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平面广告的拍摄工作正式开始。
离服装展示会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萧茵茵已经被开除了,薇薇安只得紧急飞来台湾协助易騑衡。
所有展示的服装已接近完工阶段,至于已完成的部分,也将陆续由模特儿试装,进入拍摄工作。
易騑衡挪出公司的会议室,让工作人员搭设场景,让臧可容进行拍摄工作。
午后,臧可容背着她心爱的摄影器材,潇洒阔步地迈进公司。
易騑衡和薇薇安正好站在电梯前聊天,臧可容踏出电梯,和他俩撞个正着。
“移开点,请不要挡路。”
她看了易騑衡和薇薇安亲密相偎的身影一眼,沉着声说道。
这男人真够花心的,才走了一个萧茵茵,又来了个性感尤物;臧可容在心里不屑地嘀咕。她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让易騑衡无法看清此刻她盈满妒意的眼神。
易排衡无语地移开脚步,薇薇安也往后退开了几步,让臧可容大摇大摆地从他俩中间经过。“TIM,她就是负责本次平面广告的摄影师?”薇薇安讶异地问易騑衡。
“是的,她就是“魅力人生”所票选出来的世纪末的风云人物之一。”
易騑衡的视线无法从臧可容的身上移开。一星期没见到她,他发觉他对她的思念越来越深,怒气早已经消失无踪了。
“我真不敢相信,她是个女人,而且是这么酷,这么潇洒。”薇薇安赞叹道,她的目光也追随着臧可容。
“薇薇安,别打她的主意,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见到薇薇安对臧可容垂涎的目光,易騑衡惶恐地说。
“她有爱人又怎样,没有婚姻的约束,任何人都有竞争的机会啊!”薇薇安可不认同易騑衡的话。
“我的上帝,她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聘请来的,请你别把她给吓跑了。”他心中担心的是臧可容被她给诱拐。
薇薇安是个同性恋,只对女人有兴趣,而以她风流多情的个性而言,只要被她看上的女人,绝对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你放一百个心啦,我会尽量放慢追求的脚步,不会把她吓跑的。”
“薇薇安,你别对她下手,她对女人没兴趣。”易騑衡感到头隐隐作痛。他和臧可容的感情已经出现裂痕了,他还在苦恼该如何收拾,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杀出薇薇安这个强大的情敌。
“你和她又不熟,怎么知道她对女人没兴趣!”薇薇安轻斥,旋过身,追随臧可容的脚步而去。“亲爱的臧,需要我帮忙吗?”她跑近臧可容的身边,殷勤地替她拿摄影器材。
易騑衡愣在原地,头痛地看着她和臧可容的背影。
这下局面更混乱了!
一名模特儿,身穿一件墨绿色的厚羊毛衣和一件垂曳及地的褐红色长裙,配上一双高筒皮靴,这是很强烈的“罗马尼亚式”风格,整体的感觉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充满丛林不羁而狂放的气息与潇洒的美感。
她站在聚光灯下,熟练地摆着各种姿势,让臧可容捕捉镜头。
臧可容聚精会神地透过摄影机,专注地拍摄着模特儿。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所有拍摄出来的作品绝对都要达到一百分的标准,有一丁点缺憾的作品都要被淘汰。
这是她的坚持,相对的,她所付出的精神和时间也更多。
“STOP,你的姿势太造作了,我捉不到想要的感觉。”臧可容停下摄影动作,她不耐地对着模特儿苏莉莉大吼。
“我已经尽全力配合你的要求了。”苏莉莉委屈地说。
“我告诉你几次了,我要的是你自然流露出的性感,不是搔首弄姿,卖弄风蚤。”臧可容两手环胸,她的语气非常不耐。她认为这套服装要表现出来的感觉是豪放潇洒的风格,而不是苏莉莉那种忸怩作态。
“我每次拍摄平面广告都是这样表现的啊,其他摄影师也没有任何意见。”苏莉莉反驳道。“你现在是跟我臧可容合作,不是其他那些不入流的摄影师,请别拿那些专拍烂作品的人跟我比较。”她骄傲地斥责苏莉莉。“还有你,如果无法胜任这个工作就别做了,省得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她对苏莉莉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苏莉莉委屈地哭了。“我本来就不想拍了。”
“不拍就走人,别留在这儿妨碍我的工作。”臧可容毫不留情地挥退她。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苏莉莉噙着泪水步出摄影区,打算换装离开。
此刻,易騑衡正好进来巡视拍摄情况。
“易先生,很抱歉,我不拍了。”
“怎么了?”易騑衡不解。他看着一脸烦躁的臧可容,再把视线移回苏莉莉泪眼婆娑的脸上。
“我无法胜任这个工作,摄影师对我的表现不满意。”苏莉莉一见到易騑衡,便偎进他身怀,万分委屈地向他诉苦。
“你别哭啊!”易騑衡轻拍苏莉莉的背,安抚着她。同时,他把目光移到臧可容的身上,向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臧小姐,你可以说明事情的原委吗?”他和臧可容仍处于冷战期,彼此都刻意装作很生疏的模样。
“易先生,情况就如她所说,她的表现我不满意,我无法捕捉我想要的感觉。”
一见到苏莉莉和易騑衡亲密的样子,臧可容就一肚子火。今天她总算看清他的本性,原来他和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很亲密,很温柔的。
“我想你所要拍摄的重点是这袭服装,并不需要刻意去营造或捕捉任何的感觉。”
易騑衡反驳她。她的摄影进度已经严重落后,这就是因为她太过于坚持模特儿完美的表现所导致的结果。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你根本不必请模特儿来展示,你把衣服挂在衣架上让我拍就好啦!”
臧可容最厌恶别人质疑她专业性,她朝着易騑衡大吼大叫,语气很不耐烦。
易騑衡俊脸一沉。“臧小姐,我只是把我的看法说给你参考,你不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仍耐着性子和她谈话。
但臧可容一火起来就不可收拾了。“这是我的专业、我的坚持,我不需要参考任何人给予的烂意见!”易騑衡前后和薇薇安及苏莉莉的亲密举动都令她火大!
“臧小姐,我是出资请你拍摄的老板,我想我应该有权利要求你的配合吧!”易騑衡抬出老板的头衔压她,他要压低她的气焰。
“就算你是老板,也没有干涉我工作的权力,我有所坚持,任何人都休想改变我。”但臧可容可一点都无惧他的身份,她没有必要低声下气来迎合他。
“好,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但我要求你的工作进度一定要赶上,否则你必须负担所有的损失。”他不想和她起争执,她的坚持他也不过问了,只要求她赶上进度。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开天窗的。”她非常笃定地说。
“有你的允诺,我放心了。”易騑衡只得相信她。“那么苏小姐呢?她还要继续和你配合吗?”
“她留给你慢慢享用,我要换人了。”瞪着两人相偎的身影,臧可容火大地应道。
“臧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苏小姐只是……”易騑衡不想让彼此的裂痕加深,他连忙撇清自己的立场。
但臧可容却不耐烦地阻断了他的话。“易先生,你不用再解释了,你和任何女人的关系我都没兴趣知道!”
连着被误解两次,易騑衡气结。“臧可容,你不只是心被蒙蔽,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了,再被你这样诬蔑下去,我会活活被你给气死!”他气极败坏地道,脸色难看得很。
“易先生,为了保命,我劝你还是别来我这儿找气受,何况我在工作中也不喜欢被不相关的闲杂人等打扰。”
这是上上策,索性两人都不要碰面,这样就不会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纷争。
“只要你能赶上进度,我绝不会再来打扰你。”撂下话,砰的一声,易騑衡甩门离去。
自七天前他和臧可容发生争执之后,两人都刻意避免见面,他再也没有进去会议室内巡视摄影工作的进度,都是经由合伙人薇薇安的口中得知臧可容的工作状况。
这一个礼拜,换了一位模特儿,拍摄工作终于顺利地进行,整个进度也赶上了。
照理说,一切事情应该都进入了轨道,但这天会议室又传来纷争。
“易騑衡,来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臧可容的吼声从会议室传到易騑衡的耳中。
她又在发什么鬼脾气?正打算外出的易騑衡,飞快地冲进会议室内。
他冲进去,眼前只见薇薇安手上拿着毛巾,正要替臧可容擦汗,而臧可容则是一脸怒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易騑衡骤然明白了臧可容的怒气所为何来,她应该是对薇薇安的过度热情大感“无福消受”吧!
他抿唇笑着,心想薇薇安这次是遇到不解风情的石头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还正担心着薇薇安会横刀夺走他心爱的臧可容呢!
“易騑衡,把这碍事的女人撵出去!”臧可容大吼大叫,她再也受不了薇薇安的蚤扰了。
“臧,我好心替你擦汗,你怎么忍心把我赶出去呢?”薇薇安好无辜,拿着毛巾的手还不放弃地移往她的额头。
臧可容不耐地挥掉她的手,惶恐地倒退了好几步。
“别碰我,我脸上没有污。”她绝丽的脸扬着怒焰,对薇薇安的殷勤避之唯恐不及。“易騑衡,别站在那儿发愣,快过来把她架走!”她连忙向易騑衡求救。
看着两人玩着拉锯战,易騑衡直想大笑。
“以你对我的轻蔑态度而言,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来帮你。”他心想,给臧可容一点惩罚也好。
“我现在跟你道歉可以了吧,请你行行好,快快把这只黏人的苍蝇给我赶出去!”见薇薇安仍不死心地欺身上来,臧可容只好一直往后退。她和易騑衡用中文对话,薇薇安根本听不懂。
“你的歉意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不接受。”易騑衡挑着眉,眸底有着小小的算计。
“难不成要我跪下来向你磕三个响头,才算有诚意吗?”已无退路,臧可容的背紧抵着墙面。
“不必这么慎重,你只要敞开你的心,听完我的解释就可以了。
“等你讲完,我早被这个八爪女给生吞活剥了。”
“你放心,在这之前,我会把这个女人安顿好。”易騑衡终于伸出援手来解救她了。“薇薇安,放弃吧,她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他亲密地环住薇薇安的腰,旋身将她带开。
“不,我不得到手,誓不罢休。”薇薇安非常地坚持,她对臧可容很钟情。
“亲爱的,你得不到她的青睐的,她已经名花有主了。”易騑衡劝说着。
“那个男人可以给她的,我一样可以给。”
“不,有一样你给不了。”
“哪一样?”
“激情,就是男人与女人结合的激情。”
“笑话,我床上的工夫可一点也不比男人逊色,男人能带给她的快乐,我一样能给。”
薇薇安对臧可容非常的倾心,她就是不放弃,非得把臧可容追到手不可。
女人全都这么固执吗?易騑衡伤脑筋地柔柔额际。
“薇薇安,你知道她的男人是谁吗?”他压低声音在薇薇安耳畔低语。
“告诉我他是哪号人物,我要当面向他提出挑战。”薇薇安打算正面迎敌。
“那个男人……就是我。”易騑衡扯起一抹俊朗而得意的笑。
“什么?是……是你!”薇薇安惊讶地尖叫,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易騑衡的鼻尖。
“嗯!就是我,保证无误。”
“老天,我的情敌竟然是你。”
薇薇安精雕细琢的脸庞写满惊讶,她还无法从震惊中回复。
“她是我的,你肯放手吗?”易騑衡打算尽快把这个情敌铲除。
“我能不放手吗?你会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薇薇安垮着脸问,她也懂得“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
“你得不到任何机会!她是我的,你不准介入。”易騑衡不容置喙地道。
“唉!真令人扼腕啊!”薇薇安气馁的哀嚎,留恋地瞥了一眼,那眼神好哀怨。
“你别靠近我!”臧可容怕死她了,她急着找地方窜逃,生怕薇薇安又来蚤扰她。
易騑衡第一次看见臧可容脸上的害怕表情,心里直觉好笑。
“别躲了,她已经走了。”他笑着说。
臧可容心有余悸地从布幕后探出头来,确定看不到薇薇安的身影,她才安心地走出来。
“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她竟然肯走人?”这几天,她用尽法子都赶不走薇薇安这只美丽的花蝴蝶。
“你想知道?”他考虑着该不该说,因为以臧可容火爆的脾气而言,她绝对会抓狂的。
“我必须知道,下次她再来蚤扰我,我可以如法炮制。”
“我告诉她,你是我的女人……”
“该死的,你竟然讲这种话!”易騑衡话才说完,臧可容就愤怒地动脚踹人,她抬起脚!用鞋跟狠狠地踹他的脚。
“我这么说难道不对吗?”易騑衡倒怞一口气,真是痛死了!
“完全错误!我臧可容不属于任何人!”臧可容倨傲地表示。
易騑衡无法接受她的话。“你曾经说过你已经爱上了我。”他永远记得她说过的话。
“在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之后,那份感觉已经烟消云散了。”他和萧茵茵的争执让她惶恐,也收回了真心。
“我说过,我和萧茵茵之间已经结束了,在感情上我们互不相欠。”这是他最后一次表明自己。
“哼!我也说过,我不想知道你和她之间的事,更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臧可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易騑衡沉着脸,眸色陰幽得骇人。
“臧可容,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解释,以后我再也不会说了。”他沉着声音,字里行间有被误解的愤怒,也有着不被信任的痛苦。
“那太好了,我的耳根终于可以清静了。”臧可容悻悻然地回道。
这句话引爆了一切,凝窒的气氛令她的心一窒,她越过他,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她必须出去透透风,离开这个会令人窒息的空间,去外头排解胸口的郁闷。
骑着机车,没有戴上安全帽,让风吹扬她的发丝,郁闷的情绪随风抛向脑后。
她就像风中精灵,驾驭着机车,驰骋在疾速的风里。
“可恶!”咦,不对劲,车子的煞车好像出了问题。
车速过快,臧可容打算降低速度,却没料到煞车系统竟然失灵。她不停地试着煞车,但是却没办法降下车子的速度。
“老天,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命的!”臧可容愤怒地低咒着,内心的恐惧开始蔓延。
惊险地闪过几辆车子,她在心中直念佛号,期望各家大神能保佑她的人身安全。
“如果我难逃此劫,那么务必庇佑我能保有全尸,死状可别太惨烈。”
低嚎声才落,她一个失神,就直往前方的车子撞去。
“砰!”两车相撞,臧可容在瞬间失去意识。
白色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单……
她是不是上了天堂,这里是不是天使的家?
“你终于醒了!”臧可岚娇滴滴的声音唤醒了臧可容浑噩的意识。
“你怎么也上天堂了?”臧可容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臧可岚,她虚弱地问道。
“你头脑撞呆了啊?这里是医院,不是天堂。”臧可岚的声音连骂人都很悦耳。
“原来我没死。”臧可容闭上眼睛,心中暗吁了一口气。显然各家大神听到了她的求救,在鬼门关前拉了她一把。
“你的命没那么脆弱,只是差点断了腿,身体有几处擦伤而已。”
“差点断了腿”还不严重吗?臧可容无法接受臧可岚那种淡然的口吻。“听你的口气,我这样的伤好像还不够重哦!”
“是不够,像你这种硬脾气的人,非得撞掉半条命,才会学到教训,才会懂得遵守交通规则。”臧可岚把关心化为教条,不停地数落她。
“姊,我现在很虚弱,你实在不该再对我疲劳轰炸。”臧可容看着自已被绷带包扎得像颗巨蛋面包的脚,痛苦地哀嚎。
“你只要发誓从此以后不再飙车,我就封住我的嘴。”臧可岚一肚子的火,不准备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好、好,我发誓,我再也不飙车了。”她只是发誓不飙车,可没允诺不骑快车;臧可容在内心窃笑。“这样你可以闭上你的尊口了吧!”
“你以为你随便发个誓我就信你啊。”臧可岚不是省油的灯,臧可容的个性她可是模得很熟,岂会猜不出她的诡计。
“你很难缠耶!”臧可容抱怨道。
“不愧是我的双胞妹妹,很了解我哦!”臧可岚娇媚地笑笑。
“我才懒得了解你哩!”臧可容气结。“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服侍。”臧可容赶她走。
“我正好打算要走,不用你赶我。”臧可岚起身,以优雅的步伐踱出病房。离开前,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帮你找来一个“特别看护”,在你还没康复的这段期间,他可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知道啦!”臧可容闭上眼想休息,无力地应道。
“拜拜!祝你早日康复,还有祝你和这位“特别看护”处得融洽。”臧可岚诚心地祝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