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盛阎的指挥下,三艘载满各地货物的商船慢慢地靠近岸边。
数名船工动作迅速地下船,拉紧绳索固定好船身。
待船只稳定,整个码头开始热闹起来,岸上等待的搬运工们陆续上前,开始上船卸货。
船长梁平一下船,立刻朝主子温盛阎而去,并热情地打招呼。
梁平四十出头,身体健壮,笑容亲切,因为长期在海上航行,所以皮肤十分黝黑。
温盛阎一边听取梁平的航行报告,一边察看所有的货物清单。
五大商行的负责人正在一旁等候着,他们对于温盛阎的办事能力,打从心底佩服。
原以为年轻人接手事业一定会有许多缺点和不可靠,怎料温盛阎很快就进入状况,他的反应和统御能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他做事比温长多了份魄力,而且不定期轻易地将繁琐之事简单化,与他合作不但轻松,甚至还会让人多了份期待。
如此了得的男子,长久以来竟被大家所误会。
温家庄的少爷温盛阎游手好闲,四处玩乐,我行我素可是出了名,然而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温盛阎和梁平确认好一切后,转身前去和五位负责人讨论后续之事。
这时,一匹马成了注目的焦点,媃儿的出现引起蚤动。
“少爷,少夫人来了!”一旁的属下突然道。
闻言,温盛阎诧异地抬头,朝蚤动来源望去。
同时间,媃儿也见到温盛阎的身影,兴奋迅速涌现,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催着马儿朝他而去。
整个码头因为媃儿的出现而喧哗,讨论声此起彼落。
媃儿在适当的距离停下,轻松地翻身下马,快步地来到温盛阎面前。
她的双颊因为骑马而泛红晕,她试着缓和急促的气息,一双闪亮杏眸直盯着温盛阎。
“媃儿,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不明白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心中猜想着会不会是庄里出了什么事。
媃儿一下子就从他的神情里猜出他的想法,忙道:“你别担心,家里很好,一切平安无事!”
“家里平安,那你为什么……”他露出不明白她出现在这里的迷惑。
“我是因为……”媃儿想说因为想见他才过来,真正见到他时却说不出口,尤其现在有一大堆眼睛正盯着她瞧。
媃儿随即改变内容,“你……如果在忙的话,我待会再说好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
她的表现有点异常,不过他却没办法停下手边的事情。
“那你等我一下吧!”说完,温盛阎赶紧集中精神面对商行的负责人。
媃儿不敢打扰他,稍微退离他们。
她的视线舍不得移开,深深地被温成阎专注的样子所吸引。
她的胸口有甜蜜的悸动,指尖隐约轻颤,这异样的感觉究竟该如何解释?
“少夫人,你好!小的叫梁平,很高兴能见到你。”梁平走过来向她打招呼,展露愉快笑容。
媃儿的思绪中断。她面对梁平,回应道:“你好,梁平。”
“少夫人别客气,直接喊小的梁平就行了,早听说少夫人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少爷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哈……”梁平开心地笑道。
他的表现很明显,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媃儿,所以才会如此坦白又直接。
媃儿难得被这样赞美,不好意思起来。
“媃儿刚嫁进温家庄,一定有许多事不懂,往后还请梁叔多指教。”媃儿还是没有改口。
梁平看出媃儿是位单纯的好姑娘,眼里不禁多了份赏识。
虽然她在青楼长大,却拥有优雅的气质和待人处事的良好风范。
“瑶娘确实教出了个好女儿。”梁平的眼神忽然转为柔和。
提到母亲,让媃儿很讶异,“梁叔认识我娘吗?”
“只要是京城人,都知道瑶娘这号人物。”梁平道。
因为醉仙楼名声响亮,当然大家都知晓母亲,媃儿这才发现自己问了愚蠢问题。
梁平却不以为然,莞尔笑道:“少夫人可别误会,小的和其他人不同,小的跟你娘算是酒友,每次只要小的下船,就会过去找你娘喝一杯,因为你娘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和你娘喝酒真的很痛快,哈哈哈……”
媃儿赞同地附和道:“是啊!我娘的酒量可好了,她常说能灌醉她的人,这世上就只有我爹一人了!”说完,媃儿就察觉不对,赶紧捂住口。
如此暖昧话语,实在不好在这样的场所说出来。媃儿露出了尴尬笑容。
梁平当然明白媃儿话中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梁平和瑶娘熟识多年,自然了解在瑶娘心中一直深爱着过世的丈夫,继承醉仙楼是为了能有个栖身之所好抚养媃儿长大。关于这些事情,梁平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两人不知不觉越聊越愉快,最后梁平还带媃儿上船,为她解释船的内部构造和一些航行的趣事。
温盛阎交代好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寻找媃儿的身影。
她的出现带给他很大的惊喜。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白天他忙于工作,夜晚回到庄里后,也只能见到她的睡容。
他会如此拼命工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尽快空出时间和她相处。
现在,一切都将上轨道,只要处理好今天这三艘船的货物,往后就轻松了。
温盛阎用了超乎众人所想的短暂时间完成正式交接,甚至还赢得许多属下们的领先与赞赏。
他很快就注意到站在第一艘的媃儿。
“媃儿!”他朝她唤道。
媃儿注意到他,二话不说就丢下还在说话的梁平,兴奋地奔下船。
“你忙完了吗?”她迫不及待地看着他,又眸充满依恋。
他伸手拨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了。”
“这么说你现在有空啰?”
“嗯!你想跟我说什么吗?”他的视线也舍不得离开她。
媃儿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想他,光是见到他的脸,她就心跳不已,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舞动。
“我……”她想抱住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大声地说想念他,但是她却无法行动,因为她担心被他嘲笑。矛盾心情在心中翻滚着,搞得她不知所措,“我……其实我……”
不管是什么话,只要一到嘴边就全消失了!越无法表达,她的心里越着急。
他被她的行为弄迷糊了,“媃儿,你别紧张,有什么慢慢说没关系。”
他的耐心令她感动,好不容易,她抛开羞怯,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其实我很想——”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一道爆炸之声截断,两人同时间都愣住了。
梁平匆忙地跑下般,大声地喊道:“少爷,不好了!第三艘的船尾处突然爆炸,烧起来了!”
温盛阎与媃儿一同转身,果真见到停靠在最后面的船尾处正冒出熊熊烈火。
“糟了!那里的货物全是布料和香料。”温盛阎赶紧冲过去。
媃儿和梁平也跟上去。
“失火了!来人啊!快救火!”
整个码头瞬间陷入混乱。
温盛阎人一赶到,见到火势凶猛,当机立断喊道:“全部的人立刻下船,听见没有!”
他用力喊着,并下令救人要紧。
梁平明白,忙着指挥大家快点将靠近船的货物全都移走。
媃儿不顾危险地跑到能见到船尾的地方,当她发现火热虽猛烈,却还没烧到货物进,她不假思索,抓起搁置一旁的水桶将自己淋湿,接着放展轻功,如燕子似的飞上船。
温盛阎虽然忙着救人,却没有遗漏掉媃儿上船的身影。
“媃儿,别乱来,快下船!”喊叫同时,他人也跟着跃上船。
许多人都注意到他们的行为,全都倒怞口气。
媃儿没理会温盛阎,好动作迅速地扯下最后方固定帆布的绳索。
砰的一声,帆布掉落。
媃儿运气,使劲地将一旁装水的桶子接连踢翻,让大量的水倾倒在帆布上头。
“媃儿!”温盛阎赶到她身边,准备拉走她时,被她的眼神制止。
“我们一人拉一边,只要能盖住货物,就能减缓火势了!”
她的话让他很快地观察情况,船尾放置的全是布料和香料,那些都是助长火热的东西。
“我明白了,那你小心点,听见没!”温盛阎立刻绕到帆布的另一角,准备配合她。
媃儿很高兴他了解,她赶紧抓起帆布一角。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以船桅的绳索为辅助,一同跃上横桅,原本卷起的帆布慢慢地摊开。
沾湿的帆布虽重,却难不倒他们。
当他们各自找到可以站定的船桅时,手中的帆布也跟着甩出去。
只见帆布朝堆在一起的货物而去,不偏不倚地盖住,火势就发如同媃儿所预期一样地慢慢控制住了。
众人见状,立刻鼓掌叫好,眼里露出许多敬佩。
温盛阎见此法子成功,心中大石稍微放下。
“梁叔,火势控制住了,赶紧叫弟兄们灭火。”他下令道。
梁平明白,动作迅速地命人开始灭火。
受到主子的大胆行为影响,大伙的心都振奋起来。众人一条心,很快就将火熄灭。
媃儿终于松口气。其实刚才她还挺害怕失手,幸好船和货物都保住了!
正当她庆幸自己的选择没错时,脚下的船桅突然应声断裂。
“啊!”她措手不及,整个人朝下跌落。
温盛阎震惊,本能一出,抓紧绳索就朝她飞荡过去。
承受不住他重量的绳索一个断裂,他赶忙丹田一提,不顾一切地顺着速度朝她而去,就在她未落地时,及时抱住她,并且用双臂护住她身子,下一瞬间,两人一同撞向堆在一旁的空木桶堆里。
冲击之声吓坏了所有人。火是扑灭了,但主子的性命却出现安危。
媃儿被温盛阎拥在怀里,确定自己安然无事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两人挤在一堆桶子里,媃儿察觉所发生之事后,着急地喊道:“阎,你没事吧?阎……”
“我这笨蛋,想吓死我吗?”
她的上头传来怒吼之声,身子随即被一股强劲力道紧紧地拥住。
“啊!好痛,温盛阎,你快放开我啦!你这样……我快不能呼吸了!”她有点难受地挣扎起来。
他没有放开她,继续抱着她,仿佛想要确认她真的还活着一样。
他感受着她的体温、呼吸、还有心跳,本想继续斥责,却发现全身好像没了力气,只能用微颤的声音道:“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就算全部的船都烧了,都不许你再这样乱来,听见没有!”
天知道,光是见到她上船,他就吓坏了,更何况还是见到她掉下去。
当时,他真的一度以为会失去她,几乎要崩溃了!
他不只声音颤抖,连身子都在抖,媃儿感受到,明白他的心情后,甜蜜与心酸交织在胸口。
“我……只是想帮忙……”她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当然明白,“感谢老天爷,你平安无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媃儿因为他的行动而意识到刚才差点没命的自己,身子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她紧紧地依着他,盼能平抚心中的恐惧感。
“少爷、少夫人,你们没事吧?”梁平带人冲上船,开始帮忙救主子。
大家急忙移开桶子,想确定主子是否平安无事。
“托这场火的帮忙,我总算抱到你了!”他突然如此道。
恐怖的气氛一下消失,媃儿会意他的话后,扑哧地笑出来。
紧接着,温盛也感到好笑地发出笑声。
两人的笑声传进大家的耳里,放心之际也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生死关头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他们的主子还真是奇特之人啊!
虽然损失了半艘船,货物却全部保住,和客户的交易也都顺利地进行当中。
温盛阎和媃儿两人的救火行动迅速地从码头传开来,大家对于他们的行为充满赞赏,温家庄的名声再度水涨船高。
温盛阎的双臂有擦伤,媃儿则是右小腿,经过大夫的诊断和包扎后,休息两天就会没事。
梁平驾马车送他们回温家庄。
温长发现媃儿受伤,紧张得不得了!一边关心媃儿的伤势,一边斥责儿子没用,弄得温盛阎心情万分复杂。
“看来爹是有了媳妇,忘了儿子!”两人回到房间后,温盛阎如此抱怨道。
媃儿笑道:“你在吃醋吗?”
他皱眉,“没吃醋,只是觉得心里平衡,就算要追你娘,也犯不着如此骂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媃儿露出狐疑的眼神,“你还是认为你爹对我娘有意思吗?”
他拧干毛巾,擦拭汗水,“瞧我爹三天两头地往醉仙楼跑,意思不是很明显?”
她坐到床沿,试着放松四肢。虽然没内伤,全身肌肉却在此时隐约酸痛起来,实在很难过。
“真是这样吗?”
温盛阎拧干另一条毛巾递给她,她接过后也擦拭起来。
“难道你有其他想法?”
媃儿想了想,“总觉得你爹对我和我娘的关心实在不像是别有用心。”
他在她身边坐下,“何以见得?”
“因为你爹看我娘的眼神实在不像是爱慕一个人的眼神。”
“眼神?”
她突然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温盛阎的双眸,“照道理,爱慕一个人不是应该要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瞧吗?”
透过她这番话,他好似也有这样的感觉。爹看瑶娘的眼神确实不像是恋慕,反倒像是属下见到主子,有种敬畏与胆怯。
温盛阎有点认同媃儿的想法,同时也发现媃儿直盯着他的杏眸。
“原来如此,就像你现在这样吗?我可以解读成是爱慕我的意思吗?”说着,他勾起一边的唇角。
媃儿恍然,赶忙收起视线,他却像是不肯放过她地追起她的眼。
“对了,我想起来,你突然跑到码头要跟我说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他的话将她的心拉回到他身上,“啊?嗯……我忘了……都说不是什么重要事情……被一场火弄得忘记了……”
她感觉身子燥热,起身想离开,他却扣住她的腰,将她拉回床。
“你急急忙忙地骑着马到码头,又用热情的眼神盯着我,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她瞠目,向他抗议道:“你别胡说,我哪有用热情的眼神盯着你?”
“明明就有!”
“没有!”
两人用眼神对峙起来。
媃儿虽然气呼呼,心跳却快得不像话。越是盯着他,她的眼神就会不自觉地染上依恋。
他注意到她眼里的变化,一股热浪自体内翻滚起来。不想再与她争执,他收紧臂弯,将她身子拉向自己,用力地吻住她娇女敕的红唇。
媃儿先是愣了愣,随即闭上眼,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开启唇瓣迎接他的温舌的入侵与占有。
欲火刹那间点燃,没有任何话语能阻止两人心中所渴望之事。
缠绵之吻持续着,媃儿的意识在温盛阎的怀里逐渐模糊。
忽然,温盛阎停下来,将媃儿的身子拉开。
她愣了愣,张开不解之眸。
“我还是很介意你打算跟我说的事情,究竟你想跟我说什么?”他一脸不死心地追问。
真不敢相信在如此气氛之下,他还要逼问她这前的话题。
“都说……不是什么重要事……”她有些茫然起来。
“只要是你的话,不管是什么,对我而言都很重要。”他打定主意,非要知道内容不可。
媃儿被他这样的逼问弄得心慌意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想说的话……”
他认真地等着。
“我……”又来了!被他这么的眼神盯着,她就会开不了口。
内心不断地挣扎,矛盾情绪搅乱她的心。
终于,她别开头,不敢再与他对视,“讨厌啦!不要一直逼我,真的没什么事嘛!”
她的表现太奇怪!有什么话会让她如此羞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呢?
他越来越好奇,不打算让她逃走地将她身子抱紧,“媃儿,怎么啦?如此扭捏可一点都不像你喔!”
再度使出激将法,果然,还真管用。
媃儿不悦地涨红脸,月兑口喊道:“我才没扭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见你,所以才会去码头罢了!”
“只是想见我?”
“没错啦!我就是想见你,不行吗?”她用挑衅的眼神瞪他。
温盛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胸口意外地掀起热浪。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他有多么重要和刺激吗?
“媃儿,你来码头只是单纯地想见我吗?”其实他也很想念她,只是为了工作,他拼命地压抑着。
羞人之语已经说出口,就算被笑,她也认了!
只是碍于尊严,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索性躲进他怀里,声音羞涩道:“是啦!就只是单纯地想见你。”
她的双颊在坦然后泛红得像苹果。
她的行为他了解,无意调侃她,他收紧臂弯,在她耳畔柔道:“原来如此,原来你只是单纯地想见我……媃儿,你啊!总是让我受宠若惊。”
说着,他将她身子压上床,人来到她上方。
在他还未回神时,他用力地吻住她,疯狂地、热切地吻她,就她像要将她吞噬下去,拼命地品尝着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