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别闹 第九章 作者 : 金吉

许多爱情到后来,成了一种习惯。

但话说回来,那么多怨偶在感叹相爱容易相处难。两个习惯彼此陪伴,也知道如何陪伴对方的人,一起过日子,难道会比不上相爱却不愿意磨合与沟通的爱情?

当然,习惯也有好坏之分。他想他与荷露能算是好的吧?

送走颜送,白安麒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神色始终高深莫测。须臾,他回到房间,把荷露叫醒。

他确定她熟睡,但仍是有点固执地把她叫醒。

荷露睡得迷迷糊糊,她梦到自己吃着一碗怎么也吃不完的诡异甜粥,唉。

白安麒扶起她,坐上床,让她靠着他的胸口,“刚刚颜叔来过。”

“他在哪?”荷露的睡意跑了一半,白安麒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崩,他双臂像汽车安全带似的逼她躺在他怀里。

“走了,你还想睡吗?”

荷露想了一下,“我有点累。”她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撑一下,把预定的工作完成,但在躺上床睡了了一下后,她觉得身体强烈的渴望更多的休息。

“那就吃完药再睡吧。”白安麒早把药都拆开,摆在一旁的托盘上,他把药一颗一颗喂她吃,怕她拿不动水杯,在喂她喝水时盯着她一口药一口开水地结束吃药程序。

“睡吧。”他拿枕头靠在床头,自己半躺半坐在床上,让荷露枕着他的胸月复。

“这样你会被我传染。”荷露有点担心。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啊。”他才不像她,一感冒就成了病猫,“快睡了,别乱烦恼瞎躁心。”大掌将她颊上的发丝轻轻往后拨,鼻尖与嘴唇贴着她光洁的额头蹭了蹭。

“少爷你吃过饭了吗?”

“……”他有点想打昏她,“吃了,饱到不能再饱,我数到三,你眼睛给我闭起来,不准再想工作的事。”

“少爷的事对我来说不只是工作。”她懒洋洋地回道。

他该觉得感动喽?“那你只准想着我有多帅,其他都不准想。”

荷露有点想笑,但实在困极也累极,“遵命。”她声音很轻很轻,白安麒也静静的,没再开口,只有一双手有规律地在她发上和背上轻轻安抚,不时拿起桌上放凉的冷却毛巾在她额上和脸颊上轻轻擦拭。

额上的蝴蝶刺青,在这时候,衬得她的脸更苍白了。

爱情应该是没有公式的才对,没有规格的成分表,也没有固定的形态。他不知道她和他算不算习惯,但这么多年来他和她的感情始终像在玩官兵捉强盗,没有对等关系,也得不到共识,更不用说未来的愿景了。

仅有的就是不想失去、也无法缺少的“习惯。”就像习惯了家乡的白米,有一天突然吃不到了,就好像餐餐都没吃饱一样,也许会和洋人或北方人一样吃起面食,可是一旦有一天再次尝到梦寐以求的米饭,还是会感动到流泪。这样的习惯又有何不好?

本来他想,用习惯可以绑她一辈子,不过变数来得太突然,依他对荷露的了解,她若不是选择决然收手,就是悄悄地躲避,这都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害怕的。

他并不喜欢孩子,但那不是问题,尤其是他跟荷露的结晶,就更加不是问题。

他从来不信生孩子要多少万全准备,准爸妈非得崩紧神经地迎接新生命的那一套,简单来说,他自己可以耍赖地要求荷露全心全意的照料,但别想他像时下台湾那些过度神经质的父母一样把小孩当生活重心,二十四小时精神都绑在小鬼身上——老实说台湾的孩子大多数没有精神病,实在是奇迹。他伯父一家在美国,国外的夫妻在餐桌上打情骂悄,夫妻俩得闲便自己去度个假是家常便饭,孩子再小,他的人生也是他自己的;在台湾,夫妻在餐桌上则是紧盯小宝贝吃了几粒米,有了孩子之后仿佛就忘了怎么过自己的生活。

在白家出生已经比很多平凡家庭更幸福了,他的儿子或女儿,他不会亏待他们,但身为老子的他只能老实说,他没有多欢迎这小不速之客,更不欢迎多个人跟他抢荷露的关注,但会记得感谢有小家伙的存在,让他发现这是一个转机。

怀里的荷露翻身,小脸埋在他胸口,拧起眉,一声嘤咛,白安麒马上替她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紧她,大掌安抚地在她背上搓柔。

也许,因为他跟荷露并没有照一般谈恋爱的步骤来,于是这爱情的基地显得有些不安稳,谁教他跟她都太年轻,不对等的微分地位与出身让他们一开始就推动谈一声平凡恋爱的可能。

唔,好吧,撇开背景因素不谈,他一开始任性地要求她献身,就注定了他派活该得到她的人,却模不透她的心啊……

他确实错得离谱,也为自己的过失吃尽苦头,所以现在他必须玩点手段,赌一把,而且非赢不可。

荷露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意识时而凝聚,时而涣散。

直到她发现自己站在少爷当年在巴黎的租屋处外面……不,是她看着自己站在少爷公寓的门外。

梦境常常是这样的,回过神来时人就在那儿了,说不出何去何从,当她的记忆找到熟悉的片段,她便从旁观者成了主角。

她拿出钥匙开门,其实她住的地方离少爷的住处有点远,少爷到巴黎来进修服装设计,而她本来要到轮敦念管家学校,撇开不淡谈他一炎了配合少爷,在巴黎就近念性质类似的学校。

每个礼拜两次,她会来帮少爷打扫。其实她往少爷住处跑的次数比两次更多,少爷待她很好,她很乐意尽心尽力照顾少爷。

少爷爱干净,只是东西不大爱随手归位。一如以往,客厅丢了一堆杂物和穿过的衣服,荷露一进门就顺手开始收拾。

浴室传来水声,少爷在洗澡。她往里头打了声招呼,没听到回应,但也不以为意。

白安麒的笔电开着,放在客厅桌上,她起先没注意,只是收着散落在地上的纸张,直到眼角余光瞥见纸上的素描,愣住。

那一张又一张的素描,有以水彩上色,有只有2B铅笔或扁笔简单的勾勒形象,也有精细的描绘,画的都是相同主题。

或者说,都是同一个模特儿,都有着及肩的长发,有时绑成马尾,有时披在肩上,耳朵总是有一堆耳环与耳饰,有时会露出眉毛上方的刺青。

仿佛是她,但荷露只觉得画里的女孩比她美多了,画中身影就像她平常在少爷身边时,他时时观察着,随手把她的一举一投足画了下来,忙碌的她偷了小空的她,看书的她,思考事情的她,还有不小心打起瞌睡的她。

荷露觉得脸颊热烫烫地,想假装没看见,将那叠素描纸放回桌上,却不小心动到鼠标,解除笔电的荧幕保护程序。

白安麒的电脑没锁,然后她看到了……

“你干嘛?”白安麒的声音让她回神,荷露回过头,他们的视线交会,突然间明白有什么秘密被揭穿了,两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潮红。

“你……看到什么?”白安麒一脸困窘。

荷露脑袋一片空白,然而少爷的更新终究让她急忙回过神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安抚白安麒。

明明该感到被侵犯的应该是她!虽然电脑里的画面与她的隐私无关,但试问谁看到自己的模样被画成情色插画主角,会觉得自在的?她就算想当作自己多心都没办法,谁教她的特征这么明显。

而且,少爷画得很好,真的!虽然美化了,但神韵连她都觉得好像。

她的心跳如雷鼓,呐呐地道:“没有……”但解释什么都已太迟,她来不及把解除荧幕保护程序的电脑遮住,更何况那样也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安麒无地自容的模样让她的心一阵揪疼。她其实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少爷开始在她接近时变得僵硬,而她也知道少爷现在还没有要好的女朋友。

“少爷,我不介意……我是说……你不用在意我。”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上前想安抚他,“我应该等少爷洗完澡再整理的。”

白安麒瞪着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都要当成自己的过失,并不会得到别人的感激,也不见得让别人有自觉?”

“呃?”荷露愣住,“我并不要少爷的感激。”而且,她才不会对别人示弱,因为他是少爷,换成别人,她没有拳头伺候就不错了!

白安麒一直不喜欢她把自己摆在好像可以任人轻贱的地位上,所以才忍不住冲口这么说,但话一说完,浓浓的尴尬仍旧存在,尤其他明明在沐浴时DIY了一次。

都是因为她表现出他可以随时意滢她的态度!

“你如果不想让我误会,就不要说这种话,难道你希望我对你乱来吗?”他现在没有对象,又正值血气方风,老实说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狂,或者意滢上瘾?只要她来过,那天晚上他就别想好好睡觉。

但他又不想因此禁止她到来。

“男人精虫充脑的时候可不是只有看着图片就能满足,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内裤丢了两件?还有我好几次都差点想趁你在这里睡着时……”等等,他自首这些干嘛?白安麒想去撞墙!

但,他再不想看着她信任的眼神,想着自己其实有多卑鄙多变态了!

荷露看着连手都不知该摆在哪里的少爷,想到他的与困扰,她并不是完全无所觉,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就算到了今天,少爷仍然是不想伤害她的,她只是一个孤女,他堂堂大少爷,其实不需有任何顾忌。

他甚至不需要对她和颜悦色,不需要讨她开心,还装作一脸高傲——在白家的第二年,她就看透少爷棉纸一样的脸皮都是这么掩饰的——说是怕她没朋友,假日拉着她到处跑。

突然,荷露心里有些什么被冲破了,有一道墙就此粉碎。

“如果是少爷,我……”她终究学不来想象中壮士断腕的帅气,声音有点颤抖,脸红似火烧,“只要少爷想要,我都愿意。”

白安麒瞪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当然那股不敢置信里有着气愤,气她把他当成只想着跟女人的下流胚子。但其实转念一想,他哪有资格否认?他做了那些游戏,画了那些插画,难不成是为了什么狗屁艺术?他偷人家的内裤,难不成想拿去慈善义卖?

只是那当下心里不免哀怨,他对她的好,她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他白安麒难道没原则、没格调、没品味到对每个人都这么好,竟然让她察觉不出来其实他只对她特别吗?

而且她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说,为了报恩,她连献身都愿意……

“我可不要一个人人都能用的。”在作出更多思考前,他已经开口了,“你今天为了报恩愿意跟我睡,难不成哪一天安格或安理……甚至……白家的任何一个男人,你都可以吗?”他没胆说自己老爸,因为会被扒皮,而且他相信老爸没那个胆子。

荷露受伤的神情让他后悔自己讲话不经大脑。

“我知道白家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但是只有大少爷是特别的。”这是她的真心话,“否则我不会一定要跟着少爷到巴黎。”她这趟留学花的还是白家的钱,与她只想还清白家恩情的原则相悖,但当夫人说希望有人愿意跟着少爷到巴黎,她当下就想到这个办法而且毛遂自荐了。

白安麒没有刻意质疑她,因为他也知道荷露在自家只跟他最亲近,虽然这也是他故意造成的结果。

他故意野蛮地逼近她,“你要想清楚,我给你一分钟后悔的机会,否则你今天别想全身而退。”他本来只是故意想吓吓她,料想她会打退堂鼓,怎知这句话一开口,他却期待到两腿间的男性都痛了!

先把她据为己有,总有一天她也会是他的!这个想法一闪入脑海,年轻的白安麒立刻深信不疑,甚至后悔自己故作大方地给她逃跑的机会。

如果时光从头,她会不会改变主意?荷露后来总是这么想。

如果时光从头,她知道后来她为了躲那地道雷线,让自己退无可退……

荷露发现梦境中的过往有些改变,她没有说出当年对少爷强调的——只要是少爷想要,她就给。

她走向白安麒。那一瞬间她明白,她就是想拥抱他,并且给她一个吻。

如果时光从头,她的答案是,不管未来如何,能够在少爷身边陪伴他这么多年,她很幸福。

而她只希望少爷一辈子快乐无忧。

梦里的过去真的改变了,他们没有新手的急躁,少爷的手探进她的T恤,覆上她毫无防备的雪侞,他甚至给了她一个有点挑逗,有点试探,有点小心翼翼的吻,与记忆里那狂野饥渴的吻那么不同……

她回应他的吻,并且感觉自己像一团融化的女乃油,少爷抱着她跌入了绵软且深沉的漩涡之中。

她觉得全身无力,身体有点学生,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害怕,因为少爷张开双臂将她抱满怀,她如婴儿般赤果,他也是。她的身体与他的,如此完美地镶嵌,好像开天僻地之始就注定了是天造地设。他的怀抱有如巨鹏展翅,任她柔软地依附。

当他结束那个吻时,荷露想要开口乞求他给她更多的温暖,却只能呜咽出场。

嘘。

少爷性感的唇在她嘴边嘟起,像在吻她,也在她唇边安抚着要她安静,他的手同时握住她的雪侞,以缓慢坚定的力道柔着,他的脸颊和她的相贴,一下啄吻她的耳朵,一下轻咬她的脖子。

少爷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只是认得那声音,却不记得他曾经那么成熟而性感……

少爷当然是性感的,但那性感有一丝任性与无赖,于是荷露知道少爷需要她。但成熟稳重的少爷让荷露有一丝无措,她怕自己终究会发现,原来真正不能没有对方的,其实是她自己。

是她不能没有少爷。

她听到少爷用呢喃细语的方式在对她说话,嗓音里的感情无比柔软且包容,宛如诱哄小情人那般令人沉醉。

荷露……

包覆着她的体温突然消失了,她伸出手,却什么也勾不着。

不要走!她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荷露身子有些紧崩,直到她双听到少爷的嗓音。

荷露,放松……

只要是少爷的一切,她无条件地信任。

动作好轻柔,让她想哭泣抗议。但那双手的主人一点也不急躁,又开始以醉人的嗓音哄她。

荷露仿佛回到某一年,她和少爷在长假回到台湾,正好夫人举办了个慈善餐会,夫人虽然说她回台湾是要休假,不让她帮忙,但她也不好意思以主人的微分出现在餐会上,所以一开始就躲在佣人住的松园。

但是所有人都在前头忙着,她要嘛泡泡面吃,要嘛到厨房去找食物,可惜她当时才回台湾,哪有空买泡面?她溜到厨房,却在后院被少爷逮住。

“你整个晚上躲到哪去了?”大少爷很不爽。

“在房间睡觉,我时差还没调回来。”她撒了个谎,少爷果然心软了,帮她拿了几样点心,拉着她躲到书房里吃。

本来似乎只是很单纯的躲猫猫——少爷躲着那些整晚缠着他的千金名媛。留学生有什么了不起呢?但那些公子哥儿到美国到英国,都不如花都巴黎听起来更有sense啊!所以本来就是一块大肥肉的少爷,简直像淋上了蜂蜜那般让众家千金觊觎。荷露很快把晚餐解决,坐在椅子上和少爷聊天,怎知聊着聊着他跪了下来……

那绝不是什么卑躬屈膝的乞讨姿态,而是因为他要月兑她的内裤。

“别在这里!”

在她意会到他要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荷露的抗议声在门外传来嘻笑声时梗住。

“少爷……不要……”她只能哀哀乞求,门外的人声没有散去的迹象,甚至传来一阵阵惊声尖笑,想来是二少爷或三少爷和朋友们在嬉闹。

如果不是隔着厚厚的门板……不,她真的很担心门外的人已经听到了那不寻常的滢靡之声。

“你先回房间等我,我晚一点离开。”

那是一种仿佛偷情般的刺激感,荷露在走出书房时被某个她曾经在虎爷宴客时看过的女孩叫住,“你有看到你们家大少爷吗?”

荷露摇头,庆幸她站在暗处,女孩应该不会发现她红透的脸。

她不敢在书房清理,而女孩的视线让她的心差点跳出喉咙,直到对方咕哝着转身离开,她差点腿软跪在地上。

那天之后又是一连串的荒滢糜烂。

夜色迷蒙,活命财次在黑暗中抱紧她,他满足了她,却没有得到释放,只是以结实的拥抱再次将她完整地嵌进他怀里。

“少爷……”她迷迷糊糊地,想献出自己,想接纳他。

白安麒却只是抱紧她,让她的脸埋在他颈窝,“睡吧,快睡。”

她又听到那种怜宠的呢喃,但那一整个晚上,他只是静静地哄她,静静地让自己的欲火平息。

荷露在一阵阵香味飘散中醒来,她眨了眨眼,这一觉睡得太沉也太长,她竟然有点想不起今夕是何夕。

床顶是熟悉的,少爷的床。而她身上穿着少爷的睡衣,体力还没恢复,身子有点沉重,软绵绵地。

白安麒已经一身神清气爽,正卷起袖子,轻手轻脚地忙来忙去,荷露牛肉了在屏风后走动,香味也是从屏风后传来。

她胃部一阵咕噜咕噜作响,然后她想起她自己生了病,从昨天到现在……原想转头找时钟,因为窗外的天色亮晃晃地,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没一会儿她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她强烈地希望少爷不是忙着准备要喂给她吃的“爱心料理!”

但是她闻到香味,而方才匆匆一瞥,确实看见少爷拿着汤匙……

她希望那是他自己要吃的,拜托!

接着,屏风后的白安麒似乎听到她肚子的震天价响,荷露来不及害羞,因为她惊悚地看见白安麒捧着摆了白瓷碗的托盘朝她走来,折瓷碗上冒着烟,她还看到小碟子盛着青青绿绿的小菜。

她有点绝望地想,希望那不是毛毛虫。

“醒了吗?肚子一定很饿了,吃早餐吧。”白安麒笑得像天使。

荷露实在不想那么形容,但现在在她眼里,少爷的笑就像恶魔一样邪恶。

白安麒走近,将托盘放在活动式小桌上,这款小桌子是为了那些爱在床上使用笔电或看书的人设计的,像个ㄈ字形,底下滚轮,可以推到床边让床上的人使用小桌子。

出乎意料的是,托盘上的菜色十分正常,而且非常精致,四样小菜摆在四个方形小碟子上,冒烟的碗里是撒了海苔片和白芝麻的清粥。

白安麒坐在她身旁,拿起汤匙帮她把粥吹凉。

“少爷,这是……”一开口,荷露才发现她喉咙哑了,体内的抗体跟病毒还在厮杀,看来她离康复还有段日子。

白安麒看见她一脸迟疑跟恐惧,没好气地道:“早上练大嫂送来的,她中午还会过来一趟。”

实在不想打击少爷对“创意料理”的热情,但荷露仍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是早上,原来她睡了十几个小时-难怪全身无力……

荷露本来要接过汤匙,但白安麒警告地瞥了她一眼,荷露只好缩手,看着少爷细心地帮她吹凉,然后夹了一小块茄汁鲭鱼在稀饭上,还试了一口确定温度不会太烫,才喂到她嘴边。

荷露乖乖张口吃了,跟少爷唱反调绝不是明智之举。

只不过让他这样一口一口小心地喂,荷露想这顿饭大概吃到中午吗?

“少爷,你还有稿子没画吧?”她尽量以温柔的语气道。

难搞大少爷瞪了她一眼,荷露只得闭嘴,“对不起,当我没问。”问一下了不行……

白安麒简直比她还细心,还文雅,一顿饭喂下来,要一口一口确定温度,还仔细把鱼刺挑掉,嘴角湿了就帮她擦嘴,饭粒黏在唇边就凑过来帮她恬掉,还好荷露因为生病,肚子虽然饿,但胃口也不太好,否则真的会越吃越饿。

白安麒又要凑上来时,她微微退缩了,“少爷,这样真的会传染,我现在没办法照顾你。”

本来以为大少爷又要瞪她,但这次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你放心。”他依然帮我地伸出舌头把她唇边的酱渍恬去,还吻了吻她的唇,“平常我要你照顾我,是因为我喜欢,我高兴,不代表我凡事都无法自理,但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相信我,领先我就行了。”

荷露胸口一紧,似乎想抗拒心湖的震荡,却又无法阻止自己沉沦在那波清潮之中,“少爷……”

“快把病养好。”白安麒阻止她说出任何让他想掐死她的话,“我缺人帮我捶背,知不知道?”他把吹凉的稀饭喂进她嘴里,不让她开口废话。

荷露有些没好气地笑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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