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够了没,我不是你的姐姐,用不着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我没有你这种烦死人的妹妹,地牢是给犯人待的,你可以走了。
我说过了,我没有任何妹妹,你走!
没一刀杀了你这个烦人的家伙不算残忍。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睡梦中不断发出呓语的韩妤,小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韩妤,醒醒。”坐在床沿的慕-轻拍韩妤的脸,剑眉微拢。
笨女人!有人高抬贵手将你自恶梦拉出来,你还不肯醒来!
都过了大半夜了,韩妤依然被困在恶梦里,极不安稳。冷汗湿了云鬓,薄绢般的眼皮也因哭泣而红肿,红通通的鼻头难受地吸着,看得慕-又气又急。他索性月兑靴上榻,将韩妤揽入自己的怀抱。
镇定心魂的淡淡檀香围绕在韩妤周围,她渐渐止住哭泣,啜咽声渐歇,气息也恢复顺畅。
静谧的夜,惟有慕-痴望了怀中人儿一整夜。
天近晓,韩妤幽幽转醒,入眼的是一副伟岸的胸膛,抬头望向胸膛的主人,由平稳的气息来看,他正在熟睡。
是慕-……只有他才有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他陪了她一整夜?
他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吗?
华爷爷说慕-会告诉她未来的夫君是谁,慕-是说了,说他自己。
是真的吗?
韩妤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嫁给慕-,甚至是有点欣喜的。他虽然没风度、爱吼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陰晴不定,但大致上是待她好的,总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他愿意花钱“赎”她、相信手绢不是她丢的、陪她一整夜,那……他可否有一点点喜欢她?
一抹红霞染在韩妤的俏脸上,她羞涩地撑起哭累的身子想起身,却被腰上的健臂压着,动弹不得。
韩妤轻手轻脚地移开慕-的手,却被那只大掌反擒,整个人贴上慕。
“睡得好吗?”慕-轻声问,低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刚自睡梦中醒来。
韩妤在他怀中点点头,两人身躯的相贴让她很尴尬。“天还没亮,你继续睡吧。”这好像夫妻间的对话……韩妤的脸蛋更红了。
“你呢?”其实他根本没睡。慕-兴味地盯着韩妤动人的徘颜看。
“我睡不着了,想出去走走。”韩妤脸上的光彩黯淡下来。
浣儿姐姐的事她一点头绪也没有,浣儿姐姐为什么不肯承认她,她又做错了什么吗?她到底该怎么办……
“外头露重,你先喝点酒暖身,喝完再说。”慕-扶韩妤坐起身,拿起搁在床榻边的酒壶倒了杯酒。他担心她会受不了地牢里的湿寒之气,因此哄诱她喝。
韩妤柔顺地喝完浓烈的酒,小脸已经全皱成一团。“好苦,好辣喔……”她吐了吐粉红的舌尖。
韩妤这点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引燃了慕-内心深处的渴望,下月复一阵紧绷。
“可以再给我一杯吗?”韩妤盯着慕-手中的酒壶问道。
逛遍好几家花楼,看遍形形色色的人,她渐渐了解,饮酒作乐除了是追逐声色的外,更多原因是想从温柔乡和酒国里消愁。千杯酒解千愁,是这样吗?
如果酒真能解愁,那她也要试上一试,看能不能消了浣儿姐姐在她心头划下的伤痕……
慕-依言再倒了一杯给她,多喝一杯倒是无妨。
火辣由喉咙直烧心头,韩妤蹙起烟眉,却仍一口气下肚。
“我还要。”
两杯显然不够,因为她还是觉得心痛……
“最后一杯了。”慕-皱眉。
韩妤仰头又是一杯。“还要……”她伸出空酒卮向慕-讨酒,微醺的语气显示她根本不胜酒力。
“不能再喝了。”上好的烧刀子哪能这样喝,她绝对承受不了强烈的后劲!
“小气鬼,给我!”韩妤不满地跨坐上慕-的腰杆跟他抢酒。
“噢……”慕-发出一声低吟。她就这么使劲坐上他的骄傲,翘婰还不停地扭动,这种磨人又甜蜜的感觉还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韩妤晶灿的双眸因酒力而迷蒙。“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嗯?怎么会有好几个你?你别动来动去。”韩妤索性捧着慕-的俊脸。
“你喝醉了。”慕-无奈地说,没想到看似充满活力的她原来酒力这么差,她明天肯定不好过。
“我没醉!”韩妤眯着眼大力地摇着螓首,几撮发丝垂落胸前,增添女人的慵懒的性感。
“喝醉的人最常说的就是‘我没醉’。”慕-的手固定住她的纤腰,再动下去他就要崩溃了。
“是么?”韩妤侧头想了想。“那我醉了?”她又自言自语地点点头。“醉了倒好,可以忘掉浣儿姐姐……”
看着韩妤的唇畔透光的酒滴,慕-不可遏抑地轻恬她芳唇上的醇酒。醇酒配美人,人生也可以这么享受……
“你在干嘛?为什么要吃我的嘴?”
慕-灼热的唇在她的颈间探索,隔着衣物,大掌所到之处点燃韩妤身上一簇簇的激情火苗。
“好热……”韩妤扯开自己的衣襟和腰带,企图驱走炙人的热。霎时,韩妤的衣衫尽敞,散乱在凌乱的床榻上,只剩水绿色的兜衣和纯白的亵裤蔽体。
有没有沉沦,只有芙蓉帐内的人儿才知道了。
淡淡清香混合着氤氲的气息,自成天地。
旖旎的春光无限,距离白昼有一两个时辰,还有时间……
浑身酸疼地醒来,韩妤揽被坐起,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被褥和一抹干涸的血迹显示昨夜的激情痕迹。
头好疼啊……韩妤痛苦地抱着头。
原来她这么没酒量,害她想千杯解千愁都没做到,反而糊里糊涂地失了身!果然,酒会乱性。
想起昨夜的种种,韩妤的俏脸飘上一朵红云。虽然唱了酒,但她其实是半清醒的,没忘了慕-说过什么。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
这代表什么意思?是他喜欢她的意思吗?
她明确地表明了她的爱慕之意,可是,他却没有说……
韩妤发觉自己并不是那么确定慕-的想法,这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啊!现在什么时辰了?都日上三竿她竟然还赖在床上,她的工作!
韩妤忍着身体的不适,急忙起身穿衣。
头好疼,像是要炸开一样。讨厌,什么酒能消愁,都是骗人的,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韩妤到了银钩月畔,远远的就看到湖心中芙蓉亭内男女亲昵谈笑的身影,心里好似有把利刃在割,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一夜缠绵之后,他居然搂着另一个女人谈笑风生。
好疼……是头疼吧?她一定是知觉错乱了。
“韩妤,表小姐说等你来了之后要你上芙蓉亭,她想跟你道歉。”一同工作的丫环将易贞韵的话转达给韩妤知道。
“道歉?”她有没有听错?
“你就过去吧,有爷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易贞韵诬赖韩妤,她们这些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根本没人敢多言。
“嗯,我知道了。”韩妤深吸一口气,往芙蓉亭的方向走去。
刚踏上凉亭,就见慕-深情地吻着易贞韵,顿时,天地在韩妤眼前崩裂。
慕-早就瞥见韩妤来到湖边,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所以他毫无预警地搂过易贞韵,印上他的吻。
今晨自激情中清醒,他憎恨自己月兑轨的行为,明明一再告诉自己不能掉入陷阱,却仍要了她,这和自掘坟墓有什么两样!
她爱他不是吗!就让韩妤成为他的女人,然后,他要报复她,谁叫她是癞虾蟆的一颗棋,他绝对不会顺了那只老不死癞虾蟆的意娶韩妤,只要不娶她,看癞虾蟆有何能耐!
韩妤僵硬地转身打算离去,却被慕-喊住。“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软瘫在慕-怀中的易贞韵意犹未尽地闻声抬起头来,慕-第一次吻她,居然有人跑来捣蛋,可恶!
易贞韵正想瞪向打断她好事的人,结果是看到韩妤。她立刻端起无害的笑颜。
“韩姑娘,表哥跟韵儿说了,你是来慕-府作客的客人,昨日误会你是丫环,还请韩姑娘海涵,这杯甜酿算韵儿跟韩姑娘赔不是,韵儿先干为敬。”易贞韵倒了杯甜酒,表现得有礼得体。
又是酒……她才下定决心以后都不喝酒了。
“韩姑娘不喝么?”
“多谢表小姐赐酒,我喝。”韩妤皱着鼻眼一口饮下,觉得火辣自喉咙延烧到月复中。
“韩姑娘好酒量。”易贞韵赞叹着。
韩妤用手背抹了抹嘴唇。“表小姐过奖了,我没什么酒量的,昨夜贪杯,现下头还隐隐作疼。”
不过,头疼若能盖过心疼,也好。她渐渐能体会酒能消愁的真正涵义了。
“那韵儿真是失礼了,不知道韩姑娘身体不适,还……对不起……”易贞韵扮起柔弱,泪眼婆娑。
“韵儿,你不是有意的,别难过。”慕-在她耳边轻哄。
这一幕让韩妤觉得好刺眼……
慕-喜欢的是像易贞韵那样柔美可人的女子吧?昨夜会和她……只不过是个错误。
是了,当他回答“她是他的女人”时,就已经表明他的心意了,女人可以有很多个,但不一定是未婚妻。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
“表小姐别这么说,我倒是很乐意陪表小姐多喝几杯。”韩妤又倒了一杯酒。
“这杯换我敬表小姐,昨日让表小姐赏花不尽兴,我道歉。”仰头一饮而尽,想借甜酒冲淡不断涌现的苦涩。
慕-冷眼看着韩妤喝下第二杯酒,衣下的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泛出,气愤她的自残。
“对了,慕爷在这里,我也该敬慕爷一杯。”眼前的迷蒙不知是泪水还是酒精的作用,她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
“你可以走了。”慕-寒声道。
该死的女人!既然见识过酒的后劲了,还不怕死地猛喝,她是要存心气死他是吧!
“慕爷,你怎么不喝?一定是敬一杯不够,好,我再敬第二杯。”韩妤发昏地再倒一杯酒,却因模糊的视力和愈发严重的头疼而将酒溢出了杯外。
“韩姑娘,你还好么?别喝了。”易贞韵搀扶住有些不稳的韩妤。
假惺惺!原来慕-的眼光这么烂,看上易贞韵那种表里不一、只会作戏的女人!
“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韩妤闪开易贞韵。
“哎呀,好疼……”易贞韵夸张地跌倒在地,受伤害的盈盈大眼祈怜似的望向慕。
“韵儿,你没事吧?”慕-扶起易贞韵。
他扶那假惺惺的女人却不扶她……“我哪里做错了?”
“你的一切,错得离谱。”慕-冷淡地开口。
韩妤委屈的泪沾湿了衣襟,转身便踉踉跄跄地奔出芙蓉亭,结果因步伐不稳而跌跤在石径上,擦破了手心和手肘。
慕-恼怒地看着韩妤从石地上爬起,心头霎时被狠狠拧紧。
不能理会她!不能关心她!一旦先对她存有“心”,他就等于是个彻底的输家!
他不吃败仗,绝不!
易贞韵森冷地看着慕-眼中不经意流露的感情,她当然察觉到慕-和韩妤之间怪异的气氛。
难道慕-对韩妤动了情?
不可以!慕-是她的,慕-夫人之位是她的,她处心积虑讨好慕-这么多年,谁也不许抢!
韩妤必须消失!
残佞的计谋在易贞韵的脑海里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