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个莫须有的班,其实是陪言君国去吃晚饭。
回到家里,朱少日很快洗好澡,赶忙帮阳台上的花草浇水,然后把衣服洗好。
学会对自己好之后,她对钱比较不看重,现在她除了有固定存款,多半会额外拨出一笔「身心愉快」的开销,当然就是想对自己再好一些些!
因此,客厅就多了一台高级音响,还有爵士音乐,她按下Play键,慵懒的音乐轻泄出来,然后倚着栏杆望着这片包围着她的苍穹。
唯有如此,她才能静下心来,沉淀一日的烦躁。
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她不禁觉得多了一丝丝的幸福。
纵使言君国仅仅是以上司的身分开导她、帮助她,但这也足以在她的心版上留下一点痕迹。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在两天之内就让她产生那么多的好感,可是……无论再怎么好,那也是因为他是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畅所欲言。
男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吧!
她托着腮,指尖轻轻拨弄着一盆仙人掌的刺,自然,手指也留下一点红印。
男人说女人如玫瑰,艳丽又带刺;事实上,她也认为男人像仙人掌,坚强的外表下,亦是满身扎人的刺。
刺--不过是一种保护自己又保护别人的东西罢了。
想要爱情,就必定会受伤,不同的只是伤痕程度而已。
她落寞一笑,望着天上星点。
一年前她就受过伤了,那伤痕,如今已深深让她埋在心底。
公主真的不需要王子吗?
想起上午对言君国说的话,她说了点谎。
她是个女人,也希冀有个能够保护她的温热胸膛,让她靠岸,永不再漂泊。
「其实不是公主不需要王子,而是……王子不要公主了。」她似喃喃自语。
于是,公主只有坚强站起来,自己屠龙。
每个过份坚强的外表,其内心必定也更脆弱,这是她后来才发现的道理。
铃……铃……电话铃声与爵士乐相混了。
朱少日站在阳台前动也不动,无视于电话声。
十几声过去,电话自动跳到录音机。
「少日,是妈啦。都九点多了,还没回到家吗?妈就跟-说回来台中吧,一个女孩子在台北能闯荡出什么呢?做秘书又能做多久?还是快点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比较实际点-啊,不是妈爱说-,逞什么强呢?连未婚夫都不要-了,是谁的错呢?真是的,唉,我也不想对着机器说话,就说到这里了。记得明天回电给我,妈有事要跟-说。还有,要好好照顾-弟弟,说不定-将来就要靠他了,知道吗?」
霎时,爵士乐也停止,只剩空气在流动。
原本的惬意又被破坏了。
父母是很关心她没错,但他们是会关心她是否吃饱、穿的衣服够不够体面、有没有丢他们的脸,却不曾在乎她的内心在想什么,现在他们更关心她能不能嫁个对弟弟有帮助的丈夫,而不是烦恼她的工作做得顺不顺利。
这并不是说他们不关心她,只是方式过于现实了点。
有时候过度的关心却变成她压力的来源。
因此她希冀的是更温柔一点的……
「……的什么呢?」朱少日似喃喃自语地说着。
双眸紧闭,陷入沉思了。
清晨六点,闹钟未响前,言君国已经在浴室盥洗。
到自家大厦附设的健身房流汗后,六点半准时回来冲澡换衣服,七点在厨房准备早点,七点半,家人陆续起床。
下楼来的是言家最小的女儿,她先是打了个不雅的呵欠,才开口道早:「大哥,早……」
N年来如一日,大哥永远是家里最早起床的,当然啦,婴儿时期也算在内。
言君国对妹妹温柔一笑。「早,吃早餐了。」
七点五十九分,言家的三男才不得不缓缓下楼,一脸睡眼惺忪,懒懒说了声:「早……」谁教家里规定八点前必须起床,否则就得负责一个礼拜的扫除。
说家人,其实也只有他们兄妹三人。
由于父母在大陆经商,一年才回来三次,于是,言家现今是由老大言君国掌理,次子前往日本出差,暂不回来;三男言君无,明着是自由业,暗着是刚把老板fire掉的失业一族;小女儿言乐双,今年刚要大学毕业,据闻景气不好,还想继续念研究所混日子,且期望最好能一直混下去。
敏锐的言乐双,刚刚就发现自家大哥的微微变化了,于是她偷偷趁着大哥在看报纸的时候,与三哥交谈。
「我觉得大哥今天有点……怪!」说不上正确的感觉,因此统统归类为怪。
迟钝的言君无,什么也没发现。「哪有?」
言乐双白他一眼,无怪乎她这个三哥会坐不久办公室,就是不懂察言观色哪!
「大哥以前都是自己带便当的,你忘了吗?」
他们家的大哥因为肠道不好,吃东西总是很小心,所以会自己带便当,除了上班第一天为了帮她找驾照才来不及准备外,今天,竟不见大哥准备自己的午餐,她当然觉得怪怪的了。
言君无听了,终于把焦点落在桌上,也点点头。「对耶!」
以前托大哥的福,早餐总是非常丰盛,可是今天……却是清粥小菜。
「所以,他是不是很怪?」言乐双抬起头。
「是。」言君无附和。没有他爱吃的,当然怪。
「你们不吃早餐,说什么?」言君国放下报纸,问道。
「大哥,为什么你今天不准备便当?」言乐双把她的疑惑付诸行动问出口。
对啊!经小妹一提,言君国这才发觉自己今天好像忘了做一件事情,原来是准备便当。
……为什么不准备?
大概是忘了吧。
既然忘了,就和少日一块用餐也不错。
蓦然,他想起了自己请她吃晚饭又送她回去的记忆。
在餐厅内,他们卸下同事的身分轻松聊着,话题无边无际,但总在不经意间,他会看见她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防御。
防御他吗?
纵使满心的困惑,他也没开口问,因为他们不熟、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因为……他会耐心等她亲自告诉他。
问与被告知,虽然都能得到答案,不过在心境上却是有微妙的不同,前者是稍稍带着强迫,后者则是被信任着。
他就是希望得到少日的信任。
或许等将来彼此熟了,或许她就有可能把她的困难统统告诉自己了。
昨晚,他是愉快的,并希望能再次与她天南地北地闲聊。
见大哥沉思许久,又露出那种不曾见过的笑容,看得兄妹两人对望彼此,不禁在心中揣想,他们的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两人心中顿时有了答案,然后以唇语相互告知。
女朋友?!言乐双如是猜。
公司?!言君无如是想。
嗟!没默契。言乐双再一次证明三哥其实是被老板fire掉的。
「呵呵!」
刚出电梯踏上十四楼,远远就听见中年女人的笑声,还瞧见朱少日的背影,言君国缓缓走近。
「少日,早。」他喊。今天的她穿着浅黄色的套装,显得很有朝气。
朱少日回了头,立刻漾起浅笑:「总经理,你早!」
看见朱少日和一名中年女性有说有笑,言君国礼貌朝对方颔首:「早。」
桃阿姨也微笑道早:「早,总经理。这么年轻就当上总经理,不简单哦!」
「哪里。少日,我先进办公室了。」打完招呼,言君国多看了朱少日一眼,才漾着浅笑先离开。
朱少日这才又说:「不好,跟-聊天,竟然被上司抓包。」她嘴里说不好,不过表情却十分赞许言君国适才的态度。
客气又没有任何轻视意思的笑容,的确能打动人的心。
面对言君国这般不带鄙视的目光,桃阿姨十分满意。「对人客气又一点也不骄傲,这种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丈夫啊。」她意有所指。
朱少日自然听得懂桃阿姨的弦外之音。
「他是总经理,我哪高攀得起。」她随即回答。
桃阿姨望着朱少日,然后笑在心底。「青年才俊哪,可别放过了。」
她本来就挺喜欢朱少日这个乖巧、待人温柔的女孩子,可惜自家儿子早已结婚,要不然她很适合当他们家的媳妇呢。
经桃阿姨这么一说,朱少日才赶紧收回紧盯着言君国背影的目光。「桃阿姨,-说什么啊!他是我上司,我不可能对他有非份之想。」
桃阿姨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没有,可不代表对方没有啊!别看他一副好像很冷淡的模样,-都没瞧见他临走前看-那一眼的感觉吗?」她表情十足地想吊朱少日胃口。「啧啧,真是够……」
有那一眼吗?她怎么没注意到?言君国自始至终不都很客气有礼貌的吗?
朱少日狐疑地看着桃阿姨。「桃阿姨,一定是-看错了,总经理那一眼,肯定是警告我上班别偷懒。」她可是专业的秘书呢,嗯,还差五分钟九点,是该上班了。
桃阿姨凭借经验,不以为然:「是吗?我看倒是挺像是男人对女人的目光,少日,他喜欢-哦!」在旭阳工作将近五年,多少也知道少日的事情,明明就是个善良体贴的女孩,她当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喜欢--
倏忽,朱少日心弦有一声几不可察的拨弄之音。
视线缓缓落在刚刚言君国消失的方向,她在心底沉沉叹了口气,她相当清楚桃阿姨是为她好,可她也非常了解自己不该再对任何人动情,但为何桃阿姨才刚说,她的心就略微浮动?
难道是因为她也不小心喜欢上言君国了吗?
不会吧?
应该不会的吧……
「少日?」
喜欢?
她不是一再告诉自己,绝不可再喜欢上人……
「少日?少日?」
听闻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朱少日终于回过神,就瞧见言君国的脸在她面前,害她赶忙小退几步。糟糕!她刚刚竟然犯了秘书守则开宗明义的第一条:切不可在上司交代事情时恍惚出神。
「总经理,抱歉!」
见她没事了,他也就放心。
「是不是累了?去休息一下。」
「总经理,不好意思,刚刚你说了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遍?」待会回去,她一定要去茶水间面壁思过五分钟。
锐眸一亮,计上心头,言君国双手搭着,抵着下颚,笑道:「我刚刚说中午一块用餐,-说--好。」
早对言君国十分信任的朱少日自然不会怀疑,不过仍有些错愕。刚刚,她必定是闪神过度严重,才会什么都说好。
「十六楼吗?」
「不,到公司附近。」
那就好。「那总经理,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其它吩咐吗?」
「没了。」
「那我先出去了。」
趁着言君国埋首公事中,她偷偷望他一眼。
少日,他喜欢-哦!
桃阿姨的话浮上她心头。末了,她摇摇头,肯定是桃阿姨想乱点鸳鸯了。
她,不再乱想了。
等会儿一定要拿着秘书守则去茶水问再默背一遍。
公私,最好还是分明比较好。
这样才不会有尴尬。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会有三,当然,然后是无三不成礼。
因此,隔天晚上,他们有了第三次的餐会。
尽管朱少日很想公私分明,但在面对如此温柔的笑颜当中,任谁也无法冷淡拒绝的,更少她就做不到,虽然「总经理」是她上司,但「言君国」是她的朋友。
而且,他也说了,他是想谢谢她这三天的辅佐。
望着朱少日不断把红色呛辣的酱料拌入饭里,言君国不断吞着口水,主厨费心烹煮的辣子鸡丁,真是连一丁点也没糟蹋去。
「-……好像挺喜欢吃辣的?」瞧她唇色完全是自然的艳,根本毋须口红点缀。
而且,脸上竟还能带着笑,难道真的一点也不辣吗?那些朝天椒是摆好看的吗?
他十分好奇。
「吃辣好啊。」她愉快地说。难得遇上这么懂得烹调辣食的饭馆,朱少日才不会客气的。
「可惜,我无福消受。」他的肠道,不允许他如此放肆。
「真的不试试看吗?虽然你的肠不太好,可是,有的东西小小尝试一次,也不见得不好,不是吗?」她夹了一块鸡丁,往前一伸。
言君国眼眸微-,薄唇扬起。「这是在激将我?」
朱少日逗趣地说:「岂敢!岂敢!不过是觉得如此美味的东西,不尝一遍,一定会含恨。」她嗜辣如命,众所皆知,所以没几个人敢和她上麻辣火锅拼命。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工作一直很顺遂,或是因为知道快要离开这个暂代的职务回到自己惯于发挥的地方,今天的她,心情非常好,使得平常防备极高的警戒,似乎也降低了。
即使言君国再如何好相处,她跟他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恰当,毕竟她可是公司最主要的「流言发源地」,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波及了他跟着堪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君国自然也发觉她今日的小小变化,他望着她手上的鸡丁,再瞧瞧她眼底的戏谑,然后正当她要收回手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吃下那块鸡丁。
突地,朱少日原本平静的心又因为他这无心之举,而起了浅浅的波涛。
她陡地收回筷子低着头吃饭,扒了几口后,才赫然发觉自己含在嘴里的筷子,让他碰过了。
明明以前也曾不小心与男性朋友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为何偏偏这次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好像近乎挑逗?
必定是昨天桃阿姨的话影响了她,不行,她得赶紧忘记才行!
一定要赶快忘记哪……
言君国是-的朋友,又是-的上司,-绝不能有非份之想……好吧!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也得赶紧斩草除根,半点也不能留。她努力告诉自己
「嗯,味道挺不错的,不过还是有点辣。」
言君国的声音拉回她不断催眠自己的思绪。
「辣?会吗?这还是小小辣耶。」其实她已经请厨师手下留情,免得他忽然也想尝鲜,不过看来,他还是不喜欢辣。
「人家都说吃辣的人脾气会比较暴躁,可是我看-一点也不会。」
「谁说我不会?我只是不会给外人看见的。有时候适度暴躁是能舒解压力,但对事情又没有帮助,只会更添麻烦。能看到我暴躁的模样,大概只有亲人或比较熟的朋友了。」就算上司想看,她也不给看的,除非哪天不想要这饭碗了。
「真可惜。」他喃喃低语。他还真希望能看看她失控的一面,那应该会更亲切吧!
「你说什么?」喝完汤,朱少日问着。
「待会儿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咬着筷子想了想。「啊,不行耶,等一下我有事,会有人来接我。」
「我可以送-回去。」
「不用了,其实你跟我住的地方完全相反,这样一去一回,很浪费时间的。」上次是因为不知道才让言君国送,后来知道他住哪儿,向来不习惯麻烦别人的她又怎可能让他再次接送。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言君国也不好勉强。
只是在他心底,竟有些闷闷的。
然而,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来接她的人,会是谁……
「是谁会来接……」
言君国话未竟,由她皮包内传来悦耳的电话铃声。
朱少日跟他点个头,接了起来:「喂?到了……怎么这么快?这样啊……我知道了。马上就下去?再等等……不行?那拜拜喽……」
不知手机另一方最后说了什么,只见朱少日笑得特别美。
一时之间,竟让他略微失神。
比起在公司的例行式笑容,这会儿的她,似乎散发出她个人独特的味道,纯粹又真切的微笑让看的人也不禁感染到其喜悦的感觉。
挂上电话,朱少日歉然地说:「不好意思。」
敛了神,言君国便道:「-赶时间,先走没关系。」
「这不行的,既然我与你有饭约在先,他是后来的,而在我的字典内,约会是没有『后来居上』这种先例。饭吃完才能走。」她义正辞严地表示,边说还边点头,彷佛颇为自己这一套理论感到自豪。
听了她的话,言君国不禁一笑,可惜上天又没眷顾到他,正当他以为能再与她多相处一会儿时,身体又开始搞破坏。
他脸色一白神情僵硬,朱少日赶忙问:「怎么了?」
见他露出苦笑,她立即会意过来。
「这里直走到底左转就是。」
哎呀!竟然害他闹肚子,真是罪过,她下次再也不敢强逼他吃辣了。
临走前,言君国开口:「-先走好了,不必等我。」
朱少日含笑,不语。
目送他的背影左转后,她点了杯饮料,继续解决桌上的食物,顺便等他。
至于那个要接她的人比较不重要,就让他再多等一会儿。
耐心是美德嘛!
约莫十几分钟过去,言君国一脸幸福地走出来,在见到朱少日仍在等自己时,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听见脚步声,朱少日抬起头朝他一笑,不讳言,她真的是挺喜欢看见他这时候的笑容。
一点点的幸福、一点点的愉快,再加上一点点的感恩,感恩--可能是因为身边恰巧有厕所让他以备不时之需吧!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她满怀歉意。
言君国缓缓落座。「为什么等我?」他却在意这点。
等人,也不是什么很重大的事情,虽然朱少日不明白言君国为何要问这问题,不过依然老实回答:
「第一,这些时间也算在吃饭之内,应该等你的;第二,在人家有困难之时,我是绝对不会弃之不顾;第三嘛……你是我朋友,这里我不等你,谁等你呢?再说,被人丢不是种很讨厌的感觉,不是吗?」语毕,她-眼一笑,那笑容彷佛掺了蜜。
言君国听了,心头蓦然一动。
朱少日的举动绝对不是特别殷勤,而是出自心底的体贴,是真心在为他着想。
「我想让-知道---等我,我很高兴。」他相当认真表示。
朱少日一脸正经地说:「我可不是那么没良心的。」
那一笑,深深沁入言君国心底。其实,他很希望这场饭约,能够无限期地持续下去,他总觉得和她还没聊够似,自从第一次开始起,他便开始期待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永远了。
结完帐下楼出了餐厅的门,他们两人刚好各走一边。
「这三天的共事,真的谢谢。」
「这么说很见外哦!那我往这边走了,下星期一见。」朱少日挥挥手转身。纵使有抹遗憾,该离开的时候,她也不会迟疑。
言君国望着她走到对面的身影,一辆机车看得出来早已等候多时,见两人亲密的模样,言君国心底不禁有股莫名的黯然梗在胸口。
但,他却对这份感觉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不过是朋友、只是同事而已,为何自己对她会有如此强烈的不舍?
到底为什么?
他竟答不上来。
所以大概心头上的失落,怕是要好些时候才能抚平的了。
「-很慢耶!」一见到她,男人劈头就抱怨。
朱少日挂着浅浅优雅的笑,然后抬起手,在他安全帽上狠狠赏了一个爆栗。「不想活了吗?朱少怀!」
朱少怀摘下安全帽。「我等很久了,蚊子都快叮满身了。干嘛?跟男人约会啊?」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大姊和一个男人状似亲昵走出餐厅。
「他是我上司、是我朋友,不是什么男人,都快大学毕业了,措辞请文雅点。」
对于这个弟弟,朱少日其实相当疼爱,只是有时候他的口不择言也会让她有想揍扁他的冲动。
「是吗?」
「不准怀疑,也不准说出去,尤其是--」
朱少怀很清楚她要交代什么,赶忙说:「知道啦!快上车吧,我想回去睡觉了。」
他虽然不懂姊姊为何不让家里人知道她跟任何男人有关的事情,不过基于他姊姊已将步入二十八,都是成年人应该有所谓的自主权,所以他也就不加干涉,反正姊姊嫁不嫁,对他也没差,这样他逃难的地方才不会少一个。
「又跟女朋友吵架了?」她这宝贝弟弟目前有女友,虽然很甜蜜,不过依然三不五时就吵上一架,十次有九次是他吵输,然后就会来她这里窝个几天。
朱少怀不语。
「又吵输了?」
「什么又输了,这次是我赢了。」不过赢得很无趣,因为女朋友还是生气了,因此他又跑来找姊姊。
「喔。」这时候,她少答腔会比较好。
朱少怀戴上安全帽,闷闷地说:「真搞不懂-们女人,事情都爱摆在心上,不说出来,谁会知道啊!」一道闪光疾过,他一手揽上姊姊的腰。「车啊!站进来点啦,想被撞死啊!」
「我是你姊姊,少对我这么凶!」朱少日又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并接过他递来的安全帽,回道:「不是说你最了解女人心吗?既然你都不知道,我又哪会清楚?走了!」然后才跨坐上车。
油门一加,朱少怀的重型机车加速离去。
不是公主不需要王子,而是王子决定离开公主。
所以,不是每个爱情的最后都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又快乐的生活。
至少,她的不是……
还没幸福之前,她就被三振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