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唐涛酝酿了一下,开始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部落,他们和狼生活在一起,继承了狼的凶悍和团结,他们有着自己的信仰,他们崇信四位巫王,他们认为,整个高原上的人,都是那四位巫王的后人,那就是高原人的始祖。所以,四位巫王的后裔,在这个部落中一直享有巫王的待遇,而且,这个部落的首领和精神领袖,也都是四位巫王轮流担任。原本他们只是古代象雄王朝的一个小部落,那所谓的四大巫王直系后裔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找来的,又或许是四个想当首领的人自己编出来的一个故事,这些都不重要了,总之,有那么一个部落,他们的首领被称之为四大巫王,你们记住这点就可以了。
“原本呢,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个小部落就会和他们的狼朋友一起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打打猎,种种菜,繁衍繁衍人口,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被别的部落兼并掉,又或许人哭越来越少,就消失掉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高原上出现了一位杰出青年,立志要在有生之年。统一整个高原。但他有一个最大的敌人,就是当时在高原上最强大的王朝,象雄。要打败象雄,就得拥有能打败象雄的军队,这时候,有一位从象雄叛逃出来的贵族向这位年轻的君王推荐了这个小部落,说他们与狼同居,生性剽悍,战不畏死,在象雄也没受到足够的重视,若能有效运用这个部落,可以成立一直极为强悍的军队。
“你们一定很奇怪,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为什么却不能从任何历史记载中发现他们的存在。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这支军队是在叛出象雄的娘氏和韦氏倡议下建立的,而后队伍的组建、训练、统领,也一直由娘氏和韦氏共同担任。那位高原上的君王深知,娘氏和韦氏对自己的忠心的,自己在的时候,他们绝不敢有所背叛,可是,万一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呢?光军这把剑虽然异常锋利,用来对付敌人所向披靡,可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将屠刀指向自己的家族后裔,那结果不堪设想,而当时高原刚刚平定,王朝的建立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娘氏和韦氏这两大力量,当时要想将这两大家族铲除,不管时间还是军备都不允许。所以,光军在城里之时,那位睿智的君王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断,下达命令的是君王,统领部队的是娘氏和韦氏轮流担任,戈巴族的信仰和精神领袖被保留,这样,将君权、军权、神权,三权分立,相互制约,以达到平衡的效果。或许那位君王考虑的是,将高原彻底平定,休养生息,繁衍强大以后,再着手彻底解决光军归属问题,将这把最锋利的剑牢牢地抓在手中。可惜,上天没给他这个时间,所以光军独有的三权分立被一直保留了下来。而娘氏和韦氏也纷纷开枝散叶,与吐蕃王朝联姻,终于盘根错节地将它们自己和吐蕃王朝最大的一棵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不可分割,他们两大家族,一直是吐蕃王朝最强大的两大家族,直到吐蕃灭亡。
“正是由于这种三权分立的原因,光军这之最为强大的军队,在各方面不同的用心和考虑下,渐渐淡出了正规战场,反而转向暗杀部队,娘氏和韦氏没少用光军这把锋利的匕首来剪除政敌的羽翼,甚至彼此之间也相互开战。后来吐蕃的佛苯之争,说道理的事情有佛教和苯教的大德高僧去做,动手则就是光军的本职工作,而后无数次的农奴起义斗争,也让光军的双手沾满了血腥。这时候,光军的精神领袖,四大巫王,开始反思光军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就是为了毁灭一切吗?因战争而诞生,因毁灭而存在,这与他们原本的信仰是相矛盾的,他们追寻的是天理自然,与狼同居更是因为他们视狼为友,他们认为,狼和人拥有平等的地位,都是最优秀的猎手,都是团结和谐的社会团体。而另一方面,君王和军队统领却要求光军不断变强,各国的科技和遗失的蛊术都往光军处聚集,各种惨无人道的训练方法都强加在光军身上,以至于婴儿刚刚出生,就要进行严格的体质挑选,刚刚学会站立就要在冰天雪地中接受人体极限的挑战,而且要求他们制造出各种各样的药剂,有可能使人体更强悍的,也有可以使人变疯狂的。而且,在历代君王的要求下,光军一直在研究一种终极武器,那种武器要每一个人都能掌握,一出手就能导致成千上万,乃至更大数量的死亡,最好只对人体产生作用和破坏,而对建筑、武器等物品,则能完好的保留下来。光军曾研究过大规模杀伤的热武器,但达不到君王的要求,他们转而将目光锁定在小小的肉眼无法可见的生物上,那即是……蛊毒。
“他们究竟进行了怎样的研究,没人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他们他们最后成功了,根据文书上的描述,那是一种粉末状的物质,通过空气、流水、食物都可以传播,沸水、强酸、强碱都不能杀灭,也没有任何医疗手段可以治疗。更独特的是,那是一种活物,当某种物质可以对它产生伤害时,它会进行自我演变和防御调整,当同种物质下一次作用在它身上时,就对它无效了。而且,在光军的反复努力下,那种物质被证实只对人体有效,对其余任何物种都不会产生损害,但哺乳动物会成为携带者,可以进行转嫁和传播。当他们进入人体之后,人体立刻就变成那种物质的制造工厂,根据古人的反复调整和实验,让那种物质首先侵入人体的肺部和呼吸道,这样一来,人与人之间的谈话、呼吸,就可以造成那种物质的传播,排泄、、血液,都可以导致那种物质的传播;然后他们会进入人体的神经通道,一直在神经细胞内繁殖,导致人的五感消失,最后入侵大脑,让人在疯狂和痛苦中死去。而且就算那人没有马上死亡,也会因大脑严重受损而变成不具有任何智力的人形生物,虽然在这种人形生物体内,那种物质将失去通过呼吸和其他途径传播的特性,但他们却可以通过遗传,将这种没有智力的缺陷传给这个感染者的下一代、下下代,乃至更靠后。
“但是,这种成功,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在光军试验成功的同时,他们就发现了这种物质的缺陷,它不分敌我,也无法预防,只要是人,它都能产生作用。所以,当第一位研究这种物质的光军出现神经紧张、易怒,开始攻击他人的症状时,惨剧发生了,四分之一的光军,瞬间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你们要知道,光军作为战斗个体,无疑是十分强悍的,就算是作为研究人员的光军也不例外。”
“啊,对了”,唐涛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怀念道:“你们不是去过倒悬空寺了吗?我可不敢去那个地方,因为按照文书记载,哪里就是光军进行训练和研究的地方,当有人出现症状的消息传到巫王耳朵里时,他们果断的下令将整座倒悬空寺与世隔绝起来,想来当年发生的一切,一定很惨烈。”
亚拉法师等人,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倒悬空寺的入口被土封了几十米。跨越地下峡谷的铁链被斩断,那门后堆积如山的事故,那累卵叠碟的血池,一切都是某段遗失历史的无声陈述,一想到这些,他们就感到不寒而栗。
唐涛继续道:“痛定思痛,戈巴族的巫王们开始反思,究竟部族的命运将会如何?而且,另外那些没出现症状的光军,他们也认为,那些人一定都被感染了,出现症状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们做了一个决定,将所有的光军全部隔离转移,转移到一个他们已经查明的与世隔绝的地方,那就是,传说中的——香巴拉。而同时,末代藏王朗达玛正摩拳擦掌,准备开展新一轮的轰轰烈烈的灭佛运动,睿智的巫王们,早就预料到了这场运动将带来的后果、巫王们也深知,没有了光军作为最后的依凭,吐蕃王朝究竟能在即将爆发的动乱和冲突中坚持多久,而大动乱一旦爆发,高原上曾经存在的智慧和文明说不定全都将毁于战火。就像曾经的象雄王朝一样,灰飞烟灭,所以作为四方庙的守护者,巫王们做出了另一项决定,在光军离世撤走的同时,将四方庙里所有的珍宝和文化典籍,通通运走。这,就是帕巴拉出现的原因了。”
四大巫王,不仅仅是戈巴族中智慧的象征,同时,他们也是光军乃至整个戈巴族内,最强大的个体存在,他们当时的约定是,当时作为最高精神领袖的那位巫王,带着全部光军前往香巴拉,其余三位,则留守在王朝的三个方向,保护没有随着光军一起撤离的部族老弱妇孺。他们没有留在部族内,而是远离了部族,毕竟当时许多王室高层都知道,光军掌握着王朝不败的秘密,守护着王朝历年累积的财富和知识,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乱世的枭雄们将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当他们留在部族内,没有了光军的主体,再强大的个人,也只会找来大军的围剿。而当他们分散在各地,作为个体存在时,将化身为黑暗,成为暗杀之王,没有哪个政治团体的首脑不惧怕他们。而当时,光军撤离的十分决绝,也十分隐秘,就连戈巴族内部,他们自身的父老妻儿,也不全知情。后来战争果然爆发了,虽然当时留下的巫王认为他们足以震慑那些强大的政治团体,可是战乱来临时,一切都乱了,没有青壮年的戈巴族备受欺凌。事实上,以前叛乱的起义军几乎都被光军屠戮殆尽了,所以在普通百姓中,几乎没有人知道光军的存在,不知道光军的强大和可怕的人们,自然也不会惧怕强大的巫王。我估计那些经历了战乱的戈巴族小孩,曾经多少听说过光军的强大,在到受欺凌之后,自然要奋进。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了部分残缺不全的光军练习的法门,于是,重复着先人的足迹,开始了超越极限的苦练,这群人,后来就发展成为你们密修者。“
唐涛指着亚拉法师,道:“你们只知道你们的先祖很强大,不断的挑战极限,超越极限,你们也重复着那些常人无法忍受的修行,可你们不知道,当年你们的先祖,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恐怕也并不愿意以这种非人的手法来折腾自己吧。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走钢丝,盘膝坐在钉板上,几个月不进食,只喝水,这哪里是在训练?这简直是在对自己施加酷刑。”
唐涛发了通感慨,又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接着说,留在世间的三位巫王呢,一位留守在西方,看护着已被封存的倒悬空寺,应该是防止当时有人不慎发现什么蹊跷,不小心重新打开悬空寺;另一位留守在南方,哪里距原本的戈巴族聚居区最近,他可以给予想对戈巴族动歪脑筋的邪恶势力一些警告和制裁;最后一位,前往了中原,他想从中原博大精深的中医药学中寻找到能控制那些物质的方法,他也是四位巫王中,唯一一位仍希望能继续研究那种物质,最终能得到那种物质投入实践运用中的人,因为,那种物质的总设计师和研发制造师就是他。”
卓木强巴和模金齐齐一震,唐涛说的,已经距他们所知道的内容,越来越接近了,果然,唐涛接着说:“留守在西方的那位,是四大巫王中的莫·苯波;他的子孙改姓为莫,后来古格覆灭时,莫氏后人随着葡萄牙传教士迁徙到了西方,在改名为莫金,那就是你的先祖,莫金。
留守在南方的那位,是赛·苯波;他的子孙改姓为赛,那正是你的先祖,强巴少爷。所以,你的全名应该是赛·卓木强巴;最后进入中原的那位,是党·苯波,他到了中原,入乡随俗,改党为唐,那便是我的先祖,我们三人,都是巫王之后。
“而去了香巴拉的那位巫王,是东·苯波,当时,他在三江源留下一位信使,复杂传递内外的消息,不用那么惊呀的看着我,没错,当时他们知道如何联通这与世隔绝的香巴拉。
他们用来传递信息的信使,是唯一能飞越珠穆朗玛峰的黑颈鹤,他们可以传送信件或不太重的物品,我们的先祖智慧大无边,岂是寻常凡人所能了解的?
而那位信使,就是后来出现在历史上的那位信使的先祖。当时那位信使就传送了一个信息。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总之接到那个信息之后,其余的三位巫王,也都一齐动身,来到了这里。而当时,他们的子女都已经成年,所以,他们将家族的秘密作为一种绝密的信息传达给了自己的直系长子。由于这些信息是如此的隐秘,所有的传达都是一人对一人临终托付,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传着传着就失传了。事实上我们三个家族历经千年,仍有血脉延续,这本身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至于家族的秘密失传,那反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历史记载的最清楚的就是莫金的先祖,当年使者出现在古格王朝时,你的那位先祖显然已经毫不知情了,他不仅没有守护家族的秘密,反而将那位使者引荐给了古格王,所以他并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将使者带出来的讯息牢牢的记住,并传给了你们这些后世子孙,他知道了有那么一个地方,有无穷无尽的珍宝,而他则是很重要的一支血脉。至于强巴少爷的先祖是什么时候没能传承下那个秘密的,也没人知道,不过显然你的先祖们遗忘的比莫金的先祖更为彻底。甚至连使者带出来的秘密也没能保留下来,而我的先祖传承的时间最长,起码在使者到来的时候,他们还记得那个秘密,至于后来是什么时候失传的,那也就不知道了。今天告诉你们的这些秘密,都是我亲自去发现的,至于我的父辈、祖父辈、曾祖父辈,他们可完全不知道。
“至于你们”唐涛将头转向亚拉法师和吕竞男道:“你们这些密修者,也只知道卓木强巴他们的家族的身份很高贵,这个家族的每一代人都应该被严密的暗中保护起来,但你们却不知道这种高贵的身份对你们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你们这些原本应是巫王奴仆的存在,竟然完全忘记了我和莫金,我们的家族——你们的主人。”
亚拉法师和吕竞男都有些惶然不知所措,唐涛说的这件事他们完全不知道。对于强巴少爷的身份,亚拉法师和吕竞男自然是知道。诚如唐涛所说,他们只知道强巴少爷有着高贵的身份,密修者们秘密的修行,秘密的保护,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种怎样高贵的存在。
“啊哈!”唐涛似乎突然又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转头对卓木强巴道:“你还一直不知道吧?在密修者中,有一种宿主和宿生的说法,他们自比为某种寄生生物意思,就是说他们的灵魂是依托宿主而存在的,他们是为了保护宿主而生,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宿主不会因自然因素以外的力量而死亡。”说着唐涛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道“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吕竞男,她,就是你的宿生之一。”
卓木强巴浑身一震,惊愕的向吕竞男望去,吕竞男抿着嘴,平视前方,一言不发。唐涛还在卓木强巴耳边轻轻地说着:“或许,在你还在于四五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那一生的使命,她是为了什么人而刻苦训练,承受非人的极限训练,她为谁而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密修者,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团体,他们……”
卓木强巴已浑然不觉唐涛后面的话语,在他的脑子里和吕竞男的相识、相遇,所经历的一幕幕,霎时清晰起来,那个宛若蛟鹰的女子,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第一次出现在卓木强巴视野中;第一次因为一条项链而争斗,那种不亚须眉的盛气凌人;在办公室中,那份埋首文案的认真和执着;那一次次,黄昏幕后,远眺着自己和敏敏的身影,孤单孑然;为了寻找迷失在丛林中的他们,独自一人,手持猎刀,只身独闯亚马逊;雪山冰洞中,那个被冰冻成铁也不开口服输的刚毅女子,她……她是自己的宿生,自己,自己是她的宿生?
唐涛不耐烦卓木强巴的发呆,推了他一把,勒令他快走,接着又道:“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关于光军研究的这种物质,后来又曾经出现过2次,而这2次,都与那位到古格的使者有关。毕竟当时所有的光军都已受感染,但却不是全部发病,只有约百分之五的光军出现了明显的症状……”
莫金等人都在想,你刚才不是说了四分之一的光军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