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厨房里传来高分贝的叫喊,“这个要微波几分钟啊?”
“皓琳、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我来就可以了!”
“我不要!我要玩!我已经很会用了!”
“你放下!”
“我要用啦——”
数公尺外,宽大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愁容满面的倚着沙发叹息,另一个轻抚着下巴,拚命忍着笑。
“小恩……噗……对不起!”白玠廷终于噗哧笑了出来,“我们两个还没人敢叫她小恩咧!”
白玠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裔恩应该一点都不觉得有趣,皓琳已经缠了她两星期了。”
“哇喔!”白玠廷挑了挑眉,“光听这种行为就不像连皓琳,她跟裔恩素来不合。”
“她不是皓琳。”他又叹了口气,“光跟她在这间屋子里相处,你就会觉得神经紧绷,到前几天为止,一刻不跟着她都不行!”
“体认得这么清楚啊?那裔恩还这么急的要我非回来一趟不可!”
裔恩两周前就急着打电话找他,要他无论如何回来一趟,直说有个跟连皓琳长得一样的女人出现,就怕大哥为此神魂颠倒。
但他前几个星期出差,回来后还有事情要忙,硬是拖到现在才勉强怞出时间,回到这陰森森的老家。
他自然跟这位连皓琳照过面了,除了外表外,倒是找不到一处相同的地方。
“她多虑了。”白玠恒再叹口气,“我怎么可能认为那种女人就是皓琳,扣掉外表,其他根本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余音未落,西侧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那脚步声重如牛踏,一听就知道是彭裔恩的到来。
“大少爷——”她气急败坏的冲出来,“可以请你把那家伙带走吗?”
“裔恩,冷静点,你这么爱动怒容易老喔!”白玠廷高跷着二郎腿,讪讪的说着。
“不帮忙的话可以闭嘴吗?”冷眼一扫,看得出来她怒火冲天。
“她只是想学东西,让她在旁边看应该还好吧?”白玠恒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人已经站起来了。
“她、说、要、做、菜。”彭裔恩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这事关你们的晚餐……”
“大哥!”白玠廷立即正色。这事很严重。
白玠恒万般无奈的疾步往厨房走去,可以听见怞油烟机的声音,还有锅铲声,伴随着连皓琳的高歌。
她琅琅上口的是英文歌,他也注意到这一点,这个连皓琳对英文很熟,法文似乎也懂一点,对于欧式午茶相当熟悉,只是时代久了点罢了。
来到厨房门口,连皓琳正手拿着锅铲,用很认真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炒菜锅,像是在等油热一般,一旁搁着空心菜,看来她打算烧个大火炒青菜。
看她架式有模有样,白玠恒一时也没吵她,只不过当锅子里开始冒出一层又一层的白色泡沫时,他就不得不正视他们的晚餐了。
“咦咦咦?”连皓琳瞪着如沸腾泡泡般的锅子,一脸错愕,“怎么有这么多泡泡呢?”怪了,前几天看小恩做菜时,没有这种景况啊!
她慌张的往旁边那篮空心菜看去,现在是要等泡泡满出锅外,才可以把菜丢进去吗?还是要先看准,等泡泡冒到一半的时候再丢进去才不会满出来?
眼看着泡泡越来越多,连皓琳越来越慌,心一横,抓起一旁的篮子就要——
“住手——”白玠恒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就抢下了珍贵的食物。
“咦?”她还一脸错愕,“锅子热了。”
“泡泡也满了……”他俐落的把火给关掉,“你是倒什么东西进去?”
“油啊!”她非常认真的指着旁边一瓶透明液体,“我知道炒菜要先倒油。”
对,要先倒油,但油是放在她指的那瓶再旁边的那一罐!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厨房是裔恩的“重地”,洗碗精跟油都是大桶分装,偏偏她使用的是一样的瓶子,唯一不一样的是瓶盖颜色。
“油不会起泡,你倒的是洗碗精。”白玠恒尽可能温柔的把锅铲从她手里拿走,“这吃了会死人的!”
“洗碗?”啊!她看过小恩洗碗,的确会起泡耶!“油可以拿来洗碗?”
她简直是大开眼界啊!从来不知道油竟可以拿来洗碗,还能洗得那么干净呢!
白玠恒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内心的平静。为什么这丫头话都只听一半?都已经说洗碗精吃了会死人,她脑子里还是只想着油。
“哇靠!这什么!”白玠廷的声音冷不防的出现在厨房门口,“你想毒杀我们啊!”
“连皓琳!你倒洗碗精进去炒菜?!”彭裔恩的怒吼声跟着传来。
这种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白玠恒把锅铲扔给彭裔恩,拽过连皓琳,疾速的就往厨房外逃命——谁搞乱厨房,简直就是在自找罪受!
“连皓琳!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踏进厨房一步!”
都已经冲到楼梯口了,还可以听见厨房里的暴吼声,“魔”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白玠恒拉着不情愿的连皓琳先到楼上避难,被牵着的人儿还很想回去,一直拗着不想上楼。
“你安份点!”他不耐烦的扯了扯她的手,“裔恩生起气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我只是想炒菜!”她紧咬着唇,说得很委屈。
难得有不必升火煮饭的东西,而且煮出来的东西又超好吃的,学一下有什么关系?人类的食物好吃得不得了,她无时无刻都想吃。
“再给你时间慢慢学。”他把她拉回房间,“你那半吊子的功夫,只会搞砸事情。像刚刚要是真让你放菜下去,晚餐的菜不就毁了?还浪费食物。”
连皓琳紧抿着唇,一脸的委屈至极,走进房间时还踢步,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这是他从没有看过的模样,即使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连皓琳,但因为那外型百分之百的相似,他很难不将过去的印象投射到她身上,或许他还在希望能看见她那熟悉的笑容,高雅的举止,以及温柔的语调。
可是这个女孩总是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她最爱用那双大眼气呼呼的斜眼瞪着他,总是搞得好像他欺负她似的,这个不愿那个不依,动不动就咬唇抿嘴,要不然就鼓起两个腮帮子,站到角落生闷气,偶尔还会丢个一句:你根本不爱我。
如果是过去,他会急切的向皓琳表达款款深情,但是现在……
“哼!做什么都不行!”坐上床的连皓琳果然开始抱怨,“你根本不爱我!”
看,又来了!白玠恒摇了摇头,拉过梳妆台的椅子到床边。看来趁机好好谈谈也是好事。
连皓琳偷偷瞄着他。这个白玠恒真的很奇怪,明明之前对着镜子痛哭失声,爱那个叫连皓琳的爱得死去活来,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自从她幻化成连皓琳后,他除了第一天对她温柔至极、呵护备至之外,接下来就通通变了样——
说话跟“柔情”越来越远,看她的眼神也不再痴迷,他的确很常注视着她,但是跟对着镜子里的幻影已然不同了,从痴情变成打量,从体贴变成不耐,而且动作一点都不珍惜,还常常粗鲁的拽着她跑来跑去。
最奇怪的是,她从镜子里出来十几天了,如果真的爱到发狂,至少有个吻吧?或是半夜模上床?
通通没有!就连一个深情的拥抱都没,怪了?连皓琳偷偷望着正对面的镜子。这不就是那个女人的模样吗?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她感觉不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爱啊!
“我有话想对你说。”白玠恒又恢复柔情的音调。
这声音她听了很舒服,所以她昂起头,期待般的望着他。
白玠恒微微一笑。这神态也是过去皓琳不可能有的,她从不会直接望进他的眼底,眼神注意的是眉间或是鼻梁,那是最礼貌的注视法,即使是他诉说爱意之际,她也不曾直视他的双眼。
而眼前的女孩,却丝髦不避讳的看着他,双眼还溢满期待。
“你不是连皓琳。”
咦?露馅了?!
她跟着一凛。这个白玠恒难道有陰阳眼?不,就算有陰阳眼也不一定能辨识出她,她可是妖,又不是鬼!
“我……”怎么办、怎么办,装傻得装到底啊!
“我很抱歉,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所以我才一直把你当作是她。”白玠恒沉稳的回看着她,“所以不不是连皓琳。”
“你不是说我叫皓琳吗?”为什么这么理智?把她当成连皓琳没有关系的。
“不!这是不可能的……”他幽幽垂首,“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就把她当成连皓琳吧,没问题的,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思念、迷惑用的啊!如果他不恋着她,那她还混什么饭吃!
是啊,这几天不亲不抱不搂的,要不是他常握住她的手,她连吸收精气的机会都没有,迟早会饿死!
“你……很爱她吧?”连皓琳轻轻的把手覆在他的大手上。呜,好饿好饿!
“嗯……”他挤出一抹苦笑,“爱到我愿意为她而死。”
是吗?连皓琳突然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敲到一般,她不是没看过白玠恒悲伤的样子,但是现在这种神情却是第一次瞧见。
不仅仅是痴心绝对,还带了一种无奈……一种真的爱到深处无怨尤,却无从爱起的凄凉。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为这个男人感到怜惜。
连皓琳轻咬着唇,滑离开了床,跪到白玠恒的身边,用她认为最美丽、最足以诱惑人的方式,仰首凝视着那悲伤的男人。
“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只要你想,我愿意永远当那个连皓琳。”她用双手包覆他的大手,吸收着源源不绝的生气。
白玠恒忽然怞出了手,这让连皓琳吓了一跳,他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摇了摇头……又摇了摇。
“我不能这样对你,因为你不是她。”他露出个释然的笑容,“你是另一个活生生的女孩,怎么能当代替品?”
咦?她忽然心底又是一震,这一次真的有一种被人拿槌子往心窝上使劲敲下的感觉。
她是镜妖啊,刻意看穿人类心底深处的或是思念,幻化成最适切的模样来蛊惑人类的,若以爱情论,没有人会逃过她化成的爱人,总是疯狂的亲吻、拥抱甚至。
上次那个抢匪对着镜里的她如痴如醉,等到她化身成真人现身时,更是疯狂的离不开她,她在耳畔蛊惑怂恿他进行大计划,为爱狂热的他展现出更多的热情与能量,让她饱食了一阵子。
只是因为他太过贪图她的身体,精气消耗过快,因此在抢劫成功离开时,在马车上被她夺取最后一吻。
死前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喊着爱人的名字。
每一个人,都把她当作心底最思念的那个人,从来没有人把她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我是……”
她应该要继续诱惑他的,可是她说不出话来了。在这个男人现在如此温柔的眼神中,她已经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可是为什么他还能这样望着她?
吓!她突然看清晰了!这眼神跟在镜子里望着的不一样!对着镜子哭泣的白玠恒有着深情的眼眸,那是充满爱意的模样,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却仅仅有温柔,甚至带着一份歉疚。
天哪!连皓琳忽然收回了双手,慌乱的向后退,撑着床缘站了起来。
不不不——他真的把她视为另一个人,那眼神不是对着心爱的女人会有的表情!她全身忍不住颤抖,飞快地旋过身,背向了白玠恒,面对着镜子——
几百年了,她第一次、第一次……她看着镜子里映出的模样,明明是模仿某人的化身,可是却有人看见她了!
有人看见她了!
“怎么了?”白玠恒急忙站起,“你不舒服吗?对不起,我话说得太急……”
面对一个失忆又彷徨无助的女孩,他的确不应该一下子说得这么明白,说不定她已经认定自己是“连皓琳”这个身份,也打算在这里展开新生活了。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可以放心在这里住下来,我也会尽力帮你寻找你的家人或身世,”他赶紧解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并不是我说的那个人,也不需要代替她活下来。”
不需要代替连皓琳活下来?
那她能做什么?她不是正应该代替某人生存的吗?不这么做,她怎么留在人类身边?该怎么汲取精气,甚至望着人类自取灭亡?
而现下……即使白玠恒不对她怀有迷恋,她还是能继续待下来?
镜妖缓缓的旋过身子,凝望着白玠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仅看得见她,还愿意接受她。
“你这个人……真的是……”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复杂的纠结着。
是疑惑?是不解?还是喜悦她被自己搞迷糊了,但是她很清楚绝不是厌恶、也不是排拒。
“你放心好了,在找到你的家人之前,你都可以待下来。”白玠恒以为自己在帮她打强心针,“我现在也是休息期,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谢谢。”末了,她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我才要谢谢你,让我体认到皓琳真的离我而去的事实。”而且就算他期待的奇迹发生,却已经不是他心里那个人了。
镜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出现应该是让他相信连皓琳不仅活着,还回到他身边才对。
不深陷反而清醒,这是她遇过的第一个例子。
“我不懂……”
她喃喃念着,却传进白玠恒的耳中。“你不必懂,我懂就可以了。”他说得泰然,“既然知道你不是皓琳,就不能把你视为她……我们得换个名字。”
“名字?”叫皓琳好好的,不必换吧?这不是他在意的人的名字吗?
镜妖心中也起了疑虑,因为她现在是另一个人,沿袭连皓琳这个名字,竟然让她产生排拒感。
“不能再继续叫你皓琳了,这样连我都会觉得过意不去。”而且,明明是不同的人,再这么叫她,他只会觉得更吊诡。“叫什么呢……你有印象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镜妖忽然遥想起已经模糊的过往……
她是什么时候诞生的?镜子为什么会衍生出妖魅,她知道自己曾有个名字,不是镜子、也不该是镜妖,而是一个人类的名字——
“璎珞……”她粉色的唇,吐出了这两个字。
“咦?璎珞?”白玠恒狐疑的再次确认,“是玉石的璎珞吗?”
她抬起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冲口而出,但是她的脑子里刚刚闪过一个画面——有人唤着这个名字,而她笑着回头。
“是吧?”她自己也不确定,“我就想到这个名字。”
“很美啊!这个名字很适合你!”白玠恒倒是乐观的笑了起来,“你应该只是暂时性失忆,所以潜意识里还是记得自己的本名。”
是吗?璎珞蹙起眉。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说得倒挺有自信的。
“所以我就叫璎珞了吗?”她不安的问着,她从来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但是璎珞这个名,却给了她一个归属感。
“嗯,璎珞。”白玠恒投以温和的笑颜,“这样我也比较习惯,感觉你是一个全新的人了。”
“其实可以不必勉强的,如果我长得跟连皓琳一模一样的话……”
“你应该做你自己!璎珞是璎珞,皓琳是皓琳,就算是复制人,也拥有不同的灵魂。”白玠恒正色以告。现下望着璎珞,他觉得舒坦多了,总觉得给了她一个名字,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璎珞紧绞着双手。即使是妖,她也的确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真是令人难受,难受到她会忍不住浑身打颤,忍不住热泪盈眶。
“谢谢你……”最后,璎珞能说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但是出自肺腑,诚恳到他无法想像。
“别客套,我会用璎珞这个名字去帮你找亲人。你呢,只要安份的住下来就可以了——我说‘安份’。”白玠恒刻意强调最后那两个字,“我觉得你记忆丧失得很可怕,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嗯……那是时代进步得太快,或是时间流逝得太急速,这不能怪她嘛!
“我不知道。”她耸了耸肩,装傻。
“没关系,但是不要去扰乱裔恩,她生起气来,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她,你要切记!”白玠恒郑重的警告,“我跟玠廷联手也不一定有胜算……”
“小恩脾气太差了,难怪只能当管家!”璎珞挑了挑眉。小恩动不动就凶巴巴的。
“……这句话麻烦拜托不要让她听到。”他无奈的双手合十,“绝对不许单独出门,要出门一定得跟着我!”
“知道,而且要黏在你身边,没有允许不可以乱跑、东西拿了要付钱,而且要看清楚红绿灯,最好手都不要离开你的手!”璎珞如数家珍的一一背诵,“我有说过你真的很啰嗦吗?”
“……”白玠恒扯了扯嘴角,“说过很多次了。”
“就是!”他是她遇过最啰嗦、最难缠又最怪咖的目标了,可是……却也是最温柔、又是第一个承认她存在的家伙。
“你以为我喜欢啰嗦啊?也不先检讨自己,你哪一次听话了!”他没好气的瞪着她,“要是别人,我根本连理都不理!”
“厚,听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耶!”璎珞鼓起腮帮子。这是什么逻辑啦!
“你大可以去问玠廷,一堆女人巴不得我对她们啰嗦,牵着她们的手,我很少照顾人的!”他一脸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模样。
“是吗?我看你对……连皓琳很好啊!”她顿了一顿,“你都有爱人了,还有女人等着你青睐啊!”
啧啧!璎珞眯起眼,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白玠恒。
说得也是,这白净书生的模样,五官端正又气质翩翩,的确很有吸引女人的特质。
白玠恒没吭气,只是望了她一眼旋即撇开,“我很有身价的。”
“嗯……我相信。”璎珞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弟弟也长得很帅……两个人明明很像,味道却不同。”
“玠廷比我霸气多了,我顶多是冷淡。”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连正眼都没瞧过。
永远,只看着皓琳。
“我记得……看过跟你很像的人。”璎珞咯咯笑了起来,“白白净净的,长得很帅宛如贵族,很多女人都喜欢他呢!”
“咦?你记起来了?”白玠恒瞪大双眼。
“只是一个印象。”她摆摆手,笑容掩不住。
“那是谁?你认识的吗?”说不定会有蛛丝马迹,可以找到她的亲人。
“不算认识吧……呵呵……”璎珞笑得一脸俏皮,还得咬着唇才能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人家他们可是笑脸迎人,谁都好呢!”
咦咦~空气中传来一股香气!
一楼的彭裔恩已经将四菜一汤准备好,一一上桌,热气顺着楼梯攀爬而上,逃不过璎珞灵敏的鼻子。
“你在哪里看过?有没有街道的模样或是……”
“男妓院啦!”璎珞突然迸出四个字,旋即往门边愉悦的奔去。
好香喔!看来晚上又有美食可以吃了!
“男——璎珞!”白玠恒气急败坏的追了出去,“你是说我像那种家伙吗?”
“就很受欢迎的意思啊!”她站在楼梯间,回眸望着他,又是一脸理所当然。
什么叫做很受欢迎的意思!男妓等于帅、等于受到欢迎吗?这女人的逻辑是怎么组织的,这种说法能通吗?!
“你等一下,你这是什么理论!”
“哇,好香喔!小恩,你好会做菜喔,而且都没有泡泡耶!”
“因为我不是用洗碗精炒菜。”
“咦?对哦……那种油也可以洗碗啊!”
“白玠恒!快点把她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