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负责?
哼!这句话她早在六年前就应该说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硬要拖到现在?她为什么不像别的女人一样,死命的纠缠他、眷恋他,甚至哭着求他爱她?
他不甘心,他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这些年来,江枫红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深深植入靳沐优的脑海,让他怎么忘都忘不掉。
记得姚镇颖还当面嘲笑过他,他说他孬、说他的胆子被老鼠啃去了,所以才没勇气逮她回来。
啐!姓姚的哪懂他的心,他之所以捱到现在、忍到现在,就是想给江枫红一个彻底难忘的经验;他要让她后悔,让她非常非常后悔当初选择逃离他。
她为什么不说……她爱他呢?
为什么非要等到三天后?
那时候说不行吗?
靳沐优到底在打哪门子的主意?
何大哥说过,靳氏财团对新埔计划案可以说是志在必得,那么他有可能把底标告知她吗?
按理讲……不可能!
然,无法否认的,新埔案对她以及江氏来说相当重要;若能得标,伴随而来的庞大利润将会促使江氏企业更上一层楼。
不可讳言地,她极为心动,心动到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他;如今,她终于捱过这三天。可是她并非笨蛋,心动之余她也会害怕,害怕靳沐优又要对她做什么。呵!其实她又何必故作无知?倘若他真肯告知底标,那他牺牲这么大的利益所要换得的代价恐怕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这样值得吗?
她不晓得,她真的不晓得。
但无论江枫红心里怎么想,她都已经来到一扇铜雕大门前。
刷的一声,大门就像装有自动感应器,她才一站定,大门已自动开启。凝望一脸笑意的靳沐优,她觉得自己就像快被猎豹一口咬断气管的小鹿,惊骇不已,却动弹不得。
“看什么?快进来!”
靳沐优似笑非笑的侧过身去,让脸色极不自然的江枫红缓步走进大门。
同样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呈现她最疏离的一面。
没错!她是很想知道新埔案的底标,但是她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靳总,我……”当然啦!她也不会笨到去问他,你为什么会知道底标这种笨问题。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叫靳总多生疏啊!况且三天前,你不是还连名带姓的喊我吗?”
谁跟他是老朋友?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那……这样好了,我干脆就喊你一声靳学长……”
“枫红,就算咱们不是老朋友,但你我之间的关系应该比老朋友更亲密吧?”他可是很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哪怕事隔多日,他仍记得当他触碰到她的敏感处时,她颤抖得多厉害。
“别说了!”他的眼神邪恶到令人发指。
“呵……枫红,你脸红了。”
“你、你别胡说!”强作镇定的她差点失控。
“有什么好害羞的?况且你不是挺享受我的服务?”
“你住口!”江枫红因他的话而忆起那一夜她在他身下狂摆纤腰的激情画面。
“不仅我忘不了,你大概也忘不掉吧?”他们的第一次,他要她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你叫我来,不会只是想对我说这些吧?”他要是敢再提那一夜的事,她马上掉头走人。
“怎么,等不及了?”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是又如何?这不是你钓我来此的目的吗?”别五十步笑百步。
“说得好!要不是我拿新埔案来钓你,你恐怕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他微笑着,可笑意并未传达到他盛满讥讽的眸子里。
“靳先生,如果你是要我站在这里让你羞辱的话,那么你成功了。”江枫红拿起包包,掉头就走。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没安好心眼,说是要透露新埔案的底标,全是在唬弄她。
瞧!说她有多呆就有多呆。
“啧!真不愧是江氏的大小姐,脾气还是这么大;一不高兴或是害怕了,就想拍拍一走了之。”靳沐优的唇角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但仔细一瞧,他的笑脸其实跟会吃人的豹没啥两样。
江枫红一愣,倏地回眸。
“我应该没有诬赖你,嗯?”虽说他坐着,她站着,不过他还是有办法让江枫红误以为她正臣服于他的脚下。
没错,他说的是事实,正因为她怕,所以才逃。
不过她真的不想再忆起当年发生的事,现下她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将她逼到何种程度,才肯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又不说话了,好吧!算我怕了你。”他宠溺的话语彷若情人间的呢喃。
悬着的心霎时放下,坦白讲她也不是真的想离开。哈!其实她也清高不到哪里去,为了利益、为了有所表现,也为了……她就跟那群汲汲营营的商人一样,谁掌握权势就向谁靠拢。
“你站这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过来。”
他没像在叫小狗般地对她勾勾手指,不过她还是很意外自己的大脑竟对双腿下达走近他的指令,就算他坐的单人沙发已无空位。
很显然地,靳沐优早已想好她该坐在哪里,那个地方就是他的大腿。
她神情一僵,难堪无比,然而她却任由他环住自己的腰,因为是她选择回头的。
“早知道你会这么配合,当初我就应该早点开口。”
她好想尖叫,好想撕裂他充满嘲讽的自负脸孔,但她不能,也不敢。
“你应该不会拿个假数字来诓我吧?”她再不开口,恐怕会因忍不住怒气而动手。
“啧!别这么心急,不是有句话说——欲速则不达吗?”
“你!”
“别急,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在她又想转过头去时,她的后脑勺冷不防地被一只大掌给扣住。
“你……”
她大吃一惊,无暇思忖他为何这么做。
“看着我,别再试图逃离我……”
他的眼、他的声音,就像一串魔咒催眠着她,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迎接他慢慢凑近的唇瓣。
“沐优!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女子高分贝的尖嚷声打破吊诡的迷咒,吓得江枫红瞬间清醒,她满脸错愕的望向玄关处……
是她,杨谨华!
“该死的臭女人,你还坐在沐优腿上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杨谨华拔尖的叫骂声让江枫红的身子微微一震。
杨谨华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她还……
太多的疑问教江枫红的脑袋停止运转,以至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的反应看在杨谨华的眼里,无疑是一种挑衅。
怒红了眼的杨谨华立即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江枫红的手,想将她拉到地上,不过在这么做之前,她还不忘抬手往江枫红脸上狠狠掴去——
杨谨华没得逞,因为靳沐优快一步地截住她的手。
“谨华,别撒泼,你不觉得这位小姐很眼熟吗?在天儒学院时,她可是你的小学妹呢。”他睨向怒气冲天的杨谨华,笑得高深莫测。
靳沐优这一提,果真勾起杨谨华的记忆。
“她是江……江枫红!”没来由的,她的脸色竟变得益发难看。
天呐!是她没错,江枫红又来跟她抢沐优了。
不!沐优是她杨谨华的,她不会再让这个臭女人得逞,绝不!
“原来是江学妹啊!枫红,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虽然她恨死了江枫红,但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尤其在沐优面前,她更要保持冷静。
江枫红无法控制的羞红了脸,连忙自他腿上跳下;她真的无意赖在他身上,她真的是反应不过来才……
“杨学姊,真抱歉,上回参加你的庆生宴时,因为宾客太多,没来得及向你说声生日快乐,希望你别介意。”她觉得尴尬、觉得荒谬,更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此时的画面竟让她联想到……老天!她们活像为靳沐优争风吃醋的女人。
“呵!哪里的话,都怪学姊太忙,忽略了学妹你;不过那时候沐优也在现场,你应该有跟沐优打过招呼吧?”她极力压抑愤恨的情绪,意有所指的笑问。
“这……”江枫红一时语塞。拜托!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一晚的事对她而言犹如一出老掉牙的连续剧,虽然没有洒狗血的剧情,但也够她瞧的了,况且靳沐优就在这儿,她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可恶!她该不会已经和沐优暗通款曲已久了吧?杨谨华涂满蔻丹的十指已深深陷进手心里。
“枫红,既然你杨学姊这么想知道,你不妨就告诉她,我们那一夜过得有多精采愉悦。”好戏终于开锣了。
靳沐优的黑瞳里隐约透出冷冽的眸光,但站在他面前的二个女人似乎都没察觉到。
他绝对是故意的!
江枫红霍然瞪向靳沐优。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小心呀,谨华会误会的。”他就是要枫红多学学杨谨华,看一个女人如何为男人吃醋、妒忌;不过枫红显然不太受教,但没关系,他还有时间,他就不信枫红学不会。
“误会?我会误会什么?”杨谨华差点尖叫。
杨谨华不是他的女友,他干嘛非要挑起她的妒意不可?
喝!莫非这全是他设下的圈套?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不肯透露她想得知的讯息。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杨谨华更爱他吗?她不懂,她真的搞不懂……
“枫红,沐优到底跟你做过什么?”杨谨华再也藏不住妒意。
“我……我……”
江枫红愈是支吾其词,杨谨华就愈想逼迫她,最后只见杨谨华突然双手环胸,诡异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大概把你吓坏了。”
“学、学姊千万别这么说。”
“老实说,喜欢沐优的女人实在太多,我恐怕已经被挤到很后面去了。沐优,你说是吗?”语毕,杨谨华走向一直坐着看好戏的靳沐优,从容的坐在他的大腿上,接着她将玉臂大胆的环住他的颈子,微噘红唇,一脸娇媚的吻住一动也不动的他。
靳沐优很热情地回应她的吻。
江枫红看傻眼了。
当着她的面,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热吻起来,而且还吻得啧啧有声……令人厌恶的声响刺激着她的耳膜,让她瞬间兴起夺门而出的冲动。
“江学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孰料江枫红才一转身,杨谨华立即结束深吻,冲着她发出娇软无力的喃语。
“你们继续,我该告辞了。”她没回头,像是怕被看见什么。
“枫红,沐优也跟你做过相同的事吧?放心,我不会在意的,因为我知道沐优的条件很好,偶尔逢场作戏也不为过。”杨谨华已经掌握到情敌的弱点,只要她再加把劲,江枫红肯定会落荒而逃。
“杨学姊说得对,那么我就先祝二位‘玩’得愉快。”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住声音的平稳,紧接着她连一秒都不想再逗留,迅速打开门快步离去。
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沐优,你瞧瞧,咱们的江学妹几年不见,倒变得更跩了,咱们别理她!你知道的嘛,我好想……”在气走眼中钉后,杨谨华立即张开玉臂,想……
“你也给我滚!”靳沐优一直盯着江枫红的背影,哪怕她已走远,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动半分,直到杨谨华又想巴住他,他才猛一挥手拨开她的双臂。
接着他又无视于仍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猝然起身。
杨谨华惊愕不已,狼狈地跌坐在地。“沐优!你……”
“我叫你滚,听见没有?”靳沐优的视线缓缓下移。
一对上他的目光,杨谨华立刻惊慌的爬起身,逃命似地往门外奔去。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沐优的眼神竟可怕到令她不寒而栗。
对了!这全要怪该死的江枫红,都是因为她,沐优才会这样凶她。
哼!她不会再让她得逞,她绝不会让六年前的事重演。
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你入骨,还傻傻的听信他的话,跑去找罪受?
你呀!
砰砰砰!江枫红用力地捶了自个儿的车顶好几下,企图以剧痛来拉回几乎失控的理智。
她好恨自己!
能就读的学院这么多,她为何就偏偏选中天儒学院,种下今日这场令人难堪又心碎的局面?
她呀,真傻!
她呀,真笨!
“江枫红,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被靳沐优赶出来的杨谨华,在瞧见死赖着不走的江枫红后,一改因怨怼而扭曲的脸孔,满面春风的走向她。
江枫红微震,在暗暗稳住月兑序的思绪后,才侧身面对杨谨华。
“我不懂杨学姊的意思。”她不容许让人看笑话。
“江枫红,别再装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
“喔,原来杨学姊这么了解我。”江枫红笑出声。
“江枫红,你就继续摆臭架子吧!反正沐优早就不吃你这一套了。”以前沐优之所以会对她产生兴趣,完全是因为她爱摆出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死样子,但是现在可不同,沐优已经见惯了这种女人,就算她要故技重施,沐优也不会再上当。
“在他面前,我哪敢摆架子?倒是学姊您,不管人前人后,学姊的能言善道及长袖善舞,都是我望尘莫及的。”她无意跟杨谨华做口舌之争,但她若是越了界,她也不会任由她讥骂。
“你!”杨谨华倒怞一口气。
“学姊,你怎么还有空来找我谈天?你不是应该待在沐优学长的身边,伺候他吗?”她要笑不笑的牵动红唇。
然而,杨谨华只看见她充满嘲讽的笑靥,却没发现她挑起的唇角正微微怞搐着。
“哼!还不是沐优要我下来看看你到底走了没有。”杨谨华当然说不出自己是被靳沐优撵走的。
“怎么,沐优学长怕我又去缠他?”羞愤交加的江枫红不疑有他,一阵莫名的心痛正慢慢侵蚀着她的意识。
不了!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杨谨华笑了笑,不回答。
“麻烦请学姊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新埔……”就在这一瞬间,杨谨华的脸色丕变,江枫红见状赶紧止住即将月兑口而出的话,“学姊,请你跟沐优学长说,我会马上走。”她在干什么?这种事怎么可以在她面前提,万一她……
江枫红咬了咬下唇,就要开门坐上车。
“原来你来找沐优,就是想分一杯羹呀!”然而,杨谨华却已经猜到她的意思。
这会儿,换江枫红沉默了。
“江枫红,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因为沐优已经对我承诺过,一旦靳氏得标,就会找我父亲一块合作,至于江氏企业嘛……呵,如果还有剩下的甜头,我会叫沐优赏给你们一点的。”原来江氏也在打新埔开发案的主意,哼!江枫红啊江枫红,你也不过尔尔,为了新埔案,即使沐优叫你张开大腿求他,你恐怕也会照办。
“不了!我们江氏怕被噎着,你们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语毕,江枫红用力的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靳沐优,新埔计划案,我一定会跟你竞争到底!
“经理,这些企划书你今天一定要全看完吗?”秘书小姐捧着一大堆资料,放在江枫红的大桌上。
“嗯。”江枫红头也不抬的埋首在成堆的文件里。
“经理,要不要请何秘书帮忙?”秘书小姐问得小心谨慎。
“不用,何秘书已经够忙了,况且我已经说过要全权处理新埔案,李秘书,不好意思,都快九点了,你先下班吧!”江枫红终于抬起一张明显消瘦许多的清丽脸蛋,笑着说。
“我陪经理加班。”
“不用了,你还有张协理他们最近都忙到好晚才下班,今天就早点走,我把这些资料看完后也会马上走的。”距投标日已剩下不到几天,她得将各项资料再详细对照、核算。
“那好吧!我先走了。经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李秘书走到门外,轻轻合上门,不再打扰她。
然而在她离开后,江枫红却无法再专心工作。
老实说,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就算她的计划做得再好、成本估得再精准,恐怕也……
手机悦耳的铃声乍响,江枫红轻叹了声,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
“我是江枫红,请问……”
“枫红,是我。”
从手机传来的低沉嗓音,教江枫红瞬间惊愣住。
“别急着关机,难道你不想知道底标?”
“我是不想知道。”她持手机的手摇晃得厉害。
“放心,我靳沐优可是言出必行,听好了,我只讲一遍,你要是没听清楚,那我也没办法了……”
乍听一串数字的她,霎时反应不及,直到神智一点一滴的回到脑海里,她才动作僵硬的合上早已断讯的手机,望着满桌子的资料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