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住在这里。”余定闲看着眼前的破旧公寓,皱起了眉头。
他从没想过台北还有这么破的建筑,更没想到他的特助宋相如真的穷到要租这种房子好节省开支的地步,这公寓怎么看都有七、八十年了。
“几楼?”
“顶楼。”
“顶楼?加盖的吗?”他低呼。
“请你回去吧!”她蹙眉,这样被他看着她住的地方,她简直像被剥光了似的全身都不自在。
“我很想看看顶楼加盖的房子里面是什么样子。”他仰起头往上看,双手插在口袋道。
“不行!”她惊道。
载她回来,还把车停在巷口,特地走进来看她的住处,这还不够,现在更想进去她家里?他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不行?”他看着她。
“不方便,而且我妈已经睡了。”她急道。
“你跟你母亲住在一起?弟弟呢?不是还有个弟弟?”他又问。
“你今天是怎么了?干嘛突然这样?”她不安地瞪着他。
“半年了,我都没有好好关心自己的特助,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他笑道。
“不用太关心,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拜托你回去吧!”折腾了一天,她真的好累了。
“哼,但你表现得却好像不太感激。”他讽刺着,再抬头,却突然一呆。
“顶楼有个人!”
她抬头一看,五楼顶边缘,站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妇人!
“不!不……”她脸色大变,骇然大吼一声,惊急抓起钥匙,打开一楼大门,两步并三步直冲上楼。
余定闲跟在她身后冲上去,只见她不停地喘息,抖着声音对着那个妇人轻喊:“妈!你……你在干什么?”
那妇人站在顶楼围墙边的一个铁桶上,回头看她,眼中全是泪水。
“相如……”
“妈,快下来!那里太危险了!”她睁大眼睛,全身颤抖,一步步走近。
“相如啊……对不起……”她母亲哭着道。
“什么对不起?怎么了?有事先下来跟我说……”她哽咽地道。
“对不起……相如,我对不起你……咳咳咳……”她母亲说着突然一阵猛烈咳嗽,脚下铁桶因而不稳地晃了一下,身体于是往顶楼的围墙外倒去。
“妈!”宋相如心脏几乎停止,嘶声尖叫地冲上前。
但余定闲比她更快,一个箭步奔过去,及时将女人拦腰用力拉回,两人失衡,同时向后摔倒。
妇人倒在他身上,但不知为何却晕了过去。他则手肘擦伤,痛得眉心一皱。
这一幕变化太快,宋相如呆愣了好几秒,才虚软地扑过去。
“妈……妈!你醒醒啊!”她脸色发白地大喊。
“冷静点,她大概是生病了,身体很烫,得马上送她去医院。”余定闲坐起身,对她低喝。
她抬头看他,这才回过神,有点难以置信他刚刚救了她母亲。
他……不是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吗?
“没时间发呆了。起来,帮我把她扛下楼。”他冷峻地道。
“是。”她打起精神,和余定闲合力将母亲送往临近的医院。
经过治疗,母亲很快就转醒,但是,醒来的母亲却还是一直哭着向她对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喝问。
“有人说有种药可以治好你弟弟,于是……我……我借了点钱,买了药……”
宋母哭泣地说了。
宋相如脸色骤变,暗怞一口气。
“对不起……我早该知道,那些卖药的人都是骗人的……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弟弟和我再拖累你……”
“什么时候的事?借多少?”她冷声问。
“三个月前……先借了三十万,后来又借了二十万……但现在那些人说加利息之后要我还两百万……后天就要还……”她母亲哭道。
宋相如没力地向后坐倒在椅子上。
两百万?后天之前,教她去哪里筹两百万?以前每个月贴进弟弟的医疗费和生活费,总是透支,进了“余恒”,她努力存了半年,也才有五万元……
“相如,对不起……我真的太傻了!我好蠢……”宋母一直捶打自己的头。
宋相如呆若木鸡,动也不动。
对,母亲好傻,无知又笨得要死,父亲的前车之鉴她都忘了吗?被债追得快死去的痛苦都忘了吗?
弟弟都躺了十多年了,还指望他群醒来吗?天底下哪有治好聊植物人的良药?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独愚昧又天真?能不能……不要再逼她,不要让她家更悲哀,让她更恨下去?
“妈本来想帮你减轻负担的,谁知道反而变成这样……我真的好想死……呜呜呜……”宋母泣不成声。
宋相如怔怔地望着母亲,没有力气安慰,更没有力气体谅,因为现在,连她也好想死。
她的命运,究竟要背到什么时候?
谁来将她从这黑暗无底的深渊里拉出去?谁来……
背后一个脚步声缓缓走近,有人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她怔怔地回头。
余定闲一手插在口袋,脸上挂着怜悯的讽笑。
真悲惨啦!宋相如,这就是你的人生啦!
他没开口,但他的表情正是这个意思。
“你就尽量笑吧!”她虚软地挣开他的手,游魂般往急诊室外走去。
在余定闲面前狼狈也不只一两次了,这样也好,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摊在他面前,以后也没什么好再顾虑的了。
余定闲跟在她身后,还真的很不客气地笑出声。
“噗呵呵呵……你真的是有够不幸啊。”
她根本懒得回应,从出生就一直住在云端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明白被逼到绝境的痛苦?
“喂,别一副好像世界末日的样子。”
“你走吧!”
“放心,你不是最惨的,这世上比你更惨的人多得是。”他的安慰充满奚落。
“拜托,我求你回去吧。”她捂住脸道。
今晚她受够了,真的不想再看见他,或是听见他的声音。
“对一个救了你母亲的人,你一声道谢都没有,就要赶他走吗?”他冷哼。
她一呆,转身看他,胸口微窒。
是啊,刚刚要不是他,她母亲就摔下五楼了。
“对不起,忙得都忘了……真的多亏你,我妈才没事。谢谢你。”她想起他那时的奋不顾身,虽然感激,但又莫名地有些不安。
那真的不像他的作风。
“不客气。虽然撞伤了手肘,不过让你欠我份人情,这样还挺划算的。”他陰险地笑着。
她拧紧眉,瞪大眼。
就知道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只是,在那人命关天的一瞬间,他还有心思算计这种事吗?
“不过,我不只救了你母亲,我还能救你哦!”他接着又道。
她愕然。
“钱的问题,当然得用钱来解决。”他走近她,伸手将她前额凌乱的头发拨开,灿烂一笑:“你怎么忘了,用钱来解决问题,正是我的专长。区区两百万,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借你啊!”
她瑟缩地退后,盯着他的笑容,警觉地绷紧。
是的,她当然知道他有钱,也知道他有两百万,可是,她不敢,也绝不能开口跟他借。因为,这个恶魔要她抵押的肯定是很可怕的东西……
“干嘛一副害怕的表情?我是说真的,只要你要求,我就借你,不用再为还债而痛苦。”他笑得俊秀迷人。
“代价是什么?”她防备地问。
他眉一挑,笑容顿时变得邪恶了起来。“呵,我就欣赏你这点,但也很讨厌你这一点——反应太快,又很快就看穿我的想法。”他说着又缓缓向她靠近。
她再退一步。
“没错,我做事从不吃亏,没有好处就宁可不做,但看在你是我同学兼特助的份上,我可以不收利息,甚至,你还可以不用还。”
她愕然。借钱可以不用还?这种事怎么想都是个陷阱。
果然,他接下来又道:“只要你当我的女人两个月就行了。”
“什么?”她脸色一变。
“两个月内,所有的事都听我的,二十四小时都随我传唤,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包括陪我吃饭、洗澡、睡觉上床。”他恶劣地笑着道。
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撕碎她的自尊。
“够了!你这个疯子!你把我当成什么?”她怒喝,用力推开他。他等于是叫她用两百万把自己卖了!可恶的混蛋,他是想趁这个机会狠狠整死她吗?
“怎么,你不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吗?”他挑眉。
“你别太过分!余定闲,你要玩女人去找别人!”她瞪他。
“别的女人都引不起我的兴趣,现在,我觉得你最好玩。”
“你……”她气得发抖。在他眼里,她就这么不值吗?花两百万就想玩她?他凭什么把人看得这么低贱?
“好好想一想,宋相如,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考虑,看是要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让自己轻松点,还是拼死拼活继续和命运,或是那些讨债的流氓对抗。”他双手插在口袋,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恶魔。
“不用想,更不用考虑,我死都不会向你借这笔钱的!”她怒喊。
“是吗?”他诡异一笑:“死都不借吗?可是有时候死也不容易呢,到时想死都不能死,可能比开口向我借钱还要痛苦哦!”
她心一怞,被他的话踩到痛点。
想死却不能死……对,这就是她最难堪的处境,偏偏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我走了,明天记得来上班,我可不准你再请假。”他说着,转身离开。
她瞪着他的背影,从没想过还有人能比她父亲更让她痛恨。
不,余定闲根本不是人!
他早就不是人了!
◎◎◎
她认输了。
到处都筹不到钱,也借不到钱,她急得精神都快崩溃了,而老天似乎嫌她还不够惨,疗养院竟来电说她弟弟身体有状况,得进一步治疗,要她补治疗费。
然后,期限到了,那些地下钱庄的人果然找流氓来她家恫吓,把原本就简陋的家捣得乱七八糟,不但打伤了她和她母亲,还把她母亲架走,要挟她不准报警,逼她立刻还钱。
流氓走后,她坐在一片狼籍的家里,整个人空芒地出了神。
这是在演电影吗?还是什么电视剧?为什么剧情这么悲惨荒谬又老套?
能不能转台?可不可以换个喜剧?这个频道、这种烂戏,她从小看到大,真的腻了……好腻……
好腻,却摆月兑不了,因为这就是她的人生,是老天帮她写好,又逼着她非演不可的剧本!
她该怎么办?
她怔怔地望着四周,然后,目光定在厨房的那个瓦斯桶,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那种东西,点燃了真的会爆吗?会把一切烧光吗?死亡的成功率有多少?万一没死,伤残不就更麻烦?到时像弟弟那样……
想到弟弟,再想到被抓走的母亲,她震了一下,站定,顿时觉得四肢、脖子像被什么缠住似的,让她动弹不得,就要窒息。
想死却不能死,可能比开口向我借钱还要痛苦哦。
余定闲尖锐的嘲讽倏地窜过她脑中。
她脸色苍白地颤抖着,终于明白,余定闲早把这情况看透了,他看透她的放不下,她的无法切割,还有她的无奈。
所以,他赢了,此刻,她唯一的一条活路,就是向他投降。
只有他有办法救她母亲,只有他能帮她……
于是,她抓起钱包,穿着拖鞋便冲出了家门,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余定闲的住处。
平常,她是以特别助理的身份到这栋高级大楼,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女人,抛弃了自尊,来这里,用自己换求两百万。
像是早就算准她会来,看见她,余定闲的脸上没有诧异,只是挂着冰冷得意的笑容。
“比我预想的来得早嘛!我以为你这个顽固的女人起码会多撑个两三天,看来,对方追得很紧,把你吓到了。”他斜靠在沙发上盯着她一身的狼狈,以及脸颊上的一道刮伤,嘲弄地道。
“救救我妈,还有,借我钱。”她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哼,非到这种时候你才肯低头啊?”他低睨着她。
她无言以对。
“你要借多少?两百万够吗?你弟弟那里不是也要缴医疗费吗?要不要干脆借多一点?”他故意问。
她惊愣。他怎么知道……她不该吃惊的。跟了他半年,她早该清楚他对要对付的人,都会查得一清二楚。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就多借一点。放心,我给你的优惠还是一样,借多少都不用还,只不过你得把自己抵押在我身边的时间拉长。”他说得好像他有多大方慷慨。
她握紧拳头,起身走近她,用一副在评估货品价值的可恶表情打量她。“五百万?以你这种长相,这种身材、这种性格,实在称不上精品,应该抵个五年十年。不过,让你在我身边待太久,我又怕我会腻。”
“我也怕自己会先腻,你还是借我两百万就好了,两个月,我想我还可以忍耐。”她太急太气,忍不住反讥。
他眼瞳收缩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怒火。忍耐?她还真敢惹他。
“好!两百万,你任我使唤两个月,这两个月,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特助的工作依旧,薪水我会照给,但私底下……”他说着陡地凑近她,冷惊一笑:“你就等于是我的女奴。”
她一惊,下意识想后退,但他很快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沉下俊脸警告。
“还有,想拿我的钱,第一要件就是不准再闪避,或是嫌恶我的靠近和碰触,你最好要有这样的体认,如果做不到,现在马上滚出去。”
她微颤,很快将心底那股反感压下,昂首面向他。
“我知道了,我会修正我的行为。现在,可以借我钱了吗?可以先救我妈。”
他眯起眼,哼道:“别急,我们还得先签约啊!”
“不能明天再签吗?我得马上回去。”她担心母亲在那些人手里会受苦。
“别傻了,当然要先签了约、盖了章,我才会让你带着钱离开。”他啐道。
“那我马上签。合约在哪里?”她心急如焚地催促。
他诡笑着,陡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卧室。
“你……你要做什么?”她惊问。
“做什么?当然是要签约啊!”他关上门,邪气地盯着她。
“签约为什么——”她问到一半,突然明白他的企图,挣开他的手,小脸微变。
“我们之间的交易不需要一张无意义的纸,你的身体就是合约,进去浴室洗干净,等一下我会在你身上盖章的。”他意有所指地笑了。
她恐慌地呆凛着,非常清楚他打算做什么。
“怎么,你不是有了觉悟才来找我的吗?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他讥讽。
“一定……得现在?”她颤声问。
“对,现在。”
“为什么?”
“因为你此刻脆弱无助,看起来很好欺负,而且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今晚。”他走到床边,带着某种暗示地瞄了一眼他的大床。
这家伙果然是个恶魔。
她瞪着他,气恨得握紧拳头。
“快进去。”他的态度好像他已是她的主人。
“先救救我妈,拜托,我知道你可以办到……只要我妈平安,想对我怎样都随你!”她急喊。
“随我怎样吗?”他邪恶一笑,拿出手机,拨给了雷永,交代了几句,然后对她道:“行了,雷老大会搞定的,等一下你母亲就会回家了。”
她知道他不会骗她,这种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来玩签约游戏了吧!”他将手机丢向床上,朝浴室努努下巴。
游戏?他把她的苦难和无助当成游戏?这种人为什么不下地狱去呢?
用力吸口气,她压下怒气,大步走进浴室,正要关门,却听见他的命令:“不准关门,我要看着你洗。”
愕然转身,她真的不知道他要羞辱她到何种地步。
“快点,我没什么耐性。”他在床沿坐下,优雅潇洒地翘着腿,直盯着她。
她咬着下唇,背对着他,抖着手,缓缓解开钮扣。
“转过来,面向我。”他又道。
这一瞬,她突然好想逃出去。余定闲折磨人的手段太可怕了,也许接下来会有更多更多她无法承受的事……
“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宋相如。”他冷哼。
是,她已无法回头了,所以,她也不需要再挣扎了。闭上眼,深深再吸口气,她转向他,迅速月兑上所有衣物,拿起莲蓬头冲洗自己的胴体。
余定闲冷眼盯着全果的她,目光随着泡沫从她纤瘦的颈肩移向她的胸前,意外地发现,她虽瘦,却有一对姣美而丰满的侞房
她虚软地缩在地上,忍着的疼痛,不停地发抖。
他没理她,冲洗了自己的身体,再将莲蓬头丢在她脚边,冷冷地道:“把身体洗干净,穿上衣服,出来拿钱吧!我们的合约从现在起开始生效。记住,不得反悔,也不准赖帐,两个月内,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她咬着下唇,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这合约,签得她好痛苦、好痛苦……
但令她胆寒的是,真正难熬的,是在后头,这一切,只不过,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