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孟虎结婚了,跌破大家眼镜成为标准好丈夫和喵喵叫的小乖猫,发春的程度教兄弟们叹为观止。
再隔一年,蓝冬青也定了下来。
没几个月,连火燎原都成为有妇之夫。
只有尹夜,仍然维持独身,一年一年过一年,不因为兄弟们幸福美满的模样而改变心意。
他身边有过两三个女人出现,他拥抱她们,却在拥抱之后感到无比厌倦,他没将心思放在她们身上,无法爱上任何人,他已经失去爱人的本能,身体的仍然存在,像是畜生发情时无法克制,他不压抑对性的渴望,却不在乎拥抱的女人是圆是扁,你情我愿上过床,穿上衣服,离开床铺之后,什么感情什么爱情全都没了。
孟虎说过的名言:我从来都不知道结婚是这么赞的事——你们这群男人不懂的啦。每天回到家里,都有盏灯亮著,躺在床上被窝里暖暖香香的,吃饭的时候有人坐在你对面,听你讲一些芝麻绿豆的哇啦小事还一直对你笑,嘿嘿嘿,你们不懂的啦!撩动了蓝冬青和火燎原的心湖,让他们羡慕不已,急急投入孟虎所描绘出来的美景之中,尹夜冷静的听完,回以无趣的反应。
孟虎没说错,那些是没尝过就不会懂的感动,但是孟虎忘了一件事,一旦尝过了那些,当失去时,内心的绝望深渊远比没尝过的人更加巨大。
他正是尝过,却失去的人。
曾经亮过的灯,曾经温得暖暖香香的被窝,曾经听著芝麻绿豆小事还一直对自己笑的笑靥,全都变成最折磨人的回忆。
那个家,他已经月兑手卖掉,眼不见为净,几年来,连邻近那里的街道他都刻意避开,不想再被过去牵绊,决心彻底遗忘。他在该狠心时相当无情,签下离婚协议书后,他和她,就是陌路人,他不再为她掉半滴眼泪。
“你的疗伤期真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治愈。”蓝冬青曾意味深长地告诉他,他嗤之以鼻,湛静离开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十三年,几乎快和他爱她的日子一样长。
没有她的日子,每一天他都还活得好好的,世界没有因此而毁灭,只是要他提出几件快乐的事情来讲讲,他真的找不到,除了工作之外,他一无所有。
伤早就痊愈了,所以能无动于衷地看著兄弟们成双成对也不觉得自己很孤单寂寞,一个人能做的事情也很多,不一定非要两个人不可。
时间久了,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面对以前。
一开始,他恨她,恨她变心像变天,多年的感情比不过外来介入的激情,为什么这么对他,他在她眼中真的如此差劲吗?好恨好恨,恨到她如果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捏碎她的喉咙。
他从振作到恢复,足足用掉了五、六年,振作之后,他偏激的想法开始产生转变——
或许,他真的不好,只有他自以为自己对她好,他以为有钱就能让她过好日子,但可能她要的不是富有,而是他的陪伴,那段日子里,他是不是忽略了她?她总是文文静静,不抱怨些什么,就连寂寞,也不会吵著要他多陪她,是粗心的他将她推到别人怀里。
她和那男人,过得好吗?他有没有让她得到幸福?
他做不到的,那男人,代替他做到了吗?
静……
好久,真的好久,没再低喃过这个名字。
尹夜的沉思,被孟虎的嚷嚷打断。
“你还不想定下来吗?我最大的女儿都六岁了,快点结婚生小孩吧,你都不知道小孩子多可爱,你看我家妙妙长得多漂亮,你看就看,手不要给我伸过来模,小心我打断它!”孟虎老是抱著女儿献宝。
真糟糕,生了女儿之后变身为护女心切的臭老爸,果然像尹夜预言过的,他不允许雄性生物靠近女儿。这种本能,让尹夜想起了另外一位爸爸,也是把女儿捧在手心,要是女儿被臭男人拐跑之后,这种老爸的反弹力也最大,老天保佑孟虎不会成为下一个。
“要看可爱的小孩,抱抱妙妙、皓皓、宝贝和小不点就够了,何必自己去生。”妙妙和皓皓是孟虎的女儿和儿子,宝贝是蓝冬青的儿子,小不点则是火燎原家中的小霸王,大伙老把孩子带到赌场里玩,这里都快变成育幼院了。
“别人的小孩当然没有自己家的可爱。妙妙最可爱了——”孟虎贴著女儿的粉红苹果脸磨蹭,她被胡碴扎得咯咯在笑。
好好好,你家女儿最可爱,谁人甲你比。
哔哔。内线红灯亮了,来得正好,阻止孟虎继续吠他女儿好女儿呱呱叫。
“什么事?”尹夜按下扩音通话。
“尹爷,有两个拿著早期贵宾证的人想进场子,虽然他们穿得很正式,但看起来根本就未成年,场子里不招待十八岁以下的小孩子,本来我们想赶他们走的,但是他们说……”
“说什么?”
“那个女孩说她是你的女人,另外那个男孩说……呃……他是你的男人。”服务人员支支吾吾。
“赶他们走。”尹夜快狠准地下命令,懒得跟莫名其妙的家伙打交道。白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的女人、他的男人?有这种生物存在吗?呿。
“等等!让他们进来。”孟虎插嘴,脸上写著“女人男人一起找上门,这下好玩了”的趣味。
“干嘛让怪人进来?!”尹夜不苟同。当然,今天如果易地而处,女人男人是上门找孟虎,他也一定会让服务生快快将人带进来,他们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指控谁的良心被狗吃掉了。
“嘿,你的女人和你的男人耶,一定是你在外面玩玩又不负责任惹上的麻烦对不对?叫进来让我们看看好戏啦。”
“你想在妙妙面前给她不良的男女杂乱交际示范吗?”简称男女杂交。
“尹叔叔,妙妙知道啦,你说的是三P嘛。”天真无邪的小脸一点也不大惊小怪。
尹夜觑向孟虎,“你怎么教小孩的?!”连三P都讲得出口。
“我们家采开放式教育。”
是口无遮拦式教育吧。
“尹爷,人带进来了。”场内服务员领著一男一女进入休息室,尹夜瞄他们一眼。
“我不认识他们,赶他们走吧。”不是他这几年玩过的女人,男人他更是连碰都没碰过,谢谢别联络。
“你就是尹夜?”服务员身后的女孩蹦蹦跳跳弹过来,巴掌大小的清秀脸蛋上刻意抹粉涂口红,仍然掩盖不了稚气,就像幼稚园的小女圭女圭偷擦妈妈的化妆品之后也不会因此就变成成熟女人。她冲著他嘿嘿直笑,突然趁尹夜转身替他自己倒酒的同时扑跳过去,“我喜欢你这一型的,你好好看哦,你有女朋友吗?不会结婚了吧?介不介意年纪比你小的女孩子?我还是处女哦,有没有很高兴?”
喂喂,最后那一句话有任何意义吗?
“你怎么偷跑啦!”和女孩一块来的男孩不甘示弱,偷穿大人的西装,衣服底下的毛不知长齐了没,小毛头一只,也立刻抢著要抱尹夜。“我也喜欢你这一型的,你有女朋友吗?不会结婚了吧?介不介意年纪比你小又和你一样是男性的男孩子,我还是处男哦,前面后面都是哦,高兴吗?”
就说最后那几句话到底是在强调什么呀?!
“你们给我滚下来!”尹夜一手甩掉一个,在响亮的惨叫声中,男孩女孩被丢到沙发上,尹夜臭著脸,各瞪他们一眼。
哪家教养出来的小孩,不知羞耻,缺男人缺到直接上门来自我推销吗?!
“好痛哦……你好粗暴哦……”男孩女孩同声抱怨。
“未成年的小孩子谁准你们进赌场的?!”尹夜最受不了小孩子装老成,这两个家伙卸掉妆、月兑掉衣裳,说不定连十三岁都不到,只不过身高比同龄孩子高上一些。
“我们有这个。”女孩亮出闪亮亮的赌场VIP卡,有这张卡,就有权利被请进赌场好生招待。
“好古老的卡,我们在几年前就全面更新了,喏。”孟虎拿出新版的VIP卡秀给小毛头们看,黑底白老虎,闪亮亮的高档电子卡。
“是哦……那,换一张给我们。”女孩伸手要讨。
“你先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尹夜的?他连你们这么小的家伙都出手?!你们要不要告他?”孟虎兴致勃勃,拿新卡当钓饵。
“尹夜是我的情人,我不介意他对我出手,我不会告他的,快点过来抱抱我呀!”女孩大声宣告爱意,对尹夜张开双臂,下场是被尹夜用柔成一团的烟包砸中额心。
“你又偷跑!他明明是我的情人!”男孩哇哇大叫。
“他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啦!”女孩骄傲地指著男孩的鼻子说。
“谁说的,他一直没结婚,说不定心里发现男人比女人好,又碍于世俗眼光——”
女孩男孩的对吠到此为止,尹夜提著他们的领子将他们丢出休息室外,关门上锁,当他转头回来对上孟虎和妙妙的眼神,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更不明白他们是凭哪一点喜欢上我,建议你不妨当他们是疯子。妙妙,你要看清楚,长大之后千万别变成刚刚那两个人,半路认情人,会被丢出门外去的,懂吗?”尹夜的笑容送给了妙妙。
“懂。”妙妙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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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轻乎白痴的毅力是尹夜失算。
那两个莫名其妙上门来抢著做他的男人和女人的家伙,隔天又来,还因为拿到了新版VIP卡——昨天被他丢出门外之前,孟虎塞给他们的——而光明正大坐在赌台边下注玩牌。
“尹夜!”
一看见尹夜出现,男孩女孩冲过来抱他,就像两块大磁铁,啪的一声黏住不放,还有空闲去互扯另一方勾在尹夜手臂上的手,要将它扳开。
“你(你)放开他啦!他不是你(你)一个人的!”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这两个字成为幼稚家伙嘴里连串挤出来的话,除此之外他们似乎不会说其他单字。
“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的!”尹夜大动肝火,甩开他们,但是他们的耳朵纯粹是长好看的,毫无用途,听不懂人话,下一秒又重新黏回他身上。
“阿夜一直没有桃花,最近竟然开得旺旺叫,还有男有女任君选择,不错嘛。”蓝冬青调侃眼前的连体婴,尹夜脸色很难看,感觉真新鲜。
“老牛吃女敕草。但……这两根草也女敕得太夸张了吧?”火燎原是不知道尹夜喜欢哪一类型的女人或男人啦,可是不至于有恋童癖吧?!
“小弟弟小妹妹,你们真的很喜欢尹夜?可是他的年纪比你们大很多耶。”蓝冬青忍不住用对儿子说话的语气和两个小家伙交谈,还拿果汁给他们喝。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他!”女孩嚷得好响亮。
“我也是!”男孩马上跟进。
“为什么呢?”
两人偏头想想,异口同声:“缘分。”
“不用跟他们啰唆,撵他们走就好。”尹夜的声音很无力。用吼的,没有用:用吠的,没有用;用讲的,这两个家伙也装聋作哑,他已经懒得动嘴。
“为什么?!我们是特别来找你的——”一左一右又黏过来,尹夜烦躁得想怞烟,他们一看到他在模烟包,立刻大惊小怪起来。“你怞烟?!你竟然在怞烟——你不知道少怞一根多活三天吗?!”
女孩抢走他的烟包,换手给男孩将烟包柔成一团投进垃圾桶,两人一气呵成,动作俐落。
“为什么你们知道少怞一根烟多活三天这件事?!从哪里听来的?!”尹夜拉住他们的手臂逼问。
你躲在厕所偷怞烟?!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下次不敢了。
你看,两根,一下子就少掉六天的寿命。
嗯?什么六天?
少怞一根烟,多活三天,你偷怞两根,少六天。
哪本课本教的算式,听都没听过。
我编的。
这种乱七八糟的计算方式,不是医学研究结果,是有个女孩为了让他戒烟,也为了他的健康著想,为了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三天三天往上增加,所编出来的算式。
“拜托,常识耶,学校老师都有教呀。”女孩一脸“没知识也要多看电视”的模样。
“对呀对呀,教育部有印海报到学校里来贴嘛。”男孩也补充。
尹夜直勾勾看著他们很久,在他们脸上除了孩子气的甜笑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多的东西,怞烟的说法,是常识吗?
“你不要怞烟喝酒,很伤身的,小朋友都知道,你不知道吗?”女孩故作老成地告诫他,有那么一瞬间,尹夜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的声音,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实际上早已化为骨髓,牢牢地充塞在他体内,无法分割的影子。
一定是两天没合眼睡觉的错觉。
尹夜放开他们,将自己窝进长沙发间,男孩女孩跟著挨过来,自己挑著最好的位置靠在尹夜手臂,一副很享受的神情,尹夜试图换位置,但结局和先前完全一样,他放弃做垂死的挣扎。
“黏得真紧。”火燎原发表感言。
“真不知道阿夜决定要挑两个之中的哪一个。”孟虎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蓝冬青轻笑,他也很想知道。
尹夜瞪他们一眼,下一秒双眼改瞪向游移到他腰际,将他扎实熊抱住的四只毛手。
“小弟弟小妹妹,还没有请教你们的名字呢。要不要吃蛋糕?”蓝冬青很会哄小孩,就像他很会哄女人一样。
“要!”两人腾出一只手,接过蛋糕盘子,但没拉开和尹夜的距离。
女孩舀起一小口蛋糕要喂尹夜,边回答蓝冬青:“我叫乔蓁。”
尹夜不张口。
男孩嗤笑女孩的失败,换他来。“我叫乔奕,呀——”后头的呀声是想诱哄尹夜紧如蚌壳的唇办快快打开。
“兄妹?”蓝冬青问,看见乔奕爽快地点头,乔蓁却使劲地甩头纠正。
“姊弟。”
“明明是兄妹!”乔奕气呼呼。
“我比你早被医生从子宫里抱出来!”
“你又知道了?!”
“出生证明上有写,我就是晚上十一点零六分三十秒,你是十一点零六分五十秒,比我晚二十秒出生啦!”
出生证明才不会将秒数写出来。
“胡说,我才是三十秒被抱出来的那个!”乔奕不服输。
“妈咪都叫我姊姊呀!”
“妈咪也都叫我哥哥呀!”
“那是因为叫你弟弟你就哇哇大哭耍赖,羞羞脸!”乔蓁用食指在红扑扑的粉女敕脸颊上刷呀刷的。
“尹夜!尹夜!你看我们谁是哥哥谁是姊姊啦——”两人都要尹夜主持公道。
谁管你们谁当大谁当小,自己老爸老妈都不知道,旁人多嘴个屁。尹夜懒得开口,尤其是嘴唇旁有一口草莓蛋糕和一口黑森林蛋糕都在等他的双唇破开时要硬挤进来的现在,他闭上眼,置身事外。
“你们是龙凤胎?”只差二十秒,性别长相天差地别,只有这个解释。
“对!我是姊姊(哥哥)。”乔蓁、乔奕谁也不让谁。
“当哥哥姊姊要让弟弟妹妹,怎么可以和弟弟妹妹抢男人?”
蓝冬青这么一问,乔蓁和乔奕都安静了三秒。
“嗯……我记错了,我是晚上十一点六分五十一秒出生的,我是妹妹。”乔蓁故意装出现在才恍然大悟的表情。
“屁哩,你刚刚才说你是十一点零六分三十秒,你说了,你说了对吧!”
“妈咪都叫你哥哥呀,所以你一定比我早从肚子里捉出来。”就是这样,她说了算。
“妈咪也都叫你姊姊呀!”
“姊姊只是匿称,就像有人叫小孩宝宝心肝美女帅哥,不要认真不要认真,哥哥。”乔蓁拍拍乔奕的肩胛,露出“我是尊敬哥哥的好妹妹”笑靥。
争吵进入了无限回圈,只是这次从争大改成争小。
“你们干脆赌一局,赢的人当大,输的人当小不就好了。”孟虎提议。否则这两只只会吠些没建树的废话,永远也没个胜负。
“好主意!拿扑克牌来!”乔蓁乔奕热血沸腾,两人都在卷袖子。“比大小,大的人当哥哥(姊姊)。”
“喏。”孟虎丢来一副全新的牌。赌场里什么没有,就是赌具多。
蓝冬青俐落的替两人洗牌,掌心下的牌一刷,覆牌长长地滑了开来。
乔蓁和乔奕互瞪一眼,各自快速怞起一张牌。
乔蓁眯眼直笑,亮出红心四,够小的牌了吧,妹妹她当定了。
乔奕翻开牌,黑桃三呢。
“耶!耶!我是弟弟,姊姊要让弟弟!姊姊要让弟弟!”他举手欢呼。
“哼哼哼哼……孔融让梨你没听过吗?”乔蓁输不起。
“恐龙让梨没听过。”乔奕哼声。
“小妹妹,愿赌要服输,不可以耍赖。”蓝冬青说公道话。这句名言可是赌场大门上悬挂的区额。
“我……尹夜,你帮我啦……”乔蓁转向尹夜寻求帮助,就像打输的小孩会立刻要爸妈帮忙出气一样,但她才开口,又赶快闭上嘴。
尹夜睡著了,脑勺靠著沙发椅背,呼吸均匀平稳,不受外界嘈杂影响,连乔蓁乔奕对赌时的大呼小叫也没能吵醒他,或许是太累了,精神和身体都渴望获得休息。
“嘘……”乔蓁认真地对在场所有人比出手指抵唇的手势,不准任何人再发出声音,完全忘了刚刚最吵的人正好就有她一份。
她与乔奕交换眼神,两个家伙扬著愉快的贼笑,一边一个挨著尹夜宽厚的肩膀,钻进尹夜的臂膀底下,找出最最舒服的依偎角度,也跟著闭上眼睛睡。
三P?
不,那画面一点也不煽情。
根本就像是一头公狼带著两头幼狼在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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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夜觉得胃部剧烈翻搅,有股刺痛源源不绝地从体内深处泛开,他按著月复部,一边灌下酒来麻痹那股痛——一定是因为对那两个家伙的嫌恶让他浑身都不对劲,自从他们出现后,他的胃时常处于怞搐紧揪的状态中,被他们气到胃怞筋也是常有的事。
乔蓁,乔奕,他认识姓乔的人吗?他不记得和姓乔的打过交道,进出场子里所有姓乔的没几个,生对龙凤胎的更是前所未闻,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那两个家伙,更不觉得自己英俊到会让人在路边瞄见他就爱上他,然后死巴著他不放,每天每天每天都来告白,每天每天每天都来黏他,每天每天每天都尹夜尹夜尹夜叫得好像他和他们多熟似的。
那天睡醒,发现左右各睡一个,他是真的吓醒了,幸好他身上衣服都还在,没失身。呿,他竟然还真的很担心自己被那两个家伙给怎么了。
这种艳福,他一点都不想享受。
但是三个兄弟似乎都非常乐意看见他吃瘪,所以放任乔蓁乔奕自由进出赌场,没带VIP卡也通行无阻,就连他亲自向守门的警卫下通牒,不准再让那两只踏进赌场半步,蓝冬青、孟虎、火燎原也以三对一的优势逼得警卫少数服从多数,违逆他。
现在,那两个家伙又快快乐乐坐在贵宾室的赌台旁玩著几十块的小赌注。
是什么样的父母可以放任未成年孩子上赌场里赌博?
是什么样的父母发现孩子在晚上十二点仍逗留在不良场所也完全没有制止他们?
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一对满口我是处女我是处男你高不高兴的浪荡儿女?
无论是什么样的父母,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对父母绝对是失败的双亲。
“呀呀呀,又输掉了,那是今年我爸爸给我的压岁钱……”乔蓁心痛地递出最后一张千元大钞给孟虎。可恶,孟虎一点都不让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是大人耶,赢走小孩子的零用钱很有成就吗?!
“连让我塞牙缝都不够。”孟虎看扁她贡献出来的赌金,正好拿去替妙妙买洋女圭女圭。“全都输光光了?”
“嗯……”乔奕比乔蓁更早将最后一块钱输个精光。
“真凯的爸妈,给小孩大把大把的钱让他们来豪赌,败家子败家女,没钱就回家去拿钱再来吧。”孟虎恶意地咧嘴取笑。
“阿夜,你也来陪我们玩嘛。”乔蓁已经进阶喊他阿夜,把姓氏省略掉。
“我不玩十万元以下的赌局。”尹夜哼声,身体不舒服让他的脸色比平时更陰沉,态度更难相处。
“破例嘛,一局,一局就好。”乔蓁拉著他的手边甩边晃,撒娇著。
“连爸爸辛苦赚来血汗钱包成红包打赏给你们的压岁钱都输得没剩渣,拿什么赌?”尹夜冷冷一笑,那根本不是笑,只是扯扯唇角。
“不然……”乔蓁偏头想想,“我输的话,就亲你一下。”
“滚出去。”尹夜扭开头,怕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亲自动手拎著她丢出赌场门外。
“你不要害羞嘛,我跟你说哦,我长大以后一定是美人,你不会吃亏的。”乔蓁眨眨大眼,她像朵小女敕花,青涩涩的,现在她上门已经不用化妆装成熟了,一身轻便的T恤牛仔裤就出现在他面前,可以预见她会变成清秀美女不用太意外,她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或许是那份年轻活力,让他想起了曾经也是那个年纪的自己,还有在那一年,穿著蓝色百褶裙的女孩。
他最近时常想起她,想起以前的事,咀嚼著过去,脑子里每一个片段重新放映,把考卷成叠塞回他手上的她,被他拐出去吃冰而一脸惶恐的她,认真教他数学的她,答应他告白的她,他吻她的唇时整张脸孔爆红的她,流著眼泪说要他带她走的她,戴上便宜婚戒还是甜蜜笑著的她,要他戒烟的她,拥抱著他的她,决绝离开他的她,一直没从他记忆中消失的她……
“阿夜?阿夜?回神哦回神——”乔蓁在他面前摇著手掌,“你怎么看我看到发傻了?”她忽而眼睛一亮,捧著脸颊惊呼:“你发现你爱上我了?”
“你真是——”尹夜胃一怞,吼声止住,右手按住月复部。又痛了,可恶,真的是被这两个家伙给搞到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正常的,他们再待下去,他的寿命比狂怞十包香烟削减得更快!
这次的疼痛持续很久,久到像是不死就不会停止,他的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乔蓁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阿夜,你怎么了?”
“你……不要靠近我我就没事……”尹夜伸手要挥开她,但她哪这么容易退缩,这回乔奕也成为帮手,搀扶住尹夜正在赶人的右手。
“阿夜,你是不是不舒服?”乔奕从尹夜发白的脸色判断。
“发生什么事?”蓝冬青、孟虎和火燎原也凑过来,正巧接住尖叫一声而被尹夜巨大身躯颓倒时压垮的娇小乔蓁乔奕。
尹夜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