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芹偷得清闲,窝在茶水间煮了一杯玛琪朵。
轻啜了一口咖啡,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所有的疲劳瞬间化为乌有。
被调来和高其野共事已经三个星期了,这三个星期是她进公司以来最苦命的一段日子,简单地说——她快被高其野给躁死了。
原以为以高其野看似浪荡不羁的个性,除了满脑子邪恶思想,老爱拿把柄威胁她之外,绝对成不了什么大事,谁知那家伙工作起来,好像不要命一样,简直陷入疯狂。
那些原本羡慕她升职,上司又是个超级大帅哥的同事们,一见到她就露出非常同情的目光,为她遇到一个“人面兽心”的主子的悲惨命运感到呼嘘不已。
唉,别说他们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同情起自己。好端端一个闲得发慌的业务助理,竟然被点名当个忙到连喘气都没时间的秘书。
“该死的升职,该死的家伙,都是他——高其野,我恨死你了。”将咖啡杯重重地放下,她心有不甘地指着门口大骂。即使是当初清白之身被他给占去时,她还没像现在这么愤怒。
蓦地,高其野高大帅气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茶水间门口。
“难怪我耳朵痒痒的,原来是你在骂我啊!”他故意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天啊!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啊,我不是……”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比着他挺直的鹰鼻,丁芷芹尴尬地吐吐小粉舌,赶紧把手缩到背后去。
“骂都骂了,不承认的话是小人。”高其野挑起一道眉,目光从她心虚的脸蛋,缓缓移落到桌前的那杯玛琪朵。
、骂她小人?!丁芷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敢发作。深怕这家伙又会丢一大堆事情给她做,让她忙到半夜十二点。
“呃…。喝咖啡吗?”她注意到了他的注视焦点,压抑住内心的不满,讨好地问了声。
“我就是被它给吸引来的。”他锐利的眼神问了闪,阔步上前,长指率性地勾起杯耳,喝了一大口。“呼,真不赖。”
高其野婰斜倚着桌边,两条长腿在脚踝处交叠,满足地轻唱了一声,这阵子忙得焦头烂额,连煮一杯咖啡的时间都挪不出来,这对向来嗜饮咖啡的他,无疑是种折磨。不过,苦难的日子就要过去了,交接的事务已处理告一段落,从现在起,他可以轻松些了。
“那是我的……”她扁着小嘴,抬眼不满地瞪他。这人怎么老爱抢她的咖啡喝?
他却置若罔闻似的,继续喝他的咖啡。
直到杯子见了底,他才满足地放下杯子,扭头瞥她一眼。
“我今天下午得到香港一趟,预计停留三天。这样吧,大后天早上开始恢复咖啡分享时间。”
“我忙得要命,哪有时间啊!”她抗议。这阵子忙得快要疯了,哪来的美国时间煮咖啡啊?
“我去香港,你也顺便可以轻松三天,你还抱怨。”他的心疼隐藏在眸底,“而且一杯咖啡抵一天试用期,你觉得如何?”没有工作的压力,加上喝下了一杯香浓的玛琪朵,他又开始谈笑风生。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点点头,接着开口,“其实以我们俩的特殊关系,我提拔你也是应该的,你说是吧?”高其野的黑眸闪着促狭的光芒,看着她霍地瞪大的美眸。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她的反应就很逗趣.一副恨不得去撞墙的模样。
“拜托——你可不可以,别动不动就把这件事拿出来讲?要是被别人听到,我就惨了。”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慌张的小脸直往门外探去。“我们只是一夜的伴侣,上床睡完觉后,下床就ByeBye了嘛!你行行好,早早把那段记忆剔除好吗?”
哼!下床就ByeBye,亏她能讲得如此瀟洒。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讲什么还得问你吗?”他存心不放过她,放下咖啡杯,双手环着胸,好整以暇看着她紧张兮兮的小脸。“其实,想堵住我的嘴,最好的办法是……”高其野微倾着身,在她耳畔低声轻语,他的气息轻撩过她的颈项。
“什么?”突然欺近的浓烈男性气息令她惊慌地抬起小脸,正巧让她甜美的小嘴刷过他的唇瓣。
他轻怞一口气,大手霍地扣住她慌乱中想移开的下巴,眸色渐渐转浓,带着挑逗的笑意凝望着她惊慌失措的星瞳。
“用你的小嘴把我的嘴堵住,就可以防止我乱讲话了……我替你想的这个方法应该不赖吧?!”话刚说完,当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的唇落下,吻住那甜润的樱口,大手不安分地滑向她的襟口。
‘你的味道还是一样甜美。”直到彼此都快喘不过气时,高其野才放开了她。她吻起来的滋味还是那么的清新香甜,高其野在放开她之前,还忍不住轻啄那微肿的小嘴一下。
“呼——呼——”丁芷芹傻傻地愣在原地,半醉的眸凝望着他,芙颊染层桃红色,发丝已有些微凌乱。
“你再用这种眼光看我,后果自己负责。”他俯近她,眸色又深又浓,微哑着声警告她。
丁芷芹背脊一僵,倒怞了一口气。“你……”
“我得去忙了,谢谢你的咖啡。”他笑着说道,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微肿的朱唇,“别忘了大后天开始的咖啡之约。”他帅气地一手插着口袋,阔步离去,颀长瀟洒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丁芷芹的手微颤地抚上被他的唇和他的手吻过、抚过的微肿唇瓣,傻傻地待在原地,眸光迷蒙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唐薇探进头来,对她咧嘴笑了起来,暖昧地眨着眼。“我和主任都看到了哦广
“看、看到什么?”丁芷芹的双眸睁得特大。
“当然是看到你和经理玩亲亲啊厂’
“喔,天啊!被他看到了,这下子我全没指望了。”她垮下肩膀,哀怨又懊恼地瞅着唐薇。
“你本来就没指望,所以不需要太伤心啦!”全财务部都知道,尤睿明早有论及婚嫁的女友,所以他和丁芷芹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只是丁芷芹自己不肯接受事实而已。
“唐薇,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挖苦我?”丁芷芹双手叉着腰,愠怒地看着唐薇,质问。
“我只是……点清事实罢了。”唐薇耸了耸肩,用手肘撞了撞还陷在自艾自怨情绪中的丁芷芹。“你挺厉害的嘛,竟然能钓到咱们公司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我看这下子很多人要跌破眼镜了
早在高其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就有不少人争相向她打听高其野的身家资料,所有的未婚女同事,无不想尽办法想掳获这位年轻有为、有钱多金的单身汉。
不过,从刚刚她瞧见的那一幕看来,那些有企图的女同事们恐怕要伤心欲绝了,照她看,高其野已经锁定特定目标了。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别瞎猜。”丁芷芹连忙否认。
唐薇纳闷地看她一眼。“我没作任何揣测啊,你在紧张些什么啊?”
“呢……”丁芷芹心虚地垂下小脸。
她不低头还不打紧,才一低头,下一秒钟她就突然放声大叫:“啊——我的衬衫——”
她的手紧抓着半敞的衬衫,惊慌地往外冲去,一路冲进洗手间。
唐薇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摇着头嘀咕着:“不过是被扯掉两颗钮扣而已嘛,竟然吓成这样。”
她的衬衫钮扣被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粉女敕春光,发丝凌乱,双眼氤氲“带着迷蒙醉人的水泽,芙颊浮着一抹粉晕,樱唇上的唇膏全被吃尽了,双唇微肿……天啊!这一副就是被男人轻薄后的写照。
丁芷芹用小手捧住脸,额头抵在镜子前,哀嚎了一声。
“真是羞死人了。”她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羞、羞、羞到家了啦。”丁芷芹秀额抵着镜面,心里直唾骂着高其野。
“别敲了,把镜子敲坏你还得赔钱哩。”唐薇好心替她拎来化妆包,让她重整门面。
“我当这是高其野的头,最好把他敲坏。”丁芷芹斜眼一撇,撇见唐薇手上的化妆包,飞速抢过来,掏出粉饼和唇膏进行仪容“整修工程”。
“真感谢你,唐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这些道具,她恐怕得在这里窝到晚上,等到公司同事全走光后才有脸出来。
“别说气话,这面镜子是无辜的。”唐薇倚在洗手台前看着丁芷芹。“对了,我刚刚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丁芷芹对着镜子抿着双唇。
“企划部的张副理也瞧见了。”
“吭广她听不懂耶。
“你刚才强吻经理的那一幕,张副理也看见了。”唐薇很有耐性地再次补充说明。
“是高其野强吻我,不是我对他——”她把唇膏塞进化妆包里,媚眼温怒地扫向唐薇。
“不管是你强吻经理,还是被经理给强吻了,都无所谓啦,我要表达的重点不是这个。”
‘那你想表达的是什么?”丁芷芹还是一脸雾煞煞。
“真是败给你了!我有特别提到企划部的‘张副理’这三个字,有没有?”有时候她真觉得丁芷芹迟钝得让人气结。
“张副理?你是说她看见了……那又怎样?”丁芷芹耸耸肩,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又怎样?你不怕被她找麻烦吗?张芬芬可不是省油的灯,眼见自己好不容易相中的猎物,被—个貌不惊人、气质又不出众的小角色给抢了,一你说,她会不会气得抓狂?”唐薇的音调逐渐升高。
企划部张芬芬副理是全公司公认的大美人,不仅外貌出色,气质、头脑都是一等一,交际手腕更是人人称许。
她对高其野的“企图心”众所皆知,而她也毫不隐瞒她对高其野的好感。
自从高其野上任后,从来没踏进财务部门槛一步的她,这三个星期来,几乎每天会来财务部走一遭,活像这里是企划部的茶水间,有事没事就来晃一晃。
“唐薇,你别说得太过分哦,虽然我是比不上张芬芬,但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吧!”补妆完毕后,她满意地在镜前转身,审视一下自己“端装”的仪容。
“拜托,丁芷芹,你到底懂不懂我说的?”唐薇拍拍额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说的重点不是你的容貌,而张芬芬她——”
“我知道啦,她看见高其野轻薄我的那一幕嘛!那又怎样,如果她想兴师问罪,该去追问高其野,这件事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是被害人,不是吗?”丁芷芹一脸坦荡,拎起化妆包,气定神闲地步出化妆室。
“你真的这么以为?”唐薇可没她那么乐观。
“不会有事的。”走回座位前,她正巧和张芬芬碰个正着。
张芬芬则刚好从高其野的办公室走出来。
“张副理好。”丁芷芹打了招呼就往座位走回去
唐薇则在两人后方停住脚步,等着看戏,暗中揣测着,不晓得张芬芬会不会不顾形象地对丁芷芹破口大骂?
请你等一下。”张芬芬软声软调地喊住了丁芷芹。
“有事?”丁芷芹礼貌地转身问她。
张芬芬向来柔美的神态在面对丁芷芹时,突然变了样。
“你叫丁芷芹。”她的口气不像问话,倒像是想确定什么。
丁芷芹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你了。”张芬芬娇美一笑,然后挑衅地说:“你知道我和高经理要到香港出差三天的事吗?”她尖俏的下巴一扬,美眸充满了挑战的光芒。
“刚知道。”她老实回答,对张芬芬的挑衅完全没兴趣。
“知道就好。”张芬芬撂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便傲气十足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丁芷芹困惑地耸耸肩,缓缓地走回座位。
在一旁看热闹的唐薇冲了上来,对丁芷芹大声嚷嚷:“丁芷芹,你惨了。本大预言家预言——本公司最聪明和最‘蠢’真的女人之间的战争就要开打喽。”
“无聊!”丁芷芹赏了她一记卫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