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瑞很是尴尬,急急地道:“我家和梁家是通家之又是女圭女圭亲,逢年过年也走得勤,因此冯家我也常去。当年宛清刚回冯家的时候,小舅母口甜心苦,对她很是刻薄。大家看在眼里,却是谁也不愿意插手管这些。我那时年纪小,脾气直,看大家都这样待她,我偏要对她好。就常常拿了衣裳、首饰接济她。大姑女乃女乃和她同病相怜,自然也很关照她。后来富华公主嫁过来,看她身世可怜,乖巧温顺,很是喜欢,因此常常把她接到公主府去玩,冯家人这才拿了正眼看她。我们当时都想,季敏性格温和,从不以她的身世为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能嫁给他,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们?”沈穆清虽然猜到了几分,还是忍不住问道,“除了你和大姑女乃女乃还有谁?”
蒋双瑞差惭道:“还有富华公主!”
沈穆清见她的样子,不由失笑,道:“二嫂别这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奇怪,想问问嫂嫂罢了!”
蒋双瑞像急于要补偿什么似的,忙道:“你有什么话直管问就是,我知无不言。”
沈穆清不由掩而笑。
蒋双瑞见她并没有怒意,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沈清沉吟道,“你们为什么不索性把话挑明了呢?”
蒋双瑞不由一叹:“我们里不想。但又怕是剃头挑担子——一头热,所以先问了宛清……”
穆清已有几份明了。她不由笑道:“大姑女乃女乃、嫂嫂和富华公主亲自给她做媒然拒绝了?”
蒋双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和富华都没有做过这种事当时说这话地时候。是大家在一起踏青地时候。富华当时怕她不好意思。所以问得也很隐讳。她答得也很含糊……没想到。竟然是我们会错意了。以为她不愿意。”说着。蒋双瑞拉了沈穆清地手“穆清。对不起。都是我们地错。当时我们要是能正正经经地坐下来说这个事。也许今天地结果就会不一样……既害了你害了宛清。”
沈清却另有想法。她笑道:“嫂嫂千万别自责。姻缘自有天定。哪是我们凡人能左右地。”
蒋双瑞低了头:“穆清你别这样。你这样说。我心里更难受。”
“嫂嫂快别自责了。”沈穆清笑道。“那嫂嫂是什么时候发现相公和五表妹之间确有情愫地呢?”
“啊!”蒋双瑞惊愕地抬头。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地?”
沈穆清很老实地道:“昨天!”
蒋双瑞满脸不信。
“是真的。”沈穆清表情真诚,“昨天相公夜晚去看五表妹,被大嫂发现了。我这才敢肯定的。”
蒋双瑞脸色发白:“三叔看了宛清?晚上?”
沈穆清了点头。
蒋双瑞半晌才道:“你怎么猜到我已发现他们之间的情愫?”
沈穆清苦笑:“嫂嫂如果不是肯定相公和五表妹之间有情愫,又怎会费尽心思借银楼之事告诫我?又怎会把我引到袁大人那里去拖着怀孕的身子陪着我作画打发时间?嫂嫂的恩情我都记着呢!”
蒋双瑞听着长叹一声:“你真是聪明伶俐!”
却不讲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恐怕当时的情况很难堪,蒋双瑞不忍讲出来吧!
沈穆清也懒得去追究了。如果两人之间只是情感深浅的问题拼了自尊不要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挽留。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已是意兴阑珊去争什么,觉得很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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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冯宛清在太夫人那里哭哭啼啼了半天,只不过争的是冯宛清“有心”还是“无意”,并不能抹杀所发生的一切。
太夫人打发了冯氏姑侄,由刘姨娘搀着去了叠翠院。
路上,刘姨娘提醒太夫人:“这事要不要去富华公主那里说一声?”
太夫人微眯的眼中闪过刀锋般的锐利:“明天一早就让温去,亲自去说。”
刘姨娘轻快地应了一声“是”。
两人来到叠翠院,守夜的婆子忙上前来给太夫人行礼,有个小丫鬟却慌慌张张地朝正屋跑。
刘姨娘是眼观八方的,立刻低声喝道:“站住!看见太夫人来了不行礼,是何体统?你们少女乃女乃是这样教你的吗?”
叠翠院里除了两个守夜的婆子是梁家派过来的,其她都是沈穆清的陪嫁。她这话虽然说的有点重,但也在道理。
那小丫鬟听了,哆哆嗦嗦地站在了原地。
太夫人见她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一张雪白的鹅蛋脸,长得十分的标致,
她不由笑对刘姨娘道:“你也别吓唬孩子了。”说着,又放轻了声音,道:“你是跟着三少女乃女乃从沈家过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张着惶恐的大眼睛强作镇定地道:“
叫春漫!”
老人爱小孩。
太夫人见了,更是喜欢,笑道:“你看到我了,为什么跑?”
春漫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抽泣道:“英纷姐姐说,让我在这里守着,要是太夫人、夫人过来,就先一步跑回去报信。”
太夫人一怔,和刘姨娘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俯身朝着春漫露出了非常和蔼的笑容:“英纷为什么要你去报信?”
春漫嘴角喃喃,也没有说出话来。
旁边就有跟太夫人过来妈妈大声喝道:“还不快说,仔细剥了你的皮。”
春漫听着一惊,哭道:“英纷姐姐说们家姑娘哭得眼都像桃子了能让人看见。要不然,别人看我们经不住事,越发的要欺负我们了!”
一时间,四下寂静。
太夫人的笑容僵在脸,她慢慢地直起身来,望着正屋屋檐下透着喜庆的大红灯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春漫,去吧,照你英纷姐姐的话去做去吧!”
漫惊恐不安地望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姨娘笑着推了春漫一把:“听太夫人话回了你英纷姐姐去——只是别告诉她太夫人问过你话了!”
春这才应了一声“嗯”,转身朝正屋跑去。
一行人在原地等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那守夜的婆子就去喊了住在西厢房的留春:“留春姐姐,烦请通禀一声,太夫人来了。”
还没等屋里的留春开口说话,沈穆清就在英纷的陪同下撩帘而出。
“祖母!”她远远地就朝着太夫人屈膝行礼,然后走过来扶了太夫人的另一支胳膊“您来了直接进屋就是——还让人通禀,岂不是折煞我了。”
太夫人拍了拍沈穆清手呵笑道:“我也只是出来走走,要是你们睡下了就不进来了。”
“看您说的,就是我们睡下来也要进来看看才是。”沈穆清语真娇嗔,“您难得出来走走。说起来,您还是第三次到孙媳妇的小院来。第一次,是我成亲的那天;第二次是腊月二十九,您去祠堂准备给祖宗的祭品,累了,在我这时喝了杯老君眉;再就是这次了……”
“瞧瞧这孩子!”太夫人笑望着刘姨娘,“真是幅玲珑心肠。”
刘姨娘笑着附合:“谁说不是!”
大家说说笑笑地进了屋。
沈穆清服侍太夫人在临窗的炕上坐下,又亲自斟了茶。
太夫人则趁着这机会打量着沈穆清。
虽然绾着个纂,头发却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芶。小脸上薄薄地敷了一层粉,眉上着了黛,面颊上还涂了胭脂……这样的浓妆艳抹,看人的神色却如孩童般的清澈纯真,给人故作成熟。
太夫人看着心里就有了几分伤感,她遣了身边的人,拉着沈穆清的手道:“穆清,今天下午我和你婆婆商量了你们的事。”
沈穆清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哦”,被太夫人握着的手却是一僵。
太夫人长叹一口气,低声道:“我的意思呢,你们才刚成亲,就是要纳妾,也要等到明年……”
沈穆清一怔,道:“明年?”
太夫人点了点头,轻声道:“到时候,你给他们挑个日子让她进门。她进了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该守什么规矩就守什么规矩。这一点,我也和她说明白了。你就放心吧!”
沈穆清表情很是犹豫:“这么快啊?”
太夫人一怔,道:“那你的意思……”
沈穆清思忖道:“既然一年都等得,也不在乎再等几日。我想,能不能把日子订在后年春天?”
太夫人轻轻地“哦”了一声,看着沈穆清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沈穆清张大了眼睛,很真诚地望着太夫人:“相公要纳妾,总得有个说法吧!”
太夫人动容道:“你是说……”
沈穆清点了点头:“三年无出,相公纳妾,我想,就是我娘家的人也不能说什么吧?”
“穆清!”太夫人紧紧地握住了沈穆清的手,“你这孩子,太实心眼了!”
“祖母,”沈穆清笑容甜美,“相公和我成亲的日子还短,我处处维持他,处处帮着他,总有一天,他能知道我的好的!”
太夫人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夫妻之间就应该互相包容,互相体量,这样才能过得长久。”
“那订日子的事……”沈穆清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笑盈盈地望太夫人。
太夫人很爽快地道:“这件事就依你的。定在后年的春天。”
“谢谢祖母!”沈穆清的脸上就绽开一个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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