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虚弱疲累的身子,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唐宁离开了白悠然的宅邸,直接来到唐绯儿的住处。
她知道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一定令妹妹唐绯儿非常忧心,她也该向唐绯儿解释一切了。
来到唐绯儿的公寓,她从一旁的盆栽底部取出了钥匙,打开门,直接进入室内。
在进屋前,唐宁给自己三秒钟强打起精神,伪装出一脸恬淡。
“绯儿。”进到屋内,她轻唤着,一声又一声,脚步直往唐绯儿的卧房移进。
她不在吗?清晨时分,她会去哪里?
“绯儿,你……”一进到房内,唐宁突然停止了叫喊——眼前的情景让她大惊失色。
只见地板上一团凌乱的发丝,床褥上有一把剪刀和一个枪盒——
绯儿剪去了她最心爱的长发,然后带着枪出门?
绯儿带着她的枪去了哪里?
在唐宁的脑海中,唐绯儿的枪和白悠然的伤势重叠交错着……
她恍然顿悟,她知道唐绯儿去哪里了……
她去找白蝶报仇!一定是如此!
老天!绯儿伤了白悠然,白蝶帮岂会放她甘休!
现在她该如何是好?是扯下最后一丝尊严去向白悠然求情,还是直接闯进白蝶帮总部救人?
去向白悠然求情,得到的恐怕只是他更无情的言词对待。而直接闯进白蝶帮总部救人,她可能还没救出唐绯儿就已经丧命。
她该怎么办?
“现在只要搜出帮主令牌,天鹤帮就是我们的了。”
就在唐宁陷入两难的决定中时,突然,房门外传来了一丝声响。
田健一?这不是田健一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来唐绯儿的住处搜帮主令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有蹊跷!唐宁赶紧从地上跳起,将自己藏入房内的浴室,躲在淋浴间的门帘后面。
她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确定令牌在唐绯儿这儿?”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游刃军。
他们在唐宁躲进浴室后,即先后进入房间内翻箱倒柜。
“唐镇之既然没有把令牌放在总部和他的住处,那么一定是已经把令牌交给唐绯儿了。”在翻找令牌的同时,田健一回答着游刃军的问话。
“也对,唐镇之做事一向很谨慎,他应该会未雨绸缪,把令牌先交给要继任帮主的唐绯儿,免得横生枝节。”游刃军同意田健一的猜测。他打开衣柜,很仔细地翻找着。
“不过这次他可是算计错误了,他绝没想到是咱们俩先将他置于死地,而不是那个无辜的白蝶。”田健一的眼神闪过得意的凶狠。
“你这个计策还真是厉害,想必唐镇之到死前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咱们俩陷害。”
“不,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一点,我最厉害的是怂恿那对姐妹先后去找白蝶报仇,想必这会儿,唐镇之和他最心爱的两个女儿已经在地下相会了!”
田健一一直认为失踪多日的唐宁已经被杀,而更笃定唐绯儿昨晚被白蝶帮擒住后,也一定难逃一死。
他忽然得意地仰头大笑,他对自己能想出如此厉害的计策,感到非常佩服。
这笑声传到唐宁的耳中,变得刺耳而可怕。
原来父亲的死不是白蝶所为,而是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奸人。而田健一竟还想置她和唐绯儿于死地,让她俩无知地去向白蝶帮挑衅,枉送性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竟然误会了白悠然,把他的保护视为禁锢,践踏他温柔的真心。
天!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啊!
唐宁掩面而泣,身体颤抖着。
“有人!”田健一听见了浴室内的声响,他丢下翻找到一半的怞屉,朝游刃军大吼。
离浴室距离较近的游刃军,马上拔出枪来,抬脚用力地踹开了浴室的门。
唐宁无惧地掀开浴帘,与游刃军面对面。
她手无寸铁,而游刃军和田健一手中却各执一把枪。
“是你!”赫然见到已失踪多日的唐宁,游刃军和田健一两人讶异地大叫。“你竟还没死。”
“很惊讶吗?惊讶白蝶竟然还留我活口?”唐宁冷冷地笑着,充满恨意的目光射向他两人。“还是惊讶我竟然能活着揭穿你们这两个人渣所设计的陰谋!”
她恨不得用目光将眼前这两个狼狈为奸人渣射得千疮百孔。
“就算你知道了我们的陰谋又如何?现在我只要一开枪,你马上就会丧命,根本没机会揭穿啊!”
田健一越过游刃军来到唐宁的面前,伸出枪抵着她的眉心,脸上猖狂的笑意令唐宁心寒。
“你以为我一死,你就能顺利地夺走天鹤帮吗?”唐宁愤怒地瞪着田健一。“你这种想法真是太可笑了。”
她毫无畏惧将死的命运,用鄙夷的口气向田健一挑衅。
“这一点都不可笑,我只要把你和唐绯儿处理掉,找到令牌,我就能理所当然地成了天鹤帮的帮主,这事我相信帮里的人都不会,也不敢有异议。”
“没错,帮里头的任何人都不会,也不敢有异议,但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对你坐上天鹤帮帮主之位,却非常有意见。”
“谁会有意见?”田健一嗤笑一声。
“当然是被你诬陷的那个人!”
她指的是白悠然。她不敢断定白悠然是否已经掌握了田健一主控这项陰谋的证据,也不敢妄想白悠然会在她命丧九泉之后出面替她报仇。
但眼前,她已无能为力挽回劣势,无法对抗这两个丧心病狂的真凶,她只有用言词来恐吓,让他们也尝尝心惊胆跳的滋味。
田健一丝毫不感到害怕,反而笑得愈加猖狂。
“你以为白蝶整天闲着没事干,会来管天鹤帮的闲事?”他仰头大笑,笑斥唐宁的说词。
“在他被我三番两次寻仇之后,我想他会挪出一点空档来查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嫁祸给他!”唐宁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这下子,田健一的脸色竟然微变。
“你别想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他故作镇定。
“你既不怕威吓,脸色怎会变得这么铁青,好像活见鬼了一样。”
既然性命已被他掌控,既然已逃月兑不了死神的召唤,她只好豁出去了。
她看着田健一愈发狰狞的脸,她的心愈是痛快。
死对她来说已无惧,在临死之前,她唯一自责的是无法救出亲爱的妹妹唐绯儿,她无能为力了。
“你找死,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田健一抬高手,枪柄朝下,狠狠地用枪柄甩了唐宁一巴掌。
这个痛击让唐宁的脸划出一道瘀紫。
唐宁痛得闷哼一声。“你这个人渣,我用这种口气跟你讲话算是很抬举你了。”她更加愤怒地反击。
尔后,她长腿抬高一踢,踢掉了田健一手上的枪,接着跳上前赤手与他对打。
比拳脚功夫她比田健一高杆太多,田健一当然不敌她利落敏捷的手脚,被打得落花流水。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游刃军大喝。
一直立在田健一后方的游刃军见田健一落败,立即把枪瞄准唐宁,就要朝她开枪射击。
“你开啊,最好能一枪把我打死,省得我碍了你的计划。”她反喝,手朝田健一又是一击,赏给他一记结置的右勾拳。
“你找死!”在田健一倒地时,游刃军把枪对准唐宁一瞄,尔后扣下扳机,开枪射击。
“砰——”第一枪,唐宁躲过。
“砰——”游刃军追上前又补开第二枪。
她火速地回身避开,再度惊险地躲开游刃军的攻击。但闪避间,她却未留意身后的实物架,整个人撞上去,与置物架一同跌在凌乱的杂物堆中。
唐宁后脑着地,结实的撞击让她眼前蓦地一黑。
“你再躲啊,我就不信你有多大能耐,能躲开这一枪。”
游刃军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枪指着她的额。
后脑这一猛撞,让唐宁痛苦难当,根本再无还击能力。她费力地集中快要晕厥的意识,眼神发狠地瞪着游刃军,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两个人渣!”她用尽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大吼。
死到临头还嘴硬!“尽管来找我,我会等你来索命。”
游刃军扬起脸,压下枪柄,食指往内一勾,扣下扳机。
“砰——”第三声枪声响起。
唐宁双眼的焦距开始涣散,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流失当中……
在合眼前,她看见游刃军的瞳孔突然放大,血从他的胸膛喷洒出来,尔后,他往后倒去——
这是怎么回事?
逐渐的,她被黑暗吞噬,身体开始感觉到飘飘然的。可能是魂魄要离开躯体了吧!
她死了吗?
为何身体却丝毫未感到被枪击的痛楚?
死的感觉是这样吗?
她应该是死了,要不然她不会陷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头——
“这两个人如何处理?”朗杰转头问朗森。
他两人被白悠然指派来保护唐宁的安全。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朗杰开枪射杀了游刃军,救了唐宁。刚刚响起的那声枪响,显然并不是招呼到唐宁身上,而是对游刃军致命的一枪。不过唐宁却因此晕了过去。
之后,朗森也朝田健一补开一枪,一同将他送入九泉。
这是白悠然的命令,谁想对唐宁不利,格杀勿论!
看着躺在眼前的田健一和游刃军,他俩伤透脑筋。
“带回总部喽!这两个人就是白蝶要抓的人,我们将他们带回去请命,铁定立功。”朗森做了决定。
“就这么办!”朗杰认同。他扯下浴帘将游刃军包覆起来,朗森则从床褥上拿来丝被包裹田健一。
花了几分钟时间,他们合力将田健一和游刃军扛离唐绯儿的公寓,扛到他们的车上,放置妥当后,他俩才又再度回到唐绯儿的公寓。
“她也要带回总部吗?”这次是朗森问朗杰,他看着晕倒在地板上的唐宁,又伤起脑筋来。
“把她放到床上,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朗杰指示他。
“哦!”朗森应了一声,尔后弯横抱起唐宁,将她安置在床上。
“OK了!”他说。
“那走吧,任务结束了。”朗杰率先步出,朗森随后也跟了出去。
“这两个人如何处理?”
“带回总部喽!这两个人就是白蝶要抓的人,我们将他们带回去请命,铁定立功。”
“就这么办!”
“她也要带回总部吗?”
“把她放到床上,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是谁在交谈,为何这些话一直回荡在她耳际……
是谁救了她?是谁?
黑暗的漩涡渐渐消失,将她缓缓推向光亮的出口,飘飘然的身体再度恢复重量,她重新苏醒……
不知昏迷了多久,唐宁才从涣散的意识中恢复。
她费力地张开眼,眼瞳在数秒后方才寻到焦距。
白色的天花板,紫色郁金香型顶灯,灯光大亮——
她没有死,她竟然没有死!
唐宁伸手抚上吃痛的左颊,心里疑惑地思索着昏迷前的情况,试图找出使当时危急的情况出现大逆转的线索。
苦思良久,她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她下了床,走进浴室,却见地上两摊被简单擦拭过、已经干涸的血迹。抬头望向淋浴间,才发现浴帘早已被扯去。
这种种迹象都在在显示,有人救了她,然后杀了田健一和游刃军,带走了他俩的尸体。
谁救了她?
唐宁仔细地回想着她昏迷中,一直在她耳畔反覆响起的话。
这两个人就是白蝶要抓的人,我们将他们带回去请命,铁定立功……
在这段对话中,他们提到了白蝶。
白悠然派人保护她的安危?这个念头让唐宁几乎已经死去的心,再度燃起一线生机。
他并没有全然放弃她,要不然他不会派人来保护她!
唐宁伸手抓起系在手腕上的链子,看着翩然飞舞的白蝶,此刻她的心再也没有愚蠢的恨意。
她的心,只充满了对他的感激和爱。
怀着一颗悸动的心,她起身,决定去找白悠然。
她要向他道歉,要求他的原谅;她要向他表白,自己对他的深绵爱意,她要告诉他——她爱他!
还有,请求他放了唐绯儿。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白悠然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在恢复中。
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不再苍白、疲惫,早已恢复了血色,恢复了尊贵如神的气焰。
他果着上身,丝被一角随意地盖在腰际,修长结实的双腿露在丝被之外。
他结实的身体斜倚在床头,嘴角勾着一抹意兴阑珊的笑,视线落在他怀中的女人范微拉身上。
范微拉拥有当情妇的绝佳条件,不论是脸蛋、身材及服侍男人的本事,都令他满意到极点。
但这种满意只是生理上,除此之外,他不会再给她更多。
“艾瑞克,你的伤要多久才会恢复啊?”
“艾瑞克”是白悠然的美籍名字。至于“白悠然”这个名字,只有几位他信得过的朋友知道。
范微拉腻在白悠然的怀里,她伸出涂着红蔻丹的玉手,挑逗地抚着他胸膛上裹着绵布的伤口。
她一脸饥渴地直想要把这些碍事的绵布扯掉,然后像以往和他在水床上缠绵一样,用她饱满的红唇吻遍他那肌理优美的健美身躯。
她已经有好久没被这副健硕强魄的身躯拥抱,今天要不是碍于他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她会用尽挑逗之能事,挑起他火热的,和他一起共赴巫山云雨。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我的伤势很关心哦?”白悠然懒懒地瞟了她一眼。
他心知肚明,如范微拉这种以享受肉欲为上的女人,对他也只存有生理上的需求,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不只是关心而已,而是非常关心哟。”范微拉假惺惺地表达关心之情。
“所以一听见我受伤的消息,就急着来探视我?”
“就是啊!我一听见你受伤,差点无法承受呢!”范微拉娇嗲地说,她的手摩挲着他包扎着绵布的胸膛。
她爱惨了这个男人的身体,可不愿就这么失去他。
“这么担心我啊!”他穷极无聊得和她抬起杠来,看着她虚伪却丰富的表情和举动,也是一种享受。
“是喽!”
她噘噘唇,应道,小手开始不安分地探进丝被里挑逗着。
白悠然嗤笑一声。“我可能没有太多体力满足你。”
“没关系,今天换我来满足你。”她已经欲火焚身,饥渴地只想和他合而为一,再重温往日的狂野景况。
“你好像很急!”
白悠然的下月复也同样凝聚着火热的,但这不是因她而起,这是对唐宁的渴望。
这份渴望已经折磨了他好多天,从唐宁狠心地朝他开枪的那一刻起,这份让他灭顶的几乎折磨他至死。
现在,他只想全数解放,而范微拉就是他发泄的最佳对象。
“你看不出来我已经欲火焚身了吗?”范微拉娇媚地睨他一眼。
尔后,她掀开盖在他腰间的丝被,急切地拨起短裙,跨坐上他的腰际,准备主动出击。
正当她低头想亲吻他的身躯时,床头的电话却杀风景地响起——
白悠然给范微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伸手接起电话。
他沉默地听着,脸色微变。
“请她直接到房里来找我。”他说完,挂回电话。
范微拉一听这句话,脸色也跟着不悦。但这份不悦没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因为她向来懂得看男人的脸色。
“真扫兴,怎么挑这个时间来!”她嗲声抱怨,悻然地停止动作。
“你继续,不必停,她不会打扰到我们的好事。”
白悠然却要范微拉继续,因为他需要她的配合,演一场戏给唐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