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柔欣告知俦诗予,方俊狼今天并没有到松贸巡视。为了直接找到他本人,虽然没有预约,也没经过他本人同意,俦诗予还是冒险来到方氏。
原本方俊狼拒绝会客,但也许她是曾经在这里出入一个月,公司上上下下的职员几乎都认识她,特别通融她一次,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来到了方俊狼的办公室。
她敲门不见任何回应,便自动打开门往内窥探。
方俊狼披着一件西装外套坐在办公椅上睡着了,睡得十分香甜,对于她这个入侵者的动静完全没有察觉。
俦诗予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心满意足地看着沉睡的他,之后沉重地叹口气,从皮包里把昨天写了两小时的信拿出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狼,我喜欢这个字、喜欢这样呼唤你,你能够不生气,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吗?你的故事我懂,因为我从小就失去父亲,或许境遇不同,我比你幸福太多,但你的感觉我也能感同身受。我知道你对‘恨’的定义是‘冷漠’,你憎恨爱情、恨所有爱你的女人,包括我在内;你认为爱你的女人全是贪图钱财及你的外表,你的冷漠其实是用来武装潜藏于深处那颗脆弱、残破的受创心灵。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心中是有爱的,你渴望有人爱你,但你很矛盾,非但不接受别人对你的感情,还一味认定这是奢求。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不,你不会知道,因为你对我从不关心,你的眼中被恨及冷漠所遮蔽,所以你看不到爱。为了爱你,我伤了季扬那颗温柔多情的心;为了爱你,我独自承受着内心沉重的煎熬;为了爱你,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纪律。我不是要来跟你讨情债,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那么我在你心中可以变得那么重要吗?我要求不高,只要十分之一的重要性就好。难道你要说你对我从来没有心动过吗?那么失去我的话,是不是能让你更快乐?被你恨的我好难受,我气你对我的不信任,气你的残酷无情,有人将心小心翼翼地奉献给你,你却毫不领情地把它打碎,碎到无法重新拼装。我不是崔涓,更不是负心的人,但你是!你扼杀了我所有的感情,你是个冰冷的刽子手。我只是个想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的女人,爱你的我错了吗?就这么一点要求过分吗?不是每个爱情都危险、不可靠,它并不肤浅,当你真心去接纳和感受它时,它会是甜美的,也有它存在的价值。真心爱的人若是寻到了千万别抗拒,坦然去追求吧!我深信你一定会找到完全开启你心扉的女人,虽然我不知道那幸福的女人会是谁。不要再恨我,好吗?纵使你不爱我,爱你胜过于爱自己,我从来不后悔把一切交给你,而且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你,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我绝对不会违背诺言!最后,让我以忘记自己的方式来记得你吧!”
念完整封信,俦诗予强迫自己不准落泪,慢慢折好信件,把它放在依旧沉睡着的方俊狼身边。
她蹲大胆的搂住他,把脸贴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专有的迷人气息,聆听他的心跳。
她好舍不得他,就允许她放纵自己一次,让她再待在他身边一下下就好……
站起身,她还是没用的哭了。
是不是这一回头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是不是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他身边?
俯在他刚毅的薄唇上烙下一吻,泪水顺着脸庞无声无息的滑落至他的脸上,俦诗予情绪激动的倒怞口气,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永别了,我的挚爱。”
她以双手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门齿颤抖的紧咬住下唇,下定决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世界。
俦诗予一离开,方俊狼就睁开了双眼。
在她念着信后半段的时候,他就被她啜泣的声音给吵醒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莫名的状况;他选择继续装睡,这样一来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了俦诗予留下的信件,被她方才那番痴傻告白给震撼得心酸莫名,唯一不懂的就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懂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怪怪的,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她随时会做出什么傻事般。
他好担心,没有办法再压抑自己对她的关心,所以他一定要找俦诗予把事情说清楚。他没花太多时间去思考,脑海里唯一想到的就是冲到明统,或许可以先从路季扬身上知道俦诗予近来的心理状态,幸运的话还可以遇到她。
“季扬,俦诗予有回来这里吗?”方俊狼匆匆忙忙跑进总裁室,开门见山的问。
“没有,她怎么了?”原要前往会议室的路季扬直觉事态严重,把资料放在一旁。
“她怪怪的,我以为她会来找你……”方俊狼依旧慌张,手足无措的东张西望。
“你为什么那么紧张?”路季扬对此时为俦诗予心慌的方俊狼感到莫名妒忌。
向来以冷静沉着自居的方俊狼,如今居然这般毛躁不安,活像个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从路季扬认识他至今,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慌乱。
“我……”
“杰尔,你爱她?”路季扬大胆推测。
方俊狼一愣。爱?他不知不觉爱上她?“不可能!我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
“那你为何这么急于找她?”
“因为她刚才到我公司留了一封怪信。”方俊狼把信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交给路季扬看,接着替自己辩解:“我关心她是发自朋友的关心,我不是爱她,绝不是……”他一脸恐惧,拼命摇头,所说的话似乎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路季扬怒不可遏的掴了方俊狼一巴掌,怒斥道:“你真是太自私了!这掌还给你,顺便打醒你,让你看透你的无情。”
“我……”方俊狼抚着脸颊,好一阵子无法反驳。
接着,路季扬像着了魔般往方俊狼肚子一连挥了几拳。
“你这臭家伙对诗予做了什么?”看完信的路季扬气愤地殴打不还手的方俊狼。
从俦诗予信里的字里行间,不难发现很多事情的端倪。
“我……和她发生了关系,在签约的前一天。”方俊狼站直身体,缓缓说出实情,不管这件事是否出于他的本愿。
“你怎么可以?”由方俊狼口中听到事实,路季扬怒火中烧,顾不得多年情谊,疯狂地继续对方俊狼挥拳,一边说着:“亏我们是朋友,你不知道我爱诗予吗?我爱她好久好久,原本以为既然她爱的是你,我愿意放手成全,但今天你却告诉我你做的好事!你既然痛恨爱情,又为何要招惹如此单纯的她?你不爱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伤害她?我非杀死你这畜生不可!”他把方俊狼打倒在地,说一句话挥一个拳头。
“你可以打死我,但我一定要先见她一面。”方俊狼不反抗地任由路季扬痛打他,嘴角的血渗流进嘴里,他恬恬嘴唇,未阻止他宣泄他的情绪。
“你凭什么见她,又拿什么脸见她?你伤她伤得不够吗?”毫不还手的对手令路季扬失去打架的冲动,他将方俊狼推到一边。“你不能令她快乐,你永远只能令她伤心。诗予很乐观,她从来不哭的,但前天我却看到她哭了,而且是为你哭的。”
“我承认我在乎她。”冷不防地,方俊狼说出这句话。
“朋友的在乎?”
“我很久以前就在乎她,只是我不承认。”经过路季扬一阵痛打,方俊狼冷静思考了许多,吃力的站起身子面对路季扬,终于突破心防将自己的思绪化作文字说出来:“每次看到你和她有说有笑,我就很生气,恨不得想像刚才一样海扁你一顿。我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不管在哪里,跟她在一起不需要动用心机,因为我完全信任她。她和崔涓是一样的背叛者身分,我却明显怕伤害她,对她狠不下心;还有……这世界上,只有她懂得我的一切。”
“不管你有什么藉口,你还是用你的冷漠彻底伤害她了。”路季扬捺下性子,打算用理性的方法解决问题。“她是执着的女人,她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方俊狼擦乾嘴角的血,以认真的口吻道:“季扬,谢谢你这一顿打,我终于厘清我的感觉,不再害怕受伤,因为我……我爱诗予!我爱她!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以前的莫名感觉都是因为爱她,所以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接受她和你在一起……”语气激颤,方俊狼眼里泛着泪光。
他好愚蠢,怎么会到现在才敢承认自己的情感?早在很久之前他就为俦诗予心动不已,却因害怕再度受伤而抑止情苗滋长。
“我不想管你,你自己去找她吧!”路季扬无话可说,一边是他所爱的人,一边是他多年好友,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来说话。“她应该在家里,如果你真的深爱她,我会祝福你,不过你要知道她的个性,她……”
“如果在我和她之间一定要有人受伤,她会选择受伤的是自己。”方俊狼接了路季扬未完的话。他了解那傻丫头的思考逻辑……等等,不会吧!她该不会……“季扬,诗予一定出事了!”他恍然大悟,激动地摇着路季扬的肩膀,大喊出声。
“你怎么知道?”路季扬不能理解方俊狼的激昂,试图让方俊狼镇定下来。
忽然间路季扬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找我有事吗?”
崔涓透过话筒诡谲地笑着,“季扬,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喔!”
“你想说什么?”路季扬发现崔涓不太对劲,偷偷把电话转成扩音模式,让一旁的方俊狼也可以听到。
“我……用方俊狼的绯闻照片威胁俦诗予,那笨女人居然答应我的要求,真是好笑,哈哈……”崔涓笑个不停,刺耳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威胁?”路季扬问,一面阻止方俊狼出声。
“我要她自杀呀!”她得意洋洋地宣告,“她死了!她答应我今天会自行了断,我好开心,谁教她自不量力要抢我想得到的东西,哈哈!傻瓜……”透过电话,可以听见崔涓身旁有玻璃破碎声此起彼落,似乎是有人在疯狂的摔东西。
“什么!”
方俊狼和路季扬异口同声问,满脸不可置信。
“杰尔在你那里?”崔涓耳尖地听到方俊狼的声音,笑声戛然而止。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这个疯女人!”方俊狼面部怞搐,把路季扬的电话抢过来,手上的青筋明显浮出。
“她活该,死了好!我想现在的她应该已经下地狱了吧!”崔涓刻薄地说着,继续用笑声表达自己的快乐。“我就是疯了,你有本事把我送去坐牢呀!”
“她如果死了,我发誓绝对不会原谅你!”方俊狼火气直线上升,顾不得手机是谁的,他气愤地将它丢到一旁,接着拉住路季扬说:“快!快和我去找诗予,我就是怕她会选择用自杀的方式来对待自己呀!”
“好……快走!”路季扬早已在听到崔涓说俦诗予已死的瞬间方寸大乱,傻傻地被方俊狼一路拖下楼。
话筒里此时依旧传出笑声和东西摔破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全部静止下来,隐约可以听见崔涓忏悔的哭泣声……
他们一下车即默契十足地兵分两路,方俊狼找二楼房间,路季扬则梭巡楼下客厅。
两人均一无所获,只好坐在客厅动脑子,猜想俦诗予可能会去的地方。
方俊狼左思右想,脑海中闪过俦诗予曾说过她喜欢香水百合,希望有一天能置身于花海……对了!花圃,诗予一定在花圃!
没时间向路季扬解释,方俊狼火速冲到前庭的百合花丛边,希冀能寻获芳踪。
“这里的香水百合还是一样美……”他看着满园盛开的花不禁赞叹。
这些花正因有俦诗予这样温柔的主人,才能多年如一日地朝气蓬勃,因为它们的主人用无比的关怀在爱着它们……爱?他何尝不也被她爱着?她是那么小心翼翼的爱他、护他,而他却不懂得珍惜。
绕着花走了一圈,一个白色的熟悉身影倒在花圃里,看得方俊狼差点忘记呼吸。
是俦诗予!她身着一套曳地白裙倒在花丛中,手里握着一朵百合,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在她的周围散落着寥寥无几的药锭,及一个安眠药瓶。
方俊狼赶紧把她从花丛中抱出来,死命地摇她,可是俦诗予除了面无血色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要你死!我爱你,你听到没?”方俊狼歇斯底里般狂吼,忘了当务之急是要急救俦诗予,“我爱你,丑小鸭,你不能死!”
路季扬循声而至,看到他的举动生气大喊:“你在做什么?快送她去医院呀!”
“对,要快!”他仓皇抱俦诗予进车里,拜托路季扬驾驶,加速前往就近的大医院。他好恨自己!是他害了她,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怕什么爱情?她一定是为了他才选择自杀的。
“我绝不让你死……”一直以为自己的七情六欲已消失,不会再有大喜大悲,此刻的他却泣不成声,承受着极大的不安与痛苦。“你不可以让我爱上你后才离我而去,你说我自私也好,但你要知道我还欠你一份情债,你……必须向我讨回的。”
“全是傻瓜!”由照后镜看后座的两人,路季扬苦恼的咒骂他们这对小冤家。
国中时代不管别人如何讥讽、欺负方俊狼,他从不曾把任何情绪表露于外,更别说是哭泣。路季扬总觉得像他这种人已经不懂得怎么哭,没想到如今他却……
方俊狼紧紧把俦诗予箍在怀中,不断细语承诺:“天涯海角我都会跟随你……”
一阵兵荒马乱,俦诗予已被送入加护病房进行抢救。
方俊狼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终于,医生出来了。
方俊狼自然是最紧张的,急忙走向前问:“她还好吧?”
医生摘下面罩,“好险,要是再晚五分钟,她这条小命恐怕就已不保。”
听了医生的话,两个大男人顿时松口气。
“会有后遗症吗?”路季扬问。
“放心,不会。”
“那我现在能进去看她吗?”方俊狼心急如焚,率先开口问道。
“可以,不过……”医生先看了路季扬一眼,再转过头对方俊狼说:“瞧你心浮气躁,应该是她丈夫吧?”
“嗯……”方俊狼尴尬的承认,不愿多解释。
“你的孩子很幸运地被保住了。”
“孩子?”方俊狼一脸愕然。诗予怀孕了?就在那一次意外中不小心中奖了?
“她已转送普通病房,你们可以去看她,如果她还没醒就不要吵她。”医生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接着就点头离开。
“季扬,让我先去。”不管多震惊,方俊狼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心爱的人。
“去吧!省得站在这里让我看得碍眼。”路季扬点头答应。
俦诗予未醒,像睡美人般静静躺在白色病床上。
桌上有颗新鲜苹果和一把水果刀,方俊狼一进门便坐下来用水果刀细心地削好苹果,以免俦诗予醒来肚子饿。
他坐在床沿轻抚她的秀发,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柔情。
他对着她说:“你好傻,怎能答应崔涓那种女人用自杀来换取我的名声?万一你就此离去,留下一个为你开启心扉的我要怎么办?你知道吗?我已经不能失去你了。”
那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血色,活月兑月兑是朵出水芙蓉。她永远只顾着他而不在乎自己,他怎么能不陷入她一手编织的情网呢?
“嗯……”翻动了长长的眼睫毛,一股光线迫使俦诗予睁开眼,“这是哪里?”
“是医院。”他笑了,为她的苏醒。
“我没死?”俦诗予勉强坐起身,没想到她还能重新看到这世界,而清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他——一个令她爱他比爱自己还多的无情男人。
“诗予,好险我早到一步,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方俊狼拥她入怀,恨不得把她柔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为什么要救我?”她任他拥抱,一清醒就又流泪。
她一千万个不懂!他不爱她为什么还要救她?他不是最讨厌女人对他纠缠不放吗?她好不容易放手跳进悬崖,他却伸手拉住她,让她停留在崖边望着身下可怕的万丈深渊而无法被救上来。是不是他嫌她受的惩罚不够多,想要继续折磨她?他好残忍啊!
即使敏感的她听到他改口唤她诗予,但这又代表什么?她永远记得他说她配不上他,他就是怕她再度寻死,才委屈自己这么叫她吧?
“别哭。”方俊狼温柔的用手帕拭乾她的泪。
有那么一瞬间,俦诗予为他莫名的温柔而心悸,但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假象。“你不要勉强自己对我好。”她别过头去。
“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
“我死了不是很好吗?”
“你为什么要答应崔涓?我不会放过她的。”他不理她的傻话,反过来问。
“无所谓了……”因为不在乎,所以她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了事情真相。她有气无力地说:“不要找她麻烦,她其实也很可怜,跟我一样都只是因为太爱你,只不过在爱的神圣领域里她选择毁了得不到的人,而我选择拯救得不到的人。”这是在她吞下安眠药之前忽然领悟的,“另外,我不全然是为了崔涓的威胁,因为我对世界厌倦了,我不能忍受活在让你恨我的世界里。”
“我……”方俊狼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掩盖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于是他打算鼓起勇气向俦诗予表明心迹,却因多年来习惯冷酷,欲言又止好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俦诗予迅雷不及掩耳地推开他,拿起桌上那把水果刀。“我死了你就不会痛苦,我不要看着你恨我。”她疯狂高举起水果刀。
方俊狼一急,连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
毕生柔情倾注此刻,他快速俯身封住她的唇。
俦诗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无法动弹。
她瞪大眼睛,仓皇不安的感觉朝她袭击而至。这一吻的感觉和先前的大大相异,温柔舒服到令她无法负荷,但反而令她更加畏惧。
他对她越柔情似水,她就益发伤心。他明明不爱她,何必勉强自己做这种事?
方俊狼感到脸颊一阵温湿,立即张开眼一看,就发现俦诗予在哭泣。
可恶!她不知道她哭会令他有多难受吗?
“为什么哭?”他努力压制怒气,手仍然紧握她执刀的手。
“你不该故意对我好。”俦诗予回避他的眼神,生怕会瞥见他眼中的冷漠。
“看着我!”他放开手扳回她的头,用绝对认真的神情对她说:“我爱你。”
“骗人!”俦诗予大声喊出来。她受够了!他到底为了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全都在演戏,而且还编造了一个最好笑、最不可能实现的谎言。
“诗予,相信我,我没说谎。”他举手发誓。
“我不相信。”俦诗予不断摇头,趁方俊狼不注意,再度高举手中的水果刀,欲往肚子刺进去。
看俦诗予如此顽固的不肯相信他,他也忍不住生气起来,动作敏捷地抢过她手上的刀子,看着她道:“你说我不相信你,你何尝不是如此?我不怪你,因为我终于感受到你的万般无奈。”他站起来,“好,反正事情的错全在于我,既然一定要有人死,那我死好了!”他歇斯底里举起刀准备往心窝位置刺下去。
“不!”一个激动,俦诗予从床上摔下来,被眼明手快的方俊狼及时接住。
他把刀丢到门边,今天谁也不准死!
“我真的爱你,你为什么不信?”将她抱回病床上,方俊狼无奈的说。
“我信,俊,我相信。你千万不能死,失去你的我会比死还痛苦一百倍。”他刚才是认真的!差点把她吓死,就在那电光石火间,她才明白他自始至终都是认真的!
心中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穿越过生死之门,她重新被拉回这个世界,原本已是哀莫大于心死,却又发现他终于爱上她!过去都是她在追逐,为了不让结果是场空,她曾努力也从来不轻易放弃,他却总是不给她任何友善回应;然而就在她选择放弃后,他竟然加紧脚步追上来,让结局出乎所料。
“你真的相信?”方俊狼再度确认一次。
“真的。”
“那等你出院,我们马上结婚,好吗?”方俊狼一本正经的看着俦诗予的眼睛,艰涩的开口问道,生怕得到的是拒绝。
俦诗予先是一怔,傻傻的盯着方俊狼,之后便羞答答的垂下眼,秀气得像个已过门的小媳妇,点头表示答应。
“太好了,诗予。”
“你……怎么叫我‘诗予’?”
“你本来就叫诗予,不是吗?”
“但你都叫我丑小鸭。”
“我叫你诗予,你不喜欢吗?”历经一波三折,他终于找到今生的不悔挚爱,喜悦全然表露于脸上,“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俊……”她着迷于他的神采,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这是梦吗?是她幻想出来的虚境吗?他会不会在下一刻消失无踪?
“不叫我‘狼’吗?你喜欢就让你叫一辈子。”方俊狼感觉到她的疑虑,双手轻捧起她的小脸,闭上眼低头轻啄她微启的朱唇。
原来心中有爱是件美好的事,他不再憎恨、不再怨天尤人,只要有她陪他就好。
感受到真实的温度,俦诗予调皮的吐吐舌,举手环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淘气的说着:“狼,你永远都是我的‘郎’!”她父亲算的命还是准确无误,即使情路坎坷,她和他却早在第一次邂逅时便被姻缘的红丝线给缠绕在一起。
“我告诉你两件事。”方俊狼顺势在俦诗予耳边说。
“我听。”
“首先,我偷偷把你的古厝买回来了,我要把它送给你。”
“不会吧?”她放开他,一脸狐疑的凝视他,不一会儿就笑了,“谢谢。”
方俊狼用食指挡在她的嘴前,“先别道谢,我话还没说完,其实房子的事是当我们还是朋友时就决定买了,本来想送给你,后来却……你也知道原因。”他不想重述那不愉快的过去,避重就轻的把话题带过,“如果你喜欢,我把‘天堂’也买下,以后我们就能无后顾之忧的在那里生活。”
“好棒喔!”她的人生比梦还精采!生死来回之间,她的生活完全变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居然可以成真,她简直高兴到快疯了。“我爱你!”一开心起来,她管不了尚处虚弱状态的自己,激动地抱着方俊狼四处猛亲。
方俊狼被她吻得涨红脸,赶紧说话让她镇定:“第二件事,你——怀孕了。”
“啊?”俦诗予宛如被点袕一般定格住,嘴巴因为惊讶而张得开开的。
“你有小孩了。”方俊狼喜欢俦诗予百变的表情变化,用鼻头轻碰她的俏鼻,“你还差点害死他呢!”
俦诗予伸出手指算算,恍然大悟道:“我的MC好像真的很久没来了……”
“我的大小姐,你是不是女生呀?连这种事都会忘记。”
“都是你害的,我这段期间都活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她嘟起小嘴抱怨。
“好,好,对不起,我错了。”
“那我的肚子里会是只狼宝宝吗?”她好奇一问,嘴还是翘得老高。
“不会是,不过孙子可能会是。”方俊狼双手一摊,学她嘟嘴。
俦诗予噗哧一笑,指着他的脸,“你好像猪喔!”
方俊狼脸一垮,“我像猪?那你怀的是猪宝宝,你就是猪母罗?”他反损回去,较内歛的笑着。
俦诗予被方俊狼逗得整个人捧月复大笑,因为抑止不住笑意,她倒在床上又哭又笑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任银铃似的笑声传至病房外头……
“看来我所认识的诗予回来了。”路季扬站在病房外,欣慰着事件完美落幕。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唯有两情相悦,才能得以互许终身。
俦诗予出院后,徵得母亲的同意,她和方俊狼决定公证结婚,举行简单、美观的教堂婚礼,避开邀请商业人物参加的大场面。
路季扬及殷柔欣受邀担任男、女傧相,俦母在俦诗予的妹妹陪同下从乡下北上,在这喜气洋洋的一天,来宾都盛装出席。
眼看公证时间就快到了,可是——
“方哥哥怎么还没出现呀?”殷柔欣比新娘还紧张,不安的来回踱步着。
“那家伙该不会临阵月兑逃吧?”路季扬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心急如焚的对俦诗予说:“你今天简直迷人到不像话,要是杰尔没来,你不如就嫁给我吧!”
“呵呵……”俦诗予丝毫没有紧张的模样,反而掩嘴秀气的咯咯笑着。
“诗予姐,你不担心呀?新郎还没来耶!”殷柔欣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
“他会来的。”俦诗予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幸福的微笑着。
“何以见得?”
“我相信我的狼,一心一意信任着他。”感情的不崩基石就是信任,历经一番寒彻骨,她深信能闻得梅花扑鼻香。
路季扬倒数着秒数,“时间到了,轮到你们进场,他却还没……”
“诗予!”路季扬还没说完,方俊狼就及时出现,直扑向新娘的怀抱。
“你迟到罗!”俦诗予深情款款搂着方俊狼。
方俊狼笑眯眯的注视俦诗予的凝眸深处,“我的确是迟到,因为我不该这么晚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爱你,所以今天就是硬绑,我也要把你绑进礼堂跟我结婚。”
“嘻……”俦诗予笑而不语。
“我们的宝贝是见证人,注定我们要永远为他而相爱在一起。”方俊狼轻柔的在俦诗予耳边吐气,逗得俦诗予满脸通红,“我爱你一生一世。”
“我也爱你,狼。”
俦诗予流着幸福的泪水,当场吻住方俊狼的唇瓣,令四周的人好生羡慕。
“咳!咳!”殷柔欣在一旁故意猛咳起来。
“好了吧,新郎新娘该进场了,要互定终身的话先进去再说,别在这里浓情蜜意的教人看了分外眼红。”路季扬催促着。看俦诗予及一直封锁自己的方俊狼获得幸福,虽然他内心百感交集却是喜悦大于伤悲,真心祝福这对佳偶。
“结婚去罗!”方俊狼在路季扬的叫唤下,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般,一把抱起他的新娘子直奔礼堂,让新娘害羞地躲在他的怀里。
耀眼的阳光下,庄严的结婚进行曲向全世界宣告着这对新人得来不易的幸福。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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