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允浩意乱情迷了。
因为了解一个吻不会闹出人命,两个吻也不会,他便开始逐渐肆无忌惮。来自未来的他,当然清楚只要做半套,赛儿就仍是完璧。
他知道这麽做有点……不!是非常卑鄙,但是吻她会上瘾,一天没吻上几次他做什麽事都不来劲。
问题是,吻得太缠绵了,好几回他都因为太销魂差点擦枪走火!
像现在,不过一个吻而已,欲火却如星火燎原般燃烧了他全身。
「呼……呼……老太君在等着……别……别了。」
他终於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
她微微喘息,头仍晕晕的,心里悸动着,全身酥麻,这就是他每次狂野的吻完她後,她所有的感觉。
两人相视一笑,他再啄了她的唇一下,才牵着她的手,一起到老太君的房间道晚安。这则是他舍不得她替他煮宵夜提出的替代方案。
老太君最近的身子骨变得硬朗,人也精神多了,说穿了,大概是心病医好了。
她本来担心孙子不成材保不住皇甫家的家产,担心孙子没能力给赛儿幸福,也担心自己没有曾孙可以抱,但这三大问题,在近日都解决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孙媳妇儿,那微肿红润的唇瓣一看就是被亲过,至於她一直以为是懦夫的孙子,就像吃了整条鱼儿的猫咪,英俊的脸上全是满足。
只是在赛儿还没有传出有喜的消息前,她老人家可不满足啊。
「去去去,早点回房歇着,老太婆也想睡了。」
於是在老太君意有所指的催促下,两人回到房间,先後沐浴,也先後上了床。
赛儿粉脸红通通的,身上裹着被子,双手揪着被子的一角。她很紧张,因为她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她期待却也害怕,听说第一次很疼的。
戴允浩深吸口气想冷静,却闻到了她身上诱人的处子香,反而欲火更炽。但是他吻了她已经是极限了,真的再上三垒,那就不只是逾矩而已,就怕他会再也克制不了地做了全套,毁了她的清白。
更糟的是,万一中奖有了个小女圭女圭,他又莫名其妙回到现代,将她一人独留在这里,真正的皇甫斳回来发现自己成了王八乌龟、戴了绿帽,不认她跟孩子怎麽办?
即使再怎麽懦弱的男人,都无法忍受妻子的背叛,到时赛儿的未来可就被毁了。
这一想,他便全消。
可一看到她那张动人的粉脸,他欲火又旺……
可恶!他干麽这麽自虐、道德感这麽高做什麽?该死的!
他气呼呼的又下了床,做起伏地挺身。
赛儿趴在床上,手支着下巴,乌溜溜的双眸转啊转的盯着他。丈夫最近常做这种事,说是锻炼身体,但他每每做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最後又去沐浴才回到床上。
她真的不明白,白天锻炼身体不好吗?非得要晚上?
她突然也下了床,还俏皮的与他面对面的趴下。
他蹙眉,「做什麽?」
「好奇啊。你每晚都做,好像很好玩,我也来试试。」
她巧笑倩兮,依样画葫芦的学起来,但她的方向正好向着他,挺身时,衣襟开、肚兜开,两团浑圆就在他眼前清楚展露,还随着她一上一下的动作对着他微微摇晃……
这个动作很暧昧,他脑海中的画面顿时更龌龊,除了气血翻滚、额头渗出薄汗外,他便感觉自己快要喷鼻血了。
他用力吸气,可占有她的无可遏制的越烧越旺,他要疯了!
他陡地翻过身来,气息粗重的做起该死的仰卧起坐,一、二、一、二……
在二十一世纪身为一名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戴允浩一向有危机意识,他很清楚日积月累没被喂饱的,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失控,所以在尚未流出几公升鼻血、铸下大错前,他得找个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要不然,每次看到赛儿都只想扑她上床,连他对自己都感到不屑,再这样下去,他会成了色魔。
没错,他们在一起至少要有别的事做,而且什麽都能做就是不能,最安全的方法自然是把人带到外头去,否则独处一室乾柴烈火,他迟早会将她吃干抹净。
认真的思索了几天,他终於想到古代的女人得从一而终,但不知道那个懦弱的灵魂什麽时候会回到这个身体,若正主儿尚未累积足够让赛儿不愁吃穿的财富时回来,她要怎麽办?而他现在担的责任要换什麽人来担?
还是直接将赛儿训练成一个女强人好了,届时即便没有他,她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於是这一天,他把赛儿叫到书房来。
望着眼前好几堆都快要比人高的帐册,赛儿瞠目结舌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为什麽我也要看这个?」
她一向只管她黄金屋里的金子银子,虽然说说过要帮忙,皱眉,「公主是千金之躯耶,何需做此事?」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多学点总是好的。」戴允浩说得可有理了。
两名丫鬟狐疑的指着他,「但公主靠的是驸马你呀。」
他没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说:「或许我也不可靠。」
「驸马不行,也还有皇上啊。」丫鬟们马上反驳。
但赛儿说话了,「女子嫁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何况出嫁从夫,我自当学一些,我的资质也不是太驽钝。」她微笑的看着他说。
他赞赏点头,她愿意学,事情就更顺利了。何况,这什麽王朝能撑多久他也不清楚,历史上改朝换代不是什麽新鲜事,靠自己最好。
就这样,赛儿的生活变得非常充实,而戴允浩除了教她之外,还在金总管的引荐下雇请两名识字、也曾做过生意的女子,以及六名会武的贴身女侍做为帮手。
「为什麽要这麽麻烦?」赛儿对雇请这些人虽然没有异议,但心里其实是有疑问的。
「会做事的人,身边更要有信任的人,不然事事亲力亲为把自己累死了,有命赚钱没命享受,不过是自虐而已。」他要教会她不是燃烧生命般的赚钱就好,也要懂得爱惜自己、宠爱自己,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赛儿有点懂,也有点儿不懂,但对这名她越来越崇拜、越来越爱的丈夫,她是言听计从。
不过戴允浩也发现欲速则不达,一名总裁的养成的确费时费力,尤其皇甫家的生意太多太杂,每本帐册上所透露的营运情形各有不同,赛儿虽然不敢叫苦,但一看到帐册就皱眉,心思也较会不集中,他的指导课还是分门别类的上比较好。
对此,赛儿是举双手赞成,比较批阅帐册实在是很麻烦的事,不是等着在每月固定的日子来批阅就好,有时还得突击检查。
就像现在,他们刚从皇甫家的钱庄出来,刚上轿,她就吐了一口长长的气。一想到那本犹如砖块重的账簿,她就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可一想到丈夫的用心,她又不愿轻易放弃,只好摇头道:「当钱庄老板真不轻松。」
「没错,这门行业比较特别,风险较高,相对的利润也比较高。」
她俏皮的笑着附和,「来算账找碴的人也比较多。」
这话是真的,有不少让丈夫踢下捞金位置的家族亲戚,因为改不了奢华的生活习惯,遂转了弯将皇甫家的钱庄当提款机领,但提了就不还,不管钱庄後续的本金还款、算息、催帐,一概不理。
这迫使丈夫只好动作更狠,直接派人上门拿东西抵债,也将那些人列为钱庄拒绝往来户,因而有不少人都上皇甫家想来理论,但都被门房拦阻,这几日才没再上门。
才刚想着,轿子便蓦地急停,里面的戴允浩跟赛儿无法克制的往前倾,他大手一扣,及时的抱住她,免得她滚出轿外。
「大家替我们评评理吧!」
外头传来一群男女的声音,原来有人刻意拦轿。
他把轿帘掀开一道缝隙看,发现这些人是皇甫斳他爹所纳的姨太太及子女,都是前阵子被他大刀阔斧时所斩掉的大只米虫。
两人连忙下轿,立即听到一些所谓的「长辈」声泪俱下的向过来围观的人哭诉,说他们被他及老太君赶尽杀绝,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连去钱庄拿个钱爷是利息照算,最後还硬被拿走东西抵押,他们已无路可走,只好请街坊邻居说句公道话……
想同情引发舆论攻击利用?戴允浩最瞧不起这种以老卖老想予取予求的人,还有年轻一辈攀附亲戚、只想享乐的怠惰。
他神情冷漠的直接走到他们面前,「做生意要唯利是图,自然得锱铢必较,要不皇甫家直接开个救济院,你们上门来讨钱。」
「那多丢脸!」他们异口同声。
「那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拿你们身上的珠宝首饰偿债也成。」
他这一点明,周围原本还被挑起同情心的百姓们,这才注意到这些哭诉日子难过的皇甫家人,穿着虽没有过去光鲜亮丽,甚至是朴素的,但个个看来白白女敕女敕、气色极佳,仔细再瞧他们身上的耳环、项链甚至是戒指,那可都价值不菲啊!
众人不由得嗤之以鼻,表情也变得不屑。
这让带头来讨公道的六姨太恼羞成怒,「皇甫斳,你是摔坏脑子了?过去你还知道敬老尊贤,现在全是铜臭味!」
他冷嗤一声,「总比你们全身贪婪味要好闻得多。」
她倒抽口气,气得发抖,「是吗?那麽上个月淮南乾旱,皇甫家为什麽要买米粮赈灾?你挺会做人的啊,跟我们这些亲戚斤斤计较,却把我们给的银子转手图个慈善之名。」
「就是,就因为赛儿公主在长年布施之余,想让那些穷人的孩子读书就把从我们家要回的那块土地连同从杜大人那收回的宅第,拿来兴建书院,」另一名五姨太也开了口,「这些善举,说穿了根本是借花献佛,不过是在贪图名声而已。」
众人议论纷纷,这些事他们都没听说,在他们的印象里,赛儿公主只喜欢银子,甚至能卖脸拿金子,却不知她原来是菩萨心肠。
赛儿也好讶异,她跟丈夫几乎是夫唱妇随,却不知道他有在进行这些事,她不禁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戴允浩朝她微微一笑,再看着张牙舞爪的亲戚们,「你们说错了吧?银子还是土地,本就是皇甫家的东西,从不是你们的,何来借花献佛之说?而淮南乾旱,那里的人无法耕作,接下来又是雪季日子更难捱,既有能力怎可不出手帮忙?施比受更有福,这是我从赛儿身上学到的,也想学她一向保持为善不欲人知的做法。」语毕他宠爱的目光再回到妻子身上。
赛儿脸微红,眼眶也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赞美她,她好激动。
众人纷纷点头。原来如此啊,难怪驸马爷那一摔後会换了个人,是赛儿公主善有善报,老天爷果然有眼。
一行人眼见众人朝着赛儿露出友善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却充满鄙夷,三姨太之子受不了的怒气冲冲的跳出来道:「哗众取宠!这等行善之举谁不会?反正出的不是自己的钱,公主的银子不也是皇甫家给的!」
戴允浩冷笑一声,「赛儿是我的妻子,一个丈夫给妻子钱生活是天经地义,不似某人不思工作,只图享乐。」
「你!」
「究竟是沽名钓誉还是菩萨心肠,反正日久见人心,届时大家心中自有判断,你还是闭嘴吧。」群众中,突然有女人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没错。」更有不少女人大声附和。
「该死的!男人说话时哪有女人说话的份?」三姨太之子火冒三丈的回头怒吼。
事实上,一起回头的人还不少,但这些原本恼羞成怒的众亲戚一看对方後,这会是一声又一声的倒抽凉气声,神情倏然变色。
这些难缠的公主们何时到来了?她们又是何时跟她们不喜欢的赛儿公主成了同一阵线?
一行艳光四射的公主们个个昂首阔步,走到这些头都不敢抬的人面前。
「男人说话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儿?这会你怎麽不说了呀?」
谁敢说?一个人只有一颗脑袋啊!一个个的头低到都要贴胸了。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把钱还出来,明儿个再没还,你们今天对我们放肆的账,咱们就一条一条算。」八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敢、不敢,一定还。」众人吓得跪伏在地、连连点头。
「还不走?在这里碍眼!」
公主们一瞪,他们就慌忙站起身,脚底抹油的跑了。一群人闹烘烘的来,走时静悄悄的。
赛儿见皇姐个个巧笑倩兮,不禁一脸困惑。
「谢谢赛儿皇妹交出那麽优秀的驸马爷,连带的造福了我们众姐妹,我们已派人送上你最爱的银子当作谢礼。」八公主上前在她耳畔轻声道。
见其他公主姐妹仍然娇滴滴但不再趾高气扬的姿态,赛儿还是困惑,更神奇的是——
「该办好的事办好了,还不走?」公主的驸马颇有威严的一喝。
人群後方,突然多了好几辆马车,几位驸马爷就坐在各自的马车上,跩得个二万八模样,但在看向赛儿他们夫妻时,眼里有着清楚的感激,还个个起身拱手作揖。
至於赛儿的皇姐妹们,竟也百般柔顺的上车,再小鸟依人的偎在丈夫身边……
直至车帘放下,马车离开後,赛儿仍是难以置信,只有戴允浩不是状况外,因为这几日,已有不少来自其他驸马的谢礼送到皇甫家。
他们照他所教的方式努力驯妻,一、两个月下来成绩傲人,强悍母老虎变成温驯可人的乖猫,生活幸福又美满。
在他们上轿後,他向她约略简述,她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天下没有绝对的事,那些不管在宫中或宫外总是刻意挑衅的姐妹们,也是会变的。她很清楚大家能改变的最大原因在於她的丈夫。
可是她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下刻意吹捧她的善行?
她总是把所有预备行善的银子都做了计画,再拜托几个信得过的亲信友人帮忙,只要有人把她的心意付诸行动,是她或其他人做,她并不在乎。
「我还是主张为善不欲人知,低调些好。」她不想太受瞩目。
戴允浩却摇头,「错了,我原本就要大张旗鼓,但拜那些烂亲戚和公主驸马之赐,我可省了一番功夫。」
「为什麽要大张旗鼓?」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我不要你受委屈,不希望外界对你有误解,当然,更不容许因为这些因素让你被欺负。」虽然他讨厌季南风,但那是基於一种近似情敌的抗御防备,可是对方所说关於赛儿的话,他都记在心底,因为他们是一样的,都很在乎她。
他保护她、舍不得她……热气逼上了眼眸,赛儿喉头梗咽,胸口暖呼呼的。
「我从不谈你失忆的问题,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太医说了,有人终其一生也不会记起来。」她深情的眼睛蒙上泪雾,嘴角却是上扬的,「但我现在不在意了,相信老天爷安排你失忆是因为它要让你变成一个更好、更值得我依赖的丈夫。」
他凝睇着她,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在胸口掀起波澜,他神情温柔的伸手把她拥在怀里,抱得好紧、好紧。
老天爷,你把我带到她的世界,就是这个用意吗?那麽我这个非自愿者能不能要个奖赏?
请你让我一生一世的留在这里守护她。
阳光璀璨的午後,在从杜大人手里收回的宽广宅第里,正在进行书院的改建工程。
除了一些雕梁画栋的院落外,他们保留了那片清脆绿地,可供孩子们追逐嬉戏。一些突兀而过度豪华的楼房则被夷为平地,挪做他用,而皇甫斳所雇请的建筑工匠们也早已入住後方的仆役院,部分厅堂、屋舍也已陆续改建中。
基本上,新的屋舍都是两层楼的建筑,再依皇甫斳的构思分为几个院子,除了教孩子们读书外,也依孩子们的兴趣让他们学习一技之长,像是武学、文艺、纺织、裁缝、厨艺、各类木工、玉器、陶瓷制作等等。
换句话说,这有点像是现代的职业学校,而那麽早就让孩子学习技艺,则是因为古代成婚的年纪约莫都在十几岁,男人要养家糊口、女人要相夫教子,学习技能的年纪就得跟着降低。
校舍的完成较为迫切,得赶在十一月下旬初雪前建好,如此孩子们才能有个遮风蔽雨的地方。不过,近日就会有批因为旱灾而流离失所的孩童,提前入住旧院落。
灿烂的阳光斜斜穿透过青绿的枝叶间,洒落在花园造景的亭台一角。
赛儿一脸兴奋的向季南风诉说丈夫的种种想法,那张美丽的脸庞可是充满了骄傲。
「他说要我完全主导书院的事,毕竟他要忙的事太多了,没办法留在这里监工、处理大小事,不过我自己来也有些吃力……」她微笑看着这个最让自己倚重的大哥,「所以我跟他说请你帮忙,他也答应了。」
虽然讶异於他的构思,但季南风摇摇头,「你的丈夫从摔破头醒过来,做的事完全让人抓不准,若不是那模样没变,我还真以为是另一个人乔装的,帮忙的事还是别了吧,我跟他是相看两相厌。」
他直言拒绝,因为现在的皇甫斳莫名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那男人的变化太大了,让他无法信任,也很担心完全沉浸在幸福里的赛儿,有没有想过若是某天丈夫又变回原来的懦夫,她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赛儿蹙眉,不明白为什麽一向好说话的季大哥竟会拒绝?只是她也不敢跟季大哥说白,自己要皇甫斳点头答应让他加入,可也是费了好一番工夫。
他们之间的确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敌意,但她好不容易说服了一个,怎麽可以放弃?
於是她双手合十的又说:「试试嘛,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妹啊,还是范香今天没来所以你根本都无心听我在说什麽?这是件造福很多孩子的事,而且也不一定只有孩子,皇甫斳说了,我们也能招收年纪稍大但一样想学习的人。」
「我知道,你解释得很清楚了。」除了和皇甫斳关系不佳,范香染了风寒留在府里,也的确令他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若非范香一定要他过来,他是打算留在王府里陪她的。
「那为什麽不帮忙?皇甫斳那麽有心,我是他的妻子,你是我的大哥,我们都该竭尽心力的帮忙啊。」
「赛儿,有件事……我一定要提醒你,他仍是个失忆的人,有可能因为记起过去的事就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你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赛儿突然安静下来,说她没有想过是骗人的,她甚至很担心皇甫斳会不会再摔一次就变回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
不!她不要,她要的、爱的都是如今这个睿智果决的皇甫斳。
他好厉害,不仅对皇甫家所有的生意了若指掌,在商言商,诚信不欺,更对那些只想攀亲道故不思进取的亲朋好友很有魄力的坚定说不,让他们什麽好处也捞不到。
她崇拜他、深爱着他,她不希望他消失!
季南风看她熠熠发亮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明白她是有想过的,正想再深谈,但感觉到两道不友善的目光,同时听到孩子们的细微谈话声,一回头,果然就见到皇甫斳带着一些孩子朝他们走过来。
那些孩子身上的棉衣、袄裤都有好几块补丁,鞋子更是破旧,赛儿显然也看到了,眼眸倏地又亮了起来。「你把他们带来了。」
她开心的迎上前去,亲切的与孩子们聊着,而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很难想像眼前温柔与他们交谈的人是个公主,很害羞、很紧张,可也很兴奋。
赛儿满脸笑容的带孩子们去看他们的住处,两名丫鬟也有说有笑的跟照顾这些受宠若惊的苦命孩子,至於留下的两个男人嘛……
他们互瞪着,两人之间确实火花隐隐四射。
「我拒绝了赛儿要我来这里帮忙的事。」季南风打破沉默说。
「真是遗憾。」实际上他一点也不希罕,「我刚刚看到她不知为何神情黯然,看来甚为难过,你跟她说了什麽?」
「我只是提醒她,你仍是个失忆的人,有可能因为记起过去的事而变回原来的个性,问她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季南风也不隐瞒,甚至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脸色因此微微一白,看来他比自己想的更在乎赛儿,这状况他应该也设想过了。
无法否认的,季南风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他够成熟,也知道在赛儿感到幸福的时刻提醒未知的变数,至少有忧患意识。戴允浩沉重的想着。
然而他不够大方,要在他不知还能拥有赛儿多久的时间里,把她推向季南风……好难!
他沉默了下来,季南风也不语。
不一会儿,一阵嬉笑声随风传来,两个英俊挺拔的男人顺着声音来处看过去,就见赛儿跟孩子们从一边跑向另一边的院落。
她又笑又跑,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戴允浩静静凝睇心爱的人儿,眸中含笑亦不自知。
天空一片湛蓝,赛儿笑着喘息,双颊红通通的,美得令人屏息。
但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几个孩子快步的绕过另一边搁着的成堆木板,有个孩子不小心踢到地上一块石子,脚步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霎时斜斜的倒向那堆木材。
突然的「砰」声让戴允浩倒抽口凉气,瞬间就像骨牌效应,一排木材往前方迅速翻落,赛儿跟另一名孩子就站在最前面!
眼见那些倾倒的木材就要将她掩埋,他心急如焚的跑过去大喊,「危险!」
但来不及了,成排的木材哗啦啦倒下,赛儿仅能及时推开身旁的孩子。
同一时间,一道身影迅速飞掠过去,「砰」地一声巨响,木材倒得东倒西歪,堆叠成一座小山。
赛儿被活埋了,接下来是一片混乱,丫鬟、孩子们,以及听到声音跑来帮忙的工人,大夥急得七手八脚将木材一一搬开。
而戴允浩更是冲第一,他激动的搬着木板,脸色早已惨白,双手甚至微微颤抖。
终於,板子搬开了,大家看到的是季南风紧密的将赛儿护在怀中,而他的头发、袍子上都沾了木屑,肩膀处更有一道被木材斜角戳入的伤口,正汩汩流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