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义太郎——现在或许不用多介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
他工作上的座有铭便是“君子不近危险”,可见他不太容易拔得头筹。
只是,片山本人不近危险,而“危险”却屡次接近造访他,使得他好几次在鬼门关口叩门呢!
而片山在这几次事件中,却从未意识到自己曾在鬼门关前徘徊。
其实,这次事件既非和坏人搏斗,也不是缉捕嫌犯,要说得更明白些,还是从头说起吧……“救,救命峒……”
片山从几乎被扭曲的身体内,发出这股微弱的求救声。
就好像双手用力扭干淋淋的抹布一样,身体竟然给这样扭由着。
不是顽皮的孩子将片山当玩具把玩着。
而是远近驰名“或许吧?”东京山手线,尖峰时刻的国营电车上。
片山的职业:刑警,当然是公务员的一种,不过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早上不必赶着尖峰时刻上班也是可以的。因为多半时候,他们是必须在外面奔波的。
所以,片山其实是很少在尖峰时刻搭乘电车的。
可是——就只有今天例外,片山很难得地必须出席一大早的一个重要会议。
“现在去搭电车等于挤沙丁鱼罐头一样,晚点出门行不行?”
对这个的忠告,片山胸有成竹地说:“如果我没到,会议怎么开始嘛?”
“哥是去倒茶水的呀!”
又被晴美反击回来……稍早前,还没真正尖峰时刻去搭车,都足以挤得叫人发不出声音来了,而今天早上,现在这个时刻,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
姑且不论现在是尖峰时刻的尖峰,电车偏偏因为意外车祸而迟到了,所以心急如焚的上班族,不论在那一站,一看到电车入站便蜂拥而上。
而电车内被挤得扭曲变形的乘客,他们真正的感受恐怕是希望有多一点的时间来喘息,虽然他们都像可怜的死人一样,一一叠入车内。
其真要搭尖峰时刻的电车,也有诀窍的。
每年四月,一群社会新鲜人使得电车特别拥挤,这些不惯于挤尖峰时刻的电车的公司新进人员,使得车内的“秩序”“虽然诙不上井然有序……”大乱。
还有像片山这种偶尔参一脚来搭尖峰时刻电车的人,也是车内的乱源之一。
当电车转弯时,懂得把重心在瞬间转移到一方,同时身体随之摆动的这种“超高技术”,可要岁月的累积,才有办法习得。
片山被扭曲的身体,正被往电车门挤压得死死的。他只能哈——哈地,喘着大气……。
“哈,哈啾!”
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原来是一位年轻女孩从片山的背后挤来,她的秀发使得片山的鼻子发痒哩!
片山这时开始担心,到下站停车前,车内的氧气够不够维持的问题,然而——“狂!”
片山的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的女性喊叫声。
“狂!住手!你干什么?”
耳朵快受不了了,真是凄厉的叫声。
身为刑警的片山立刻想到,要不是车内人太挤,转身不容易,早就要把那家伙逮捕起来了。
“你在干什么?”
那女孩又叫喊了——同时,牢牢地抓住片山的手。
“什么?”
片山慌了。
“我要抓你这狂交给给警察!”
杏眼圆睁地一双眼瞪向片山而来。
“我!别开玩笑了!我什么也没——”“别装蒜了!你刚刚模我的时候,正好被我逮住你的手!”
“才没这回事!你搞错人了!”
尽管片山矢口否认,周围冷冰冰的眼光,早向片山集中而来……“找们啊,不搬出这栋公寓不行哩!”
晴美抚着福尔摩斯的鼻子说着。
“我们才不跟那种无耻的人一起住呢!对不对?福尔摩斯?”
“喵喵——”福尔摩斯似乎正经八百“可以说吧!”地叫着。
“我才不是什么狂!”
片山知道妹又在挖苦人,终于受不了,也对她怒叱起来。
“到这个年龄还孤家寡人一个,难怪会如此呢!应该早点帮你物色对象呢!”
“我可不是猫或狗可以随便找一个的!”
福尔摩斯却“喵呜!”地叫,似乎在抗议。
“不不!你例外!可是——这明明不是我干的!而我向公安警察出示证件,以证明我是刑警时,那女的居然逃掉了!”
“好奇怪!会不会是不好意思?”
“一定是!大概她看了我的脸之后,可以判断我不是像狂那种人了!”
片山这才开始吃晚餐。
“是呀!”
晴美点头道,“我听说狂多半是看起来像知识份子,很诚恳,头脑又好的人,这跟哥的模样,怡恰相反嘛!”
片山表情复杂地看着。
因为细看之下,那个年轻女孩倒与妹妹晴美有几分相似呢……。
玄关外的门咚咚咚地响起,好像是用铁敲打的声音。
“是石津!”
“门的整修费,可要那个人忖!”
“说什么嘛!——来了!”
晴美一把门打开,只见石津刑警庞大的身躯,“塞进”屋内。
“片山先生!”
“什么啦!要饭的话,已经没有了喔!”
“真讨厌!我不是来吃饭的哩!”
“那,来点荼泡钣,如何?”
“也好,多谢!”
他的胃袋不晓得有多大?片山百思莫解。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
石津拍掌道,“刚刚在楼下碰到一个女孩,她向我打听你住那里,于是我就带她过来了!”
“找我?”
“对呀!请进!”
石津向门外喊。
“对不起!”
片山一见到走进来的女孩,不禁吓了一跳!
“你不是——”“今天早上的事,实在很抱歉。”
这不是要将片山扭送法办的那个女孩吗?”
“为什么你会找到这里?”
“你在公安警察那里不是提示身分证明了!我看到那名字,于是找到搜查一课去。”
“喔?”
片山可不在感叹她的用心良苦,而是他不惯于突然发怒,这也是他的优点哩!
“你是怎么认识片山先生的?”
石津觉得不可思议似地询问。
“事情是这样的——”当晴美要向石津说明时,片山急忙制止。
“不要说了!你说了也无济于事!况且,会给我惹来一身麻烦哩!”
“我知道!可是我实在别无他法!”
那位女孩道。
“你说“别无他法”,是什么意思?”
“我,差点被杀!”
片山和晴美相望,石津一个人不了解来龙丢脉地问:“片山先生!你要杀这个女孩啊?”
“——我叫井出町子。”
女孩道,“今年十八岁,是高中三年级学生。”
“高中生!”
片山睁大眼睛反问。因为,虽然他觉得这女孩满年轻的,却没想到有这么年轻“那你为什么穿那种衣服呢?”
晴美问道。
井出町子穿着一件相当合身的衣服,而这衣服在晴美看来,便知道是满高级的料子。
而片山的眼光总是迷迷糊湖地……。
“我因为在上班。”
井出町子说。
“怎么会呢!你不是才高中?”
“其实也不是!”
“你在那里当事务员?”
片山问道。
“不!我是社长!”
片山盯着那女孩看,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沼岐子是一位秘书。
说她精明能干,可能不太过分,而年龄不详。
看她俐落的动作,令人觉得她顶多三十五岁吧!可是偏偏一副眼镜挂在鼻梁,仿佛一位严厉的女教师,看上去就觉得她一定四十好几了。
而身为社长秘书,最佳人选就是不需要有男朋友的,大沼岐子便成为最理想的人选了。
“真是伤脑筋……”
大沼岐子在自己的位置上喃喃道。
这也稀奇了,因为大沼岐子在一年内会让她伤脑筋的事可谓凤毛麟角。
“真伤脑筋哩!”
又再喃喃自语,然后叹口气,“要是有谁能来帮我就好了……”
一说完,服前一晃便出现一只三毛猫!
大沼岐子眨眨眼——这是幻觉吧?
因为公司里不可能让猫到处走动,更别说啪的一下子出现在她眼前……。
喔,或许因为猫动作比较轻巧,一下子就能跃到桌上,还是……。
大沼岐子不相信地摇摇头,又将眼镜摘下,柔柔双眼一看,眼前端坐的三毛猫还是在那里!
“看起来不像野猫哩……”
低声问道,“你,是从那里来的呀?”
“啊!很对不起!”
说话的可不是那猫,而是以小碎步跑来的年轻女子。”福尔摩斯!怎么可以爬上来?不可以哟!”
“嗯?请问您是?”
那女子背后跟着一位看起来很笨拙的男人。
大沼岐子紧张地——“不准动!”
大叫起来,“你再走近,我要反击了!”
当然,她拿的不是手枪,而是由怞屉怞出的——电动玩具!
“大沼小姐!”
门嘎然打开,社长井出町子出现。“别闹了!他们是我邀的客人!”
“——喔!这样子啊?”
大沼岐子放下电动玩具,“很抱歉!”
片山和晴美互望了一眼。
杜长室相当气派且宽敞。
知道片山兄是客人之后,大沼岐子连忙泡咖啡。
“——我们社长小姐实在还是个经历很单纯的孩子哩!”
“才不是“孩子呢”!大沼小姐!”
井出町子苦笑道。
“总之,如果社长小姐有任何闪失,这个公司都要垮了呢!”
“喔,请等一下!”
片山急忙插嘴说:“今天我轮休,所以我是以个人身分来拜访的,可否请你言归正传——”“你父亲已经去世了?”晴美问道。
“大约是半年前的事了!”
大沼岐子点点头,“他可说正值壮年,可是却突然——”“可是,先父并未决定继承人,这也是我要说他坏的地方呢!”井出町子说。
“是啊,的确!那实在是……”
大沼岐子也点头道。
“可是——”晴美发言,“一般公司的话,不都有副社长,或其他董事之类的,继承人应该还有许多人选才对啊!没让这些人来继承吗?”
“本来应该如此的。”
大沼岐子说,“我们有一位副社长叫谷村先生,另外,有一位常务董事叫水田先生。本来是要由这两位先生中的一位来继承社长的职务的。”
“那又为什么?”
“他二人意见不合,相持不下,结果,双双把公司带入二分的局面。”
“可是,决定由谁来继承社长职务,应该是股东——”“是的!”
井田町子点点头。“可是,最大的股东就是我!”
“社长夫人很早就去世了,留下独生女町子小姐,所以所有财产都在她的名下”大沼岐子说。
“原来如此!”
片山点点头道,“然而,光凭这样,就有人要取你性命,不是有点奇怪吗?”
“当然事情不只这样!”
大沼岐子说,“谷村副社长和、水田常务董事两人,双双因为车祸意外死了。”
“两个人同时?”
“是的!”
井出町子点点头,“我正想他们两个人若不好好合作,实在很伤脑筋,所以,就邀请他们两人到家里来聚一聚,聊一聊。可是,后来他们却吵起来了……我在没办法调停之下。只得叫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回去,就司机和他们两个人搭乘而已……。结果,却发生了车祸。”
“啊!”
“三个人当场死亡。我本来以为是运气太差,才会发生这种意外,可是,后来不知从那里传出来的谣言,说是车子曾被动过手脚。”
“等于说有人蓄意谋杀!”
“是的。可是却有传言说是我干的。”
片山一听到满惊讶的。她才不过是个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嘛!
为了要当社长,而设计杀人,实在令人有点儿匪夷所思。
“全在戏弄人一样嘛!”
大沼岐子生气地说。
“其实我并不喜欢担任这职务。”
井出町子摇头说,“如果有人适合这职务,我随时都准备退让。”
“——是谁要取你的性命呢?”
“大概是公司里的人吧!”
“很有可能!”
“说来有点夸大其词——”大沼岐子说,“本来有可能要杀社长的是他们两人,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可见公司内每个人都有嫌疑。”
“由你刚刚说的话,要是这公司的社长小姐被杀了,那公司里的职员岂不都要伤脑筋了?”
“我们想有两个人嫌疑最大,那就是谷村副社长的儿子,还有水田常务董事的女儿。”
“我们不是闹着玩的。”
井出町子谨慎地说,“可是又没什么证据!”
“他们两个不是曾闹到这里,来威胁我们吗?”
“光是这样,也不能说他们会杀我呀!”
“话是没错,但如果社长小姐您不提防一下,万一……”
“对了!我知道了!所以,我才邀片山先生你们来的嘛!”
井出町子一说完,便从怞屉里拿出一只漂亮的盒子。“要不要看?巧克力!”
“喔!多谢!”
晴美伸出手去拿。
“一般的话,社长可都是准备香烟的哟!”
井出町子微笑地说。
这时,一直在一旁乖乖地躺着的福尔摩斯,突然啪地纵身一跳,便跳到桌上了。
“喵——呜——”叫着。
“等一下!”
晴美伸手制止井出町子欲送往口中的巧克力。
“唔!”
“福尔摩斯暗示什么了,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借我看看!”
片山说,便接过町子手上那块巧克力。“底部有点奇怪,或许里头被灌进毒药了。”
“真的吗!”
町子哑然。
“调查看看!那些盒子,可以借找一下吗?”
“好的!”
“我会请检验组查清楚的。如果巧克力里真的被下毒,我们会由这盒子上采取指纹的。”
井出町子盯福尔摩斯直看,说:“你真是一只不简单的猫呢!”
福尔摩斯似乎得意洋洋地挺挺胸。
“喵——”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