇?」
「不是。」李大雄的事,他早有安排,早在把她找回帮里前就安排好了。
她放心一点,旋即又问:「我一直听李大雄说东西东西,到底他要的是什麽东西?」
「小胖没说?」
「……不知道。」
「什麽不知道?」
「也许有说,但我……但我担、担心……你,就没听……先过来找……」小脸一片霞红,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闻言,严子竣愣了一下,嘴角有了笑意,但仍没有回头,闷闷的问:「你担心我啊?」
「你说我们是家人嘛。」
「是吗?」只是家人啊……
见他终於转过身,但他表情怪怪的,害她有些尴尬。「喂,你扯这个做什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这些也帮不上忙。」为了不让她牵扯太深,他不想跟她提帮里的事,就连争斗的时候也没说。
不过,或许是他错了,当初是自己坚持找她回来,早就知道她必定会成为目标之一,及时保护周全也可能会有危险,当初,只想着彻底解决阿狗帮的事,没有迟疑,现在,却有点後悔了,到头来都是他的错。
「你说过,我们是家人,既然是家人,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她不喜欢这种被他排除在外的感觉。
静默一会,严子竣很犹豫,但她眼里的渴望和落寞让他不忍,他终究还是开了口,「李大雄以前也是三龙帮的一份子,他现在是在挟怨报复。」
「他以前也是三龙帮的一份子?什麽怨恨让他变成找麻烦的敌人?」就算是出去自立门户,也不用找以前兄弟的麻烦吧。
「你知道後山吧?」
「嗯,小胖说很漂亮,过两天我也想去看看。」
「後山幅员广阔,从半山腰开始就是三龙帮的产业,好几十年前,老帮主也就是你过世的爷爷,喜欢园艺,把整片後山当他的後花园,陆陆续续种植大量的树苗,历时多年,过去的小树苗已经长大,其中不乏珍贵树种,涵养整座山头的水土。」
舒芙蕾面露疑惑,「我不懂,李大雄跟树有什麽关系?」
「我刚说,其中不乏珍贵树种,李大雄不知从哪听说这片林木的价值很高,便起了异心,偷地契不成,让前帮主赶出帮,现在知道前帮主过世,三龙帮解散,就带着被赶走的怨恨仗势欺人,直接威胁我们交出地契。」
「只是因为价值不菲,就想要占领,这未免太可恶!难不成他看见别人富可敌国,也要跟人家分一杯羹?」她气愤的表达意见。为了那个自私鬼,严子峻还因此受了伤,可恶!而且谁说三龙帮解散了?
他安抚的默模模她的头,轻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用不担心,你一样当你不做事的帮主,下次也不要跟雷公去摊贩了,我不是每次都能跟着。」
她没有回答,蹙眉张着嘴,似乎有什麽话想说,正犹疑着。
「芙蕾?」
「为……为什麽?我会尽量不给雷公惹麻烦的,我想帮忙赚钱。」他是嫌弃她吗?是不是在怪罪因为要护着她,所以害他受伤。
闻言,他反握住还坚定扣着他手腕的小手,拉高到两人眼前,语气略带责怪。「让油烫到的地方不痛了?」
「早就不痛了,不过是一滴油,连伤口都没有,我可以保证,我真的不会惹麻烦哦……」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打断她的话。「我不是怪你惹麻烦,你这双手是用来弹琴的,为什麽不好好珍惜?」
「我的手?关我的手什麽……你关心我?!」
严子峻没回答,表情显得不自然。「反正你专心上课,赶快毕业就好,不用想着打工赚钱的事,三龙帮是不有钱,但还养得起你。」说完,他俐落的转身,住大厅的方向走去。
舒芙蕾心中起一股暖意。原来他是怕她的手受伤才不让她去顾摊子的。
这就是有家人关心的感觉吗?
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她不知道怎麽形容心中的感动,下意识的,她飞奔上前张开双臂从背後抱住他——
交横在他腰前的纤细双手,紧紧的不肯放松,说明她此刻的激动,语气带了一点哽咽。「严子峻,谢谢你。」
被抱住的男人僵直着身子,愣了好一会没动。
「自从妈妈……走了以後,我、我就学……会坚强,你……是这些年来对我最、最好的人。」
带着感伤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他背後传来,他的背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湿意,让他的心一窒。
温柔轻拍着她的手,说出来的话却威胁。「好了,不准哭。」
「呜……我感动,你还……还凶我!」
「感动就感动,不用抱那麽紧,我之前不是叫你不要随便吃我豆腐?」
「你这人怎麽这麽样啦,气氛都被你破坏掉了,我现在哭不出来了啦!」
「那很好,把眼泪吞回去。」
「眼泪怎麽吞?又不是口水,你这人怎麽……」
回廊上,两道身影争执了很久,也抱了很久。
三龙帮的祠堂里,供奉着历代帮主及其家人,舒芙蕾立在祠堂中间似乎想着什麽,一动也不动。
「吃饭了。」严子峻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里面的人喊。
「嗯。」她轻应,却仍是不动的站着。「严子峻,你看我爸跟我爷爷长得好像,那我跟我爸长得像吗?」
「你长得比较像前帮主夫人。」
「是吗?我长和像妈妈啊……」
静默,祠堂里没再传出声音,严子峻也没打扰她,就陪着她这麽站着,过了好一会後,她再开口--
「好陌生,明明是一家人却好陌生。」
她口吻里的落寞,让他忍不住出言安慰,「前帮主一直是很挂念你的,要不是……他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要不是走得早……这话他说不出口。
「有些遗憾是没办法弥补的,错过就是错过了。」舒芙蕾叹了一口气,走向墙上挂着的父亲的照片,举起手轻轻抹掉玻璃面上的灰尘。
无预警的,她的眼泪落下。
严子峻看见这一幕,宽阔的肩膀不自觉地颤了颤,垂摆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几度紧握又松开。
她在哭吗?为了这没来得及圆满的亲情伤心难过吗?
他以为她知道舒步德的苦衷後,大哭一场的她就能释怀,没想到她心底还是藏着这道伤口。
没有了笑容的舒芙蕾,让他看了不舍,心跟着揪起。
严子峻上前,紧紧从後拥抱住看来孤单无助的她,就像她当初抱着他时一样。
希望这个拥抱能让她知道,从今以後,会有另一群人真心守护她,若她愿意,他也会陪她一辈子。
「错过的来不及了,现在就让没错过的人来弥补。」
他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舒芙蕾霎时回了神,感觉到严子峻正抱着她,两颊不由自主地红了。
此一时彼一时,她抱着人家,那是感激之情,但……总觉得现在反被他抱着,好像怪怪的。
她轻咳两声,化解自己的尴尬。「我没事了,只是一时伤感罢了。」本来只是想来上个香,却因为突然想起以前跟母亲的点点滴滴,才会感伤起来的。
动手柔乱她的短发,他出言取笑。「没事就好,刚刚一点都不像你。」
「不然怎样才像我?」其实她还满好奇自己在他心中的形像。
「叽叽喳喳爱讲话、爱问东问西、爱逞强、小孩子气……」
越听,她的脸色越难看,什麽尴尬早就忘了,压低声音,她出言恐吓,「还有没有啊?」
「你还想听啊?真没想到你这麽勇敢……噢--」严子峻话还没说完,立即遭到一记肘击,不偏不倚正好拐到他手臂上的伤,他痛呼一声。
感觉到他放了手,舒芙蕾转过身,本来打算调侃他中看不中用,拐一下就唉唉叫,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他手臂上的绷带,旋即大惊失色。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你不紧吧?」她紧张地问着。
「不碍事。」
看到白绷带上渗出了一点血丝,舒芙蕾更紧张了。「怎麽会不碍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要不要找长脚来看一下?」
「没事。」
「渗血了怎会没事……对了,你今天换药了没有?」
他沉默了,她马上像抓到把柄一样大喊,「被我抓到了吧,那我陪你去换药好了。」她拉着他,急急忙忙要跑出祠堂。
他不禁莞尔,「都跟你说了,皮肉伤不碍事,我们去吃饭吧。」
再看绷带一眼,她纠起眉,「不行,先去换药。」
「不用,先去吃饭。」
「不换药,不吃饭。」
严子峻看了她一眼,妥协了,「随便你,我是担心有人又饿得肚子叫。」
瞪了他一眼,「你很烦耶,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两人初见面时的糗事,舒芙蕾脸颊又红了。
「所以我说先去吃饭。」这种小伤口根本不值得她紧张兮兮,更不值得让她饿肚子。
「就说先上药!你越来越罗唆,以前跟你说十句回两句,现在跟你说两句回十句……」一路上嘀嘀咕咕,她拖着他走。
来到严子峻的房间,舒芙蕾丝毫不觉得不妥,她很自然的开门再关门,一转身,正好看到他要月兑掉上衣--
「啊--你干什麽?!」她立即举手遮住眼睛,没两秒,又悄悄移开指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嘴角含笑,「听你的话,换药。」
「换药就换药,干麽月兑衣服?」
「不月兑怎麽换,涂在衣服上?」
没理会她,他继续月兑衣服的动作,没两下上衣已经丢在床上。
「哇!你在我面前月兑衣服,你这人害不害臊啊?」亲眼目睹被她撞过很多次的胸膛,心不听使唤的怦怦乱跳,但双眼始终没移开。
「这是我的房间,你站在这看我月兑衣服,你都不害臊了,我有什麽好介意?」严子峻勾着唇角调侃她。
呃,对厚,舒芙蕾急忙转过身,嘴巴碎碎念,「我真是个笨蛋……」
看到她後知後觉的动作,他笑得更厉害了,「是呀,你真是个笨蛋。」这妮子真是粗线条!
「你专心换药啦!干麽偷骂我。」
「你不帮我忙吗?」
他袒胸露背的,她哪好意思帮忙?「你自己弄就好。」
单手俐落的拆开绷带,他问:「那你跟我来做什麽?」
「我……」舒芙蕾一阵词穷。他又说对了,她干麽硬要陪他换药?
「你先去吃饭吧。」
迅速的摇摇头,她支支吾吾的说:「不要,呃……我……我,我是怕你耍赖,没有真的换药,才跟来的。」
「你关心我。」语气里有浓浓的笑意,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我哪有!」嗯,这样好像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想想,舒芙蕾又自己解释起来,「也,也没错啦,就跟你说,你现在是我的家人,我当然要关心你啊。」
他没有出声,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今天受伤的是小胖、PC、长脚,我一样会关心他们。」
「那你应该去看看雷公。」
「呃……」舒芙蕾话接不下去了。没错,雷公也受伤了,但她就是比较担心他。
这两天在餐桌上,她只记得要询问他的伤势,完全忘了雷公的存在,还被小胖取笑厚此薄彼。
但严子峻伤得比较严重嘛,雷公这麽大一只,那点小伤可以自己处理的啦!
「你不要顾着跟我抬扛,动作慢吞吞的,换个药怎麽那麽久啊?」她恼羞成怒的指责他。
没人搭理她,又过了一会,还是没声音,舒芙蕾等不及的转过身。
严子峻背对着她,左手有些吃力的换药,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身上的伤,很长,由右肩到後右臂,而且因为伤口在後面,其实他很难自己上药包紮。
默默的走到他身後,她接过他手上拿着的药水,细心的帮他搽药。
上药的动作很轻,两人没开口,等缠好绷带,舒芙蕾才开口问了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你背上刺的是什麽啊?」还好没有划到这图腾,不然就可惜了这美丽的刺青。
「你会怕吗?」想到她第一次看到时,久久不能回神的反应,他心一紧,仍免不了觉得失落。
「怕?不会啊,为什麽这麽问?」她有说过她怕刺青吗?舒芙蕾不解的反问。
「你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吓到了,你摇头又点头,还一脸惊讶的样子,不就是害怕?」
「吓到跟害怕又不一样。」
「哪不一样?」是他国文造诣有问题吗?
「我只是没办法把这个刺青跟你的人联想在一起,才会一时没法反应,觉得吓到,但习惯之後就好了,谁说我害怕了?我还觉得这图腾满漂亮的,所以才想问你刺的是什麽?」
她的一席话,让他心中的大石放下。「火麒麟。」
「火麒麟?为什麽会想要刺那个东西?不痛吗?」栩栩如生的火麒麟诱惑着她,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描绘着它的形状。
他可以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带着暖意直达他心窝。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痛。」他原先紧绷的脸庞放松了。
手指继续在他背上造次,低喃,「干麽说得你已经很老似的。」
「是经历丰富。」
不想落入沉重的气氛,她拿手指戳了戳刚包紮好的伤口,但这次力道放得很轻。「那现在会觉得痛了?看你还敢不敢不准时换药。」
他侧过头揶揄她,「有人像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不以身相许就算了,还这麽没诚意的戳我的伤口。」
「什麽以身相许啊?你想得美,我这音乐才女很多人追的耶!」
「是吗?」语气不屑。
「是吗、是吗,你能不能换句台词啊,你这人……」舒芙蕾碎念还没完,声音就被人打断。
「子峻哥,你在跟谁说话啊?你不是说要去找帮主吃饭,怎麽那麽久?我去祠堂也没看……」小胖边说边推开房门,一看到里面的状况马上愣住。
严子峻果着上半身,舒芙蕾站在他身後,靠很近,他侧过身跟她说话,两人的姿势很暧昧。
小胖尴尬的往後退,「歹势,打扰了,我不知你们……我先走了。」
舒芙蕾更尴尬,双颊爆红,急着解释,「喂,小胖你误会了啦,我们……」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要说你们之间没什麽,我向来善解人意,你说的我通通都了解。」
「我们真的没什麽啦。」
「好好好,你们『真的』没什麽,我都知道了。」
「就跟你说……」
「没问题,我懂了,呵呵--」
舒芙蕾的脸绿了,看小胖一脸揶揄的样子,哪叫他知道没什麽啊!这家伙一定误会了,而且这个大嘴巴也一定会尽责的把「八卦」传出去的啦。
完蛋,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她跟严子峻「有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