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宠奴 第九章 作者 : 巫灵

广场上,群众激荡,议论纷纷。

「她被殷姬公主附身了?」

「殷姬公主真的回来了吗……」

「阿爹,女儿有话必须向阿爹说明白,要不然……女儿就算死了……也不瞑目呀。」

陶天香想要往祭台上走,男巫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吩咐一旁的侍卫,「别让她上来扰乱仪式!」

「是!」侍卫马上怞出长剑,挡下她的步伐。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剑,陶天香气势沉稳的命令他们,「把剑收回去,免得伤到其他无辜的人。」

「让她上来!」殷治激动的开口,「谁都不准伤害她!」

她虽然样貌不同,但所表现出的神韵、一举一动,都和他记忆中的姬儿一样,所以他很快便相信她被女儿的魂魄附身了。

侍卫只能收回剑,往两旁退开,让她走上祭台。

陶天香一走上祭台,殷治便来到她面前,难掩激动的情绪,「姬儿你……你真的回来了?」

她跪在他面前,深深叩首,「阿爹,女儿不孝,让阿爹伤心了。」

「你回来就好。」殷治欣喜的将她从地上扶起,「再等一会,阿爹就能让你完全复活了,咱们父女俩又可以聚在一起,这一回,阿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逼得你自尽而亡。」

陶天香眼神哀伤,微泛泪光的摇摇头,「阿爹,没有用的。」

「什么意思?」

「女儿已死,是无法复活的,阿爹无论杀了多少无辜的姑娘举行血祭,都无法让女儿复活,只会增加女儿的罪孽罢了。」

「这……怎么会?」殷治讶异的瞪大眼,「可易非明明说——」

「阿爹,您被人欺骗了。」陶天香悲哀的留下眼泪,「女儿之所以附身在这位姑娘身上,就是要阻止阿爹做傻事啊!女儿之所以迟迟没有去投胎,还徘徊在人世间,正式因为阿爹对玺国的怨恨,让女儿始终放不下心,怕阿爹会因此招来祸端,并且害了御儿呀。」

殷治错愕的呆愣住,久久说不出话,他期待这一日好久,以为终于能够和女儿再度重聚,难道……真的只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

「阿爹,女儿请您冷静的想想,将玺国的姑娘抓来举行血祭,不但无法让女儿复活,最后只会引起玺国和殷族之间的仇恨,咱们族甚至还会因此陷入战乱的危险,阿爹,您身为一族之主,最重要的是保护族民安稳的过日子,而不是害族民去送死,不是吗?」

她的一席话瞬间让殷治浑身大打冷颤,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且不理智的事情,他不顾一切想让女儿复活,却没考虑到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会害得自己的族民陷入和玺国的战火之中。

「阿爹,您还记得您在玺国还有一个外孙吗?要是殷族和玺国真的交战,流有一半殷族血液的御儿该如何在玺国立足?阿爹这么做,同样会害了御儿,御儿本有机会继承王位,却可能因为两方交战而被摒除在外,甚至流放外地,这一点阿爹曾经考虑过吗?」

殷治再度愣住,因为女儿的死亡让他始终被怨愤给蒙蔽心眼,也不曾关注过女儿为玺王生下的儿子,当然也不曾考虑过自己这么做,对外孙会有不好的影响,女儿留在世上的仅存血脉也会因此而受害。

「阿爹,这就是女儿迟迟无法安心投胎的原因呀。如果阿爹真的踏错这一步,引发更多混乱,女儿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这全都是女儿害的。」

「不,是阿爹老糊涂了,这全是阿爹的错。」殷治终于彻底清醒,老泪纵横的握住陶天香的手,「阿爹答应你,不再举行血祭,放那些姑娘回去,阿爹不要你继续担心我而无法安心去投胎。」

他怎会糊涂到被易菲怂恿做出这些事来?要不是女儿的魂魄适时出面阻止,点醒他,他就真的要酿成大祸了。

殷治马上命令一旁的侍卫,「血祭取消,将那些姑娘带回去好好照顾,明日一早便护送她们回去。」

「遵命!」

「阿爹……」陶天香终于漾起笑,「阿爹终于清醒了,这才是女儿心目中的阿爹,女儿已经无所牵挂了。」

「姬儿,我的姬儿……阿爹真的好想你……」

她看着殷治流泪不停,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感到于心不忍,想多代替殷姬安慰他几句,没想到此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却焦急的交换。

「陶姑娘!」

陶天香转过身来,赫然在台下的人群中见到小雪的身影。

「陶姑娘,玺御有危险,我求求你赶紧跟我走!」小雪焦急的喊着。

她诧异的瞧着小雪。她消失了好一阵子,到底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而且她说玺御有危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不该相信她呢?

玺御应该是在广场后方监看情势的,既然如此,他又会有什么危险?

「陶姑娘,相信我,再不快点就会来不及了!」

小雪说完立刻转身往外跑,陶天香心一惊,也管不了是真是假,身体已经比脑袋先一步动作的冲下祭坛。

「姬儿?」殷治困惑的看着她突然冲下台去。

「阿爹,女儿突然有急事,等一会再回来!」她已经顾不了演戏了。

在台下的任谚见陶天香突然冲下台,并且还往广场外跑,虽然疑惑,还是赶紧跟上去,「陶姑娘?」

其他埋伏在四周的护卫也赶紧追上,不懂现在到底在演哪一出。

陶天香拚命追着小雪跑,进到蜿蜒巷道内,但小雪的速度太快,一个拐弯就消失踪影,她想追都追不上。

「陶姑娘!」任谚来到她身旁,「到底怎么了?」

「快,快点想办法追上小雪!」她抓住他的衣袖喘气,「我也要一起去。」

「小雪?在哪?」他暗暗心惊,他们刚才一路追来,只有看到她的身影而已,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你没看到?她刚才拐到那条巷道里了。」陶天香边喘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巷道。

他暂时按捺下困惑,打横将她抱起,快速往前头奔跑,「陶姑娘,失礼了!」

「啊——」她赶紧抓住他的衣领,免得他速度太快把她甩飞出去。

任谚照着她的指示和护卫们一同冲入巷道内,陶天香又见到小雪拐入另一条巷道里,赶紧又伸手指出方向。

「在那里,看到了吗?」

没看到!可任赝不敢说,就怕吓到她,只能照着她的指示又快速拐了好几条巷道,就是追不上区区一个小姑娘。

陶天香心急的一直盯着前方,在他们再度拐过一个弯后,她看到小雪突然飞身越过高墙,跳入一座大宅院中,不得不讶异。小雪果然是会武功的!「她跳入那座宅院里了!」

任赝也跟着跳上高墙,在高墙之上,他们没见到小雪,却看到玺御僵着身子站在庭院中,直盯着一个白衣披发的女子瞧,而他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好几名弓箭手的箭已经对准他,随时都有可能射出。

「殿下危险!」

「玺御,后面有埋伏!」

他猛然回过神,怞出腰间长剑,一剑挥断飞射过来的三支箭,及时解了自己的危险。

护卫们瞬间冲上前去,和对方打了起来,此时又从墙外跳入许多人将他们包围住,顿时之间,双方人马起了混战,情况乱得可以。

一名护卫见敌方人多,已方处于劣势,逮到机会离开庭院,回去通风报信带救兵过来。

其中有三名敌人朝任赝袭击,他紧护着陶天香连连阻挡敌方攻势,可因为要保护她,他无法尽情施展身手,所以情况屈居劣势。

陶天香吓得连叫也叫不出来,只能紧抓着任赝的衣袖,被他拉着左躲右闪,剑风一直在她的四周飞削而过,万分惊险。

突然之间,白衣女子插入任赝这一边的混乱中,从他手中抢到陶天香,硬是把她扯来自己身边,「可让我抓到你了!」

她是玺御的另一个弱点!白衣女子眸中闪过算计的光芒。非要玺御栽在这个特地为他准备的葬身之地不可!

「啊——」

「陶姑娘!」任赝被其他人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抓走。

「放开她!」

另一道身影蓦地狂袭而来,利刃朝白衣女子抓住陶天香的那只手臂狠划而过,鲜红血液立时飞溅而出,这得白衣女子不得不放手。

下一刻,玺御已紧紧将陶天香拥入怀中,紧张的心狂跳不已,他要是再迟个一步,或许她就会被白衣女子所伤。

「玺御!」她也紧紧的回抱住他,既开心又庆幸,但她随即发现他浑身发冷,一点温度都没有,情况异常。她担心的抬起头来,瞧着他的脸色,「你还好吗?」

他苍白着脸,紧皱双眉,努力压抑身子的不适,「我没事。」

喉间的窒闷感越来越严重,他几乎快要无法喘过气来,但他还是硬撑着浴血奋战,陶天香在这,他不能让她陷入危险当中,他更不能在此时倒下,无论如何他都绝不认输!

此时又有两名敌人朝他们冲过来,玺御将她紧护在怀中,用着精湛的剑法将他们给逼退。

陶天香害怕的紧抓着他,但她此时已经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玺御的状况,怕他在硬撑下去会有危险。

这场混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再拖下去,对他绝对是有害而无利!

「殿下!」

在情况正危急时,明见带着其他护卫来支持他们了,情情势瞬间逆转,换成玺御这方人多,敌方出于劣势。

那些人见情况不对,先机已失,只能赶紧撤退,不再继续和他们缠斗。

白衣女子不甘心筹备已久的计划终告失败,决心放手一搏。

她在跟着同伴撤退之际,突然从衣袖中掏出三柄短刀朝玺御和陶天香射过去。

「殿下小心!」任赝心急的吼出声。

玺御来不及举剑挡御,只能抱住陶天香往旁倒下,两人快速的翻滚,惊险躲过三柄连插在雪地上的短刀。

「啧!」白衣女子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收手离开。

陶天香被他护在怀里滚了一段距离,终于停下,她惊魂未定的喘着气,来不及管自己浑身疼痛,不知是否哪里受了伤,便赶紧询问玺御的状况。

「玺御,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他没有回话,停了好一会才使力撑起身子,免得一直将她压在下头,却又在一下刻往旁边颓然倒下,痛苦的模着脖子。

他无法呼吸,喉咙已经紧缩到一个极致,空气进不来也出不去,脑袋像是要炸开般的胀痛,他痛到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玺御?」她惊慌的从雪地上挣扎着扑向他,模着他异常冰冷痛苦的脸蛋,慌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下!」任赝和明见也赶紧靠过来,脸色大变,明白他的病还是发作了。

「怎么办?你们快说说话呀!」陶天香焦急的瞪着他们,「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月兑离痛苦?你们在他身边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吗?」

明见表情凝重的回答,「每一回殿下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撑过去的,如果有其他方法,这些年来,咱们就不必每到冬日就担心殿下不知何时又会犯病了。」

「没有办法?那他如果哪一日撑不过去了怎么办?」

明见和任赝只能沉默,束手无策的他们同样痛苦,但无论请过多少名医诊治,也没人有办法,只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陶天香又急又气又心慌,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玺御痛苦却什么事情都无法帮忙,只能在一旁干著急,看着他一个人受折磨。

但慌乱的她根本不知要怎么帮他,难过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颗心也跟着他一同煎熬。

「对了,既然他无法呼吸,那就想办法渡气给他,就像溺水的人一样!」

她已经管不了这举动在其他人眼中有多惊世骇俗,这是她唯一想到的方法了,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的俯,覆上他冰冷的唇,想要将气渡给他。

明见和任赝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却没有阻止,暗自希望陶姑娘真的是殿下的吉星,能帮他度过这次难关,化险为夷。

「玺御……玺御……」

御儿?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甚至似乎轻飘飘的,像是浮在海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耳边传来焦急呼唤的嗓音,那声音很熟悉,两个不同的女音互相交迭着,他都认得,却忍不住感到困惑。

他怎会听到「她」的声音?是错觉吧?肯定是错觉……

「玺御,快醒醒……」

孩子,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两人的声音同样焦急、同意痛心,他也跟着焦虑起来,想睁开眼,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继续在黑暗中挣扎。

他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他,然而「她」呢?「她」也是真心的吗?

御儿,原谅娘,别再因娘而困住自己,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两滴温热的泪落在他脸上,瞬间震撼着他的心,「她」为他落泪了?「她」真的在担心他?

他费了一番力量,终于突破黑暗,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头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两张交迭起来的忧伤面容,交迭的面容很模糊,但他还是知道,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她」。

眼前模糊的视线慢慢转为清晰,那两张交迭的面容,其中一个也慢慢的淡去,最后剩下的是陶天香哭泣的脸。

「玺御?」陶天香看到他终于睁开双眼,瞬间破涕为笑,开心得不得了,「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殿下!」

一旁的明见、任赝和其他护卫们也开心不已,终于能够放下担忧。

他们将暂时失去意识的玺御移到宅院内的空屋里,避开外头的降雪,等待他苏醒。而此刻他正躺在陶天香的大腿上,身子虽还使不上什么力,却已能顺畅呼吸,不再感到难受。

陶天香开心的模着他终于回复些微温度的脸颊,又哭又笑的,「幸好你没有睡太久,要不然我等急了,可是会想办法掐醒你的。」

她刚才好害怕,怕他会就此不再苏醒,永远沉睡下去……要不是他呼吸平缓,看起来似乎是恢复正常了,她恐怕会更加慌乱。

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方法误打误撞的奏效,还是他靠着意志力再一次惊险的熬过来?总归一句话,只要他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他脸上的泪痕,玺御感到万般不舍,伸手轻轻抹去那泪水,「别哭了。」

到底是她唤醒他还是「她」?他已分不太清楚,也或许……两个都有吧。

是幻觉吗?他觉得不是,「她」好像真的回来看他了……

「你没事了,我当然不哭。」陶天香开心的赶紧抹掉眼泪,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玺御感觉到身子已恢复不少,使力想坐起,却被她担心的阻止,「你还是再多休息一会吧。」

「我已经没事了,况且今晚的问题还没处理完,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径自起身,因为看起来真的已经没什么大碍,陶天香只好由着他,一同跟着回到广场去。

广场的人潮已散,原本被当成祭品的姑娘们也已带回去安置,只剩殷治及少数随从继续等待,他一直盼着女儿的魂魄能够赶紧回来与他团聚,所以他一看到她跟着玺御一行人再度出现,马上走下祭台,欣喜的来到陶天香面前,「姬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现在已不需要在继续演戏了,她便有些抱歉的说:「族长,殷姬公主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为什么?」

「她告诉我,她知道族长不会再做出错误决定,已经不再有牵挂,所以她终于能够安心投胎了。她还有我告诉族长一声,希望您能够保重身子,来世有机会再结父女缘。」

殷治还是忍不住沮丧,却又紧接着感到欣慰。女儿能够抛下所以牵挂安心的投胎,是件好事,他改为女儿开心才是!因此也就释怀了。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

「方纔是殷姬公主发现到儿子有危险,才会突然离开,阻止他的儿子遇险。」

在来广场之前,她和玺御已经套好话,也已想好该如何向殷治解释他的突然出现。

「姬儿的儿子?在哪儿?」他难掩讶异,只因在女儿去世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外孙。

玺御恭敬的朝他行礼,「孙儿玺御,见过外祖父。」

殷治仔仔细细的敲了他好一会,才欣慰的点点头,他在玺御身上见到女儿的影子,心中百感交集。

「孙儿在知道血祭之事后,本带人要前来阻止仪式的进行,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遇到有人埋伏袭击,幸好这位姑娘及时出现,告诉孙儿有埋伏,孙儿才能顺利躲过一劫,前来见外祖父。」

「又受伤吗?是谁袭击你?」殷治担心的问。

「孙儿并没有受伤,请外祖父不必担心,想袭击孙儿的人,恐怕就是不希望血祭仪式被打断的人吧。」

他顿时一悟,「难道会是易菲?」

玺御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和蔼,没有敌意,便趁机问道:「孙儿前一阵子曾经派人送信给外祖父,想前来拜访,却不知因何原因,信连送到外祖父手上的机会都没有。」

「有这种事情?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殷治一脸讶异。

「那很有可能便是易菲暗中搞鬼了。」玺御紧接着再问:「孙儿已特地调查过易菲的身份,发现他非常可疑,不知外祖父可知道他的来历?」

殷治轻叹一声,之后才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的来历。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困惑,自己怎会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似的,相信来路不明的人说的话,还差点酿成大祸。」

「还好还来得及阻止,这样就好了。」陶天香笑容洋溢的安慰。

「请外祖父将那些抓来当祭品的姑娘们交由孙儿处理,孙儿会以玺国二至子的身体妥善安抚那些姑娘们的父母家人,将两方的嫌隙降至最低,免得再给有心人挑拨的机会。」

「好,一切都依你。」殷治点点头。经过这次事件,他已痛定思痛,知道不能再让怨恨左右自己的意志而害了其他人。

「另外,孙儿也必须将母亲的遗骨带回去,重新安葬会玺国王陵,将此次事件做个圆满解决。」

「我明白,我明白……」

所以的危机终于全部解除了,陶天香欣慰的看着玺御和殷治,替他们感到开心,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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