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不愿承认,赵颂宇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实。
他真的就像小说写的一样,因为发生车祸而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灵魂附身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代替这个男人复活了。
听所这里是个叫做“大景”的朝代,但问题是在他所学的历史里,根本没有什么大景朝,所以他只能转念一想,自己或许是来到另一个不同空间的古代,才会和他原来所认知的世界不太一样。
而他所附身的这个男人叫做“仲名兼”,是世袭的“诚王爷”,父母逝世多年,外头百姓们则私下称呼他为“珠玉王爷”。
听说他的王爷府库房内,金银珠宝玉石玛瑙应有尽有,堆得像山一样高,足够让他挥霍好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祖上一代又一代累积下来的雄厚财富,令他不仅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更是几乎被财宝所环绕着长大,不知羡慕死多少人,才会有珠玉王爷的称号。
至于那个叫“房知雅”的美丽女人,是仲名兼结缟两年的妻子,父亲曾担任吏部尚书,现已告老还乡去,家世也是相当好。
但没想到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居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年纪轻轻就选择服毒自尽,使得他陰差阳错之下俯身在这王爷身上,从此必须顶着“仲名兼”的脸皮、身份过日子,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
这不可思议的事太过震撼,让赵颂宇非常难以接受,所以在靠着仲名兼的身体苏醒之后,他的意识一直是浑浑噩噩又茫然,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即使没有家累,他还是不想留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代替另一个男人或者,没有自我可言。
偏偏,他对这陌生的环境所知不多,也不知该如何才能回去,只能过一天算一天的混日子,完全没有生活的目标……
房知雅和下人们看着苏醒过后的他始终失魂落魄,都忍不住暗暗担心,怕他会再度想不开做傻事,因此一边照顾他、调养他的身子,一边也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再做出自残之事。
至于他失去记忆、什么人都不认得的问题,他们已经一点都不在意了,只要人能好好的活着,他们相信他的记忆总有一日会恢复过来。
就这样,赵颂宇以仲名兼的身份恍惚过了半个月,好不容易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颓丧下去,必须振作起来,所有的知觉才逐渐回笼,对于身旁的人事物,也重新投入关注,因而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就属房知雅莫属了。
夜已深,仲名兼所住的客房内早已安安静静,守夜的丫鬟在外房打盹,躺在床上的赵颂宇却还没有任何睡意。
他睁着双眼,静静聆听四周的动静,等着她的出现,他知道她肯定会来。
没过多久,他便听到有人轻推房门的声音,在外房打盹的丫鬟即刻醒来,小声说道:“王妃……”
“嘘。”房知雅低声嘱咐,“别吵醒王爷。”
“是。”
听到脚步声靠近,赵颂宇赶紧闭上眼假装睡着。
紧接着,房知雅从外房进到内房来,无声的来到床边,确定他没有醒来后才敢伸手轻模他的脸颊。
脸蛋是热的,呼吸也很平稳,一切都非常正常……她放心的微松一口气,漾起笑容,再无声的退出房间。
她没有多留,前后大约只耗费喝一盏茶的时间。
直到确定房知雅已离开客房后,赵颂宇才又睁开眼,下意识的模着自己刚才被她温柔抚触的脸。
他知道她每晚都会偷偷过来一趟,就和今晚一样,确认他还好好活着之后就会安心离开。
或许是之前仲名兼自尽的事对房知雅造成太大的震撼,她一直怕旧事重演,始终无法按下心来,因此才会每晚都要偷偷过来亲自确认他安好,这半个月来没有一日中断过。
所以,她和仲名兼的感情到底是好或不好?
看她每晚过来查探,似是非常关心他,但两人实际却又是分房睡,这状况让赵颂宇既困惑也非常的好奇。
于是隔日一早,当他用完早膳,就要随侍丫鬟去请文总管过来一趟。
这可是王爷醒来之后第一次主动说要见人,丫鬟又惊又喜,赶紧出房去请文总管。
过没多久,文总管便来到客房,表情和丫鬟一样,一脸欣喜,“王爷,不知您召唤小的前来有何吩咐?”王爷在恍神了半个月后终于慢慢恢复反应,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不得了的好现象呀。
“我和房知雅真的是夫妻?”一见到总管,赵颂宇懒得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当然。”
“那为什么我和她会分房睡,而不是睡在一起?”
“呃……这个……”文总管顿时面露迟疑,这原因说起来挺沉重的,他也不确定要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讲。
“文总管,无论是什么原因,你一五一十说出来,或许能帮助我快点恢复记忆也不一定。”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他真是不懂。他最讨厌别人回个话拖拖拉拉的了,不知在磨蹭些什么。
“是。”文总管精神一振,也就不再迟疑的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经由文总管简单的讲解,赵颂宇这才明白原来仲名兼一开始喜欢的人其实是房知雅的姐姐房知柔,要不是房知柔在出阁前病死,房知雅也不会代替姐姐加入王爷府,成为无缘姐夫的妻子。
然而,仲名兼就算娶了房知雅为妻,心中还是忘不了房知柔,所以从新婚夜开始就和房知雅分房睡,这两年来不曾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虽然仲名兼在服毒自尽前,没有留下只字词组,但府内的人都猜测他肯定是因为始终忘不了房知柔,无法从她的死亡陰影中解月兑,最后才会选择走上绝路。
赵颂宇困惑了。这样听来,仲名兼从头到尾根本不曾喜欢过房知雅,甚至一直是刻意冷落、疏远她,那么,她对仲名兼到底又是存着什么样的情感呢?
如果她喜欢仲名兼,被冷落两年应该多少会有怨恨,可他却无法从她身上感觉到任何的埋怨之意,像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不受丈夫重视。
但如果她不喜欢仲名兼,岂不会对这如同守活寡的生活感到苦闷、甚至是痛恨吗?偏偏,他同样也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这些情绪,更模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却也因此让他更是好奇,更想弄明白她的一切。
当赵颂宇意识到自己再这样漫无目的的过日子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终于开始振作起来,恢复正常的生活。
虽然他很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但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做之前,他只能先代替仲名兼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等待自己回去的时机出现。
是否真有回去的机会,说真的他不知道,只是依旧存着一丝希望,期许真有一天奇迹会出现。
而且,他也不确定原本的那个仲名兼到底会不会再回来,在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他决定仿照仲名兼原本的方式过生活,尽量不做任何改变,免得节外生枝,令人产生任何猜疑。
只不过,要他模仿仲名兼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那男人的个性温文儒雅,和他强势果决的作风相差十万八千里,实在是非常考验他的耐性和演技。
“文总管,这迭书册是做什么用的?”书房里,赵颂宇随意翻着堆栈在桌上的书册问。
说来也真奇妙,这个朝代和他原本世界所用的文字差不多,他因此才不必担心自己会突然变成文盲。
眼前这些书册似乎都和炼丹有关,他知道古代有挺多人着迷于炼丹以求长生不老,而且是越有钱的人越相信,因为他们比普通老百姓还要怕死。
难道,仲名兼也是贪生怕死的其中一员?
文总管已经习惯主子苏醒后事事不记得、样样需人提点的现象,因此尽责的回答,“王爷潜心研究炼丹术已有两年的时间,这些书册都是王爷您派人四处搜罗来、钻研参考用的。”
赵颂宇挑了下眉。这个仲名兼也真是矛盾,既然都在求长生不老丹了,最后却还是选择服毒自尽,真搞不懂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他并不想、也不需要搞懂仲名兼到底在想什么,反正他只是暂时借住在这个身体里,总有一天会离开。
“王爷。”就在此时,一名丫鬟进到书房内,恭敬地说:“范道长来咱们府内,说要见王爷。”
“范道长?”赵颂宇纳闷的瞧向文总管,“这又是哪一号人物?”
“回王爷,范道长就是专门帮王爷炼丹的范大山,过去两年来王爷经常向范道长求教炼丹术。”文总管说话的表情有些凝重,其实他非常不喜欢范大山这个人。
“嗯。”赵颂宇马上吩咐丫鬟,“将范道长请到书房来吧。”
过没多久,就见一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名年轻徒儿进到书房内,一见到坐在书案后的仲名兼,立即面露喜色,拱手作揖,“王爷,能见到您回复健康、否极泰来,贫道真是替您高兴不已。”
“王爷肯定是有福之人,在您昏迷不醒时,师父可是经常开坛作法、替您祈福求寿,盼您能度此劫难。”范大山带来的小徒儿李恩也出声谄媚道。
“嗯,多谢了。”赵颂宇闻言却只是意思的应了一声,态度不冷也不热。
“王爷,您是……”范大山不解的微蹙眉,感觉到王爷对自己的态度竟是异常生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我这次苏醒,很多事情都没了印象,所以对道长感觉陌生,还找不回从前的熟络,烦请见谅。”
“原来是这样。”范大山先是讶异,之后便转而殷勤的说:“不要紧,贫道回去研究看看,若能研究出恢复记忆的丹药,王爷就不必苦恼自己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多谢道长,有劳你费心了。”赵颂宇淡淡一笑。不过说实话,范大山要是真做出丹药来,他可一粒都不敢吃。
古代的人各方面知识都不足,而炼丹术其实是不成熟的化学实验,往往炼出来的丹药都是含有毒性的。毒性高的,一吃就会死,毒性低的,虽然吃下暂时不会有异样,但毒素会一直残留在人体内,等累积到一定的份量后异样会毒发身亡。
所以自古以来,有不少帝王都是吃了丹药求不到长生,反倒中毒死亡,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当然,不只帝王,高官百姓们因吃丹药中毒而死的例子也不少。
“一点都不费心,王爷这两年来如此照顾贫道,贫道帮王爷做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范大山笑呵呵的回答。
“那道长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赵颂宇不想再继续跟他客套,干脆直接询问。
“哦,是这样的。”范大山此刻的笑容多了抹不易察觉的贪婪,“贫道制长生不老丹的原料又不够了,希望王爷能够继续资助,如此一来,长生不老丹才有可能被咱们成功给炼制出来。”
“道长要的是什么原料?”
“当然是金子呀。王爷。这两年来为了炼制长生不老丹,您都非常爽快的资助咱们所有原料,尤其是金子,那更是万万缺少不得的。”范大山赶紧解释。
他们相信黄金永恒不朽,是集天地精华经过好几百年才成形的灵物,因此如果能用黄金成功制成丹药服下,肯定能够和黄金一样不朽,达到肉身不死、长身不老的愿望。
可其实不同流派,炼丹所使用的重点矿物都不相同,有些是以水银为首,有些则是以金子为最,范大山便是重视金子的那一派。
“是这样?”赵颂宇对古人的联想力不予置评,偏头瞧了文总管一眼,想确认范大山是否趁他失去记忆时故意诓他。
“王爷的确是经常资助他们金子。”文总管有些不情愿的回答。
“那就看我以前如何资助他们的,一切照旧。”他知道范大山想练出长生不老丹根本就是神话,是不可能的事,但他现在扮的人是仲名兼,而且花的也不是他自己的钱,因此,即使这些金子肯定有去无回,他也不怎么在乎。
“是。”文总管只好走出书房,去库房提领金子出来。
待文总管去而复返,这回又带了两个下人出现,他们一左一右合力端来一个大盘子,盘子上摆满黄澄澄的金元宝,一行十个总共十行一百个。
光看就挺重的,也难怪需要两个下人一同端过来。
范大山和李恩看到文总管带着一盘金子出现,双眼顿时一亮,直瞪着那盘金元宝瞧,像是恨不得马上扑上前将那些元宝全都塞入自己怀里。
“王爷,这里是一百锭的金元宝。”文总管向主子呈报。
第一次看到为数那么多的金子出现,赵颂宇忍不住暗中证叹,这个仲名兼不愧是家底丰厚,随随便便出手就这么多金子一点都不心疼,果然是个在金银珠宝堆中长大的珠玉王爷。
“好。”他点点头,“就把这些金子赐给……”
“等一下——”
突然间,书房外传来一道女人的高呼声,没过多久,房知雅便急急忙忙的冲入书房内,不但没了平时的优雅姿态,还来势汹汹地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范大山和李恩一见到房知雅出现,瞬间大皱眉头,内心大喊不妙,只因这个女人每回一出现,必定是来坏事的。
房知雅见到下人端进书房内的众多金元宝,顿时倒怞一口气,一脸心疼的马上扑过去,她才不让范大山他们有靠近的机会。“噢……我的金子、我的金子……”
她那语气、动作之夸张突兀,要人不注意都不行。
赵颂宇纳闷的挑了下眉。现在到底演的是哪出,为什么他看都看不懂?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房知雅吗?怎么她一见到金元宝,气质就完全不同?紧紧护住它们的样子就像个守财奴。
“名兼哥,你又要趁我不注意时乱挥霍了?”她一脸埋怨的瞧着他,“这些元宝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绝不让你随意用掉它们。”
“王妃,您也讲讲理吧,王爷府内的钱,王爷该如何使用那是王爷的事,就算您是王妃也不该干预过甚。”范大山僵着笑脸说。
“这是本王妃和王爷之间的家务事,还轮不到范道长你来插嘴。”房知雅态度高傲的睨了范大山一眼,尽显王妃气势。
“这……”范大山暗自咬牙,又气又恼,对房知雅简直快恨到骨子里了。
赵颂宇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又问:“文总管,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文总管轻咳一声,“这是王妃在嫁来咱们府上之后,新培养出的……嗜好。”
“嗜好?”这算什么?
“因为……”文总管不慌不忙地接下去道。
原来,房知雅一嫁过来,就被仲名兼彻底冷落,得不到丈夫的疼宠关爱,日子过得寂寞无趣,因此她只好自行寻找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做。
在被冷落了大概半年后,她终于领悟到一件事,那就是既然丈夫不愿意试着爱她,她就不能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势必得另寻一个能让她自己安心仰赖的东西。
而那个能代替丈夫给她安心、做为她下半生仰赖依靠的东西,自然就是金银珠宝了。
人的心随时会变,还不如没有心的金银珠宝,房知雅认为只要拥有这些财宝,就算最后哪天仲名兼不要她了,她也能活得好好的,不怕日子过不下去。
所以,从那时开始,她便对金银珠宝有种莫名的强烈执念,不只将自己带过来的众多嫁妆守得紧紧的,连王府的库房也不放过,除了基本必要的开销用度之外,王府其他多余的花费疑虑都会被她阻挡下来。
当然了,拿金子去炼丹更是她的头号大敌,非挡不可!
不但如此,她平日最大的乐趣也改成把玩金银珠宝,只要一进库房,模模擦擦放在库房内的各种珍宝奇玩,她就能消磨完整整一日,简直乐不思蜀。
赵颂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觉得她在这点上倒是挺实际的,没能拥有人,只要要有钱,他开药理解。“难道我之前……都没因这件事而和她起过争执?”
“王爷是有试着和王妃讨论过这件事,但只要王妃提起自己的姐姐,王爷您就……没辙了。”
房知雅非常明白,名兼唯一的死袕就是她姐姐房知柔,所以在他一开始因这件事和她起争执时,她就将姐姐拿出来,大踩他的死袕。
她只要说姐姐若知道她这妹妹现在过得如此不快乐,肯定会非常难过。而他若是再将她目前唯一能够感到快乐的“嗜好”也剥夺掉,姐姐更是不会原谅她。
仲名兼无言以对,既然她要当王府的守财奴就让她当吧。
他不再和她争辩,却开始变相的趁她不注意时带走库房财宝,继续供给范大山炼丹。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再如何死守着财宝不放,他还是有办法拿到他要的东西。
夫妻俩这样子互相斗法难道不累吗?赵颂宇光用想的就感到苦闷,这样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的婚姻也太过可悲了。
“将这盘金元宝都搬入本王妃的房里。”房知雅毫不客气的命令,还朝范大山得意一笑,分明是要气死他,“本王妃要好好欣赏这盘金元宝的美丽光芒,顺道擦一擦它们,等欣赏够了再收起来,谁都别想碰。”
“那是王爷要赐给贫道炼长生不老丹用的!”眼看本来就要到手的金子全都飞了,范大山果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范道长,这丹药你也炼了两年了,前前后后王爷不知资助过你多少金子,从没见你成功炼出半颗仙丹过,教本王妃如何再信任你?”
“王妃以为长生不老丹有那么容易炼成吗?要是三两下就有办法炼制成功,那就一点都不稀奇了。”
“所以,连你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当真能够顺利炼出长生不老丹来,对吗?”房知雅逮到机会故意反问,她想挫挫这道长的锐气已经很久了。
“呃?”范大山的脸色顿时青一阵子一阵,尴尬得回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本王妃就更不能让你拿金子去浪费。”她瞧向一旁的下人道:“还不快将金元宝搬走?”
“是。”下人们毫不犹豫的又将整盘金元宝端出书房,让范大山看得到却吃不到。
在该拿的东西都拿回来后,房知雅也没有多停留,倒像是急着想回房数金元宝去,迫不及待的丢下五个字便告辞。“抱歉打扰了。”
“王爷……”直到房知雅离开后,范大山才一脸痛心的瞧向赵颂宇,似乎想要讨个说法。
他那像是差点没猛槌心肝的表情,突然让赵颂宇觉得很好笑,却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他现在要扮的可是温文儒雅、凡事容忍退让的仲名兼,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因此他表情有些无奈的回答,“道长,刚才的事,只好请你多多担待些了。”
“那金子的问题……”
“你先回去吧,我会再处理的。”
“那……好吧。”闻言,范大山只好不甘愿的向赵颂宇行完礼,带着李恩离开王爷府。
他是不怕拿不到金子,只不过有王妃阻挠,想必得多费些时间了。
真是讨厌的女人!
一场闹剧暂时结束,也让赵颂宇大概明白,仲名兼“生前”为了想要炼得长生不老丹,可是非常的舍得“投资”,眼眨都不眨的就把为数不少的金子供给范大山炼丹药,到现在却连半点回收都没有。
不过,反正那金山银山也不是他的,仲名兼爱如何挥霍他管不着,就算要直接把金块丢入大海,他也没立场说话。
只是……房知雅那拚死守财的模样倒是大大引起他的兴趣。她真的会把金元宝一个一个拿起来擦拭,做出和她原本气质完全不相衬的事情吗?
因为好奇,赵颂宇在范大山离开后没多久也出了书房,独自一人逛到房知雅所住的院落里,想要一探究竟。
“王……王爷?”院里的丫鬟见到他出现,莫不错愕的瞪大双眼,“您……您怎么来了?”
“难道这座王府内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他淡淡笑问,语气虽然温和,却带有一股不知从何而生的威严,吓了丫鬟一跳。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王爷别误会。”丫鬟尴尬一笑。
她之所以会月兑口而出问王爷怎么会来,那是因为从王爷和王妃成亲之后,他从来没踏入这间院落半步,今日可是头一回破了例,她当然会讶异。
但也许是因为王爷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当然也就忘了自己打死都不进王妃院落的事情。
赵颂宇大大方方的进到院落里,左右随意看了一下,颇有主子气势的问:“王妃呢?在房里吗?”
“回王爷,王妃此刻不在房里。”
“怎么会不在?那她到哪里去了?”她刚刚不是才说要回房来数金元宝吗?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这个……”丫鬟面露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赵颂宇睨她一眼,很不喜欢别人回答问题吞吞吐吐的,浪费他的时间。
“呃?不……不是。”丫鬟心一惊。王爷之前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身上隐隐散发着强硬的气势,她被吓得赶紧招出来,“王妃刚才到库房那儿去了。”
“库房?”他讶异的微微挑眉。难道她真的到库房乐不思蜀去了?
那正好,他就亲眼去瞧瞧,顾着那些金银珠宝是否真那么有趣,有趣到让她心甘情愿变成守财奴,数财宝数到千遍也不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