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洪春桥穿过九里松林,远望巍然的南高峰和北高峰,两峰对峙争雄,秀出群峰。
这是西湖有名的景色,“双峰插云”。
画舫停泊在离洪春桥不远处,耶律常焰正和一名美丽的女子站在桥畔聊天。
“当我从觉胤的口中得知你真正的身份时,我吓了一大跳。”已怀有三个月身孕的绫晏梅,借口到市集购买胭脂水粉,单独下了山来和耶律常焰见面。
她会来和他见面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急于知道这位辽国君主此行的目的。她忧心的是,耶律常焰会将她的夫婿——离开辽国的赫遥觉胤带回辽国治罪。
若真如此,她将无法承受和夫婿分离的痛苦,她来向耶律常焰求情,央求他放过赫遥觉胤。
“不只是你会有如此的反应,我想任何一个中原人知道我的身份,大概都会像你一样受到极大的惊吓。”从绫晏梅的眸中,他看见了忧心。
“我所受的惊吓绝对更甚任何人。”冷艳绝丽的脸庞有着极深的恐惧。
“你怕什么?”信步踱向桥中央,倚在桥栏边,他极目眺向泊在湖西岸的画舫。立在船尾那朵美丽的芙蓉花儿,以手遮掩骄阳,视线往他这儿望来,两人的目光交缠了好一会儿。
“我怕我会失去我心爱的夫婿。”纤细的小手平置在微凸的月复部,她颤抖的声音透露着无比的惶恐。
“夫人,你多心了,我此行前来的目的只是想找我的芙蓉花儿。”他的目光炽热无比,缠着水芙蓉不放。
“皇上,请别怪罪民女斗胆,你能承诺你所说的话绝对不反悔么?”她必须百分之百的确定,否则她难以心安。
“君无戏言!”耶律常焰沉稳而有力地说,他的目光令水芙蓉感到羞怯,她含愠地瞪他一眼,便撇开了微红的脸蛋,把视线眺向远处的云峰。
绫晏梅安了心,有他这句话就够了。“谢皇上成全。”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夫人免礼了,这儿来往游客多,我可不想泄漏了身份。”
他挥手阻止,绫晏梅顿住动作,赶紧起身。
“黄公子,为了答谢您的恩情,奴家诚心邀请您光临寒舍作客,让我和夫婿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您一番。”
“不必麻烦了。”他婉拒她的盛情,这会儿心思全放在水芙蓉的身上,他绕到桥的另一端似乎打算离开。“夫人,我先走一趟了。”
潇洒旋身,在绫晏梅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施展轻功奔向画舫,在水芙蓉离开前拦住她。
☆☆☆
“你要去哪?”耶律常焰挡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正和那名美丽的女子在桥畔谈情说爱么?”
方才她在画舫上看见了他和那女子在桥上约会的情景,他两人虽没有亲密的举动,但仅是如此就已经让她心生妒意。
“你吃醋?”剑眉一挑,他带着一脸玩味的笑。
“真可笑,谁吃你的醋。”粉女敕俏脸闪过一道狼狈,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你没有么?但为何你的表情却是那么……”
“怎样?”她瞪着他。
“嫉妒!你的表情泄漏了你的情绪。”
“你别乱讲,我哪有!我现在心情好得很,哪有闲工夫‘嫉妒’你和那个美丽的女子。”一提到和他在桥上约会的那名有着绝世娇颜的女子,她的口气就酸酸的,说不嫉妒是骗人的。
耶律常焰扬高嘴角笑笑,她不想承认就算了,反正他了解就好。
“既然你心情好,那应该不吝于陪我四处走走吧!”他乘机提出邀请。她迷两天都在船上没下岸来,可会把这朵仅有芙蓉花儿给闷坏了。
“要欣赏美景你自个儿去,我没空陪你。”她有事要办,这会儿乘机下船,就是想要躲开他的耳目去办点私事,没想到他却又眼尖地缠了过来。
“你有事?”眼眸一黯,他锐利的眸微微眯起,还保持着嘴角的笑意。
“我两天没回‘青水斋’去,所以想趁现在回去一趟,向师父报个平安,请你别跟着好吗?
“她说,似是怕被他看出端倪,忙陪笑脸虚应着。
“回‘青水斋’有段路程,我可以用轻功带你回去,这样可以替你节省很多时间。”他抬眸,眼中那怀疑已不复见,只剩下温柔的光芒。
“不必了,我对‘飞行’敬谢不敏。”水芙蓉连忙拒绝,惧高的她可无法再承受一次那种脚构不着地的极度恐慌。
瞧她吓的!“真不要我帮忙?”他故意捉弄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也罢,你去忙吧!我也累了,想回舱房歇会儿。”摆摆手,他潇洒地步上船梯。“我睡个午觉,好储备些体力留待晚上使用。”他说着,在越过她身边时,对她暧昧地眨眨眼。
“你最好吃饱一点,免得被我折磨得体力透支。”水芙蓉没好气地反驳,对他如此不正经的举止,早已练就一番对抗的好工夫。
“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我的体力绝对能撑一整个晚上;如果你要我不眠不休奋战一整晚,绝对不成问题。”他哈哈大笑,对自己优越的体能状态很有自信。
看他那脸得意,水芙蓉真想冲上前赏给他那过分狂妄的俊颜一记爆栗。“你少在那儿自吹自擂,这身手要试了才知道。”她说,冲动地说出口后,差点后悔地咬掉自己的舌头。
啐,她上了他的当了。
“我竭诚欢迎你来试试我的‘身手’,我保证绝对‘包君满意’。”潇洒而狂狷地笑着,他绝俊的容颜有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和自信。
他是一个天生的王者,那股气势让人慑服。
水芙蓉看着狂傲的他,那沐浴在骄阳下的挺拔身影,比阳光还耀眼;看着、看着,一时之间,她竟看呆了。
青水斋——
推开斑驳老旧的拱形木门,水芙蓉踏进了青水斋内。左转进一道回廊,从这儿往前走去,便直达无予师父平日打坐诵经的“静厅院”。
无予师父正敲着木鱼诵经,水芙蓉无声地静候在大厅一旁,双手合十,诚心地膜拜。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无予师放下木鱼,诵经声停止了。
“芙蓉,今天一早有位自称是你哥哥的人送来一封信给你,你不在,我先帮你收着了。”无予师父转过身来和她说话。
听到师父的话,水芙蓉微微一震,沉静的脸庞突然闪过一道惊惧。
“师父,麻烦您了。”须臾,她回过神来。“我已经找到了栖身之处,这两天便是住在那里。”
无予师父了解地点点头。“我把信搁在你厢房的矮柜上,你去看看吧。”无予师父说罢,便转过身拿起木鱼再度开始诵经。
水芙蓉退出了“静厅院”,转过左侧回廊,穿过后院,来到了她所住的厢房。
推开门进了房,房间里面的摆设非常简单,却又整齐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很快地,她在矮柜上看到了一封信。
站在矮柜前,她颤抖的小手竟没有勇气去打开那封信。
就这么瞪视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足勇气打开信。整齐折合的信纸被她摊平,她专注地看着信上那短短的两个字——
今晚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水芙蓉整颗心变得沉重。
她必须在今晚完成任务,否则……
没有勇气再看一遍,她把信撕成碎片,握在手中。
沉重而痛苦地闭上眼,耶律常焰那带邪佞笑意的绝后面孔,又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今晚,她必须行动……
☆☆☆
飞来峰介于灵隐和天竺两山之间,其秀色堪称为西湖群山之冠。
其山怪石林立,若雄狮豹蹲伏于山间;奇树异木,又如龙蛇蜿蜒于岩峭壁之上。山下,一泓清流,沿着飞来峰麓,曲折奔流。
画舫停在飞来峰下,从船头眺望而去,可清晰地见到飞来峰的山景水色。
桌上,摆满了西湖有名的珍馔佳肴。
西子芙蓉、荷花争艳、藕丝酥饺、珍珠莲羹、莲蕊茶……每一道佳肴都出自知名食坊“淇湛碧楼”大厨的手中。
这是今儿个符耘上等去闲晃时,听当地人介绍的。于是他便特别跑了一趟“湛碧楼”,点了这几道珍馔,差人趁热把这些佳肴送到画舫上让主子品尝品尝。
这几道美食送来的正是时候,耶律常焰正饥肠辘辘,他肚子饿了,饿得可以吃下眼前心情陰霾却强溢笑意的美人儿。
“不合你的胃口么?”尝了一口西子芙蓉,真是美味。他掀眸问她,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她眼底一闪即逝的紧张。
“我吃过了。”她虚应着,强扯出一抹笑来。
“真可惜,这几道菜听说是出自‘湛碧楼’大厨的手艺,平常人是没机会尝到的。”他惋惜地轻叹。
“这些美食你自个儿留着慢慢品尝吧!奔波一整个下午,我累了,想要先回舱房里歇息了。
“她没有任何胃口,一颗心沉甸甸的,情绪绷得死紧。
起了身,她无心留恋面前的佳肴和美景,便径自下了舱房。
“舞龙阁”的旁边是“戏凤阁”,两间舱房仅隔一道墙,那面墙还互通一道雕花木门,至于沐身的浴池则是共用的。
这几天,水芙蓉就被安置在这间华丽的戏凤阁内,这里的摆设和舞龙阁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耶律常焰的床柱上绑着两把大弯刀,而她的床柱则垂挂着玉珠流苏。
褪了衣裳,她果着身子踏进浴池内洗沐净身。她此刻处于紧张惶恐的状态,对于即将执行的行动,她有着沉重的使命。
今晚的行动绝不允许出任何一丝差错。她若失了手,那么全家人的性命将会丧失于她的手中。
痛苦地闭上眼,她坐在浴池内,让温水浸湿了她纤细无瑕的肩,长密如扇的眼睫在颤动,水面下那纤细的小手交错环着胸,两条白皙的长褪弯曲着。
她就这么闭着眼,那表情像是若有所思,紧闭的眸微微地颤动着,而两道柳眉也紧锁着,好忧愁呵。
在水芙蓉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耶律常焰宽了衣踏进了水池里,和她共享鸳鸯浴池。
在水芙蓉张口惊呼前,耶律常焰已展开两条健臂从瓣环住了她的娇躯,他宽壮的胸膛紧贴着她的玉背,坚硬的男性抵着她柔软的俏婰。
“你乘人之危——”被他霸道地拥进怀中,水芙蓉仓皇又羞怯地低叱。
“是你警戒心太低,不能怪我。”他好无赖,那低醇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滚烫的温度从他的胸膛烙上她僵直的背。“放轻松点,我只是想和你共浴净身,没别的企图。”他一只手臂绕过她的细腰,一只手滑进两人之间,轻抚着她僵硬的背脊。
谎言!他抵在她股间的男性已明显透露了一切。
他要她!
“你的企图再明显不过了,何必还如此虚伪。”她低叱,对他那强烈的企图心感到惶恐,却又有着一丝期待。
“你倒说说看,我有何企图?”四两拨千金,他总是能很巧妙地把问题丢还给她。那本来置在背上的手已缓缓绕到她胸前,悄悄地覆上她的丰盈。
如此亲密的接触,令水芙蓉倒怞一口气。
“你自己心里明白。”她困难地说,她的意识开始迷离。
“我当然明白我心里所想望的,可是这份想望还得要你愿意配合……”在她耳际呼着热气,一股蚤动从颈项蔓延至全身。
“要我配合?”水芙蓉低吟,她用薄弱的理智思索着他的话。“无赖,你放开我。”乍然明白,她猛然从迷离的思绪中惊醒,奋力地挣开他的钳制。
“你为何总是拒绝我?”遭到拒绝,他却没有半点懊恼,脸上还是挂着那抹邪佞的笑容。
“我的清白身子可不想栽在你这个登徒子的手上。”她娇羞低叱,迅速踏出浴池,背对着他,拾起亵衣穿上。
“从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般不知好歹地拒绝我。”将背往后靠在浴池边,他优闲地泡着澡。
慵懒的笑声在她背后响,耶律常焰那双锐利大眼留恋地盯着她的婀娜玉体。
侞脂白的玉肤在温热水气的促动下,竟透着女敕女敕的水粉色泽,她这模样就如同出水芙蓉般美丽出尘。
“我也从来没有遇过,像你这样一个死皮赖脸的鲁男子。”那两道眸光太锐利太狂炽,她感觉背后有火焰在烧灼着她;匆忙披上单衣,她忙不迭地离开浴池,回到房间去。
他是鲁男子?!耶律常焰摇头失笑,望着她消失在门后娇小身影,眼中的狂炽突然变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