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了,你……你快点把……把衣服穿上。」
捂着仍间歇性喷发中的两管鼻血,她的声音已显得有些口齿不清。「我终于知道……你第五任娘子……是怎么死的了?」
一定是兴奋过度,暴卒而亡。
「妳没事儿吧?」乍见她溅血,他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只觉一颗心剧烈跳动,几乎冲出胸来!「抱歉……」
「不要紧……」她摆摆手,无所谓的道:「流一点血,死不了人的!」
取来布巾,他轻轻按压她鼻翼两侧,为她止住了鼻血,心中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他有预感,今晚的新婚之夜,一定还有着前所未有的大灾难,正在后头等着俩人。
「我们还是就此打住吧。」他感到一股突然而来的,几乎是刺痛的愧疚感。「这一场赌注,不论是妳、是我,要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不值得。」
语落,喜房之内,顿时陷入一片胶着的尴尬……
「值不值得,由我决定。」好不容易替她止住了鼻血,她却不悦地拍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道:「别告诉我,你又想临阵月兑逃了?」
这个男人怎么搞的?每每遇事就逃,连一点胆量都没有!
「我不是逃。」他反驳她:「我只是不希望妳发生任何意外,妳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她的声音充满沮丧且不耐烦。「你应该知道,今晚以后,我们之间一定要有个了结。」
就算她没有死在他的手里,她未来的命运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妳就这么渴望当上天魔教的左护法?」那样龙蛇混杂、血腥残酷的教派,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如此向往?
「过着平安无忧的日子,不是更好吗?」他的眼光专注地在她身上来回移动,双眼中透露出微妙的讯息,「我……也可以给妳幸福。」
当他开口说话时,他那低沉的嗓音有如夜里的丝绒,令她怔怔的扬眸觑向他。
这已经是他今晚的第二次向她示爱了,虽然她从未经历过男女情爱,但并不表示她就是个泥塑木雕的女圭女圭,全没一点心性!
他的意思,她是懂的……
当她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双率真的眸子,当他开心的时候,那一双眸子便如阳光般明亮,当他生气的时候,那一双眸子则有如暴风雨前的夜空般,幽黯而诡谲。
会想出成亲克夫这种荒谬到连三岁小孩都很难相信的方法,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在她的心底,是有一点点小私心的。
一开始,她只是讨厌看见他和刘芊芊在一起的样子,那令她感觉好似最宝贝的东西忽然被抢走了一样,令她感到相当不是滋味儿!
后来,得知他即是练东风,是她将要追杀的目标时,她的心又动摇了,想就这么将错就错,借着她那奇差无比的命格,一并将他除去,好完成师尊嘱咐的使命。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眼前这样棘手的状况了,一股从来就不曾出现过的莫名感觉逐渐在她心中发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埋怨他这突如其来的多情!
「够了,收起那些无关紧要的情感,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故意漠视他那盛满柔情的目光,她冷语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你甚至不能够确定,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找上你?」
末了,她又奉送他一句致命打击:「还是,你要我现在就对你用毒……」
猛地,他突如其来的伸出手,把她粗暴的搂在胸前,中断了她未尽的话,而他的箝制就似钢箍一样,令她动弹不得。
尚不及会意过来,她的嫁裳已经被他一把扯下,雪白的绸衣也滑至腰际,的裙子更是被拉至到膝盖的部位,几乎是衣不蔽体。
「你做什么?!」她惊喘了声,发现他此刻俊容陰沉得可怕,幽黑的眸子也燃着熊熊的怒焰。
他的黑眸盯着她,发出慑人的眸光:「做妳要我做的事。」
下一瞬间,他即吞下了她的惊呼,他的嘴蛮横地落到她唇上,惩罚地吻她,想要报复她的话带给他的痛苦。
「放开……」她挣扎的想转开脸,但他的大掌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固定了她。
他的吻灼热而野蛮,热暖的唇狂野地抚上她的喉间、光果的锁骨、然后漫延至她敏感的耳垂。
她急促的呼吸与他的混在一起,她必须抓紧他坚硬的肩才站得住!于此之际,低沉的男性嗓音就靠在她耳边低语,伴随着热烫的呼吸,往她耳朵颈间灌来。
「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就是妳要的结果吗?」他粗嗄地喘息着,眼中流露出来受伤的神情,撕扯着她的心。
她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感觉他声音里的麻木与漠然,钻进了她的五脏六腑,令她吃惊。
他冷冷地看着她,双眸中突然不带任何的感情,他锐利的黑眸一直盯在她脸上,并在她的目光之下,顺着她挺耸的双峰,将她身上最后一件碍事的桃红肚兜也扯下。
她的身子紧绷、骇着了!
但他不睬她,他的手移向她另一条腿,拉下褪到一半的裙摆,让她完美无暇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底。
他的表情冷硬严酷,黑眸里的光芒却格外锐利,她咬紧牙,制止自己低喊出声,直到他的一只掌开始沿着她光果的颈子,一路往下漫延,来到她两腿之间,触及那一片柔软时,紧抿的小嘴终于忍峻不住,逸出一声撩人心肺的低低娇吟……
他的手指恣意地在她柔软的花瓣间抚模,找到最敏感的蕊珠,邪魅在上头巧妙地画圆、勾勒、……一会儿后,他的手指感受到花瓣的湿润,发现它正渐渐变硬、肿胀。
他发现花瓣顶端的小珠最令她感到敏感,只消轻轻柔按,她纤细圆滑的腰肢便会不住地后仰,像桥似的弓着,全身哆哆嗦嗦的轻颤着。
「是不是觉得不够,需要我再卖力些吗?」他性感的薄唇,就浅抵在她耳边,一句句暧昧邪肆的言语,从他嘶哑的喉间滚出。
她屏住气息,猛力地吞咽,当他低下头去,含吮住她一颗已然绷立的花蕾,并不断地用舌尖勾勒、按压时,她更是羞怯的将螓首一侧,粉脸通红。
他时而吻吮、时而轻柔地囓咬着她粉樱色的,逗惹得她浑身酥软,低喘娇吟,在羞意、痛楚和愉悦中,她终于无法控制自己,展开了还击。
为了不让自己气势输人,她大胆地捧起他的脸,让他仰起头来看向她,然后她不假思索地吻上他的唇,用方才他对付她的方式,回敬一记火辣辣的热吻。
这个意外之举,令左靖南大为怔然,却也不作抵抗,任她如蜜似的小舌,野火燎原般地在他嘴里肆虐、勾缠。
良久,唇分。
他也已经把她抱起来,稳稳安置他们今夜的喜床上。
身下柔软而冰凉的丝被,倏地传来一股冷意,也让仍陶醉在前一刻钟热吻里的柳绢儿,猛然地回神过来!
当她回过神来,撞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左靖南不慌不忙,正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他看也不看地,就把衣袍刷地一声,往两边敞开,像诱惑似的,在她面前展露他浑然天成的古铜色铁臂、宽阔的胸膛、坚实的小月复……以及他炽热坚挺的跃起男性。
惊慌,袭卷了她!
他大胆的与火热的目光,在在使她清楚地察觉到,这个男人下一步即将对她展开的暧昧举措!于是她疯狂地试图推开他,然而那就像撼动一座高山般的徒然……
「你、你不会是认真的!」她惊恐地看着那一对黑眸里,流露着强烈的决心及无情。
「我看起来像是在敷衍吗?」他移向她的小月复,分开她的膝盖,挪进她双腿间,让他悸动的男性象征就亲昵地贴在她最柔软的地方,让她近得可以感觉他的心跳及他有力的身躯。
「你真的要我?啊……」她惊讶地轻呼,只因为这个臭男人,竟然选在她问话的同时,一举进犯。
左靖南的两手就撑在她枕侧两旁,稍微挺腰,尖端便已经进入了一半,在听见她小嘴逸出细尖的痛哼之后,他在不到半途时打住,让她适应他的存在。
「我已经娶了妳。」轻轻捧起她噙着泪珠的美丽脸庞,他轻柔地吻去她长睫上的泪滴,轻柔的问:「还记得吗?」
他温柔的言语,低缓的声调,诱人的目光,令她脸上更加热辣发烫,一股红晕迅速扩散在原本就嫣红的脸颊上,她张唇欲言,却被他低下的唇瓣封住,他的吻吞噬着她,坚实、热情的舌头深入她的口中,逐一搜括她的温润与甜美。
……
当云雨过后,他低头亲吻着她汗湿的额际,带着疲倦和满足,紧紧拥住他的新娘,抱着她偎向他坚实的胸膛,她的手则自然地圈住他的颈项,温顺地浅靠在他胸口上。
美艳无暇的俏脸上,满是点点汗珠,他慑人却又性感的目光,随着她欢爱过后的娇慵表情移动,充满了爱怜。
一晌,她缓缓睁开了眸子,与他盛满柔情的视线交缠……
「我是认真的。」他低哑的道,回应她稍早的问话:「不管是这一场婚姻、这一夜、还是妳……我都不想放弃。」
他的一席话,让她心中倏地流过一道热烫的暖流,穿透心上的一片冰层,灌进那处从来无人触模的角落。
突然间,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以往她从没见过的光芒,一种非她不可的珍惜。
也首次的发觉,她那一颗向来冷傲、孤绝的心扉终于变软了,也暖了……
对她而言,生存就是一种孤独,而她就是那种不得不终生选择孤独里生存的那群人。
孤苦伶仃飘泊江湖,她早已经习惯孤灯寒食的生活,一个人悲伤、一个人快乐,一个人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一个人面对所有江湖的险恶。
只是她从来也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也可以活得不孤独,有一天也会有个人让她心中有了一丝悬念。
小巧的唇瓣,缓缓地变化出一抹令人心动的弧形,不置可否的,她那一颗从来就不曾为任何男子震动过的心,确实已经被眼前的他所进驻了。
「好……」她淡淡的承诺,清丽的笑容里,多了一份真摰的情感:「就如你所愿吧!」
语落,她翻身紧靠在他胸前,小脸则埋在他的下巴下方,舒适地蟋伏在他温热的怀中,心满意足地缓缓合上了双眼。
这时,炉火的暖意浸融了一室,即使俩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渐渐平缓了下来,却都还不想放开彼此,就这么无语相拥着一同沉入睡乡。
直到鸡叫头遍,更深夜静,一双清丽莹亮的眸子,才又在一片幽暗烛灭的夜中,缓缓地睁开……
翌日清晨,一如往昔般,悲剧再度重演了。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他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而且是永远、永远离开了他的生命之中。
「左大夫,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从天亮到天黑,从早上到晚上,只见左靖南呆坐在房中,像是失了魂般,一动也不动,已经有整整一日了。
「看来,左大夫这一次打击不小呀!」与药铺老板一同站在房外的华甄多,不忍卒看的道。
「可不是?」听及言,药铺老板彭福泰微微动容,随即用力瞪眼,啐了一口道:「那个ㄚ头也真是够折磨人的!好端端的,硬逼着左大夫得还她人情,这倒好了,人家左大夫够实诚,答应娶了她,她却来个始乱终弃,新婚的头一晚就跑得不见人影,这岂不是摆明了糟蹋人嘛!」
好……
她说。
就如你所愿吧!
原来……这个愿,不是愿意、不是接受、不是释怀,而是再一次伤他心的意思吗?
那声『好』彷佛还回响在耳边,如今却成了最尖锐的刀,一下又一下,刺穿了他的心肺。
他那么、那么的相信她,以为她会感动、会了解、会……
倏地,碰的一声,忽闻房中传来磅然巨响,左靖南一记拳头重重敲击在桌面上,剎时震得茶几杯匡啷作响。
他真是愚不可及,蠢到了极点!
他怎么会去相信一个受命于天魔教,甚至于忠诚天魔教,如狐狸一般狡诈的女子所说的话?
她不杀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爱情吗?
「呵……」他轻声笑了,但笑声中有着苦涩。
此时此刻,他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就算知道她本就无意嫁他的念头,他还是无法消除心中对她的眷恋。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心底问自己,真的能够接受她就这么离开自己,然后毫无遗憾的度过余生?
不,答案是否定的。
倘若,选择是把双刃剑,翻来覆去都是痛,那么,他宁可再狠狠的痛过一回,也不绝枉此生。
这时,浅搁在桌上紧紧握拳的掌,缓缓的放开,而一抹久违的邪异笑容,再现他浅抿的唇畔,一双银灰的眸子底,更是闪过了一道陰鸷的目光,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留下的耀眼残光。
一旦,当神已无力,那便是魔度众生……
又是一个令人厌恶又寒冷的冰天雪夜。
一道纤影却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中在布满霜雪的深夜山谷之间不断奔逃!
呼、呼、呼……清瘦的身子几乎被不断翻飞落下的霜雪所掩没,小脸也被雪气冻得红通通的,四肢更是被积雪冻得发麻、僵硬,却仍是跄跄踉踉向前迈着沉重的步子,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拼命的跑、拚命的逃,已经不知道这样过了有多少天了,直到身体再也不能负荷这样的追赶,才忍不住停下脚步,倚着沾满雪花的松木,轻喘调息……
这时,冰寒刺骨的雪花,仍不停自天空片片落下,柳绢儿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丝衫,根本抵御不了渗入骨髓的冰冷寒气。
犹记一个多月以前,她无视于天魔令,错过了毒杀玉面修罗的最好时机,消息传回总坛,师尊震怒,派出教中两大高手前来捉拿她!
令人无法喘息的索命追捕,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了,那两个鬼难缠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在客栈发现她的行踪之后,便如影随形,日夜突袭,让她怎么也甩不掉。
最惨的是,经过昨夜一场缠斗,她被击伤了双臂,完全失去使用毒针的能力,只能借着一身俊捷的轻功,趁隙摆月兑了来人的追捕。
喘息未尽,背后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她猛地睁开了双眸,全神贯注的倾听,虽然细如微风,但那的确是人的脚步声。
在如此静寂的深山中,只有内力深厚的高手,才能够不发出一点声响,在接近目标物之前,丝毫不惊动到对方。
糟了,一定是那两个鬼难缠追上来了!
思及此,她一咬牙,奋起余力,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向前奔逃,此刻四周一片雾白冰冷的空气,就像是一根根锐利的刺,不断扎在她的身上。
就这样,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又走了多远?也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次跤?直到意识逐渐不受控制的开始模糊,倏然向前扑倒的那一剎,在一片蒙蒙眬眬的白茫雾气中,她见到了一双怒目横眉,对她盛满了无比怨怒的黑亮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