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觉得哪一个好?”看曲怜芯魂不守舍的,——纤手在曲怜芯面前晃啊晃。
“夫人?”
被御-软禁这一个月以来,只有夜晚,御-会回到明熙院中趁她熟睡时拥着她入睡;白天,两人就算见面,也只是淡淡地说不到几句话。在人前,他可以当她为宾为客;但在人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沉默地连她都觉得窒息。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彼此都有默契,不想再争执、也不想再受伤。
白天,御-若是不在府里,御夫人就会要求看守着她的侍卫让她进来陪她。御夫人是将军府里真心对她好的人,也就是御昊的妻子。老天很爱和她开玩笑吧?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却是仇人之妻,她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呃?什么?”曲怜芯回过神来。
“我讲了这么久,你恐怕都没听进去吧?”其实她什么都没说。
“对不起,请你再说一遍好吗?”曲怜芯愧疚地道歉。
“好吧!我是说,在门上放一个装满面粉的水桶,还是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在门前,这两种方法来整死猪头,哪一个好?”——随便扯了一个谎。
“你是指二爷吗?”怜芯柳眉微蹙。
“就是他。”难道还有另一只吗?
“二爷是个练武之人,这些东西应该是整不了他的。”
“啊?对哦!我怎么忘了,可恶,要整他还得从长计议了。”——装作愤慨不平的样子。
曲怜芯不解,府里的老老少少都喜欢和御-接近,为何单单——对他咬牙切齿?
“二爷他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也没有亏待你,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他?”她甚至觉得御-处处让着——,让她又瞪又骂的。
没有亏待她?难道把她软禁在这里就不是亏待吗?更甚者,让她连对御昊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回家,可是我想不出来……”想不出到底自己该怎么做。她到这里来都一个多月了,却迟迟无法理清心中的疑惑。
“不要急,慢慢来,你并没有忘了自己会用药不是吗?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的。”怜芯以为指的是她的失忆。
“但愿如此……”——垂眸,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眼来。
“夫人,你刚刚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在想别的事吧?御昊吗?”
“没……不是的。”怜芯撒了个善意的小谎。不会想听仇人的事吧!
“爱吗?!”问。
爱,或许才是困惑她的真正原因……
“呃?”天外忽然飞来一问,让怜芯模不着头绪。
“你爱御昊吗?爱到能为他牺牲自己吗?”再问一次。
爱御昊吗?怜芯陷入迷沼之中。
“是的,我爱他,爱好久好久了……”
从怜芯的眼底看到熟悉的依恋,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
是什么议陷入爱情的人心甘情愿?是什么值得陷入爱情的人执迷不悔?
不想再与御-有更多的牵扯,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渴望自由的、渴望像白云一样能翱翔万里的,但是,又是什么让她却步了?她竟然甘于现在的情况,甚至希望能永远都不要有报仇的机会?这样一来,便能天天在御-的怀抱里不要醒来……
也许,该是把整件事告一段落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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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深夜时分,御-踏着月光回到明熙院,就像之前的每一个夜晚,静静地坐在床榻前端详着他心爱的女人,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沉重的呼吸声让他心生警觉。
不对劲!——的气息不对劲!
御-急忙把覆在脸上的面纱解开丢到一旁,乍见的清丽容颜让御-顿时忘了怎么呼吸。
白玉般的芙蓉面宛如盛开的水莲,白皙的雪肤吹弹可破,整个人纯净的好似落入凡尘的仙子,御-无法自己地凝着她看。
她又变回他们初识时的样子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御-迷惑了。
他还记得,那个在客栈的深夜,她为了躲避追杀而逃到他的客房来,那时的她,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让他首度想怜惜一个女人,满脑子只想保护她……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当她以这个面貌出现在他眼前时都是这么的虚弱?
“-儿,醒醒,你怎么了?”瞧她全身都汗湿了,御-以衣袖为她拭去云鬓边的汗水。
“唔……我……好难受……”她知道自己体内毒性相互中和的时间又到了,忽冷忽热的折磨让她痛苦地声吟出声。听到能让她安心定神的声音,第一次在御-面前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
“到底怎么回事?”忧心忡忡的口吻说明御-的焦心。
“不碍事……忍一忍就……没事了……”——无力地缓缓伸手抚上御-纠结的眉头,想要抚开他的忧愁。
能跟他好好地说上话,真好……
她好想和他说话……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减轻你的痛苦?”御-马上反握住在他眉间游移的纤手。她连手心都是汗,到底是怎么了?——
扯开一抹微笑,轻摇螓首。
“我如果说……我是被喂毒长大的……你相……不相信?”
“我相信。”
虽然讶异御-竟毫无疑虑地相信她,但……是了,他连她失去他的记忆都相信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这一点,比起他来,她是小人多了。
“三年前,师父让我吃了长白雪参,往后……体内不定期地会产生毒性中和的作用……现在……就是中和的时间,好像……一次比一次还要接近、还要难受……”——
的话在御-心中投下了一块石头,激起御-心中的涟漪。
长白雪参?那不就是三年前一个黑衣人趁夜盗走了的雪参吗!当时大哥为了救他,还替他挡了一根毒针,就此饱受剧毒之苦,甚至失明。难道,那个黑衣人就是——的师父?那她来找大哥报仇又是怎么回事?
谜团似乎即将解开,御-的心中已经有了个底。
“先别说这个,你真的不要紧吗?”她苍白的脸色让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没事……”
御-不断地擦拭着额前和颈上冒出来的冷汗,终于在碰触到她的前襟时,他才注意到——她的衣服全湿了!
该死!他怎么这么粗心!他不是一向最机灵的吗?连皇上都赞誉有加,因此特别御封他为特务密使,怎么这点小事到现在才注意到!
既然她没有大碍,那样……应该可以让她舒服些。
打定念头,御-横抱起虚弱的,带她往另一头的内室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的双手攀着御-的颈项,脑袋无力地垂靠在他宽阔的肩膀。
“一个能让你舒服点的地方。”
不再多问,她知道他永远会对她好……就这样安心地靠在他身前蒙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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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水气飘散在偌大的浴池周围,浴池的四个角落分别镶了拳头大小的夜光石,在夜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幽然缥缈。
“呼……”——靠在舒适的“枕头”上,舒服地轻叹了声。
御-则是因无心的动作倒怞一口气,体内澎湃的热血蠢蠢欲动。
为了让——舒服点,御-将她抱到温热的浴池里,想借热水涤去她浑身的湿黏,没想到她竟然在他怀中睡着,不想吵醒她,索性为她和自己除了全身的衣物,让她坐在他腿上、浸泡在热水中。现在,他发现自己是没事找事,苦了自己……——
的冰肌玉骨经过热水的润泽,透着浅浅红润的诱人色泽,这一片红润自她粉女敕无瑕的脸颊往下延伸到粉颈、雪肩、玉臂……再往下应该也是如此……
御-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驱逐脑海中自动浮现的香艳画面,结果所吸进来的全都是身上散发的幽香,御-忽然觉得体内的热血似乎往脑门冲,然后出口将会是鼻子。
天啊……他干嘛要折磨自己?可是看难受,他也不好过,一心只想帮她减轻痛苦,后果就是这样了,换成他痛苦……
其实他大有机会顺着身体的呐喊在此时此地要了她,但是一看到她满足的睡容,他却又只什么也不做地愣愣地盯着她看,仿佛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除非她愿意,否则他是怎么也不希望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侵犯她,他向她保证过,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对她,绝对不会,就算她柔顺地依偎在他胸前、就算她发出舒服的声吟、就算她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就算她白皙细柔的肌肤刺激着他的粗糙、就算两人一丝不挂地相拥在一起……
感觉一道湿黏的液体自鼻间滑下,御-低咒了声。
该死!他居然像个春情蠢动的小伙子流鼻血!
“嗯……”舒服地嘤咛出声,——往温暖舒服的来源紧靠过去,莲臂还环绕住这个靠起来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的“枕头”。
感觉到纤细的臂膀紧紧绕过他的背,她胸前的柔软贴上他,不留一丝空隙,御-的血气又直线攀升了几分。
来不及了!
“噗——”这一个紧偎和搂抱,让御-稍稍止住的鼻血又喷发出来,他伸手揩去鼻下羞耻的鲜红血迹,愤愤地用清水冲去指尖这个耻辱。
可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却又舍不得这个软玉温香在怀的机会……
如果她一醒来发现他径自月兑了她的衣服,她会怎么想?是更厌恶他还是更恨他?总归都不是好的吧?御-烦闷地搔头。
愈来愈充沛,理智却愈来愈显匮乏。唉!一下下就好……御-告诉自己。
“-儿,一个吻就好……”御-低嗄的语尾结束在两唇相接之中。
熟悉的温柔滋味在的檀口里绽放,她动了动眼睫,睁开眼看到的是近距离的御。
她在哪里?是了……御-说要带她到可以令她舒服点的地方……她睡着了?而且睡得好沉,连自己泡在水里都毫无所觉……
水里?还有御-!
吃了一惊,发现自己果身抱着同样是果裎的御-、贴在他精壮的胸前!
“唔……”他的吻愈来愈深,让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酡红着纷颜拉开彼此的距离。
“你醒了……”御-抬起因而深沉的眼眸,喘着气,专注地凝着刚睡醒的水翦清眸,两人近得几乎能以唇碰触对方的。
御-的凝视让——忽然发觉自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眼光,她甚至是期待的。“呃……我……你……你流血了?”她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迹。
“因为你。”他低哑道。
“因为我?”
“对,因为你,你让我等得好苦。”他再也受不了避不见面。
“我……”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不配……对不起……
“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爱你。”不管有没有用,他还是愿意对她说这句话。
“……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这样的……”——无法承受绝望的深情,趴在御-胸前痛哭起来。可恶,她又哭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以前试毒的时候,虽然痛苦,却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常哭,她真的变得不像自己了,明知毫无结果,却好想任自己沉沦,她好傻是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不是在做生意。”他搂紧她。
他只想得到同等的回报,如果不能,她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他也就不怨什么了。
“-儿,可以吗?把自己给我,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他真的爱惨了她,否则也不会兴起从来不曾想过的成亲念头——
止住了啜泣,强压下心头忽升的喜悦,硬是逼自己面对现实。高兴又如何?她能付出同等的爱回报他吗?她欠了他好多,欠了永远无法还清的感情债。
但,如果是别的,她可以还。“你要我吗?今晚,我是你的人。”只此今晚了……
“-儿,你——”御-掩不住狂喜,却警觉于——的改变。
“你不要我了吗?我走好了。”作势起身要离开。
“不准走!永远都不准!”御-狠狠攫住的樱唇,将最深的爱恋传达给她知道。老天明鉴,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他想念她的身子,想念到身子都发疼……
月光流泄朱阁,星儿悄悄睁眼,他们还有一整夜的时间……
就让激情燃烧吧!烧完了就会烟消云散,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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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抱着疲惫的——回到房里,他仍搂着——,为两人盖上丝被。
“累坏你了吧?”仿佛要不够她似的,他们足足在浴池里待了一夜。
把头埋在他怀中,——颊边悄悄飞上一朵红云。
这个新的体验不同于上回的疼痛,她感受到心底深处的悸动,一种被爱的幸福。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希望三年前那根毒针不是我大哥代我挨的。”御-平静地诉说着。
三年前?毒针?御昊?疑惑地仰头看向御-,有种预感这件事似乎与她有关。
“我爹娘过世得早,几乎是大哥养大了我。他二十岁便领军负责边境的安全,几年来,一个谈笑间便能让敌人溃不成军的他,却因三年前的意外而断送大好的前程,身为弟弟的我却无法为他做上什么,我其实是憎恨我自己的。”
“大哥为了救我,以出自身接了盗宝之人的同伙所放的毒针,整整因剧毒痛苦三年了。”御-说这话的同时,——并无法从他的面无表情中看出什么。
“盗宝?盗什么宝?”问。
“长白雪参。”
这……不就是三年前师父让她吃下的药引吗!盗宝之人的同伙……她相信,师父绝对不会因为要一件东西而施毒手,那么,盗宝之人就是……师父!难道师父是要她来替御昊解毒,并非报仇,而是报……恩?——
被自己的结论震住了。会不会,原本是她会错意了?那么,她与御-可以不当敌人了?但……就算不是敌人又如何,她依旧是个活在黑暗世界的人,哪里来的资格和御-站在一起?,你别傻了,不可能的,连想都不必想!
“你曾说过要找我大哥报仇,或许大哥真的亏欠了你,这我不便介入,不过我相信大哥,他不会平白无故和人结仇。”——
轻轻点头,心中的疑惑终于拨云见日。
原来,仇恨若只是发于仇恨,便真的成了万劫不复的复仇使者。等一切结束后,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