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而沉默的十五岁少女。
余蓓妮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的望着病床上的女人,她的母亲。
温柔的目光,再也无法注视着她。
温暖的手掌,再也无法抚模着她。
更别说那总是弯着优美弧线的嘴唇,连一抹微笑也无法慷慨给予。
好吝啬,妈妈怎么可以这么吝啬……
害怕被撇下的恐惧刺痛了她的心,灼热了她的眼,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溃堤。
“非常遗憾,因为车祸的强烈撞击,即使经过急救手术,李淑芬女士还是成为了植物人……”穿着白袍的医师用直平的声线宣布着可怕的事实。
植物人?!
什么鬼东西,植物就是植物,人就是人,为什么她的妈妈既是植物又是人!
望着那些像藤蔓纠缠着妈妈身体的管子,她激动的捏紧了拳头,指尖几乎要陷入肉里。
余蓓妮想大声抗议,想喊醒沉睡的母亲,可,嚅了嚅嘴,才惊觉喉咙紧得不可思议,声带瞬间退化,连声吟都不能。
纤瘦的肩膀传来陌生的重量……
“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你还有爸爸。”男人低哑的说,语气充满愧疚,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满满的宠爱来弥补她心里的伤。
眸底的湿润瞬间干涸——
爸爸那又是什么东西!哼,她心里涌上了轻蔑。
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强迫性的转过她的身子,倔强的余蓓妮抬起头,静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满是歉疚的表情对她而言,是那样的陌生。
他西装笔挺、光鲜亮丽,她衣衫陈旧、寒伧窘迫,过去十五年,只看过照片的男人如今真实的站在她眼前,那是她的爸爸,为了大好前程而抛弃她们母女的臭男人。
妈妈让她知道他的模样,却只字不提他的离去,是她一点一滴从舅妈尖酸刻薄的话语中慢慢拼凑出来的。
她捏紧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好几次……
他完蛋了!
未来的日子,她绝对不会让这个消失多年的爸爸过得太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