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袖子,江若雅好久没与人较劲了,他当然清楚这男人的不轨意图,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他能与自己对峙多久?
他的职业是律师,是文明人,宁愿动嘴也不可动手──这是父亲对他第一份CASE的叮咛,他一直谨记在心,不敢或忘。可是看这情形,今天是有得玩了。
江若雅蓄势待发。
好不容易,连放-才弄清楚原来江若雅的意思与他所想的根本有十万八千里这么远。
他笑了笑,全然不把江若雅的阵势放在眼底。论身手,连一个参加过国际比赛的黑带空手道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能有多少作用?
轻视了江若雅,连放-脚步朝他迈进。“好,我就陪你玩玩。”
五分钟后,就换玩他的游戏了!
小看对手,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果不其然,一阵剧烈碰撞声后,连放-应声倒在地上,因为包厢设计过佳,声音传不出去,才没造成轰动。
啧啧!有多久他没被人摔在地上了?
连放-撑起上半身,眼神称赞地直视江若雅。终于有人让他彻底了解何谓“不可小看”这四个字的意义。
“身手不错!”他诚心赞美。
“过奖。还能继续吗?”
这里没有软垫保护,这男人竟还能马上起来,江若雅明白这个对手值得他付出全部的战斗力。
瞥见对方眼神里的神采更胜于自己,为确保自己能得到这个猎物,连放-不得不改采其它方式。
“当然啊!”连放-忙想起身,却低喊一声,倒怞了口气。
“怎么了?”江若雅淡淡地问。
“我的腰好像你能不能扶我坐在沙发上?”他伸出手,等待江若雅救援。
像是估量对方话里的真实度有几分,江若雅又冷眼看了会儿,或许是表情与哀声过于惨烈,他决定助他一把。
连放-也真的老实地任江若雅扶到沙发上,但随即又软倒在他身上。
江若雅不喜与外人接触,连想也不想就推了一把,害连放-再度贴地。
这下子可就是真的了,连放-又闷声连连。
“干嘛推我?”
江若雅冷冷地说:“不要随便碰我。”话说完,又想到自己意思不明,赶忙又解释:“这是我天生的性格,不是针对你们这种人。”他对任何人从来就不会有先入为主的歧视。
连放-深深觉得江若雅的无心之语远比他那个律师的有心嘲弄更加来得高竿!
因为真,所以让人无法当作笑话。
“能不能请你再帮我起来?”
这次,江若雅义不容辞准备拉他回座,怎知,这回连放-有所不轨,一个使劲下,就让江若雅跌在他身上,随即又立刻翻身将他压在地板。
感觉到双手被制住,双腿也被拉开,这情形对自己极为不利,汪若雅安静了。
“你这样是使诈。”江若雅淡淡陈述,不恼也不气。身为律师,最忌讳的就是动气,一旦动气,就会令对手有机可乘,所以他冷静以对。
“兵不厌诈!”连放-得意极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是陈老大派你来的?”陈老大是近几个月来与他有过节的黑道人物,为人奸诈不说,就连手底下的人也是一丘之貉。
“陈蒋那个小混混?你拿我跟他比吗?”还真有些贬低人。
江若雅微微皱了眉头。
对不可知的事情他总会稍稍皱个眉头,不过这是连他本人也不曾发觉的问题,说穿了,就是能让他感到困难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他根本不会察觉自己的这项小小缺点。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是你那一类的人,你最好别对我动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告到倾家荡产,免费吃牢饭。”这么绝的话,他在公事上几乎天天用。人嘛!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啧啧!真是呛,既然你敢来这个地方,怎会不敢承认?老实说出来对你也无害啊。”为了得到美味的佳肴,连放-难得使出小手段,硬是故意把江若雅想成不敢说实话的圈内人。
“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先生!请放开我,我还得去办公。”他的时间是分秒都曰疋金。
“叫我放-!”连放-轻声细语。要是让方耀光听见,准会打开窗户,看看是不是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
所以他“狩猎”时,严禁方耀光靠近。
“明天是假日,不是吗?还有什么公好办的?来这里不就是找乐子,还是你对我──不满意呢?”他挑逗地说。
他的笑容足以倾倒一票人海,只可惜江若雅视若无睹。
深深吸口气,好平抚自己难得的微愠,江若雅开口:“我向来会先警告人,你再不起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连放-低低一笑,压根不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依然故我地压在他身上,刻意暧昧。“我还真希望你对我不要客气呢!若雅。”
一股冷意由脚底窜上,对于陌生人的触碰,江若雅实在忍到极限。
眼见身下的江若雅似乎没了抗拒的动力,连放-低头欲品尝他的唇,彼此慢慢拉近距离,江若雅不闪不躲,等对方沾上他的唇后,自己假意有所回应。
连放-察觉江若雅生涩的回应,一时大意,以为自己已降服了他,便放开江若雅的手,改捧著他的脸,怎知──
趁这空档,江若雅单手推开连放-,一手挥上他的下巴,结结实实地一拳;接著,屈膝一顶,这下连放-可不得不退后了。
抹去唇上的陌生味道,江若雅盯著抱著肚子仅仅皱眉的连放-,这会儿,他有些佩服他了。刚刚自己的力道用了十足,他竟然不吭一声,是够有勇气,不过也够愚蠢了!
律师界里都清楚,一旦他──江若雅出声警告了,就没人敢乱来,可惜这个“放-”先生他大概与律师界不熟,还不清楚他的名号,所以愚蠢至极。
拉拉衬衫,整理仪容,江若雅又逐渐恢复适才从容不迫的优雅,不过眉间的愠意却褪得不够彻底,接著,他睨眼提醒倒在地上的男人。
“先生,当我说不的时候,就是不,希望你能学会听懂人说话,而不是学动物蛮横无理,这样,你才会找到情人。”被同志告白,这是第一次,居然就遇上这种想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害他不得不付诸武力。
连放-耐住疼痛,仍维持魅力的笑容。“有些人,若不强硬点,怕是连机会也没。”他意有所指,这个江若雅,果然好样的!
凭江若雅的聪明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不过他仅仅提起沙发上的公事包,走向门口。将这个“放-”先生,连同今晚的回忆全都丢入脑后。
有些人,讲理也说不清,那干脆不讲,以免浪费时间──倒在地上的他就是属于这类人。
他是律师,时间分秒可贵,今晚的错误,他会算在小海头上。
走出包厢,江若雅直直朝向门口,脸色有些难看地离开。
不过几乎是一出了蓝调的门,就恢复理智了。
纵使那个男人的确让他有些愠意,但尚不足以令他失智,但看来,日后,他还是少出入这种场所为妙。
低头看看腕表,今晚是浪费了。
取回车子,他决定去若童那里消磨多余的时间。
依著名片上的地址,连放-找到这间位于二楼的小小征信社。
不只小,还有些──空。显然这里很热,所以窗户大开,若再有几片叶子飞过,大概就更有荒凉的感觉了。
连放-稍稍摘低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迅速扫过整间空无一人的征信社,心里正想著等一下回去该如何凌迟他那个谎报消息的律师。
“有人在吗?”再没人回答,他决定回去将方耀光大卸八块,不不,是一百零八块比较能泄忿。
“谁啊?”江若原由整间征信社里最凉快的厕所内步出,本以为又是来催讨债务的人,便懒散回应,但一瞥见上门者是身穿高级行头、西装笔挺的模样,又是他没见过的人,不禁疑惑。
“我找江若原。”
“我就是。请问你是”
连放-一听眼前是自称江若原的男人,立刻眯眼打量。嗯嗯,是很阳光朝气的模样,但还是比不上他的若雅那优雅冷淡近乎在北极出生的贵族气质。
啧啧!光是想,就让他心头小鹿乱撞了。
“连放-,你的──客人。”兼你大哥未来的情人。他在心里补充。
喔,原来是人客上门喽!
江若原连忙释出善意,摆上招牌笑容。“请坐,请坐,客人。”
“我是来跟你谈一笔交易的。”一落坐,连放-也不-嗦,打量这间征信社,他肯定自己绝对稳躁胜券。
“交易?”只有人上门来要求征信,可从没人来跟他谈交易呢,除了他大哥外。
连放-含笑。“是啊,我知道你的征信社正面临严重的倒闭危机,而我,不仅能提供你资金上的援助,还能提供你不少客源,如何?”
江若原也非傻子,当然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道理,换下刚刚一时的兴奋,此时的他面带严肃。“连先生,我不做违法的事情。”
“征信不算违法?”据他那高明又刁钻的律师所言,有些征信手段是不合法的。
“在合理的范围内,算合法。”江若原自有一套应对之策。
果然是名律师之后!
“是这样的,有个富家女一直在追求我,可惜我对她没有意思,而为了躲避她的继续纠缠,我索性对她说我是个同性恋,早有了亲密的爱人。”语毕,他笑在心底,为自己研出的故事鼓掌。
江若原听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看得出来凭连放-的“姿色”,的确是有让女人倒追的本钱。
见江若原没有接腔,他迳自说下去:“而那个我挂出来的亲密爱人,正巧你刚好也认识。”
他根本不认识连放-,但他又说是“自己认识”的人,难不成──
见江若原露出惊讶的表情,连放-清楚他大概已猜中,正想点头说是时,岂料他说出口的人选竟差点令他傻眼。
“是──我吗?”自己是认识自己,没错的。
“”连放-的目光蓦然一冷。拜托,他的眼光很高的,好吗?
连放-咳了声。“不是的,那个人是你的大哥──江若雅。”
“我大哥?”他诧异。
“是的。我为了让那个富家女对我彻底死心,便到一家知名的同志PUB,刚巧,那晚你大哥也在,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虽然不认识你大哥,但也只有出此下策,当著那个富家女的面前亲了你大哥。”
“你亲了我──大哥?”这下,换江若原掉了下巴。他那个如神-般不容侵犯的大哥,竟然被人亲了?而且还是个男人?可惜大哥向来不重视这类事情,否则他就可以此威胁他了。
连放-一脸沉重。“事后调查到你大哥的身分,是想请他帮这个忙,不过显然他很生气,一点也不听我解释。”
江若原点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一旦让我大哥生气,可不是一个月就能解决得了的。”
纵使大哥对他很有手足之情,不过在他有次不小心损毁大哥的重要文件之后,一个月整整冷著脸对他,害他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北极了。
所以说,他谁都敢惹,就是不愿惹怒自家兄长。
连放-轻轻叹气。“可是我又很想摆月兑那个富家女所以才想,能不能请你帮个小忙?”
“小忙?”既然不涉及刑法,他的意愿就高了。
“是的。”见鱼儿慢慢游向自己,连放-缓缓牵动嘴角,开口:“我希望你能让我暂时搬进你家一个月,好让那名富家女对我说出来的谎言信以为真。”
“搬进我家啊?”江若原听了,双眉紧皱,面露难色。
虽然他早已搬出自家的房子,房子里只剩下大哥,这小忙当然可以帮,但是──一旦牵扯到大哥,就不是好解决了。
又不是不了解大哥除了必要以外,不爱与陌生人接触的性子,要是他让一个完全不相识,又曾经偷吻过他的男人搬进去,不整整一年不跟他说话才怪!
这可是大风险呢!好歹,他的胳膊是向内弯的。
“是的,一个月而已。因为我知道那名富家女还会请征信社来跟踪,所以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永绝后患。”看得出来江若原的为难,连放-又多放了饵。“我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将会带给你们很大的不便,不过我想你也十分需要支援吧?”他佯装不经意地环顾四周的空旷与萧条。
江若原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再没有援助,这征信社肯定撑不过一个星期。
可是大哥那关要先斩后奏吗?
连放-又说:“放心,这一个月内我保证你能得到适时的援助,还有不间断的客源上门,而且,我也绝不会扰乱你大哥的生活,反正我只是要做个表面功夫而已。那间房子,你应该也有一半的权利吧?”
“这”江若原这会儿陷入无尽的为难当中。
这还不成吗?
看来只好下重帖了。
“江先生,你的征信社岌岌可危,当然了,也不是说你就非要我的援助不可,只是我觉得还是先度过眼前这一关比较好,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要不,除非你想回去当律师?”最后一个弱点,是他猜的。凭江若原的家庭背景,不走律师这一行,除非是不够资格,要不就是排斥!
回去当律师──不!不要。
提到致命点,江若原不多想,立刻伸出手。“成交了!”
反正也不危害社会秩序、不影响大哥的生活,还能帮助自己重新站起来,管他是谁的援助,只要能让征信社再开张大吉就好。
为保自由,他只好含泪含血出卖自家大哥了!
“多谢。”连放-笑得连眼睛都看得见愉悦的笑意。
小鱼上钩了,现在,要去钓更大的鱼了!
江若雅的过去,他来不及参与,不过未来的一个月保证如影随形。
若雅他非把他吃了不可!连放-信誓旦旦。
这是他活到这么大首次做出的强烈宣告。
看著墙上的钟,再看看手上的表,最后仍然一脸犹如看见外星人登陆般的连夜匆匆拿起电话拨了117报时台,确定家中所有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都没有错误后,才睁著大眼,跟在连放-身后进入他的卧房。
“叔,现在才七点,你确定你没走错地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公司出事情了”连夜满脸忧心地询问。
打她上国中之后,就没见过叔在星期五会准时回来,所以她当然会很躁心,虽然她才国三,但总能分担一些事情了。
连放-遂地停下脚步,回头模模侄女的头。他这个唯一的侄女也承袭了连家的优良血统,不仅聪明,连身高也不输人,才国三,就已一六五,未来仍可期啊!
叔叔的表情愈来愈怪,看得连夜紧张。“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以前的兄弟来找你出面?还是他们要你重出江湖?叔,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除了叔的终身大事外,她最最最担心的莫过于叔又重躁旧业。
连放-含笑,一脸轻松。“放心,叔答应你了,就绝对不会走回头路。小夜,坐,叔有事跟你说。”
叔既然笑了,那应该不太严重才对。
“说吧!”
“是这样的,因为叔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最近出了点事情──放心,不是江湖上的。是他的感情不太顺利,加上公司内部也出了一点小问题,需要叔去帮他开导一番,顺便提供一些意见,嗯所以大概会住在他那里约莫一个月左右,不过或许更快就会回来了。”回来的时间要端看他何时得手而定。“而这一个月里,叔会请陈秘书来陪你,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你觉得如何呢?”
对他而言,虽然江若雅是个有挑战性又有魅力的猎物,但是连夜才是他唯一的亲人,若她不同意,嗯他只好换别的方式跟他培养感情了,虽说同住一个屋檐下是最快速的方法。
听了连放-的话,连夜不禁笑在心底。
这是老天也在帮她吗?
本来她还在为要如何秘密进行征婚而不被发觉大伤脑筋,毕竟有叔在身边,总是会让她讲电话不方便,现下,看来叔的朋友却是帮了一个大忙。
反正她白天在学校,有时候下了课还要去补习班,回到家里的时间其实很短,大厦的警卫又会定期巡逻,防护措施很好,她就算一个人在家也不怕。
所以说,一定是老天也希望她尽快帮叔征得一个好伴侣。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回道:“叔,既然对方是你的好朋友,在人家最危急的时候,我当然支持你伸出援手,这是好事,没问题的!你尽管去帮吧!”
然后,她才能暗地里偷偷进行征婚哪,真是一举两得。
“真的?”怎么他总觉得侄女答应得似乎有些爽快呢?平常他不过在外头多待一个钟头,就得回来让她盘问三个小时。
“当然,朋友有难,又不是坏事的话,你当然要义不容辞啊,你不是这样教过我的吗?”别人家的家长教的是什么她不清楚,她只晓得叔教给她的都是做人的义气、处事的公平,还有,千万别在别人背后放冷箭、搞出卖,要不,这在江湖上的死法,可是最惨的!
连放-又模模侄女的头,十分欣慰。没想到他过去顺手教她的东西,竟会在此时回报到自己身上。
“小夜,你真是我们连家之光。”连家最不成材的或许就是自己了。
“叔才厉害,能金盆洗手,又能创立自己的公司。”
“那没什么。”不过是他一时幸运。“这样的话,那叔就先去收拾行李了,陈秘书等一下就会来了。”
“好的。”刚巧,她也要和陈秘书商量如何刊登这张征婚启事才不会让叔发现。
约莫二十分钟后,陈秘书果然出现在连家大门前。
“总裁。”
“陈秘书,小夜就交给你了。”跟陈秘书交代几句重要的话后,连放-又回过头来慎重地说:“小夜,有事要记得打叔的手机,知道吗?”
“知道了。”
目送连放-走出去,关上门后,连夜开口问:“陈姐,说真的,我还没见过叔会这么紧张哪个朋友说,叔一定很看重这位朋友对不对?”
听见这样的说法,知道内情的陈秘书,嘴角怞了怞,就算很想狂笑,也得拼命压制住,免得一时泄底,领不到高额加班费。
“是的,总裁很看‘中’这位朋友。”末了,她只能这么回说。
算是隐瞒了总裁的秘密,也回答了连夜的问题。
皆大欢喜吧!
“陈姐,我们再来讨论上次那个事情吧”
叮咚!叮咚!
突来的门铃声,让正要走入客厅讨论重要事情的两人停下脚步,然后由陈秘书确定来人是谁后才开了门。
“嗨,两位美女。”来者正是方耀光。
“方律师?”嗯,总裁不是说都是由她作陪吗?他怎么会来了?
见到方律师,连夜乖巧地点点头。“方律师,你好!”
瞧见连夜,方耀光连眼睛都笑了。“你好!”
“方律师,你怎么会过来?总裁不在。”
方耀光扬眉一笑,就是知道总裁不在,他才过来。“我知道,他的朋友有事嘛!我是来找你的。”
听见这句话,连夜便说:“那你们聊,我先去洗澡。”会让方律师出动,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情。
待连夜走入浴室,两人继续待在玄关处。
“怎么回事?”
“刚刚我还在公司时,接到你男朋友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要你赶快过去看他。”
“什么?”陈秘书吓得瞠目。“哪间医院?”边问边找寻皮包。
“东成医院。”他笑。
早已收拾好准备去医院的陈秘书走到了门口,忽然转身,方耀光已来到她身后。
“可是,小夜”一下子听到紧急的事情,她差点忘了总裁的交代,她还要照顾小夜。
方耀光双手搁在陈秘书背后缓缓将她推出门口。“我就是来代你的班,没关系的,小夜我也照顾过,你安心去看你男朋友吧。”
陈秘书慎重地握著方耀光的手。“那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小夜喔!”
“当然。”
得到方耀光的回应后,陈秘书才安心离开。
关上门,方耀光扬起了眉。
就算再如何严密的网,还是有漏洞的,是吧,老板?
这叫做老天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咦?怎么只剩下你,陈姐呢?”
听见身后软软的声音,方耀光转身,愉快地回答:“她男朋友出车祸进了医院,所以大概这几天会由我暂代。”
连夜淡淡“喔”了声,心想反正有一个月,那等陈姐回来再商量好了!
终于结束了小海的案子,九点多,江若雅才由律师事务所回到家里。
拖著疲惫的身体,即使在除了自己外也没人的电梯内,他依然没有靠著电梯,仍站得直挺。
只要一提起公事包,他的脑袋里就只剩下公事。
当下解决了小海的事情,下一件就是车祸理赔──他的当事人被一辆高级轿车撞伤,除撞断一条腿外,工作没了、老婆也跑了,现在靠领微薄的失业救济金与残障津贴过日子。
下礼拜三开庭,他只剩下四天的时间准备,不过他的助理大致都帮他准备好了、就利用这两天休假把东西再看几遍,然后星期一再约当事人讨论最后的细节,应诙没问题才是。
正当江若雅脑子里所想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掏出钥匙开了门,没想到却见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赤果著上半身、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然后就大剌剌地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
“你回来啦?”见到江若雅,连放-笑了。
嗯?这真的是他家吗?
江若雅蹙了眉头,转身便离开,关上门,好一会儿才又踏进家门,不过脸色依然未变,仍是一脸冷淡。
“你是谁?”短短三个字,却隐隐带著冷冽的气息。
连放-坐在舒适的大沙发上,眼一眯,对于自己竟会被这么快就遗忘,有点小难过。
“你不记得我了?”
“嗯。”一个字,代表他不记得,也不想回忆。
连放-只得自己报上名字。“蓝调,我是连──放。”上次他没报姓。
江若雅记得蓝调,也才想起眼前这个自称“放-”的男人,尔后更记起“连放-”似乎是“连运企业”的总裁,正在漂白中的黑道大哥。
不过就算他真的是连运企业总裁也不关他事。
这房子除了他,就只剩下弟弟有钥匙,锐眸一瞪,他口气更加冰冷:“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精明的很,我没把他怎么了,我现在还是他最大的客户呢!”不愧是律师之后,狠狠敲了他一笔。
上次对他意图不轨的男人会成为弟弟的最大客户?他不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于是掏出西装口袋内的手机,按下电话。
“喂,我是江律师,刘队长在吗?”
找警察啊?他又不是杀入放火,岂会害怕。
“你现在是私闯民宅,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收拾离开。”等待刘队长来接电话的时间,江若雅好心提醒他。
只见连放-无动于衷,嘴上却带著自信的笑容。“你找警察来,可能会连累到你弟弟。”给他钥匙的人正是江若原。
毋须别人提醒,由他刚刚对江若原如此紧张的态度来看,现下能威胁得了他的,大概就只有他那个宝贝弟弟。
这时,话筒传来刘队长的声音,“喂”了好几声,江若雅才把目光自落在连放-那张吃定他的脸上收回。
“刘队长,不,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谢谢你上次帮的忙嗯,下次请你吃饭。好的,你也小心,保重!”收了电话,他那双眸子重新打量坐在沙发上的连放-,尔后走回房间,再拨电话给江若原。
电话一接通,江若原率先开口:“大哥,他到了吗?”
江若雅沉著气。“还洗了澡,坐在客厅里了。我要听解释。”
“喔,是这样的,因为他说他要躲避一个死缠著他的富家女,他上次偷吻你,也是因为这缘故”江若原把连放-跟他说的统统转述给大哥听,不过当然保留支援的那部份。“所以为了帮他处理这件事,我才借他暂住一个月。”
知弟莫若兄,即使没面对面,江若雅依然能感觉得出弟弟有事瞒他,若真这么简单,会知情不报、先斩后奏?
“你信他?”他也挺佩服连放-有把黑说成白的本事,不过即使如此,他想弟弟会信,大概是其中另有内幕。
知兄莫若弟,即使没面对面,江若原依然能感觉得出大哥非常怀疑,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帮个小忙也不为过吧?
“嗯,我做过调查了,是真的有个富家女在缠著他,放心,大哥,短短一个月而已,他不会影响你的作息的,就当帮小弟一个忙吧?”
江若雅在心中浅叹。“你何时回来?”
“呃?”道行还是差一截,他竟没料到大哥会在此时提出这问题。“至少、至少也要等到这件CASE结束,到时候再决定吧。”
再逼下去,狗都会上树了。
反正这几年他都等了,不在乎多等一个月,就当作他最后的收心假吧。
才结束与弟弟的对话,没想到身后蓦然出声,有双手也环上他的腰──
“雅,这一个月,我们好好相处吧。”
顿时,他青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