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芙听见那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由得回眸瞅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虽然在机场里只是匆匆一瞥,但此刻她却有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心情,因为至少她和他在语言上能沟通。
"是你呀!你也来玩吗?"齐宁芙扯着喉咙问他,因为这里的音乐声真的是震耳欲聋。
靳亚轩听不清楚她说的话,於是弯下腰附在她耳边问道:"你说什么?"随即,又将耳朵附在她的嘴边,等着聆听她的回答。
"你也来玩∣∣"齐宁芙吸了口气,扯着喉咙大喊。
靳亚轩却站直身子,对她轻笑摇头。
刚才贴近她的身子时,他忽地闻到一股令他薰醉的香气。
那股香气令他的心怦然狂跳,为了躲避那抹令他浅醉的薰香,他决定不再弯下腰和她说话。
等一首舞曲完毕,他抓紧这难得安静的空档时间问:"你来玩?还是找人?""我要找∣∣"齐宁芙话还没说完,轻柔的华尔滋音乐又响起∣∣靳亚轩的眼睛散发出一抹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紧瞅着她,"我能请你跳支舞吗?"齐宁芙思忖地瞄了他一眼,心想既然花钱进来了,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疯一场呢?
"好!不过先警告你,我的慢舞可能会让你的脚受伤喔!"她的坦率令靳亚轩忍不住想笑,"相信我能忍受。"随即他拥着她在场内飞舞着。
齐宁芙不禁瞠目结舌,他的舞技真的棒到无话说,而且很意外地她都没踩到他的脚,她的心随之飞扬,脸上的笑靥更为粲然。
在场外维护秩序的安炫不禁瞠目结舌地瞅看这一幕,他跟随豹头这么久了,从未看过他有此兴头下场带着客人玩,更别说是请女孩跳舞了。
而当安炫看清楚女孩的容貌,原来是在机场里遇见的那女孩时,他忍不住莞尔一笑。
一曲华尔滋舞毕,靳亚轩带着齐宁芙来到吧台前。吧台里的酒保见是豹头本人,莫不战战兢兢的。
"请问要喝什么?"酒保异常礼貌地询问。
靳亚轩询问的眼神瞅着齐宁芙,"你要喝什么?"齐宁芙却是眉儿一皱,"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喝过酒∣∣"靳亚轩已经领教过她的坦率,所以听她直率地说没喝过酒,一点都不以为意,他转而吩咐吧台里的酒保:"给我一杯Singapore,给这小姐一杯PinkLady,酒的分量要少。"齐宁芙听不懂韩文,只能雾煞煞地看着他。
靳亚轩向她解释道:"店里不卖果汁,所以我帮你点了一杯很淡的PinkLady."齐宁芙点点头,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可以相信他!
当酒保将一杯泛着粉红色、诱人的琼浆放在她面前,她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品尝看看,她看着靳亚轩问道:"我可以先喝一口吗?"靳亚轩宠爱地点点头:"来,先警告你哦!只能浅尝,虽然很淡但是它毕竟还是酒。"齐宁芙兴奋地拿起酒杯,听他的警告先浅尝一口,感觉香香甜甜的根本喝不出有酒味,她随即一杯饮尽,旋即吐口气讚歎:"好香、好甜。"渴望的眼神睨视着他哀求:"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杯?"靳亚轩笑看她一眼,"香甜的酒更容易醉人,你千万别上当。"齐宁芙却眼儿一斜,俏皮地瞅着他,"实在是太好喝了,我真的很想再喝一杯。""好吧!"靳亚轩拗不过她,见她眼中渴望的眼神,遂又吩咐酒保再为她调一杯。
好喝!好棒!还想再要∣∣一眨眼的工夫,齐宁芙已经喝下六杯,可她似乎没有半点停止的打算。
靳亚轩见她桃腮微晕,已有醉意,出声劝阻:"你不能再喝了。"齐宁芙瞇着眼看看他,"我││"才说了个字,就咚的一声趴在吧台上,醉倒了。
靳亚轩恶眼瞪着酒保,"我不是交代你,酒的分量要少吗?"酒保吓坏了,胆战心惊地解释:"豹头,我真的都调淡了,我将酒的分量减为原来的三分之一。"靳亚轩拿起宁芙未喝完的酒尝了一口。嗯,酒保说得一点都没错,是宁芙自己没酒量!
"好了,继续做你的事。"他将齐宁芙打横一抱,她在迷迷糊糊中嘴里还直嚷嚷:"好喝……我还要……"靳亚轩不禁哑然失笑,抱着她经过安炫身边交代了声:"这里交给你。"随即从另一边的门将她抱上三楼他住的地方。
安炫看着他将齐宁芙抱往三楼,心里不禁暗自偷笑││豹头终於开窍了!
靳亚轩将宁芙抱进他的住处,将她小心地安放在大床上,褪去她脚上的鞋子,并为她拉上被子,让她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他凝神望着她,只见一头如瀑般乌亮的长发,披泻而下铺在雪白的床单上,有着一股诱人的妩媚;因喝酒过量,酡红的双颊更是娇媚,刹那间他的心魂彷彿都被她勾走。
他不禁一阵怔愣!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自制力彷彿在这刹那失控,他竟然不想移走他的脚步,只想多看她一眼,只想沉醉在这迷眩中,狂乱的心跳声是他唯一听到的旋律。
多看她一眼,他就觉得心中有一把炽热不安的火焰不断地燃烧着,血管里的血液也沸腾地偾张乱窜││他知道如果再不离开她,只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勃发的。
为了避免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他硬是抬起脚步,一步又一步,离开他的住所,躲开见着她时所引起的欲念遐想。
他回到二楼的办公室。
安炫发现了他,禁不住露出一抹苦笑,摇头。
他还是他;豹头还是豹头!
世纪里最后的正人君子!
齐宁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的,彷彿躺在一朵朵软绵绵的棉花上,真的是舒服极了。
倏然耳边有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轻闭着眼眸的她被这声音搅得睡得有些不安稳,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实在是有点不耐烦,突地吼了一声:"吵死人了!别吵,我还想睡。"在屋里的另一角落,靳亚轩和安炫正练武练得起劲,听到她不耐烦的吼叫,两人顿时停了下来,回头瞅着躺在床上的齐宁芙,不禁相视而笑。
"她真的醉了,都不知道身在何处。"安炫浅笑着道。
"一点都没错!唉!一个女孩子出门,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靳亚轩慨叹一声。
"她算是幸运碰到我们,如果是碰到一些存心不良的人,她这会儿还能睡?"安炫讥讽。
靳亚轩从榻榻米上跳下来,拎起大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珠。"好了,今天就练到此,不练了。"他是怕又吵到宁芙的睡眠。
安炫也随后跳下来,一脸诧异地问:"不练了?"每天他总会陪着亚轩练武练上五、六个小时,怎么今天才一会儿的工夫就不练了?
安炫不经意的眼神瞟向睡在床上的齐宁芙,忽地恍然大悟,他的嘴边泛起一抹促狭的讪笑,"是不是怕吵到床上那位小姐?""去!"靳亚轩逃避地嗤哼一声。
安炫转为认真地瞅着他,"豹头,你是不是看上这女孩?""看上?"靳亚轩不解安炫的用词。
"对呀!我第一次看见你会对一个女孩子笑,就是对她。"安炫不假思索地指着床上的齐宁芙。"在店里,你第一次亲自陪的客人,也是她!所以我才会说,豹头你是不是看上她?"靳亚轩乍听,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微一笑,"说实在,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好像与我满有缘的,人与人之间凡事要讲求缘分,也许是我与她有缘吧!"安炫察觉到他脸上的微笑和以往不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看样子,豹头这回是真动了凡心。
思及此,他不由得也露出笑容。其实这是他所乐见的事,不然豹头的心里一天到晚只挂记着"程静月",能让他转移目标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豹头,既然不练了,那我回去休息了。"安炫想尽快离开,企图替他制造机会。
靳亚轩斜睨他一眼,淡淡说道:"好吧!早点回去休息。"安炫不啰唆地拎起置於一旁的外套,迅即离开靳亚轩的住处,并替他关上大门。
靳亚轩待安炫离开后,他走进浴室扭开莲蓬头,让温热的水哗啦啦地沖击身体。
睡梦中的齐宁芙倏然蹙着蛾眉,一会儿是窸窸窣窣的嘈杂声,一会儿又是哗啦啦的水声!她不悦地坐起来嘀咕着:"怎么这么吵?"当她睁开眼睛看清楚周遭的一切时,顿时愣住了!
这并不是她饭店的房间,刹那间她只觉得脑袋一阵沉重,勉力地回想着昨天的一切∣∣她想起来了,昨天她为了由美特地去豹头的酒店想找豹头,结果豹头没见着,却遇到在金浦机场内相识的男人。他请她喝酒,那酒实在好喝,喝着喝着她就睡着了,醒来却在这里!
"天哪!"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贞躁",不由得惊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翻开被子仔细查看床罩∣∣没有血渍!
她安心地松了口气。
此时,靳亚轩刚好从浴室走出来,而齐宁芙的眼睛正不偏不倚地对准着他。
他赤果的上身还湿湿的,正泛着沐浴后耀眼的光泽,古铜色健硕的胸膛尚留着几滴水珠。齐宁芙若癡若狂地猛盯着他瞧,眼前这个男人身材好棒哦!
靳亚轩惊讶地看着她那眨也不眨瞅着他的眼睛,笑道:"哪有女孩子这样看男人!"嘴边泛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我有五个兄弟,男人的身体我早已经习惯了。"齐宁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
靳亚轩面对她的直率,有种莫可奈何的不知所措,他走到屏风的另一边,迅速地穿上衣服后再走出来,他走到床对面的沙发上端坐,深邃的眼眸露出一抹逗趣地瞅着她。
"你住哪里?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哎呀!"齐宁芙倏然一声惊叫。"糟了!我根本没记是哪家饭店?""什么?"闻言,靳亚轩惊惶地跳了起来,睁着一双不能置信的眼看着她。"住哪家饭店你都不知道?"齐宁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真的没记下饭店的名字∣∣"她抬起头,露出无辜的笑脸。"韩文每个字都像是画符号一样,我不认识它,想必它也不认识我。"靳亚轩真的被她打败了,他无奈地将头往后一仰,深深叹口气,随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哪有观光客连自己住在哪家饭店都不清楚的!"齐宁芙却理直气壮地跳起来,站在床上俯视着他,"其实我本来没打算住饭店,而是要住在朋友家的,哪知道她跟她母亲呕气,竟连我都不见!"说着还气嘟嘟的手扠着腰,不满地抱怨着:"我可是从大老远特地来看她的耶!所以一怒之下,我就从她家出来找了部计程车送我去饭店∣∣""那你既然又跑出来玩,总不能不记住饭店吧?"靳亚轩的声音充满无奈。
"玩?我才不是出来玩呐,我是出来找人算帐!"齐宁芙想起那个叫豹头的男人害了由美,更加气急败坏。
靳亚轩此时才想起,当时他站在二楼的办公室发现她时,她的神情似乎就是在找人。
"你找人怎么会找到酒店来?难道说那个人也在酒店里吗?"说到此,齐宁芙怒气沖沖地从床上跳下来,"我要找的是那家酒店的负责人,豹头!""你要找豹头?"靳亚轩不禁愣了愣,他向来不与人结怨,尤其是女人,她为什么指名找他?"你找他有什么事?""是他害得我的朋友跟她母亲呕气,还跟我翻脸!"她说得慷慨激昂。
"不可能的,豹头不是这种人。"靳亚轩此时已是一头雾水。
齐宁芙却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她走到他面前,发现自己的身高才到人家的胸,只得很无奈的仰头看着他,"你凭什么说他不是这种人?""因为我就是豹头。"靳亚轩神情慎重地说着。
齐宁芙讶异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你就是││豹头。""不错,我就是豹头。"他双手环在胸前,逗趣地瞅着她。
齐宁芙态度骤变,她眼底露出饶富兴味的光芒,视线在他身上打转,"确实是有那份能耐,能将我的朋友迷得跟她母亲呕气∣∣""喂喂!你在说什么?"靳亚轩还是头一次让女人当着他的面对他评头论足。
"你还真有魅力。"齐宁芙冷冷讥讽着他。
"行了、行了,小姐你说了半天,但我真的一点都没听懂。"这种无理的指控,让他的脸上略有愠色。
齐宁芙看出他脸上的愠色,也生气地往床上一坐,两眼瞪着他。
靳亚轩实在拿她没辙,只得缓下脸色问道:"好吧!你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她叫由美!"齐宁芙气急败坏地大叫。
"由美……我好像有点印象……"他极力思索着这名字。
半晌,他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那天她母亲跑来酒店,要强硬地将她带回,但她却执意不与她母亲回去,我还派人将她们带进办公室询问,记得那女孩说她目前就读梨花女子大学∣∣你指的是不是她?"他求证的眼神瞅着齐宁芙。
"没错,就是她,她母亲拿她没办法,所以才会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劝她,谁知道昨天我去她家,她竟然连我都不见,直嚷着要见靳亚轩……靳亚轩?你就是靳亚轩?"齐宁芙惊愕地看着他。
"没错,我叫靳亚轩。那天我实在不能忍受,她为了到我的酒店上班,竟荒废了学业,这是不值得的,所以我当她的面下令,不准她再踏入酒店一步。"他将那天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给齐宁芙听。
齐宁芙终於明白事情的经过,也才知道为什么由美的母亲并不气豹头,反而在言语上对他相当推崇。
"你知道吗?韩国的女孩能上梨花女子大学是一件令人刮目相看的事,她有这才智却放弃,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伺机反问她。
齐宁芙顿时哑口无言。
"对了,现在你还睡在我的床上∣∣"靳亚轩笑谑地指着床。
"啊!这是你的床,这么说这是你家喽?"齐宁芙错愕地睁眼瞅着他。
"没错,因为你喝醉了。"他实感无奈。
"我喝醉了?你不是说那种酒很淡?"靳亚轩无奈地轻叹一声,面对着不讲理的女孩,还真是有理说不清。"小姐,酒是很淡,但像你那样牛饮,再淡的酒也会醉人。"她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她的确喝了不少杯,想到是自己不知节制,她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对不起!错怪你。"面对她的坦率,靳亚轩不禁莞尔。"我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晚一点我派人去查查汉城所有的饭店,看你是登记在哪家饭店。""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我姓齐,叫齐宁芙。"她仔细地报上名。
"齐宁芙……"靳亚轩喃喃自语,彷彿要将这名字深记在脑海中似的。"很美的名字。""是女乃女乃取的。"齐宁芙娇美的容颜盈盈浅笑着。
"之前你说你有五个兄弟,是真的吗?"他想多了解她。
"何只有五个兄弟,我还有二个姐妹呐!"她对他淘气一笑。
"这么说你家一共有八个兄弟姐妹?"靳亚轩不禁一怔!
"没错!我家好热闹,每天几乎都是热闹滚滚的。"她得意地炫耀。
"你的父母亲一定很累。"他故意逗她。
提起父母亲,无意间触及了她的伤痛,她脸上现出一抹沉痛,"我的父母亲都已经过世了,我们是跟女乃女乃一起生活,还有百合姨照顾我们∣∣"靳亚轩没想到会触及她的伤痛,连忙一脸歉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齐宁芙却在转瞬间又恢复之前的直率,她释然一笑,"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再说女乃女乃和百合姨的爱,早就弥补了我们失去的爱。"她水灵灵的美目霎时绽放出炫目的璀璨光芒。
靳亚轩意味深长地觑着她。她毫不矫饰的率真令他如沐春风般温暖;她的笑容更像是温暖的阳光,令他整颗心都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