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
人事命令公布下来的那一天,梅庆雅备受其他秘书嫉妒埋怨的目光,因为她被指定为接任张秘书工作的优先人选,害她莫名成为众秘书闲言闲语的对象,心情乱糟糟。
她曾私下跑去请教人事部主任调升她这个新人的原因,结果人事部主任说是张秘书向总经理推荐的,而总经理也同意张秘书的推荐,基于她在公司这一个月来表现良好又精通英、日文,有一大堆电脑证照,条件很符合总经理秘书的需求,所以人事命令就这样被确定了。
走出人事室当时,她颓然叹了一口气,她压根儿不想接这项职务,在其他秘书眼里看来,能跟她们爱慕的总经理朝夕相处或是是美事一桩,但对她却不是。
自从那天意外一睹总经理的真面目之后,在公司里她是能闪则闪,尽量不和吕晋洋有打照面的机会,那种只会欺骗人、玩弄感情的负心汉,见一次气一次,少见为妙。
但她只是个小职员,人事命令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尽管百般不愿,她还是被迫从五楼企划部调升到七楼总经理室。
在七楼上班的第二天下午,她人在秘书办公桌上,边做笔记边专心听张秘书解释工作流程,内线分机哔哔响起,吕晋洋的声音透过电话广播传出——
“麻烦帮我煮一杯咖啡。”
“是。”张秘书回答,和梅庆雅对看一眼,乘机考她。“记得总经理的偏好吗?”
“记得!”梅庆雅流利地背出张秘书先前教过的要点。“不加糖,鲜女乃放三分之一就好,要打女乃泡,要先温杯,对吧!”
“对极了!”张秘书赞赏点头,果然是个聪颖的小姑娘,教什么都一次就会。
此时梅庆雅已走到咖啡机旁边,利落地煮咖啡。
“我没看走眼,你反应很快,而且做事情有条不紊,很适合跟总经理共事。我想总经理一定也看出你的特性,所以当初我向他推荐时才会没考虑多久就点头了,还说他也很肯定你积极的个性和凡是做足准备的习惯。”
“总经理很肯定我?”梅庆雅很讶异,想不到吕晋洋对她有这样正面的评论。
“嗯,好像是说曾经看过你在准备面试的样子。”
梅庆雅一听,有点意想不到,原来吕晋洋对她的第一次印象还不错?可惜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却很差,尤其在知道他就是总经理之后,更差了!
闻到咖啡机传出阵阵浓郁的香气,张秘书提醒她。“快趁热帮总经理把咖啡端进去吧!”
“嗯。”梅庆雅点头,照着张秘书教过的,在咖啡杯里加入打了女乃泡的鲜女乃,端着咖啡杯敲门进入总经理室。
“总经理,你的咖啡。”她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放下咖啡杯后就想转身离开。
“梅秘书,等一下。”吕晋洋唤住她。
对于她可以回避的态度他很难不发现,这情况如果持续下去,势必会影响工作上的配合,这两天他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谈谈,但一看到他,她就低头埋首工作,一副忙得没空说话的样子。
她表现出来的排斥反感似乎不只是针对他没有一开始就告知身份的小事,他想问个清楚。
“请问总经理还有什么吩咐?”梅庆雅完全是一副下属等候吩咐的姿态。
“你是不是很不喜欢你的新职务?”能到七楼担任总经理秘书算是高升,不但职位升级,连薪水也升了一半,但是她的脸上却不见兴奋之情。
梅庆雅公式化的微笑回答:“怎么会呢?总经理想太多了。”对于这种爱情骗子,给他一个假笑就够了。
“既然不是讨厌新职务,你表现出来的态度难道是针对我?你对我有意见?”
梅庆雅再度跟他打官腔。“总经理是上司、我是下属,我怎么会对总经理有任何意见?你误会了。”
吕晋洋感到很头大。“没有吗?我这样问好了,你在不满我隐瞒身份的事情?我说过了,我没有隐瞒,只是没特别说明,你也不必为这种小事记恨吧?还是你有别的事对我不满?”
“总经理您误会了,您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当初是我自己不长眼睛没有认出您,是我的错,我怎么敢记恨呢?”
吕晋洋挑眉轻叹,这个女人牙尖嘴利的,让他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总经理没事的话,那我要出去帮张姐了。”看他一脸没辙的样子,心里有点小得意。
“出去吧!”问不出结果,他也只好让她走。
吕晋洋墨黑的眸子目送她出去,心里疑惑更深。
梅庆雅很明显对他很反感,不!应该不是对他很反感,而是对他总经理的身份很反感,在这之前,虽然他们有过两次小小过节,但关系也没这么糟,不过自从她知道他是总经理之后,关系就紧张了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这么想都想不透。
冤家路窄,晚上七点多,下班之后两人又在公司附近客满的牛肉面店遇到了。
吕晋洋点了限量最后一碗无骨牛小排牛肉面,独自坐在靠窗的位子等,与其他桌三五成群的朋友或是家人聚餐的热闹场面呈现强烈对比。
梅庆雅随后走进面店,一看到店里客满就想放弃离开,服务生此时却热情地迎上来。“小姐,别走别走,我找人和你并桌好不好?”
梅庆雅饥肠辘辘,只想填饱可伶的肚子,于是点头,反正只是吃碗面,随便坐哪儿都行。
只见服务生立即跑去问背对着她独坐在靠窗位子的男客人,过没多久就去而复返,笑着引领她到那一桌去。
梅庆雅走到靠窗的位子前,正要拉开椅子坐下,忽地傻住,发现对面的男客人居然是吕晋洋!
“总经理?!”她当初脸都绿了,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转头走人。
吕晋洋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她,了然地扯唇冷笑。“我猜你应该不敢坐这儿吧?”
梅庆雅深呼吸,不是不敢,是不屑。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她也不用客气了。
“报告总经理,我这么会不敢呢?”
吕晋洋挑高眉,语气低吟问:“所以……”
所以梅庆雅拉开吕晋洋对面的椅子,用力坐下给他看。
服务生在这时拿了菜单过来帮她点菜。
“我要无骨牛小排牛肉面。”这家面店虽然没什么华丽装潢,但以真材实料闯出名号,无骨牛小排牛肉面在各大美食杂志上赫赫有名,她曾吃过一次,念念不忘那甘甜浓郁的汤头和几乎绵化的牛肉。
“哎呀!小姐,不好意思,无骨牛小排牛肉面是限量的,最后一碗已经被这位先生点走了。”
服务生才刚说完,另一名服务生恰巧端着热腾腾,冒着氤氲薄烟的牛肉面上桌,就搁在吕晋洋面前。
梅庆雅懊恼地看着那碗无缘的牛肉面,口腔内的液体快速分泌。
突然,吕晋洋动手将那碗限量的牛肉面挪到她面前。
“总经理……”梅庆雅傻住,他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身负公司决策重任的关系,吕晋洋承认自己在很多事情上要求很多,个性较机车难搞,但那是针对公事,私下的他该有的绅士礼节不会少,更不会跟一个女人抢一碗面,尤其那个女人还是与他一起打拼的下属。
“给你。”吕晋洋脸上波澜不兴,一副要吃不吃随你的表情,又抬头交代服务生。“另外给我一碗馄饨面。”
“等等!”
梅庆雅出声制止,客套微笑,不领情地把牛肉面推回他面前。
“不用!谢谢你,我吃别的就好。”她抬头对服务生点菜。“我要一碗猪肝面。”
即使他的行为举止很绅士,还是无法改变她对他的成见,完全不想吃负心汉让出来的面。
这一餐的结果就是,明明相识的两个人共坐一桌,但是一顿饭吃下来,彼此冷漠的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又有一次,吕晋洋、张秘书、梅庆雅三人一起加班到九点多,张秘书的先生开车来公司把人接走,梅庆雅独自前往捷运站。
她一个单身女子走在人行道上,吕晋洋看不过去,将车子开到她身旁,摇下窗带着命令的语气说:“上车!这条路晚上没什么人,我送你回去。”
但是梅庆雅却摇头推拒。“不敢麻烦总经理,我可以自己回去。”负心汉的车她不搭。
吕晋洋冷哼一声,佩服她这么有个性。
“随便你。”他面容一禀,关上车窗,踩下油门离去。
这样的生疏关系持续了好几天,直到这天,等待退休的张秘书开始放特休假,梅庆雅开始独自担任总经理秘书的职务。
一整个早上天气都陰陰的,气象报告说有大雨特报,果然,从下午开始天空就乌云密布,接着雨水便滴滴答答下个没完。
吕晋洋下午开完主管会报便开始忙着与大陆的工厂厂长视讯联络,一直到晚上七点多还没结束,梅庆雅也只好跟着加班。
她边整理文件,心里同时分神想着,她当总经理秘书都五个星期了,怎么都没有看过任何女人来找他?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会不会是他严格禁止女伴来公司,或是他只留手机号码给女伴呢?
想了想,她摇头。不对!总经理几乎天天加班,一天工作时机个小时,有时候加班加太晚干脆留在公司睡觉,这样的工作狂哪来的时间流连花丛?
怪了!芷琳对负心汉的评语跟她所观察到的完全不一样,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正想着时,分机响了,传来总经理的吩咐——
“梅秘书,今天能麻烦你加个班吗?我需要上个月各部门的营运报告统整,还有要发两封电子邮件给欧洲客户,我已经把信件草稿拟好寄给你了,你翻译后帮我寄出去。”
吕晋洋的优点是,虽然对工作要求严格,但是不会霸道要求下属也得跟他一样没日没夜地加班,会先询问下属的意愿。
“没问题。”这一点倒是让梅庆雅挺欣赏的。可恶!在她的观察报告里,吕晋洋的优点似乎比缺点多些。
“还有,我没有空出去吃晚饭,请帮我买个便当回来好吗?”
“好的。”梅庆雅回道。
“谢谢你。”
她拿了钱包,搭电梯下楼要去公司后头的便当店买便当,走到一楼门口才发现忘了带雨伞下来,没关系,跑一下就到了。
于是,梅庆雅月兑上的薄外套罩着头奔入雨中。
十分钟后,她回到七楼总经理办公室,将鸡腿便当搁到总经理桌上,吕晋洋抬头道谢,发现她身上的薄外套湿了一大片,头发上也沾又水珠,转头看窗外的雨势,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皱眉,对她淋雨去买便当很不能认同。
“总经理,我先出去了。”梅庆雅转头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冷冷的声音。
“如果不想着凉的话,奉劝你赶快去把湿外套月兑掉,换上干衣服。”
梅庆雅愣了两秒才回应。“多谢总经理关心,我没有多的外套,我会赶快把衣服搽干的。”
吕晋洋听了,突然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递到她面前,交代着:“先披上我的吧!别感冒了。”
“嘎?!”梅庆雅怀疑她听错了,他这时在关心她吗?!
“接着!”他沉声命令。
“喔!”梅庆雅呆呆地伸出手接住他的外套。
吕晋洋淡然地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回办公桌后,继续低头工作,仿佛他刚刚做的事只是伸个懒腰那么普通似的。
“总经理……”梅庆雅手里拿着仍有他身体余温的西装外套,原本冰冷的双手一瞬间暖了起来。
不对!不单单是因为她的体温的关系,是她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她心跳加快,体温升了两度,脸也烫了起来。
这种体贴的绅士行为任哪个女人都会热得融化吧!他就是用这一招迷惑那些单纯的女人吗?
思及此,梅庆雅倏地回神,恢复了理智。
是啊!英俊多金,时而冷酷,时而温柔体贴,不愧有当公子的本钱;不过很可惜,她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不吃他这一套。
她走回办公桌前,将西装外套放在桌上,平静地说:“总经理,谢谢,我不冷。”
吕晋洋抬头看她,向来冷静无波的脸上闪过零点零几秒的吃惊表情。
不冷?哇~~会不会太有个性了?把外套借给女孩子却被退回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您请用餐,我要出去工作了。”说完,她客气有礼地退了出去,为自己把持住没动心感到骄傲。
看吧!之前会为他脸红纯属失误,她这么冷静沉稳,怎么可能为他脸红呢?笑话!
梅庆雅离开后,吕晋洋却因此陷入沉思。
真是莫名其妙,看她在接待客户、同事应对之间都做得很好,可是为什么独独面对他时像刺猬一样?
为了赶工,吕晋洋先把为他搁在心里,直到晚上九点钟,他心中的不满才爆发出来。
梅庆雅已经擦干了头发,并月兑下外套披在椅背上试图晾干,但一个钟头后外套还是湿湿的,穿在身上反而更显凉意,所以她就关掉外头的冷气,暂时不穿外套。
九点钟左右,她敲门送文件进总经理办公室。
才一踏进里面,她就忍不住发抖,总经理室的冷气开得太强了,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的她马上就起来鸡皮疙瘩,声音微颤。
“总经理……营运报告我已经建档分析好了,邮件……也已经翻译好寄出。”她送上总经理要的资料,并且报告工作完成。
吕晋洋原本是低着头翻阅资料,在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后,抬头看她。
“你怎么了?”
他探究地眯起眼,看见她猛戳手臂,他没有多想,上前拉起她的手,果然!手冰得跟冰棒似的。
他深呼吸……吐气……压不下硬是冒上来的脾气,咬牙问:“不是说不冷吗?”
他边念边关冷气,这一次不容许她拒绝,直接将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话里带着严厉的警告意味。“不、准、月兑、下、来,还有,等我一下。”
他走回办公桌关电脑,拎起钥匙和手提包,另一手拉着她冰得足以冻人的手离开办公室。
“走!我送你回去,你一回到家就去泡个热水澡,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给她衣服她耍个性不穿,宁愿让自己受寒,他看到都生气了。
梅庆雅挣月兑他的手,紧张地说:“总经理不用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的牵握让她不争气地心悸,他这么关心她也让她心慌,真不懂他这是干嘛?公子想要享受征服女人的块感是吧?很抱歉!她才不会傻得成为他花名册里的一个名字。
吕晋洋被拒绝,了然点头,语气不甚愉快。“我懂了,看来你确实是在跟我过不去,没关系,过不去也好,不让我送也好,总之你马上给我回家。”
他不容她拒绝,拉着她走出去总经理室。
“快回去!”梅庆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他恼怒,但是他更在意她的身体。
她甩不开他的手,只能执拗开口问:“为什么总经理要这样?”
吕晋洋偏头看她,疑惑挑眉。“什么怎样?”
“为什么总经理要在意我这个小小下属是否受冻,我会不会感冒关你什么事?”梅庆雅语气很冲。
“嘎?”吕晋洋怔愣住。
“我说关你什么事?我会不会感冒跟你无关吧?”她不喜欢他这样关心她,那会让她觉对不起表妹。
吕晋洋难以置信地看着梅庆雅,不知道她有个性到这种地步,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讲话,而最该死的是,他居然被问倒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啊!关他什么事?他干嘛躁心她是否着凉?他应该不理她,继续办公,要不就是直接开车回家,丢她一个人去搭车。
想是这么想,可是他做不来,他没那么无情,而且他心里该死地冒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他嘴硬地说道:“你着凉当然跟我有关,张秘书要退休了,你要是请病假我这里会一团乱,快回家去。”
“我会自己回去,总经理你不用拉我。”梅庆雅执拗不依,但还是一路被他拉着往前走。
吕晋洋拗不过她,也怕她为了挣月兑而受伤,于是真的放手了。
谁知道,他突然放手,梅庆雅却反应不及往前撞,吕晋洋眼明手快张开双手扶住她。
然后,梅庆雅又冰、又凉、又软、又香的唇瓣就这么不偏不倚,猝不及地贴向他的唇。
短短一霎那的亲密接触,吓到梅庆雅怔怔傻眼,心跳如擂鼓,赶忙伸手推开他,慌张失措地道歉。“总经理……对、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她居然陰错阳差吻上他?好丢脸——
梅庆雅脸红尴尬地不敢看他。
“没事……”吕晋洋也吓到了,突如其来的吻让气氛又热又燥,感觉胸口被撞开了一个洞。
除了学生时代谈过几场年少轻狂的恋爱之外,毕业、服完兵役后他便全心全意投入公司里,一天当两天用,忙得没时间交女友:但那并不表示他已经忘了这感觉,他仍知道这感觉叫做——心旌摇曳。
为了消除尴尬的气氛,他转过头,僵硬地说:“走吧!下班回家休息,泡个澡、喝杯热茶,别在这儿让人躁心。”
说完,他径自走向电梯,梅庆雅愣愣地点头,猛地想起她的皮包没拿,连忙回身抓起皮包、关灯,然后跟上他的脚步。
她被那个吻吓傻了,之后不敢再有任何意见,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走,任由他开车护送她回家、为她撑伞,他的外套暖暖地披在她身上,在她心里投下的震撼弹不断扩散荡漾着……
稍后,当梅庆雅沐浴完后,身体温暖舒适,但心里却陰郁难受,刚才她与吕晋洋之间发生的事让她感到愧疚。
他是抛弃表妹的负心汉,和吕晋洋之间那个失误的吻不该发生。可是……可是她是怎么了?越他之间的错吻竟会让她心慌意乱?她又很深的罪恶感。
“芷琳,是我。”
“庆雅,你还好吗?新工作还能适应吗?”芷琳关怀的声音透过话筒柔柔地传了过来。
“嗯,还可以,芷琳我想问你……”梅庆雅欲言又止,很想问表妹是否弄错人了,吕晋洋当真是她口中那个负心汉吗?她总觉得不太像。
“嗯?”
“也么什么啦!只是想问问你好不好,外婆和我妈也还好吧?”她怕触及表妹的伤心事,终究没敢问出口。
"我很好,外婆和阿姨也都很好,今晚吃饭的时候她们还在说你一定是在忙着适应新工作,所以没空回来。”
“对啊!真的挺忙的,等下次放假有空的话我会回去,不吵你了,我先挂电话了,你快去睡觉,好好休息喔!”
挂了电话,梅庆雅收起手机,感觉头脑的思绪复杂得像是被塞进一团水泥似的。
吕晋洋真的是那个伤害芷琳的负心汉吗?
她颓然倒入棉被里,心里想着那个吻,眼睛看着她用衣架挂起来的西装外套,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