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贝勒回府,云贝勒回府罗!’门口的小厮又惊又喜地拉开嗓子,迅速地奔往大厅里报讯。
王爷和福晋莫不惊喜地起身往门外瞧,引颈企盼多年,如今终于得以一家团圆。
卫云行走间如龙行潜移、英姿飒爽来到王爷和福晋的面前,双膝一跪。“阿玛、额娘,孩儿给您们请安。”
思儿心切的福晋连忙来到卫云的身边,迫不及待地拉起他。“让额娘好好的瞧瞧你。”赞赏的眼神在卫云的脸上、身子仔细梭巡,“嗯,愈来愈像一个镇国大将军了。”
王爷掩不住脸上的鲁说,纵声大笑地挑著福晋的语病,“福晋,你说哪儿的话,咱们的儿子本来就是镇国大将军。”
“对!对!”福晋喜形于色,忽地瞥见站在一旁不语、低垂著头的纤纤,讶异地瞅著卫云,“云儿,这位姑娘是……”
卫云面带笑容,连忙拉过纤纤,“额娘,她叫纤纤。孩儿这一次在路上出了事,多亏纤纤和她的爷爷全力相救,才能安然地捡回一条命,今日特地请纤纤来府中作客。”他对纤纤使了一个眼色,“快去给王爷和福晋请安。”
纤纤战战兢兢地来到王爷和福晋的踉前,“王爷、福晋吉祥。”
福晋和蔼地牵起纤纤,握住她的小手轻拍,“我和王爷感激你和你爷爷的救命之情,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和王爷会铭记于心,你就放宽心让我们尽一点地主之谊吧!”
“谢谢。”纤纤羞赧地低著头。
福晋仔细端详著纤纤,蓦然转身朝王爷一笑,“王爷您瞧瞧,咱们的大恩人脸红罗!”
王爷忍不住开怀大笑:“小福子,吩咐下去,为纤纤姑娘准备一间上房,要小心的伺候。”
小福子恭敬地应声:“是。”
纤纤万万没想到壬爷和福晋如此的慈祥和蔼,在她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门外忽又扬声响起:“珍格格到!”
珍格格?
纤纤全身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此刻前来的珍格格,莫非就是皇上赐婚的珍格格?
“她来干什么?”
卫云的脸色当场丕变。
福晋连忙安抚他:“珍格格也是好意关心你,你又何必发怒。”
在堂上的王爷也沉著脸不发一语,由此看来,这位珍格格在卫府颇不受欢迎。
珍格格带著四名丫环神情凛傲地缓缓走进厅堂,玉手往右肩上一搁,“王爷、福晋吉祥。”
福晋赶紧向前拉起珍格格。
“快请起。”
珍格格陰鸷的眼神瞥见一旁冷著一张俊颜的卫云,脸上立即露出惊喜的笑靥,冲至卫云的面前,柔媚娇嗲地道:“云贝勒,你可回来了。”
卫云浑然不予理会,将脸一别,“珍格格安好。”
珍格格心里虽气,脸上却极力不露一丝痕迹。
“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哪里!”卫云嘲讽地弯起唇角。
珍格格冷冷地嗤笑一声,发现卫云的身边多了一位女子,眼中露出冷冷的轻蔑光芒,“这位是打哪儿来的野丫头?也不掂掂自己几两重,竟胆敢在王府露面。”
闻言,纤纤愀然变色,羞窘交加,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眼前这位珍格格了;她跋扈无理也就罢了,还目空一切的令人咬牙切齿。
“我在问你话,听见了没有?”
正当纤纤低头思索之际,脸上突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纤纤错愕地抬头看著她,手抚著无由被掴的脸颊。“你
珍格格这一记耳光虽是赏在纤纤的脸上,却令在场所有人怔愣住。
卫云似心更始绞痛不已。
“你别忘了,这儿是我家,不是皇宫,容不得你在我家撒野。”他抓起珍格格的手愤恨一甩。
珍格格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身边的丫环眼明手快地扶著她。
珍格格气得白了卫云一眼,“现在这里不是我家,但是相信要只了多久,这儿就会是我家!”
卫云无言以对,因为他此次回京就是为了覆旨与珍格格完婚,“会的,我会覆旨完婚,但是你休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悍然地冷言相向。
珍格格气愤得涨红了脸,“你敢?”
“我敢还是不敢?你不妨试试看,”卫云脸上冰冷的笑容今人心悸。
“卫云……”珍格格杏眼圆睁,神色很快有了大转变,改而面带著娇柔的微笑。“云贝勒,我们才见面,你又何必大动肝火呢?如果我们始终水火不容,他日成亲之后又怎能相敬如宾?”
卫云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陰恻,随即被冷冷的笑容取代,“既然珍格格也明白我们之间始终是水火不容,又何必强求,硬是要嫁给我呢?”
珍格格表情诡异,朱唇缓缓逸出一抹看似无辜的笑,“云贝勒,如果大家都没记错的话,这桩婚事是皇上钦赐的,好像与我无关。”
“是吗?如果不是你坚持要嫁进卫王府,以珍格格你的脾气,任何人都拿你莫可奈何,不是吗?”卫云挑高著眉双唇紧抿,发出嘲讽之语。
珍格格发觉自己一直处于下风,而且也无法再忍受卫云的讥讽,她的薄唇勉强扯出一抹笑。“云贝勒,既然党清已成定数,没有转园的余地,我劝你不妨早点面对现实。”
卫云一听,神色立即变得僵硬,平日挂在脸上的笑容已不复见,只见他的眼神化为至冷寒冰。
珍格格仿佛得到胜利似的,掩著嘴娇笑道:“王爷、福晋,相信您们和云贝勒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先告退了。”说完便转身带著四名丫鬟离开。
王爷气急败坏地大手往椅把一拍。
“目中无人!真是个被宠坏的格格。”
福晋连忙来到纤纤的面前,抬起她的小脸关心地问:“还疼不疼?”
福晋的关怀让纤纤满怀的委屈?那间烟消云散,“不疼。”
“谁说不疼,我瞧瞧。”卫云焦急地扳开捂著面颊的小手“你的脸都肿起来了,还说不痛。”随即扬声叫唤:“小福子,小福子!”
小福子听见卫云慌张的叫嚷,立即来到他的跟燃。
“贝勒爷,什么事?”
“快去请京里最好的大夫来,快去!”他心急如焚地吩咐。
纤纤不甘不失笑,“瞧你紧张的,放心,这点肿胀过二天就会消的。”
“纤纤。”卫云不舍地轻唤。
福晋陪著笑脸拉著纤纤,“一路上颠簸,长途跋涉之后,相信你一定很累了,我送你到房间休息吧!”
纤纤无法拒绝福晋的美意。
“谢谢您。”
纤纤随著福晋离开厅堂走进花园,花园里的一切都令纤纤瞠目结舌,朱门回廊、雕梁画楝、琼楼玉宇令她目不暇给,与林中的竹屋简直是天壤之别,这里宛如迷宫。
福晋领著她来到一间房间前,门前还然著一位丫鬟。
“福晋吉祥。”
福晋温和地颔首。“开门。”
丫鬟双手一推,房门旋即敞开。
福晋牵著纤纤走进房里,“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她转身看了眼刚才开门的丫鬟。“她叫春儿,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她。”
“春儿,这位是纤纤姑娘,她可是卫王府的上宾,你可要好生伺候。”福晋严声下令。
“是!”春儿低著头回应。
“谢谢福晋。”纤纤并没有婉拒福晋的好意,她知道多说无益,所以只有勉强自己接受。
福晋朝纤纤微微一笑,“那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便转身离开纤纤的房间。
纤纤惊讶地审视著房间里的一切,触模著房里所有的陈设,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住在如此奢华的房间,难掩兴奋迫不及待地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好舒服。”模著、模著,敌不过多日疲惫的她,竟然趴在柔软的被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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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王爷震惊地看著卫云。
“我喜欢上纤纤,我决定要娶她为妻。”卫云的神色紧绷,看起来冰冷而严肃。
“简直是荒唐!胡闹!”王爷气得直跺脚,”那珍格格怎么办?难不成你打算抗旨,你难道不明白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要为了纤纤而赔进全族人的性血?”
卫云全身好像紧绷的弓弦,神色间有著以往所泪有的明显恨意,“娶那无淑无德的女人,不如教我死了算了!”
王爷睁大眼睛瞪著卫云,龇牙怒吼:“还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福晋匆匆走进厅堂,惊见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心头不免一惊。“你们爷儿俩才见面,怎么就起了冲突?”
卫王府向来以和为贵,鲜少出现火爆场面,今天是怎么了?
王爷面露不悦之色,气愤的直指著卫云,“他居然……居然说要娶纤纤。”随即气恼地将手一甩,长叹一声。
“什么?你要娶纤纤?”福晋吓傻了眼,立即思起才刚怒气冲冲离开的珍格格,“那珍格格呢?”
“娶那女人绝非我们卫府之福!”强硬的语气表明他的心迹。
“噢,天啊!”福晋吓得跌坐在椅子上,眼眶迅速盈满泪水,拿著手绢掩面哭泣。“这怎么成呢?天啊!我们卫王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亏爷立即来到福晋的身边安抚著失控的福晋。
“你哭又有什么用?”他斜睨著一脸僵硬的卫云,自己的儿子他清楚得很,一旦他下定决心的事,绝难撼动。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卫王府岂不是要毁于一旦……”福晋伤心地哭诉。
卫云抬头挺胸、凛冽地注视著王爷和福晋,“这是孩儿的事,我自己会想法子解决。”
“想法子解决?你说得倒是轻松,难不成你要面见皇上请他收回成命?能成吗?别傻了!你不知道君无戏言吗?”王爷的语气中充满著焦虑恐惧。
卫云神色肃然地回道:“明知不可为,我还是要试一试!”
“你!”王爷拗不过卫云的偏执,气得咬牙切齿,“明天就让小福子送纤纤回去。”
“不行!”卫云不假思索地吼叫出声,目光如炬,“如果你们要送走纤纤,我会马上离开京城,绝不踏进王府一步!”
福晋和壬爷错愕地睁大双眼瞅著卫云,只见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狂妄傲气表露无遗,二人随即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云转身迈出厅堂,心中只挂记著纤纤,他恨不得此时能立即奔向她,唯有她才有能力化解他的暴戾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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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来到福晋安排纤纤所暂住的“平阳苑”,在门口巧遇春儿手里棒著许多件锦缎丝绸迎面而来。
春儿惊见卫云,连忙欠身。
“贝勒爷吉祥。”
“纤纤一切还习惯吗?”卫云压低声音询问。
春儿忍不住噗哧一笑。
“我也不知道,福晋走了之后,我打水准备让纤纤姑娘洗脸,谁知我打好水进去时,纤纤姑娘已趴在床上睡著了。”
卫云不免心疼,莞尔一笑,连日来的奔波看来真的让她累坏了,他悄声地推开门蹑手蹑脚来到床边,瞥见纤纤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为了不惊醒她的好眠,他不敢去惊动她,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欣赏心爱人儿的睡容。
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是凝瞪著她那张完美无瑕的绝羹侧脸,就能带给他满足和幸福的感觉,这感觉居然远远超过那纤弱的娇躯所带给他的块感。
春儿似乎也看得出卫云对纤纤的疼爱,识相地悄悄退出房间,让卫云和纤纤独处。
过了好半晌,纤纤舒服地翻身换个姿势,眼见她就要翻下床,卫云眼明乎块地接住她。
纤纤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里,忍不住羞渐地娇笑,“你来了。”
卫云将她放置在床上,“看来你真的累坏了。”他温柔地拂开她面颊上的凌乱发丝,温热的大手轻抚看无瑞被掴得红肿的面颊。“还痛吗?”
纤纤抿著小嘴摇头。
“不痛了。”
“珍格格真的很可恶,居然敢在我的面前掴你!”思至此,卫云满怀的怒火再度燃起。
纤纤温柔地绞住那张为她抱不平的愤怒俊颜,“行了,别刚瓷门就惹是生非,反正我都能忍,你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朱唇温柔地印在他的脸颊上。
卫云强悍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纤纤猛地被拉坐在他的腿上,她将头自然地贴在他的胸前。
“纤纤,你会不会后悔跟我上京?”温柔的声音中有著心疼。
“不会,王爷和福晋都是好人,我相信在这里我会过得很愉诀。”她心满意足地微笑。
之前任何人称赞阿玛、额娘是好人,他从来不否认,因为阿玛和额娘确实是好人,但是当今天阿玛提出要赶走纤纤时,他不得不开始担心纤纤的安危。
纤纤抬头望著稍稍出神的卫云。
“你怎么了?瞧你像失了魂似的。”
卫云霎时从浑噩中回神,“噢,没什么。”他面带微笑,定一定神地紧瞅著她,“难得上京一趟,你想要什么或者是想买什么,我陪你去。”
“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我只想有你作伴,好好的看著你这样就行了。”纤纤娇羞地道。
“这可不行,明天我还得上殿觐见皇上,所以我役办法一直陪你。”卫云做出一个莫可奈何的逗趣表情。
“噢,这样……”她的脸上有著显而易见的落寞。
卫云忍不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摇晃她的身体,“但是现在我可以陪你呀,傻瓜。”
纤纤欣喜地紧搂住他的脖子,高兴地叫嚷:“好棒!”
看著纤纤欣喜若狂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压力;人心的险恶不是纯真善良的纤纤能预防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让纤纤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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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和福晋忧心如焚地对望著,自皇上赐婚的圣旨一下后,他们每天几乎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时地揣测著卫云知悉此事后的反应。
从孩提时期,卫云就和珍格格水火不容、争锋相对,他看不惯骄恣的珍格格仗著太后的宠爱而为所欲为,纵然珍格格百般讨好卫云,卫云始终置之不理,万万没想到长大后的珍格格依然喜欢卫云,并央求太后出面为她作主。
当时他们也为卫云做了最坏的打算,最多就是让这段婚姻虚有其名罢了,这种事情在各王府中已是司空见惯之事。万万没想到中途会出现纤纤,他们也看得出来一向冷冽倨傲的卫云对纤纤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柔清,那虽然重重地震撼了他们,却也惊骇了他们。
“一定要将他和纤纤拆散。”王爷疾言厉色地道。
福晋一脸的为难。
“这样妥当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云儿对纤纤的好感?”
“就是困为这样,所以一定要拆散他们。”王爷面有难色地看著福晋,“你又不是不知道珍格格跋扈、小心眼的个性,你说她能容得下纤纤吗?”
“让珍格格为大,纤纤为妾,这么一来不是一举两得吗?再说放眼天下贝勒们,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福晋担忧卫云会反弹,极力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爷重叹了声,“可是他们娶的不是珍格格,以珍格格的个性,只怕纤纤会命丧在她的手里。”
福晋乍闻不禁惊恐战栗,尚存怀疑。
“她真的做得出来……”
“她为什么做不出来?福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珍格格压根儿没将你我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纤纤。”王爷气愤严厉地道。
“是呀!”福晋登时乱了思绪。
“为了纤纤的安全,一定要尽快让她离开王府,才是保命之道。”王爷神色沉重。
福晋不越不踌躇起来,“可是云儿……你要怎么对他说?云儿的个性与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提及卫云,王爷感慨地大叹一声,他的桀骜不驯有如一匹不受驯服的野马,他的执拗不是任何人能扭转的。福晋说得对,此事要如何对卫云说呢?
他也看出了纤纤是卫云心中最爱的人儿,如果有人胆敢动纤纤一根寒毛,又怕那人必定会落个死无全尸。
“我们趁云儿不在府中之际对纤纤晓以大义,相信纤纤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她应该会答应。”王爷小心地献策。
“这样妥当吗?”福晋忧心仲仲地问。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妥不妥当,总要试一试,我们卫府一族上上下下几百人的性命全看纤纤的决定。”王爷神情冷漠,单刀直人地道。
福晋见事清完全无转圈的余地,万般无奈之下唯有点头应允:“明天我会试试看。”“福晋,此事务必卯足全力说服纤纤。”壬爷惴惴不安地说。“唉!我懂,我明白。”福晋不自觉地慨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