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想想这几天,自打接了林大成的生意,我就一直不怎么走运,似乎是在和邪气的阴谋打交道,大伙这样慎重也好,找点东西保护自己方为上策。
一切就绪之后,我把尖尖细细的牙签捏在手里,拿捏着力道轻轻扎进透明塑料袋,去戳那个会动的手掌,估计这会要是来点儿风吹草动,闹不好大伙会嗷一嗓子叫出声来。
那个淡淡的污渍,被牙签轻轻一戳,竟然往回缩了一缩,真他妈有趣啊?难道是个什么虫子黏在了上边?
我咬牙一使劲,牙签的尖头就扎了进去。
那片诡异的污渍被我扎了个透心凉,连打印纸都扎破了。
突然,小小的污渍急剧扩大,有点想要铺满照片的趋势,我忙不迭的收回手,退开两步怪叫道:“王林、大侠,准备战斗!……真他娘的是有问题啊!”
盯着灰雾一样的污渍,在透明塑料袋里逐渐弥漫,蒙在外头的塑料袋,像是被吹气一样胀了起来,还有一线黑气,从我牙签扎破的小洞里往外喷吐。
不妙!万一这玩意有毒那就惨了!
看看不敢再耽搁,我果断的咔嚓一声,把打火机点着,去烧那个塑料袋和相片。
飘出塑料袋的一小团黑色烟雾刚接触到火苗,竟然立刻化成了飞灰,无声无息的掉在桌子上,而袋中的相片也迅速被点燃,蜷曲着变成了灰烬,出奇的是外边的塑料袋竟然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被加热过的痕迹。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这他娘的到底是咋回事儿!
王林皱着眉头说道:“莫非是冷火……我记得有些矿物被点燃会发出这样没热量的火苗,瞅着有点象呢!”
又等了一小会儿,再没了什么动静,我从郑一桐手里拿过刀子,小心翼翼的上前,轻轻去刮掉落在塑料袋外边的飞灰,感觉和我肩膀上的手掌印子有点象,都是很细很细的粉末。
精心的将粉尘包起,我犹豫着还要不要找人去检测一番。那个化验师朋友老是不接电话,我换了几个手机卡都打不通,真是令人担心。这东西还是先放好吧,别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反正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林听了郑一桐在别墅里的遭遇之后,立刻收拾收拾出门,走之前告诉我,他上午搜集了不少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在舒丽那儿,让我自己去看。
考虑到我的那位化验师朋友,我吩咐郑一桐去一趟保健院,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我独自进了舒丽的房间去拿资料。
林大成负责研发的项目是多点变频制冷技术,在行业内属于高端领域,侧重正弦全直流、正螺旋光波变频的创新发展。一旦成功问世,将会对整个行业带来革命性的变化,所以不止海王电器一家公司,其他的竞争对手也都或多或少,在这方面有专门的部门立项研究。
海王电器在行业内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顺德一家上市企业,名叫西沿电子集团,据说和海王电器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对路,高层之间颇有些怨言。
我在网络上搜索了半天有关的技术资料,却是依然看不太懂这些专业术语,搞不明白和林大成的死亡有没有直接关系。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阴谋,归根到底,都会和金钱挂上钩。从这个角度去想问题的话,或许会有一个崭新的思路,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开始寻思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想到最后,我发现有三个问题是绕不过去的:
那个吊死的人到底是谁?
林大成的所谓亲戚是什么身份?
把我扯进去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三个问题成了目前的当务之急。
只要搞清楚了这三个问题,那些发生在我周围的难解现象,比如郑一桐刺中的人是谁,还有这个古怪的相片,甚至于阴森森的别墅遗像,都可以随之迎刃而解。
叮铃铃——手机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我。
一听是王林打来的:“老大,别墅这边没什么异常。公安和保安都没举动,估计大侠干的事儿没人给声张。还有,我把保安监控室的录像弄了出来,太多,不过有些片段很有趣,我复制了一份,现在可以回来了吧?”
我说道:“嗯,回来吧,注意安全,别给人盯梢了,也别打草惊蛇,晚上我还要亲自出马呢。”
刚放下电话,郑一桐的电话紧跟着打进来,说保健院的化验室已经被公安*了,听说一个化验师出了问题,人已经死了!
像我所在这个小城,命案发生的机率非常少,一旦出了这种事儿,是很轰动的。所以郑一桐毫不费劲的就从保健院的职员口中知道了这个事儿,虽然不够详细,也能说明大概问题了。
放下电话,我的心头沉甸甸的。从郑一桐了解的情况来看,死去化验师的名字正是我那朋友,还是正在化验室里工作时,突然出的事儿。按时间来看,是自己把那些粉末送去之后,所以,我很怀疑这事儿和那些粉末有关。
唉,想请朋友帮忙化验,结果却害死了他——这该死的粉末到底有什么问题,自己那么大胆的又弄出来一些,可是不能再害人了。
取出仅剩的一张照片,我呆呆的看着出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意识的,我伸出指尖,用指甲轻轻去刮那个灰色的污渍,一时忘记了这东西所具有的危险。
接触到相片的一刹那,一阵彻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是一种很冰的感觉,凉凉的,不怎么舒服。
而我的指尖,居然戳进了污渍之中,就跟点中了冰淇淋上头的女乃油一样,毫不费力的陷了进去,我好奇的把相片翻过来——坏了,我的指尖并没有从背面透出来,而是被陷进了照片当中!
有点着忙的我,赶忙往回收指头,谁知这个又软又冰的东西还有极强的吸力,我使劲一拔指头,竟然跟口香糖一样,扯出一条黏黏的东西!
灰黑色的黏液没有我的力气大,所以我的手指头一使劲就把那个相片拽了起来,紧紧黏在我手指头上,就给我模着个黏胶布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有点憋气的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一想起化验师已经死了,顿时一阵心慌,鼻子尖往外直冒汗。
那股极冰凉的感觉顺着我指尖开始向全身流动,不好,得赶紧把这东西扯掉!奇怪的是这个相片怎么有韧性,几下猛撕都没给撕烂!
我忍不住申吟了一声,玩出火来了!
一直在房间里的舒丽,听到我在外边的动静,此时打开门走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着舒丽一脸惺忪的睡意,身上还穿着睡衣,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一个团队的首领,竟然也有出丑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舒丽一看到我的苦笑,就瞪大了眼睛,竟然从喉咙里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把我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不至于吧,舒丽什么时候变这么脆弱了?
紧接着,我知道事情不对了,因为舒丽的手中,变戏法一样掏出了防狼喷雾,哆嗦着对准了我的脸。
我日!事情要糟!
舒丽手上那玩意,我可见识过。当时费尽心机花了大价钱才给她搞来的一瓶,比枪还难搞到,绝对属于禁用品。里头装的是一种强刺激性化学毒剂CR,威力实在太可怕,一瓶就可以搞倒几百人,瞬间封眼还有化学烧伤。万一这丫头一时失手,我起码得躺一个月,用量大了连丧命的可能都有!
我的头发都要惊的竖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手指头上黏的相片,一边后退一边厉声大叫:“舒丽,你鬼叫什么!………是我老虎……李双湖!……小心手里的东西……你疯了不成?”
舒丽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防狼喷雾的口略微往下低了低,但指头依然压在上面,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也是退后了几步,怀疑的问道:“你是……真的是虎哥?”
我没好气的答道:“不是我是谁?……你手上的东西不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么?……忘了那年在晴朗西餐,我、大侠,还有苏苏一起……你那天都高兴的喝多了!”
舒丽放松了警惕,依然没有凑上来:“老大,可是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我什么样子?难道我变异形了?”话刚说完,我突然醒悟过来,知道事情确实不对头,以至于日日相见的伙伴都没认出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手指头黏的这个相片,让我发生了什么骇人的变化。
我用另一只手赶忙去模自己的脸庞,一边举起手上的相片给舒丽看:“是这相片搞鬼,我一时大意把手指头戳进去了………啊呀!……这…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我的手刚模到自己的脸蛋,就呆住了,这是一个人类的脸吗?
极度不相信自己的触觉,我又满脸一阵混模,天啊!
触手所及的,尽是冰凉稀湿一大滩,跟他娘的糨糊一样,哪里还有眼睛鼻子和嘴巴耳朵!
我登时变的语无伦次:“舒舒……舒丽……咋回事儿啊!……我的脸怎么了?……你看得见我眼睛不?”
舒丽这时候已经镇定下来,左顾右盼的说道:“嗯…看不到…你脸上有层灰雾…全挡住了…你等等,我找东西。”
我一看舒丽拿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瞅架势要扑上来切我的手指头,顿时慌了:“别别别……这可不行……没了手指头怎么办?”
舒丽叫道:“老——大啊!……性命要紧,再不动手,我看你就要融化了!”
我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六神无主,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道:冷静!要冷静!会有办法的!这,这肯定不是真的,是幻觉,是在做梦!
浑身的寒意在一阵阵侵袭我的大脑,有种神思恍惚的感觉,我咬咬牙不管那么多了!
但是也不能自己去切手指头啊?之前的打火机还在手边,我宁肯被火烧一下,也不想变成一个缺指头的残疾。没了指头,再也甭想模出死人喉骨里的话语,我的本领就算废了一半,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好在这东西的确怕火,也非常容易被点燃,之前烧掉的那个就是腾地一下没了。所以我手上的火苗刚一起来,浑身的冰凉感觉立刻转淡。那个相片化成飞灰的速度一点都不慢,轻飘飘从我手指头上落下来。我松了一口气,顺势把整个手掌浸入了之前那盆水中,刺啦——就跟淬火一样,冒出一缕黑烟。再看我的手指头,恢复了正常,除了痛彻骨髓之外,已经没啥异常了。
我转过头来,对着舒丽长嘘了一口气:“咋样?我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舒丽点点头,一愣一愣的说道:“真是怪事儿,一下就好了?黑气也不见了!”
我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门轻轻的开了,却是王林回来了,立时叫道:“老大……这怎么回事儿?”说完,一副后悔的模样,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懊悔的说道:“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该死!”
我听他的语气,很是阴阳怪气,心里十分不爽的骂道:“别他娘的胡思乱想,你老大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舒丽穿着睡衣,一手持刀,一手拿着防狼喷雾,而我就正对着她,也难怪王林想到别的地方去。
王林这才看到舒丽的脸色,又青又白,眼神飘忽不定,是那种刚从极度惊吓中恢复过来的模样,这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出事了?舒丽你好像不对劲啊?”
我说道:“舒丽……你给他解释一下,我得赶紧去洗把脸,真他娘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