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谈论玄学的时候,越谈话题扯得越远,还是任天行比较明智,咳嗽了一声之后,大家才止住话题。
王婷婷撇着嘴,瞟了长风一眼之后,清了一下嗓子,正正经经地说道:“鬼神的存在与否,暂且把它们放到一边,有空再研究;没有装任何冷冻系统的柜子,居然有霜雪出现,而且还跟那把枪的丢失有关,不知道杜先生有什么高见?”
“玄学中,不管是风水还是易理,都围绕着两仪、四象、八卦之说。比如,古人常说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说到自己的专业,老杜侃侃而谈,一脸的自信。当然,能来这里参加这种研究的人,自然都差不到哪里去。
玄学与迷信不同——迷信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哪里是短短几十年就能全部破除的?所以只能把科学的地位提高,尽可能地降低迷信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但是玄学的研究却值得扶持。
“两仪,就是我们常说的阴阳。‘四象’一词最早出自《周易系辞》,即太阳、太阴、少阳、少阴。风水中的‘四象’作为方位。
“先秦的《礼记曲礼》已有记载:‘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
“《疏》:‘前南后北,左东右西,朱鸟、玄武、青龙、白虎,四方宿名也。’这里,朱鸟即朱雀。
“‘左东右西’的概念与我们看地图的习惯是有区别的。现在的地图都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而古人的地图则是倒过来的,下北上南,这样就成了‘左东右西’。风水先生将‘四象’运用到地形上,以‘四象’的形象及动作比喻地形,又附会吉凶祸福。”
老杜对玄学果真有很深的造诣,开口就能说出一大堆古书上的记载,众人不由得都暗暗佩服他的学识,果真不愧为玄学第一把手。如若他跟古晶见过面之后,相信他的见识能提高到另一个层次。
“不管是两仪还是四象、五行还是八卦,都有着它们的本质,就是既生生相克,又生生相生。柜子里出现的霜雪,如若以生生相生的说法来解释,一点儿都不难。”老杜以一脸肯定的神情望着长风,看看他们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不管是六月飞雪还是两广飞花,毕竟是故事,或者是好事者或是文人杜撰出来的,即便真有其事,如今已无从考证;但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一个柜子里居然有霜雪,而且不会化掉,如此怪异的现象,目前用科学来解释,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但是老杜用玄学来解释这个现象,却看起来合情合理。
“杜老能否说得再详细一些?”王博士不愧是老学究,说话口气和思考方式均有着过人之处。一个考古学家,本来见识就广,王博士做这一行这么久,不可能听不懂老杜的话,只是想进一步听一下老杜的意见。
“用玄学来说,就是柜子在某个时候,因为里面有某些元素,发生了生生相生的事。咱们打个比方,用化学来解释,就是柜子里发生了化学反应,从而导致柜子内壁像冰箱一样,出现霜雪。而在柜子里产生的化学反应,是需要一些外置的因素,比如我们常说的催化剂。”老杜说道。
“你是说,装在柜子里的盒子,是催化剂?”任天行听了之后,月兑口而出。
“有这个可能!”王博士对老杜的解释好像非常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一种物体被埋在地下上千年,有可能在本质上发生变化,从而产生一些跟平常不一样的物质,只是我们的肉眼无法看到,无法察觉到。比如,美国加州圣母流‘血泪’之事,如若不是人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首府萨克拉曼多市郊区的一座教堂的一尊圣母雕像几天来都在流泪,而从圣母像眼中流出的物体看上去像是鲜血,红得犹如血滴一般。
按照老杜的意思,是在科学解释不了的时候,用这个来解释是唯一的办法。但是玄学的范畴实在太大,而老杜所掌握的,只是玄学其中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一小部分。
长风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认为老杜的解释过于牵强。
看到老杜脸上掠过一丝不快,长风抱歉地说道:“实在对不起,老杜,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如若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用玄学去解释,那是办法之一,不过玄学的范畴实在太大,你的解释不无道理,但是,玄学里还可以用另一个方式去解释。”
“另一个方式?”王博士一脸的惊异——敢在一个专家、学者面前委婉地说其研究的专业只是其专业中的一小部分,而能提出另一部分的人,看来没有几个,就连老刘对长风的话也很好奇,但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任天行是个警察,对事对物讲究的就是证据,而王婷婷和老刘知道长风话中有话,一脸期待的神情关注着他,不像老杜和王博士有这么夸张的表情。
长风咽了一大口啤酒之后,继续说道:“老杜所研究的玄学,都来自于史书或者历代流传下来的相关书籍,不知您有没有看过一本汉代时候一个东洋人写的书,叫《支那异志》?”
“你说的是小岛秀夫的《支那异志》吧?”
“不错!”长风说起这本书,连镇定自如的任天行眼睛里也泛起一丝好奇。
“《支那异志》的作者叫小岛秀夫,是一个喜欢游历之人。他游历我们中国几年后,回去就写了这本书,至今还在日本的收藏馆里,被列入古书保护的名单。民间有几本手抄本正式销售,但是里面的内容却是原书的一小部分。”
“既然是异志,想必有与众不同的内容。”王婷婷一脸的期待,问道,“里面主要写什么?”
“我记得里面提过作者路过茅山大茅峰的时候,写了一段情景,其中的意思是,见一道人,身穿黄色长褂,前有八卦之图,背有阴阳之相,手持木剑,口中振振有词,忽而大喝打雷,周围眼能见处,必当雷声滚滚;忽而口念风来,必当狂风大作。见此人能呼雷唤风,便视其为天人,对其跪拜不已。按照年代的推算,汉代正好是张天师的时代,能手拿木剑而不用符咒呼风唤雨的高强法力,说不定,他在茅山见到的就是张天师本人。”
“既然这个道士能呼雷唤风,如若想下一场雪,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王婷婷一脸兴奋地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作法?”老杜以为长风钻牛角尖,对他的话甚是不屑,嗤之以鼻,冷笑道,“那些道术法术之说,都是小说杜撰的,不可当真!古时候的人明智未开,有人为了谋生计,以己之私,怪力乱神,迷惑众人而已。”
长风丝毫不解释,耸了耸肩,不作表态;老刘和任天行听了之后却脸色微变、一脸严肃。长风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王婷婷对老杜这话甚是反感,一张漂亮的脸蛋生起一股寒潮,对老杜冷冷地道:“你口中所谓的玄学,研究的学识,不也是古书上留下来的吗?你怎知写那书的不是杜撰的?”说完之后自顾坐着,嘴里还小声地唠叨道,“坐井观天!”声音虽小,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老杜一听,先是一愣,继而又听到王婷婷说他“坐井观天”,脸色不由得一变,一脸怒气。想来他这个玄学的领袖级人物,平时被人阿谀奉承惯了,如今第一次被人如此当面奚落,且丝毫不留情面,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连脖子都红了。
幸好人多,大家都是理智之人,老杜也顾着自己的身份,不至于当面发作,只是一脸怒气,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心底不知道对王婷婷咒骂了多少次。
“婷婷,不得无礼!”长风见场面如此尴尬,不由得喝了一声。
王婷婷实在看不惯这个老杜摆架子,帮着长风取笑了他一下,没想到居然被长风喝骂,不禁又气又急,一脸不满。
“不对劲儿!”长风突然站了起来,眼睛往山下看,手在飞快地掐算着。
众人不知道长风在做什么,但见他不断地掐算着手指节,也略猜出一二,都惊讶地看着他,老杜好奇地看了一下长风的掐算方法,露出一种疑惑之色。
长风不语,把桌子上面的碟子拉到一边之后,拿起一把筷子,迅速在桌子上摆了九根,然后在中间放了一个茶杯。
王婷婷和任天行、王博士他们都惊愕地看着长风,老杜看了一眼之后,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在摆九宫?”
长风微微点了点头,在手上虚画了一个符咒之后,用力往那茶杯一指,那茶杯“咔嚓”一声,突然间凭空跳了起来,之后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回合,倒扣在桌子上面。九根筷子不断地震动着,发出“咯咯”的响声。
“风雨雷电兵!急急如律令!去——”长风一声大喝,那九根筷子“嗖”的一声,闪电一般向山下飞去。
这一举动让众人脸色大变——这么诡异的事情,就这么真切地在他们眼底下发生了,就连见识过他厉害的老刘也目瞪口呆。
九宫的九九八十一种阵列法,十分复杂,老杜对这个年轻人能摆出九宫,已经感到很惊奇了,此刻看到长风摆出的九根筷子会莫名其妙地飞走,不禁愕然愣在那里,目瞪口呆。
正好此时,任天行的手机响了,大家带着愕然的神情,目光都转向了任天行。
任天行接了个电话之后,一脸凝重,跟电话里的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股怒气。
任天行挂了电话之后,目光停在长风的脸上,沉沉道:“出事了——张院士离奇死亡!”
“离子研究所的张院士?”王博士和老刘同时惊呼着站了起来,一脸焦急。想到刚刚长风那种诡异的方法,不禁看向了他。
“我刚刚有预兆,没想到发生得这么快!”长风点了点头。虽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但是既然出事了,也不能不去,而且也想看看任天行所说的“离奇死亡”是怎么个离奇法。
王婷婷倒吸了一大口冷气——这是她第二次看到长风出手,除了惊愕,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她瞪了老杜一眼,冷笑道:“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玄学正宗!”一句话让老杜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