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古墓深处传来一阵阵惊悚的笑声,我这才发现原本被我按在水中的胖子不见,这胖厮在我的注意力被那月兑水的黑“舌头”所吸引之时,竟然偷着溜进了墓道的最深处。
我感到十分奇怪,怎么已经找到了“舌头”,为什么他还发出这种冷冷的怪笑?莫非胖子真的已经不是“胖子”了?“巫衣”中的厉鬼通过这块“舌头”,附在了胖子的身上,就是为了让我们带“她”进入王墓的地宫!
Shinley杨对我说道:“糟糕,胖子的嘴里还有东西,而且那舌蛊掉进水里了,如果找不到,恐怕再过一会儿,便救不得他了。”
我对Shinley杨说:“只要不是鬼上身就好,咱们还是分头行事,我先去前边追上他,你尽快在水中找到那半截舌头,然后到地宫前跟我们汇合。”
Shinley杨点头答应,由于那两支“芝加哥打字机”都放在防水的背包里,一时来不及取出,便将她自己的那支六四式给了我。
我接过枪,拔腿就追,沿着墓道,寻着那笑声奔去,边跑边在心中不断咒骂胖子贪小便宜吃大亏,却又十分担心他这次要出什么岔子,不知他嘴中还有什么东西,轻则搭上条舌头,下半辈子当个哑巴,重则就把他的小命交代在这“献王墓”中了。
这时为了追上前面的胖子,我也顾不上留意墓道中是否有什么机关埋伏了,举着“狼眼”手电筒,在没腰深的黑水中,奋力向前。
这条墓道并没有岔口,先是一段石阶,随后就变得极为宽敞,巨大的石台上陈列着数十尊铜人铜马,以及铜车。我刚奔至石台,便隐隐察觉有些不对,这些青灰色的铜人铜车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又与“天宫”正殿中异形铜人的诡异之处不同,这些铜车马虽然中规中矩,却她似都少了点什么。
正待细看,却听女人的尖笑声从铜车后面传出,只好暂且不去顾那铜人铜马,径直赶上前去,只见铜车后边,并不是我预想的“地宫”大门,而是一个用青石垒砌的石坡,坡下有个漆黑地洞口。两侧各有一个夯土包,从没听说过世间有这种在地宫中起封土堆的古墓,一时却看不明白这有什么名堂。
刚才就在这一带传出的笑声,却突然中断了,附近地环境非常复杂,有很多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东西,我只好将脚步放慢。借着手电筒的灯光,逐步搜索。
地面上有很多古代男子干尸,摆放得杂乱无章,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上百具,干尸都被割去了耳鼻,剜掉了双目,虽然看不见嘴里怎样,但估计他们的舌头也都被拔了,然后活活被浇以热腊,在饱尝酷刑之后。制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我看得触目惊心,握着枪的手攥得更紧了。
前面除了那个石坡中的黑洞,再无任何去路,除了遍地的干尸。却哪里有胖子的踪影,黑暗之中,惟恐目力有所不及,只好小声喊道:“王司令,你在哪啊?别躲躲藏藏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连喊了两遍,又哪里有人回映,我回头望了望墓道的入口,那里也是漆黑一团,可能Shinley杨仍然在水中找那巫女的“舌头”,虽然明知这古墓里,包括我在内有三个活人,却不免觉得心惊,好象阴森的地宫里只剩下了我独自一人,只得继续张口招呼胖子:“王司令,你尽管放心,组织上对失足青年采取的政策,一直以来都是宽大处理,只要你站出来,我们一定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我正在喊话宣传政策,忽听脚下有“悉悉梭梭”的一阵经微响动,忙把“狼眼”压低,只见胖子正背对着我,趴在古墓角落的干尸堆里做着什么,对手电筒的光线浑然不觉。
我没敢惊动他,蹑手蹑脚地绕到它正面,这才发现原来胖子正抱着一具蜡尸在啃,我心中大急,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踢得向后仰倒,随后一扑,骑到了他的肚子上,插住他的脖子问道:“你***还真让厉鬼缠上了,你啃那死人做什么?不怕中尸毒啊你。”
胖子被我压住,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用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不断挥动,我抬腿别住他的两条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左手捏住他的大脸,掰开了胖子的嘴,他的口中立刻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我右手举着“狼眼”手电筒向他口中一照,顿时看得清清楚楚,至此我终于搞明白了,与Shinley杨所料完全相同,胖子的嘴里确实有东西,他的舌头上,长了一个女人头,确切地说那是个肉瘤状的东西。
黄黄的也不算大,只有姆指肚大小那么一块,冷眼一看,会以为他舌头上长了很厚一层“舌苔”,不过那“舌苔”上五官轮廓俱全,非常象是一个闭目睡觉的年轻女子面部。
胖子舌头上那女子面孔一般的肉瘤,虽然闭目不动,如在昏睡,但是这张脸的契约却不停闭合,发出一阵阵的冷笑,我心想原来是这张“嘴”在笑,不知胖子是怎么惹上这么恶毒的降头,他舌头上长的这张“嘴”,好象是对人肉情有独衷,进了墓道之后,他就已经控制不住“它”了,为了避免咬我和Shinley杨,所以他才跑进墓道深处,啃噬那些干尸。
这时Shinley杨也已赶至,她用“波塞冬之炫”在水下照明,终于找到了那半条黑色的“女子舌头”,便匆匆赶来,见了这番诡异无比的情景,也是不胜骇异,忙将那半石化了的“舌头”,放在一处干燥的石板上,倒上些固体燃料,用打火机引燃。
闪婆的“舌头”一着火,立即冒出一股恶臭的烟雾,不消片刻,便化为了灰烬,我也在同时对胖子叫道:“别动,把把舌头伸直了,我替你挑了它。”
就着身边那火,将俄式近卫伞兵刀烤了两烤,让Shinley杨按住胖子的头,两指捏住他舌头上的人头形肉瘤,用伞兵刀一勾一挑,登时血淋淋地挑了出来,里面似是有条骨刺,恶心之余,也懒得细看,将刀身一抖,顺手甩进火中,同那“舌头”一起烧为乌有。
胖子心智尚且清醒,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救他,任凭嘴中血如泉涌,硬是张着嘴撑住一声没吭,等他舌头上的肉瘤一被挑落,这才大声叫疼,虽然舌头破了个大口子,但是终于能说话了。
Shinley杨赶紧拿出牙膏一样的“弹性蛋白”止血胶,给胖子的舌头止血,我见胖子总算还活着,虽然舌头被伞兵刀挑了个不小的口子,短时间内说话可能会有些口齿不清,但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没缺胳膊少腿落下残疾,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暂精疲力竭,无力去调查地宫的石门所在,又不愿久在这些干尸附近逗留,只好退回了放置铜车马的石台上稍作休整。
Shinley杨对胖子说:“你就先张着嘴伸着舌头吧,等伤口干了再闭嘴,要不然一沾潭水就该发炎了。”
我取出香烟来先给自己点上一支,又假意要递给胖子一支烟,Shinley杨急忙阻拦,我笑着对胖子说:“首长需要抽根烟压压惊啊,这回吸取教训了吧,名副其实是血的教训,要我说这就是活该啊,谁让你跟捡破烂儿似的什么都顺。”
胖子嘴里的伤不算太重,那弹性胶质蛋白又十分的有效,过了一会儿,伤口便以愈合了,胖子用水漱了漱满嘴的鲜血,痛心疾自的表示再也不逮什么顺什么了,以后要拿只拿最值钱的。
我对胖子说:“我这毛病要是能改,我胡字都倒过来写,我们也不需要你写书面检查,只希望你今后在偶而空闲的时候,能够抽出一些时间,深挖自己错误的思想根源,对照当前国内国外的大好形势,表明自己改正错误的决心,并拿出实际行动来……”
我取笑了胖子一番,忽然想起一事,忙绷起脸来问胖子道:“目前组织上对你还是持怀疑态度,你舌头上的降头是拔去了,但是你的思想和意识形态,究竟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不好说了,谁又能保证你还是以前的你,说不定你已经成为潜伏进我们纯洁队伍内部的特务了。”
胖子大呼冤枉,口齿不清的说道:“胡司令,要是连你都不相信我了,我他妈真不活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不信你可以考验我啊,你说咱是蹦油锅还是滚钉板,只要你画出道儿来,我立马给你做出来,要不然一会儿开棺掏献王明器的时候,你瞧我的,就算是他妈圣母玛丽亚挺着两个女乃子过来说这棺材里装的是上帝,老子也照模不误。”
我赶紧把胖子的嘴按住:“行了行了,你嘴底下积点德,你的问题咱们就算有结论了,以后只要你戴罪立功就行了,但是有件事你得说清楚了,你究竟是怎么在舌头上长了这么个……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