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彤一脸恨意的仰起脸蛋,眯细眼睛地瞪着英瑞企业大楼。
她不情不愿地走进大门,冷冷地走向服务台。“左岩军的办公室在哪一楼?”
“啊?”服务台里的小姐抬起头来,对她眸里强烈的恨意感到不解,也不太能理解这美女为何念左岩军三个字会这么用力,好象是专程上门来寻仇的模样。“你……你要找总裁?”
“是的。”她冷冷的说。没办法,她也不想以这张好象有人欠她好几百万的脸蛋见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置身在那个恶劣家伙的地盘上,冷彤的脸自然就变得丑陋狰狞。
“如果你要找的是总裁,请问有先预约吗?”服务小姐被她挑衅的硬姿态骇到,微微地缩着颈子问,一双小眼赶忙瞄向对面的警卫台。
“没有。”冷彤依然强硬,两眉不悦地紧皱。
“没有的话……那、那很抱歉……”直觉眼前这名冷艳女子不是普通人物,她全身散发的傲人气势与冷冽气质寒透人心,一定不是她这个一个月领两万多块薪水的服务小姐得罪得起。
“我今天非见到他不可。”她不想再踏入那恶男的地盘一步,牺牲只需一次,不必踏入地狱两次。
“呃……这……你可以留下联络方式,我……我帮你呈报秘书室预约……再告知你会面的日期……”她这副结结巴巴的模样要是让人事主任看到,保证明天可以不必再来上班。
冷彤难以抑止上扬的怒气,一掌拍在柜台上。“告诉我左岩军的办公室在几楼,罗唆个什么劲!”她不是故意要刁难人,但是她希望速战速决,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恶劣的环境,冷彤只觉得气闷,一定是因为和他一同吸纳此地污浊的空气所导致。
“十六楼。”服务小姐马上立正站好,苍白着脸报告。
冷彤点点头,不善地往一座正巧开启的电梯走进。
宽敞明亮的现代化办公室,约莫有五十多坪大,整体设计大方俐落,装潢气派有型,尊爵的气势吓人,踏入这间总裁办公室的人,一定不自觉地对此室的主宰者莫名地产生惧意与敬意。
左岩军凝心专注在桌上的卷宗,那是一份关于与日商合作开发大陆上海、北京等家电用品市场的案子,他敛眉细看,坚毅沉稳的气度逼人。
隔音良好的设备没令他因外面的噪音分散心神。
“总裁现在无法与你会面,小姐没预约,请回。”担任秘书的男子不动如山地挡在门前。
看不出那只滢虫会聘请男人当秘书,原本还以为那采花贼一时半刻也离不开女人。“左岩军临时打电话通知我。”见他坚决阻挡,看来只好用骗的了。
男人挑眉,显然不满她直呼总裁姓名。“总裁从不在上班时间和女友见面。”
女友?!“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的品味不高,但有最起码的限度。”冷彤眼里的鄙夷令人一目了然。那滢贼会公私分明,还真教人诧异。
“如果你不是他的女友,那么总裁会先告知我你的拜访。”男秘书有些惊诧地望着她鄙夷的神色,他还以为女人皆难以抗拒左岩军傲人的家世和自身优异的条件,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女人不买他的帐,而且非常鄙视厌恶他,真稀奇。
“好!是我突然心血来潮登门造访,麻烦你通报一声,说冷彤有急事找。”他还以为他是天皇老子,见一个面还要过五关斩六将,还当朝圣咧!冷彤不耐地撇撇嘴,心里很不以为然。
“你是冷彤?!”男秘书倏地睁大眼,站直身子。未来的总裁夫人!他听到退休的老总裁亲口说出。
冷彤点点头,脸色难看至极,心里有点看不起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垃圾纡尊降贵地求见,真是有够没格调。
“我立刻进去向总裁报告。”是未来的总裁夫人就另当别论。
不会吧?态度怎么一下子差那么多?早知道她的名字这么好用,一踏进英瑞,她就马上报上名,也不必浪费那么多时间,冷彤诧异莫名地瞠大美眸,瞪着开启又阖上的铜门。
“我还怞不出时间找你,没想到你倒先找上门来啦。”左岩军大剌剌地瘫在沙发上,态度霸气慵懒。
冷彤连坐都不坐,倨傲的面对他站着。“想找人玩游戏,就去找那群成日等你临幸的白痴女人,别把歪脑筋动到我身上,我没兴趣奉陪。”这个无聊的杂碎!
“你不希望蒙我宠幸?”左岩军邪邪的笑问。
论翻脸的功夫无人及得上冷彤,犹记得数个夜晚她软在他怀里,扰人心魂的星眸和染上春意的红颊,滚烫地焚烧他的身子,有好几次他几乎要以火热的坚硬攻进她的柔软,幸亏他以在商场慑人的理智强硬地决断欲念,他不能依照一己私欲胡里胡涂的要了冷彤。
冷彤不比冷螭,跟冷螭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但是跟冷彤他却无法一如以往,以游戏人间的洒月兑心态对待,至于心里为何对冷彤如此特别和反常,左岩军不愿想太多,宁可说服自己,只因为一股莫名其妙的征服欲,他要鄙视憎恶他的冷彤臣服于他、爱上他!
狗屎!这男人勉强生得还可以看,他还真自认为是潘安再世,每个女人都会躺在床上巴着得到他恩宠,左岩军是当全天下的女人都傻了,还是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
“我不想说出这样难听的字眼,但是面对你嘴巴就似乎干净不起来,很抱歉,人兽杂交的故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艳红的唇瓣吐出最恶毒、最不堪入耳的秽语,冷彤早有此心理准备,她发誓一回到家马上跳进浴缸泡它个三天三夜洗尽秽气。
左岩军仰头大笑,暴笑声震耳欲聋。“冷彤,你……你真的很没教养,哈……”说实在话,她越不驯,他浑身就越充满战斗性,这是否就叫“人性本贱”?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没教养。”冷彤被他的狂笑声恼得直想杀人,声音自齿缝中恨恨挤出。
“我知道。”他抑不住笑,双肩抖动得剧烈。“女人在我面前通常都是没原则、没矜持、没隐私,灵魂如同般一丝不挂地在我眼前,就只有你冷彤,在面对我时筑高堡垒、穿上盔甲,不惜代价只想一刀捅死我,两者只是妓女与恶女的分别,不过我玩惯了妓女,现在想换换新口味,不知恶女被我制伏在床上是何种风情?”
如果他以影子的身分,冷彤的心与人他是唾手可得,但是他不想这么做,这样既没挑战性又不够真实,影子只能躲在暗处,永远见不得光,但他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他的原则是不骗取女人的身子,一次次的桃色飨宴皆是在澄澈透明的情形下完成交易,而且,他想以左岩军的身分拥抱冷彤,他想要她在极乐呐喊的是左岩军三个字,不是影子!
“左岩军,你真是个十足的心理变态兼自大狂!”冷彤眼里看到的是一头猪窝在沙发里号叫。“我不想再听你继续发表恶心透顶的无聊谬论,废话少说,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要就娶冷螭,不要就滚远一点,别想拖我进这摊烂泥,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她的人生何其美好,她遇到的影子何其英挺迷人,冷彤绝不让一粒尘世中最卑贱、最污秽的渣滓,破坏她充满希望幸福的生命。
“好!”左岩军点点头,然后他的眼睛眯成一直线,危险的流光自眼缝射出。“你可以选择为自己准备一口棺材,除此之外,冷二小姐还可以有另外两个选择。”
嫁给他是多少女孩期盼已久的梦想,但是冷彤却一再践踏这许多女人争也争不到的机会,她当真这么看不起他吗?而她又有什么资格轻视他呢?他左岩军配她绰绰有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彤认为再待下去会精神崩溃,她怕自己会失手宰了那头自以为是的猪,她转身走向大门,反正她已撂下话,不必再忍受一个疯子,她拉开门,准备踏出室外。
“你不嫁我可以,”左岩军懒懒的说,双手搁在椅背上枕着后脑勺,背对着她,邪肆无比地高扬唇角。“我就娶冷彣,呵……你说我若向彣彣求婚,彣彣会不会答应嫁给我呢。”
冷彤愤怒地摔上门,绕到他跟前,美眸着火般死盯着他,恨恨地说:“你休想拿彣彣来威胁我!”
“我就是要拿她来逼你就范。”左岩军对她的怒火视若无睹,他伸长腿跷在桌上,十足恶棍的笑。“你不嫁我,我就娶冷彣,彣彣不像你那么不识抬举。”
“嫁给你不是抬举我,是奇耻大辱、非人的折磨,我何需这样作贱自己、自找罪受。”冷彤精美的五官扭曲,大声咆哮。“我不会嫁给你这只猪猡!”
“是!你神圣、清高,你与众不同,只可惜彣彣没她二姊这般高尚圣洁,彣彣目光短浅、品味粗俗的看上我这只猪猡。”一反她的暴跳如雷,左岩军闲适的俊脸形成强烈对比,他以漫不经心的口吻回应。“仔细想想也对,你神圣不可侵犯,岂是我这只在凡尘俗世中打滚的野猪配得起,我还是别再自讨没趣,成日妄想吃天鹅肉也不是办法,还是掂掂自己几斤几两重,找一个和自己半斤八两的对象才相配。”
“当然,我这朵鲜花岂能插在你这坨牛粪上,我大姊格调水准与你相同,反正她被牛屎糊习惯,还乐得很,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别再把歪主意动到我或彣彣身上,彣彣是喜欢你,但那是她年纪轻,不懂事,只要有人在她身旁开导,她很容易便能清醒,不要以为你有办法愚弄彣彣,利用彣彣。”冷彤被他满不在乎的轻松神态惹得更加恼火,一时怒气攻心,她也不在乎把话说得越刻薄、越恶毒。
“我会舍冷螭那讨人喜欢、风情万种的性感尤物,只因为我玩腻了,而且像令姊这般美艳尤物当情妇可以,当我太太嘛……当然要找个和平常玩的不一样的类型,你这疯女不嫁,我就找如彣彣那般清纯可爱的啦!”左岩军放肆的大笑,以话激她。“既然你簨L宜?讲煌??乙仓荒馨淹崮越疃?綇◤ㄉ砩稀!包br />
疯女?!“我的疯病就是被你这只卑鄙无耻、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猪八戒害的,我遇到你就会发作,所以你最好别娶我,免得睡到半夜你会身首异处。”冷彤真的很想狠狠一拳打掉他脸上目中无人的笑意,她忍不住握紧双拳,“我郑重警告你,你再把冷螭诋毁得如此不堪,再妄想把彣彣耍着玩,我会马上发作,揍不倒你也要咬得你伤痕累累,抓得你血迹斑斑,反正我疯了也不会在乎形象。”
“好凶,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身上有一种抗体能治你的疯病,嗯?”这女人想威胁他,哼哼,他会早她一步惩罚她对他的不敬与拂逆。
“我这是不治之症,无药可医,所以你要当心。”冷彤伸了伸尖锐的长指甲。要是她再听到什么混帐话,她马上抓花他那张骗女人的脸孔,满足多年宿愿。
左岩军轻佻的撇撇嘴角,以眼角余光瞟她一眼,然后出人意料地伸长手臂,一把揽住冷彤的纤腰。
冷彤尖叫一声,毫不客气的伸长手往他的俊脸抓去,不料他搁在桌上的长腿倏地拐了个弯撞到她的小腿骨,冷彤膝盖一震,身子垂软下来,只觉得腰间的铁臂用力一揽,她整个人已倒在他身上。
“放开我!”冷彤深受屈辱的尖叫。“左岩军你这混球,放开我!”
“嘘……”左岩军顺势把她压在沙发上。“我说过我身上有抗体能治你嘛,你不想知道?”
他说话的气全吹到她脸上了,那张邪笑的俊脸离她十分之近,冷彤倔强的挣扎,她不甘受辱地持续狂叫。“杂碎,放开我,该死的——”
他健伟的身躯压得她不能动弹,而他突如其来的唇齿相接,竟然……也逼得她喘不过气,他的嘴不仅弄脏她的唇,还侵犯她的思想,无论是情感或理智皆教她咬破他的唇舌,推开他紧贴她的胸膛。但是,她没有,她的唇舌、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全然地背叛她,可冷彤清楚的感觉到……那是一种臣服!
他的情绪再度激越起来,冷彤呵冷彤,她的唇舌和身体比她更诚实、更讨人喜欢!他喘息的分开胶着的两唇,湛亮的黑眸俯视她,“我的唾液是你的药。”
“放开我!”冷彤沉声喝道,他的出声拉回她的羞耻心,娇美的容颜不带一丝红彩,却掺有少许的陰暗,欲把对方挫骨扬灰。
“嫁给我。”左岩军笑着与她对峙,那个不可爱的冷彤又回来了,为何她不能像那些缠绵的夜晚,乖巧柔顺的蜷在他怀中?只因为他摘下了面具,只因为他不是影子?
“放开我!”冷彤表情森冷的重复。
“你不嫁,我就娶彣彣。”他丝毫不妥协。
“放开我!”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冷凝地盯住他。
“你也可以把彣彣藏起来让我找不到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冷氏易主。”左岩军被她的冷漠惹恼,如果现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影子,她还会要他放开吗?
冷寒的眸子动了,她诧异的瞪视他,不解地低咬下唇,惊愕地已说不出半句话来。
“在一年半前冷氏内部已出问题,是你父亲极力掩盖问题才未浮出台面,而冷伯父在周转不灵时向英瑞借贷数笔巨款,因此我很清楚冷氏的财务状况,要是英瑞和冷氏不联姻,又为何要出资相助呢?”他利眼锁着她,唇齿无情地掀动。
冷彤爱影子,虽然他早已知道,但是一旦面对,左岩军仍像脸上被人狠狠掌掴,他不甘心,他对女人一向无往不利,即使情敌是他自己,左岩军也无法忍受,他咽不下这口气。
“我从没听爸爸说过。”冷彤瞠大眼眸询问他,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为人子女不懂得体察父母的心境,你这样真能算是他最疼爱贴心的二女儿吗?”左岩军讥讽,“我倒忘了,冷二小姐早已把全副心神投注在德国文学上,哪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到父亲摇摇欲坠的事业。”
冷彤闻言,心窝仿佛被人重重地一击,她面有愧色的垂下眼睫,不敢对上他那双犀利深沉的黑眸,这是她生平头一回害怕左岩军锐利逼人的眼睛。
“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去向你的父亲求证。”他还是压着她,他喜欢压着她,身躯的贴近,教他心醉神迷。
“为什么一定要我?”奇怪,平日她对他憎厌无比,但是现在身体相触却一点也没有预期中的嫌恶,就好象……她的身体比大脑更熟悉这个男人。“左冷联姻,既然冷螭爱你,你大可娶她呀?”
“我原先是有打算娶冷螭,”是呀,为什么是冷彤?为什么非她不可?为什么他坚持娶她为妻?难道……“我说过腻了,想换点新鲜玩意儿,以前你认为我犯贱,现在倒还真的察觉自己的劣根性,逢迎的女人我没兴趣了,而你一向视我为毒蛇猛兽、人渣败类,集全天下最不堪、最下流、最污秽于一身的生物,和那些把我当王当神的女人简直是天壤之别,反倒勾起本少爷极大的兴趣,娶你一定很好玩,很刺激,往后的日子肯定惊喜连连、精采可期,这样多姿多彩的婚姻生活才不无聊。”
难道,他已不由自主地受冷彤吸引?他背后的那道影子暗中爱上她了?一思及此,左岩军整个人弹跳起来,惊骇莫名的远离她,他何时对女人动情,最令人不解的是,他莫名地坚决娶冷彤为妻,他从未静下心来仔细想过这个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执着举措,好象是下意识执行一项天生注定如此,原本就该这么做的决定。
他避如蛇蝎的举动适时唤回冷彤的心神,怒火顿时上扬,决定狠狠的抓狂给他看。“你休想扯谎骗我,我不会上当的。”她龇牙咧嘴的低吼。
“尽管去求证,别逃避事情,我劝你早点面对现实,其实我还不算太坏,至少还给了你三个选择,第一是干脆点嫁给我,这样皆大欢喜;第二是让我娶彣彣,我虽然爱拈花惹草,但不会亏待她;第三个就残酷了点,只要你够自私、够残忍摇头不嫁,或硬把彣彣藏起来,那么请做好心理准备,英瑞会立刻向冷氏催讨债款,而且随时可接手冷氏的经营权,到时你双手捧的可不是德国文学,而是一笔笔欠款单罗!”左岩军抚平心悸,顺畅了一时窒碍的呼吸,俊逸的嘴角扯出狰狞的弧度。
冷彤越听越心惊,她抚着胸口,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害怕他说的是真的,也希望他说的是假的。
她一鼓作气地冲出他的办公室,直到她冲离英瑞,心情依旧激动起伏,平复不下来。
左岩军伫立在玻璃窗前,低头俯视,分不清底下的黑点哪一个是冷彤,得逞的笑意维持不了多久,他懊恼的紧蹙眉宇。
他在乎冷彤,他竟然在乎冷彤,而且是难以想象的在乎,他从未这样迫切地渴望得到一个女人,而第一个教他破例,教他心烦意乱的女人,竟然是一向对他没多大好感的冷彤!
冷彤不爱他,他知道;冷彤厌憎他,他了解;冷彤鄙视他,他清楚,但是他为何对这种女人如此在意,如此耿耿于怀?难不成,他扮演影子扮得弄巧成拙,非但没惩罚到她,反而教自己的心先沦陷?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从没有女人能教他蹙眉,从没有女人能真正让他记挂心头,从没有女人能如此牵动他的情绪,但是,那个令他深恶痛绝、唾弃不下千次的冷彤却教一切变样,轻而易举地突破他的心防,停留在他那颗成年飞舞的心,教他无法再恣意翱翔,仿佛变成了他心里的负担,摆月兑不了。
左岩军愤愤投身至旋转皮椅中,闭上眼,两手柔柔太阳袕,拒绝再想。
晚饭过后,冷家人各自去忙各自的事,冷彤悄悄推开书房的门,满怀心事地走进书房。
冷刚听到关门声后,抬起头来,视线往前一扫。“彤彤,有事吗?”
“嗯……有件事想和爸爸谈谈。”她点点头,坐在书桌前的桧木椅上,绝丽容颜略带轻愁。
“关于岩军?”他摘下老花眼镜,直觉的问。
“我今天和他见过面了。”美眸憔悴的闪动,她气若游丝的说。“他……他说冷氏濒临破产边缘……”
“他真这么说?”看来岩军已超乎他想象的介意彤彤了。冷刚不知该悲该喜的敛眉低语。
“他骗人的对不对?”冷彤心里怀抱一丝希望的问。“左岩军在说谎是不是?”
“是真的,岩军没骗你,他说的全是实情,冷氏撑不了多久……”灰眉紧蹙,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完全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吗?”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明白耿直刚硬的父亲一旦亲口承认,就代表事情已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她已是多此一问了。
“除非……”冷刚面有愧色,难以启齿。
“除非我嫁给左岩军是吗?”对父亲、对冷氏也许是一线尘机,对她来说却是同样的绝望。
冷刚迟疑半晌,像是内心挣扎许久,才苦涩的点点头,“是的。”
“左岩军真的会帮助冷氏度过难关?”冷彤的眼眸霎时澄亮无比,好似下定决心。
“他一直没停止过援助。”冷刚深知二女儿对左岩军的反感,他觉得自己愧对冷彤。“即使经济不景气,英瑞亦冒险相助,倘若左冷联姻,冷氏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如果我摇头,冷氏就会破产,咱们一家五口从此负债度日,妈妈再也无法四处作画;大姊过惯富裕的生活,自然不能适应平淡,更不用说贫穷会把她磨疯;彣彣准备上大学求取更高深的学问,美丽的人生才正要开始;而爸爸……是最辛苦、可怜的,奋斗了大半辈子,眼睁睁地看着毕生心血毁于一旦,那将是如何的痛苦与不甘啊!”面对可预见的现实,她能不嫁吗?这场婚姻交易不仅解救冷氏、解救冷家人、也顺带解救她免于贫苦负债,她不能不嫁呀!
“彤彤,我知道你自幼即对岩军有诸多不满与憎恶,但是岩军不是你所想的那种金五其外、败絮其中的纨裤子弟,爸爸会如此赏识他是有道理的,盼你成为他的妻子后能找出答案。”老实说,他一直很希望冷彤能嫁左岩军,这是他多年的心愿。
“爸爸,答应我,当我嫁入左家,你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英瑞资源,尽快重建冷氏。”冷彤决定暂时牺牲,她要在冷氏重新爬起来的那一天,签下离婚协议书。
“彤彤……”他了解女儿的性子太强太倔,开始担心她冲不破迷障,将永远看不清真心,冷刚忧心忡仲的道。
“我愿意嫁给左岩军。”冷彤垂下眼睑不看父亲的忧虑,面无表情的冷冷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