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只是办些手续,没到中午就放学回家了,依莲回家时碰巧经过蛋糕店,冷藏展示柜上的草莓塔好诱人,她忍不住走进店里,买了两个。
既然要买蛋糕,不如就一次买两个吧!反正还有特价,依莲想。出了蛋糕店后,迟疑了两秒,却走向叶家反方向的另一条路。
蛋糕都多买了,妈妈又不吃那种东西,就拿着去找那个家伙好了……只是顺道去看看而已,而且他今天没去学校,身为名义上的妻子,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叶依莲一路走向杨家,也一路在心底对着自己说。
只是因为刚好多买了蛋糕,因为特价很便宜,所以她并没有「特地」去看他的意思。
按了叶家大门的门铃,佣人一听是她,很快地跑过来开门。
「少女乃女乃,妳来了真是太好了!」古太太像看到救星一般。
「怎么了?」虽然还是对这个称谓不习惯,不过古太太的反应让她紧张起来。
「妳快跟我来,老爷又对少爷发脾气了,昨天罚少爷跪在祠堂,还狠狠地打他,可是少爷脾气倔,一声不吭,就这样跪了一整晚。」古太太一边说,一边领着她走进前屋,又上了前屋二楼。「刚刚老爷才又质问少爷,少爷还是不说话,现在八成又受罚了……」
难怪他今天没去上课。可是跪了一整晚,身体哪受得了啊?叶依莲忍不住心头有些沉。
早听说过杨迁教儿子很严厉,她想就算她去了,也不见得插得了手吧?只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叶依莲脚步始终紧紧跟着古太太。
远远的,还没进到祠堂,就听到杨迁怒骂的声音,一干佣仆躲在外头,担心杨昀骐,却又不敢进去劝阻。
「我杨迁倒是教出你这个好儿子,旗门的人说昨天去砸场子的人是你带头的,你要是没去,你倒是说说你去了哪里啊?」
面无表情的杨昀骐回应老父咆哮的,还是一阵静默。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好了吗?」
杨迁手上的家法「啪」一声被打断,叶依莲站在祠堂门口,光是看到那棍子挥下去就手脚发软,再看到它打在杨昀骐手臂和身上,简直吓得要晕过去。
好可怕!叶依莲抱住蛋糕盒,瑟瑟发抖。
「少女乃女乃,妳想想办法吧!」古太太在一旁催促道。
想办法?她敢不敢出声都还是一个问题呢!这当口脑袋更是一团乱,能想什么办法?
「少爷也不交代他昨天中午到底去了哪,这下旗门的人找上门来,老爷气得昨天一整晚睡不着──」
昨天中午?叶依莲突然咬住下唇,脸色一阵白。
昨天中午他跟她在一起的啊……
都是她害的吗?昨天上午他陪她送母亲去医院看病,中午时她说想要去吃速食店新推出的套餐,他也就陪她一块儿去,结果害他被罚跪整个晚上,还被打……
「少女乃女乃?」门口的佣仆们一阵紧张地惊呼,连带的也引起了祠堂里父子俩的注意。
叶依莲抱着蛋糕盒,站在原地可怜兮兮地掉眼泪,一边哽咽,「对……对不起,呜……」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杨迁整个人傻愣住,而硬是跟父亲赌气的杨昀骐也好不到哪里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白兔。
「对不起……」叶依莲仍然是怞怞噎噎的,简直像是被凌虐的小媳妇,看得所有人好生不舍。
「依莲,我是骂阿骐,不是骂妳啊!」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杨迁简直慌了手脚。
杨家十几年来没有女人,与他镇日相处的又全是堂口里那些铁铮铮的男儿汉,加上他一向拙于应付性格软绵绵的女人,那当口真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他连忙上前安慰,「别哭、别哭。」
「我不是故意的,」叶依莲一边怞怞噎噎,一边努力想把话说清楚,「昨天是我找昀骐陪我去吃肯德基啦!呜啊啊……」说完,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黑道上名声赫赫、连穷凶恶极之徒听了名讳也要肃然起敬的铁汉杨迁,这辈子大概没这么狼狈过,手忙脚乱地没了辙。
仍然跪在祖宗牌位前、原本一肚子闷气的杨昀骐,却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白兔啊!真是被她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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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太太替杨昀骐背上的伤上完了药,便说要去端午饭过来给他们,叶依莲跪坐在他床边的地板上,一脸自责。
因为她一直哭个不停,杨迁头大了,只好先放过儿子让他回去上药。
杨昀骐趴在床上看着又缩成小白兔的人儿,笑道:「别哭了。」
「我不知道你会被打。」嘴巴忍不住又扁了起来,眼泪就要再往下掉。
「那跟妳没有关系,」杨昀骐看她大眼里蓄满了泪水,颇有山洪爆发的气势,他不禁慌了,「妳别再哭了,再哭我的背又开始痛了……」
「真的吗?」叶依莲闻言,紧张地瞪大眼,「那我不要哭。」吸着鼻子,把眼泪逼回去。
杨昀骐忍不住失笑。
叶依莲不敢看他背上的伤,那对她而言实在有些怵目惊心,杨昀骐却说他早就习惯了。她只敢盯着他的脸,发现他一向神采奕奕的脸上的确有些疲态,额角则有一处瘀伤,古太太大概没注意到。
「你额头也受伤了!」她忽然凑近他,杨昀骐心跳漏了半拍,接着就见她忙不迭地起身跑出他的房间,再折回来时抱着古太太方才收好的急救箱。
「只是小伤,用不着处理。」他以前身上经常挂彩,额头上的根本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要啦!万一感染了会得破伤风耶!」她很快地拿出小护士药膏和红药水替他擦拭。
杨昀骐见她一脸认真,就没阻止她。
「会不会痛?忍耐一点喔!」叶依莲的语气像安慰小孩子似的,末了还轻轻在伤口上吹了吹,「不痛、不痛。」
杨昀骐耳根子忍不住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咕哝道,心里却升起一股怪异又陌生的感觉,好希望她再贴近一些,在他身边待久一点。
从小到大,他就大伤、小伤不断,因为静不下来的个性和龙蛇混杂的环境使然,可是即便是古太太,也不曾在他受伤时这么对待过他。
因为杨家男儿绝不能喊痛,这是杨迁的教育方式,自然也由不得底下的佣仆对儿子太过宠溺。
叶依莲一脸无辜,「我受伤时,妈妈都这样帮我擦药啊!」说完,才想起他很早就没了母亲,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她嗫嚅着。
「嗯?」杨昀骐却没想那么多,「干嘛说对不起?」她身上有着很好闻的味道,他想。
「我……」见他没有多想,她也不知怎么解释,只好低头继续接下来的伤口处理,「咦?」她翻着急救箱。
「怎么了?」
「没有OK绷。」
「我不用那种东西。」那种贴小伤口的玩意儿,是小孩子才会用的。
「可是你伤口在脸上,没有衣服遮掩,很容易感染。」她的语气很坚持,接着灵机一动,开始翻找书包。
「干嘛?」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有了!」叶依莲翻出一盒粉红色小包,是那种文具精品店才会卖的,以漂亮的卡通造型吸引国高中女生购买的迷你急救包。
杨昀骐看过叶依莲拿过同款式的钱包和车票匣,上头都印有可爱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卡通图案……他瞪大眼,像看到了洪水猛兽。
叶依莲从急救小包里拿出一系列的粉红OK绷,「其实我很少在用,不过要用时却很方便。」她撕去OK绷的表纸,「来!」
「不要!我不要贴那种东西!」杨昀骐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赤果而精壮的上身会令所有小女生脸红耳热,但叶依莲无暇注意这些。
「为什么?」她显得好受伤。
「它是粉红色的!」杨昀骐看怪物似地看着那枚OK绷。
「你不要粉红色的喔?」早说咩!叶依莲又翻着急救小包,「还有水蓝色和橘子色的,你要哪一种?」
那不是重点好吗?杨昀骐有点无力,「我不想贴那种东西。」
叶依莲失望地垂下小脑袋,落寞地收着她的急救小包,「对不起。」她只是想,她害他被打,可以的话她真想尽一点力,可是显然他不领情……
杨昀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欺负小动物的坏蛋,心里涌起无限罪恶感。
叹了口气,他又趴回床上,「水蓝色的吧!」总比粉红色的好。
叶依莲抬起头,还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然后才开心不已地重新从急救小包里拿起水蓝色的OK绷,贴在他额头上。
「好了!」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就,然后把目标转移到他手臂上,「还有这里也要!」
「噢……」杨昀骐把头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哀号起来。
「别担心,水蓝色的有很多。」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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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杨家宅院像下了一场甜美沁香的雪,湖面与草地上被铺上醉人的姣白,若抬起头,会巧遇树梢上的仙子旋转着降临人间,一袭南风是透明的纱,扬起千层馥雪,朵朵都是诗意。
初春时杨昀骐邀叶依莲到杨家大宅赏过花,有别于这凄美的五月雪,那是开满枝头、粉女敕金黄的迎春,坐在长廊上任凉风吹拂,茗茶休息,无限地优闲雅致。
杨家大宅的长廊永远擦得光可鉴人,叶依莲喜欢坐在杨昀骐卧房外的走廊上,而且在杨昀骐的院落处,杨家的佣人不会经常来打扰,她可以自由自在,想趴在走廊上看书、画画或打盹都行,杨昀骐则会让佣人沏好一壶茶,准备一盘点心给她。
对儿子一向要求严格的杨迁,自从那回领教过叶依莲惊天动地的哭功后,在叶依莲来访时都会特赦似地准许杨昀骐不用插手帮里的事务,让他去陪她。
杨昀骐想,也许是这一层原因,叶依莲来找他时都让他心情特别愉快,后来他们似乎也有一种默契,只要杨昀骐想好好休息一天,就会邀叶依莲到大宅里来,有时候不用杨昀骐开口,叶依莲也会将漫画书塞满书包,躲到他家看一整天的漫画,偶尔一时兴起,拿着画具把他家院子里的景色画下来。
而他不是坐在她旁边看他的书,就是在起居室里打电动,偶尔也像今天这样,陪她喝喝茶、发发呆、看她画画,他们像两只慵懒过头的猫咪,自得其乐地躲在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一朵油桐花飘落在走廊的地板上,叶依莲轻轻拈起,凑近鼻尖闻了闻。
香气恬淡,不像桂花与玫瑰浓烈得令人感到冲击般的震撼,而是舒服得让人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愣愣地望着夹在指间的小花,叶依莲想起今天放学时那女孩说的话──
「到底什么是恋爱呢?」
学校从来没教过,奇怪的是少男少女在走过这段青涩的岁月之后,好像都会自动地开了窍;反观到现在还迷迷糊糊、懵懂无知的她却结婚了,被那女孩一说,好像是种罪恶一般。
她和杨昀骐算不算在谈恋爱啊?想到这个问题就忍不住想到他。
现在每天放学或她要离开杨家大宅时,他都会送她回家,陪她搭公车──虽然他自己有车,可是第一次坐他的车时,她一脸的惊惶和紧张大概小小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后来只好都陪她搭公车。
没办法,她无法想象他明明只大她一岁,却可以开着车到处跑,她的表情像在质疑他那张驾照的由来,为此他头一次和她生闷气。
叶依莲又想起他生闷气时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偷笑,那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发觉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这让她在他面前不再感觉自己只是没长大的小女孩。
很奇怪,别人板起脸孔时,总是特别凶悍;他板起面孔,却多了份稚气,反而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成熟许多。
所以他才不喜欢发脾气吧?叶依莲又是一阵忍俊不住。
平时在学校,他们并不会特别去找对方,但偶尔遇到了,还是会客气地点头打声招呼,假日时他还会陪她去想去的地方,如果没有特定的去处,两人就相约去看电影,要不就坐在这里发呆。
除了这些,情侣们还会做些什么?
应该是亲吻和拥抱吧!他们结婚一年,只牵过小手而已,最亲密的接触是在拥挤的公车上,他替她挡开人群推挤时无可避免的气息相贴,纯情到没有人敢相信──当然也没人相信。
不知是谁散播的八卦,说他们曾在KTV的包厢里上演火热激情戏,导致现在学校里只要有同学撞见她和杨昀骐独处,就会一脸暧昧地匆匆回避,一边连声要他们「请继续」。
是不是少了亲密接触、少了表白,就不能算谈恋爱?叶依莲不懂,她甚至连杨昀骐到底是怎么想她都不知道呢!
忍不住想把困扰她整个下午的问题丢给躺在她身旁、像在打瞌睡的家伙。
「嗳!」
「嗯?」杨昀骐眼睛没睁开,双手枕在后脑。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话问出口,突然觉得好羞赧,好像在间接问他是不是真的和她谈恋爱似的……虽然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她、怎么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杨昀骐终于睁开眼,但仍没起身,只是看向她。
叶依莲怕脸上的红霞太过明显,连忙转头,「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喔!」干嘛那样看她?她心里犯着嘀咕。
杨昀骐看了她好一会儿,表情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向天花板。
「不知道。」他说。
那是他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得到的答案,但显然叶依莲觉得他在敷衍她,鼓着腮帮子瞪向他,「什么不知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啊!」
杨昀骐看着她气呼呼的脸,有趣地坐起身。「喔?那想必妳很清楚自己有没有谈过恋爱了?」会问他这个问题,答案十之八九跟他差不多,为什么她可以不知道,他就不行?
叶依莲的确是被问倒了,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半句话也说不出。
「妳看,妳也不知道吧?」他的语气里有着取笑,纯粹是因为她的反应。
「我……我是想说,你不是懂得比我还多吗?」她不介意稍微恭维他,满足他些许成就感,但一定要合理化自己的反驳,免得又被他取笑。「所以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叶姑娘看得起。」他的表情还是有点揶揄,叶依莲赌气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杨昀骐移过去与她肩并肩坐在一起,学她把两脚放在走廊外,只是她一双藕白的小腿踩不到地面,悬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他人高腿长,一下子就踩在草地上。
「妳知道我为什么号称『十项全能』吗?」
叶依莲忍不住为他臭屁的语气睨了他一眼,「你唱歌很难听。」这算哪门子的十项全能?
「彼此、彼此,」杨昀骐抱拳笑道,「我是说真的,那是因为任何一门学问都有钻研的门道,像数学、理化、英文,有课本在那里,你只要把上面的东西理解透彻就行了,又像游泳、打篮球、空手道,有规则、有窍门,只要掌握了就能得其门而入。」
瞧他说得好像那些全都是小儿科似的,叶依莲忍不住想。可是他大少爷的确就是这么神,十项全能不是浪得虚名。
「可是唱歌跟谈恋爱,妳看过有人编撰课本或开班授课吗?」他问。
叶依莲忍不住嗤笑出声,「什么跟什么啊!」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可是很认真的在讨论这个问题。
「看不出来你平常会拿课本用功念书。」
「我可以当作妳在夸奖我吗?」都没人相信他在背后默默耕耘的努力,真让他鼻酸。
「我是在夸奖你啊!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书呆子。」
「多谢夸奖。」可是那一点也没有安慰到他受创的心灵。
「而且很多人写过关于谈恋爱的书啊!」叶依莲随手从书包里翻出一本言情小说,「这就表示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文字化、让人理解的。」
「喔?」杨昀骐懒懒地应了声,「那敢问叶姑娘,钻研了那么多本爱情小说,可有结论?」
如果有结论她还用问他吗?
「结论就是,」就算没结论,也要挤出个结论。瞧他一脸取笑,她才不要被他看扁。「爱情这种东西,就跟佛陀顿悟因果一样,除了天赋,还要有一点机缘,最后还要靠努力,才能修成正果。」阿弥陀佛……
杨昀骐忍着笑意,「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以后要改称呼您叶大师。」有说跟没说一样。
「施主你客气了。」叶依莲双颊绯红,却故意和他闹着玩,悄悄把失落藏在心底。
哈啦了老半天,她还是没问到她想问的。
杨昀骐虽然不知她的失落,但她一下午若有所思,和她的问题八成月兑不了关系,于是问道:「怎么突然烦恼这个?」
不知为何,话问出口,心里有些什么被绷紧了,忍不住也在意起她的问题。
「因为,」讲到原因,瞬间就有如千斤巨石压顶,「今天回家的时候,有个女生突然跑过来跟我说了一些话……」
都怪那个女生后来的反应,害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千古罪人。
「说什么?」
「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是谈恋爱的那种喜欢,我就跟她说没有。」其实她那时犹豫了一下,因为当那女孩问起时,她竟然立刻想到杨昀骐。
「然后?」不知为何,杨昀骐心里有点不太爽快,但紧绷的感觉消失了。
「她听了就很生气啊!」实在不晓得她在气什么,别人没有喜欢的人,她有必要那么在意吗?「还说她有喜欢的人,暗恋了那么久,满心期待和自己喜欢的人会有未来,为什么我可以随随便便就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结婚?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所爱,还有被人所追求,她说我却把其他人的未来都扼杀了……」
最后这句是啥意思?老实说她百思不得其解,字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指责她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杨昀骐听到这里,眼神却深沉起来。
「而且她说完最后一句,就哭着跑走了。」害她傻愣在当场,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
「妳认得她吗?」杨昀骐像是知道了什么,只是试探性地问。
叶依莲摇头,「如果不是她很肯定我结婚了,我还以为她认错人了咧!」学校里还在念书就结婚的,应该没有第二对了……大概吧?
「她只说这些?」
「中间还插了几句天外飞来一笔的话啦!像是……没想到竟然输给我这种人之类的……」她从没参加过任何比赛好吗?那女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杨昀骐点点头,「原来如此。」
叶依莲瞪大眼睛,「你知道什么了吗?」还是像佛陀顿悟,突然间理解爱的真谛?
杨昀骐似笑非笑,没正面回应她的问题,只是把脸凑向她的,叶依莲因为他的突然贴近而心跳漏了半拍。
「小白兔,妳脸好红啊!」他双眼盯着她红女敕女敕的粉颊,像在研究什么新发现,心里却有股想在上头咬一口的冲动,看起来真的很可口。
干嘛叫她小白兔?叶依莲想抗议,可是本来只是有些淡淡晕红的脸却因为他的话整个爆红得像番茄。
「哪有?」她把身体往后移,避开他近得气息吹拂在她脸上的距离,背却抵到柱子。
「没有吗?」他把手贴上她的额头,接着叹气,「跟刚出炉的包子一样烫了。」可口度再上升百分之百。
「你乱讲!」她嗔怒,却又为了他的碰触心跳如野马月兑缰,连忙抬手推拒他的身子,「走开啦!讨厌鬼!」
杨昀骐放开贴着她额头的手,却改以双手撑在她身侧,让她整个人被圈在他与柱子之间。
「干嘛缩得像小白兔一样?」瞧她又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害他更想咬她一口了。
「谁教你一直靠过来。」叶依莲两手紧抱着小说在胸前,可怜兮兮地说。
她并非感到害怕,而是无法克制地心悸,那样强烈的冲击让她羞赧得快要休克。
「我只是想告诉妳,妳脸上有东西。」他一脸慈善地说。
「哪里?」她伸手模了模脸颊。
「这里。」猛地又贴向她。
叶依莲只看到他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直到他高挺的鼻尖抵在她颊边,他的气息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她的唇被轻轻地咬了一口,柔软的舌尖窜进她檀口间,滑过她的贝齿,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前,偷咬小白兔的大野狼在她唇上暧昧地啵了一下。
他他他……小白兔变成木鸡,当场呆住。
「我说妳嘴边有饼干屑。」他厚颜无耻地补了句,在她眼前笑得好灿烂。
啥?叶依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消化他刚刚那句话。
是……是这样哟?所以他没有别的意思,是吗?
「呃……谢谢。」她该道谢吗?是这样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叶依莲的脑袋因为脸部过热而当机中。
杨昀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肩膀甚至开始抖动,他低着头笑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强忍住笑意,轻轻在她柔软的粉颊上拍了拍。
「我要告诉妳,妳没有扼杀谁的未来,」他脸上的笑意跟着这句认真的话而敛去,语气轻柔坚定,像在安抚也像在保证。「至少我的未来是我自己选择的,选择跟妳在一起。」话落,又拍了拍叶依莲仍然转不过来的小脑袋瓜,然后起身离开。
啥?他刚刚说啥?怎么跟上一句话好像没有什么关联?
叶依莲又在走廊上坐了许久,好半天才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瞪大眼睛。
她……她刚刚根本没吃饼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