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不管去哪里,人前人后,总要牢牢地握紧她的手。
在长辈面前也一样,这让巫元宵有些尴尬,不过项阳可不理她。
巫元宵的母亲对他们两个交往当然没意见,她老早就担心女儿会变成大宅女,干物女,现在有男人要她,做母亲的当然十二万分赞成,在大概盘部一下项阳的职业、是否身家清白以及健康状况之后,每次看到他来找巫元宵,她就直接放行了。
“这是我老姐,堂姐项羽你见过,这是我妹,还有我堂妹项霓。”周末,在项羽家烤肉,项阳跟她介绍家里那票从小以奴役他为乐的女山大王。“这是我女朋友元宵,她很乖,请不要欺负她。”他的强调让巫元宵忍不住想笑。
“放心,我们不会欺负她,但是我们会教她怎么奴役你跟欺负你!哈哈哈哈哈……”项羽依然豪气干云,像个海派大姐头。
“小阳赶快去买啤酒,冰箱的啤酒没了。”大姐项晚立刻发号施令。
项阳没有说不的份,反正啤酒他也要喝,只不过他这样跑腿的还是握着巫元宵的手不放。
“元宵带来的点心要留给我!”他强调道。
“我跟项阳一起去买好了,除了啤酒以外还要别的吗?”巫元宵也不想在项阳的家人面前表现得像个粘人的小女人,可是项阳握着她的手不放,而且这里她只和项羽比较熟一点而已。
“欸!跑腿和打杂是男人的工作,你留下来吃点心就好!”项羽拉她到阳伞下落坐,“跑腿的快去快回!啤酒要冰的!海尼根或麒麟都好!”
“我要可乐!”两个小妹也不跟他客气。
“快点回来帮忙烤肉!”项晚又道。
巫元宵充满同情地看着项阳,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交代道:“甜点要帮我留着。”
她抿着唇,回头看向桌上已经风卷残云、快被扫光的杏桃女乃油派和香蕉蛋糕。
“我尽量,没得吃就再做给你吃嘛!”她安抚道,忍俊不住地看他嘴角下垂,不甘不愿地放开她的手,很快地拿钥匙出门去。
项家四个堂姐妹当然很没义气地趁项阳不在,开始向她爆料自家兄弟儿时候糗事,从上幼稚园还偷尿床,到国小几年级被暗恋的女生发好人卡、国中作弊被罚站在躁场、高中时吃了熊心豹子胆跟教官干架结果被记大过、大学时差点被当,连当兵时被女朋友兵变这等事都抖出来了!
虽然很同情项阳的成长环境,觉得他简直是在项家四大魔头手底下苟延殘喘,不过巫元宵依旧听得很认真对待,很开心。
有一首歌不是这样唱的吗?
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
虽然是首有点感伤的歌,不过正好唱出她的心声,大巫女也说,前世就忘了吧,把手放开,这一世从头爱上他,爱上全新的项阳。
毕竟只为了前世的记忆而去爱他,对什么都不记得的项阳也很不公平。
所以,她想要多了解项阳。
不过巫元宵听得太专注,等项阳回来时,就发现桌上的杏桃派跟蛋糕已经被那群女山贼扫光了!
他很哀怨地缩到厨房洗盘子,很哀怨地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看着夕阳。
虽然早就不是小鬼头了,不过项阳以前真的常怀疑自己是外面抱回来的。现在年纪大了,当然不会那么幼稚,只是心里有点闷。以前就算了,这回是元宵做的点心耶,是元宵做给他的!她们怎么可以全部吃光了?
巫元宵来到厨房外的后花园,看着项阳高大壮硕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又想起敖督,想起以前她替人看诊完,到白山桃树下,就见他坐在大石上,遥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喏!”她把一袋饼干拿给他。
项阳一闻就知道是她亲手做的手工饼干,哀怨的眼神突然间亮了起来。
“我另外做的。”因为出发前有人一直强调那四个女人是甜食狂,一定会不择手段把好吃的全部瓜分,而且从来没留过一丁点屑屑给他,所以她就悄悄地另外带了一包安抚他的“饲料”过来啦!
项阳拿出袋子里的饼干,拧着眉道:“为什么是骨头形状的?”虽然他并不在意,丢到嘴里就快乐的吃起来,另一手很自动地握住她,不过还是有些纳闷。
巫元宵陪他在走廊外坐下。
“只是好玩。”她抿唇而笑,其实她是故意做成骨头的形状,反正身边的男人也吃得很开心嘛!
“唔……这个口味很好吃。”他说。
“哪一种?”她想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口味。这个时代和前世不同,食材上的选择可以来自世界各地,制作技巧也五花八门,简单来说在食物上其实已经世界大同了,虽然项阳有些习惯和前世相同,不过有些新口味她得重新模索,她对此也很乐在其中。
“不知道。”他故意道,笑得一脸赖皮,“你自己尝尝?”才说着,便已贴向她,双唇吻上她的。
因为熟悉,所以未曾感觉到社会突兀,但是强烈的悸动依旧,她羞于承认自己耽溺其中,却还是忍不住沉迷地回应起他的吻。
是黑巧克力,混合着他的气息,有种浓烈狂野的性感。那不像过去她和纳兰之间的吻,那时的两人还太单纯,什么都不知道,有的只有纯粹心灵上的依恋,吻着彼此时既像安抚又像嬉戏,绵长的眷恋在心田,只懂得以眼神、以交握的双手、以彼此的拥抱互相倾诉,却好象永远也说不够、道不尽,即便两人都乐在其中。
此刻他的吻,有着的气息,令她全身发热,心脏猛烈跳动,原始的火焰以低调却野蛮的姿态侵略她的感官。
明明只是一个吻,明明他也只是将他的手密密地包覆在掌心,野性的吸引力却足以让周围的空气也为之战栗沸腾。
他将低沉的声吟吞进喉咙深处,张开手臂将她搂进怀抱里,她立刻就感觉到他的身体热烫而坚硬,只是努力压抑着。
她想起其实以前纳兰也总是在两人颈项交缠时变得呼吸急促,肌肉紧绷地贲起,只是那时的她不知道那代表什么,而他也忍耐着……或者,巫元宵也不太确定那里纳兰到底知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回事,现在她知道那代表什么了,小手忍不住爱怜地抚上他的脸庞,她看时他的眼,脸上漾着羞怯的微笑。
“我们……”他想说回房间,背后却传来一阵压低了嗓音的吵闹声。
“不要挤啦!死肥霓!你该减肥了……”
“你的大头挡住我了,我也要看啊!”项霓跺脚。
“这是限制级的,你们两个把眼睛遮起来!“项晚各赏两个小妹一记爆栗。
“小阳很久没交女朋友了,应该没准备“那个”吧?”
“我房里还有,可以借他。”
接下来的讨论已经完全忘记压低音量,巫元宵整张脸立刻羞红了,幸好有个现成的肩膀让她当驼鸟,把脸埋起来。
“我自己有!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走开!”项阳终于发脾气了,吼道。
四个女人立刻作鸟兽散。
“我们……”回房间?他可不想让四个女人挤在他房门外偷听!他又握住她的手,“我们出去逛逛吧,别理她们了。”
本来要吃烤肉大餐,现在两人跑出来了,项阳干脆带着巫元宵回他在台北的单身公寓。他很老实地告诉她,这栋公寓是跟他老爸老妈借钱买的,而当初这栋公寓主要是工作接洽上比较方便,其实他更钟爱乡下地方。
项阳提议由他下厨小试身手,做点小菜让她品尝。巫元宵听说过他会下厨,真的见识他的厨艺倒觉得很新鲜,忍不住想在一旁观看,不过她从头到尾只负责陪项阳聊天,或帮忙拿盐罐、胡椒瓶之类的简单工作,要知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讨厌自己想在显身手时有个“专家”在一旁碎碎念。
“跟你这个民宿主厨比起来,我的专长是野地烹饪,质感上可能没这么讲究。”他说。
“我才不是什么主厨呢,只是因为我妈希望节省成本,而我做菜至少不会把锅底烧焦,把厨房烧掉,所以我妈就硬把主厨的工作塞给我。其实民宿不像大饭店,除非是特别有规模的,可能会提供个午餐之外,大部分都只要准备早餐就好,有时根本连早餐都不用准备呢!那些背包客比较喜欢自己找巷弄里的本地小吃,我们只要负责介绍就好了。”
“可是我看你常做点心。”
巫元宵脸颊一红,“主要是兴趣啦。”没写稿时就做做甜点,或弄弄花草什么的,“有时会请一些熟客吃,或者住得比较久的就会当作额外招待,请他们吃个下午茶什么的。”
曾有些客人问她能不能做些甜点来卖,让他们买回去,她只说要考虑,其实也没怎么认真想过,毕竟她真的只是做好玩的而已,加上自己也爱吃,平常弄些果酱花草茶当早餐,偶乐做点蛋糕或派,犒赏一下工读生和阿桑,当然后来发现项阳爱吃甜食后,她确实做得比较勤一些,也比较常研究新口味和花样。
在家当然不能像在野外一样,能吃的就拿来煮,项阳做了西班牙海鲜饭,不忘事先声明:“一点也不道地,而且完全懒人做法!”
巫元宵笑看着他把炒过的海鲜、肉类、洋葱、大蒜……重点是他用了台湾米!全部丢进烤盘,开始淋高汤。
那天她吃到一顿味道难于形容,但倒不难吃,甚至可以说颇好吃的西班牙海鲜饭,饭后跟他在客厅外的阳台上一起喝啤酒,看月亮。
那是她第一次喝啤酒。当然要说得更有意义一点,那是她第一次吃心爱的男人为她做的饭,她想她会对这一天印象深刻。
老实说她觉得啤酒一点也不好喝,或者应该说,除了水果酒和低酒精浓度的小米酒外,她从来体会不出任何酒类好喝在哪里。虽然做甜点时会加点白兰地或红酒,但调味和拿来喝又不一样。
项阳看她皱着眉头,就丢了颗梅子到她的啤酒瓶里,“摇一摇,过一会儿再喝。”
她照做,冰凉微苦的啤酒果然变得像梅酒一样酸酸甜甜,她开心地喝掉两瓶,有些微醺地和他一起倚在栏杆边,项阳靠过来时,她也把脸贴近,沁凉的晚风拂过脸颊,齿间还有梅子的酸甜,而她则尝到他冰凉的唇和啤酒的香气。
原来只觉得苦涩的酒味,原来也有这么迷人的味道……
挪揄的口哨声响起,巫元宵恍如大梦初醒,才想起两人还在阳台上。
项阳低咒了一声,搂着她的肩膀进屋内,不忘把窗帘拉上。
“以后我们的房子阳台外绝对不要有邻居!”他有些赌气的口吻让她忍俊不住,但更让她心中柔情与激情荡漾的,是他“再次”说出了属于他俩未来的蓝图。但愿这次他们能一起实现它……
烛光晚餐有了,花前月下有了,他邀她留下来过夜,她也答应了。
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他却只是一直陪她聊天,巫元宵不禁有些气闷。
她吻他,不过项阳只是回应她的吻,依然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抱着她,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的发,在她背上轻拍,要哄她入睡。
巫元宵不是什么豪放女,可是……可是……都到了这地步了,他还一点动作也没有,难道她就这么让他没胃口吗?
巫元宵翻过身,项阳的手掌刚刚好就罩在她饱满的左侞上,她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很快地收回手,拉起棉被盖住她,依然由她身后将她收拢紧抱在怀中,继续聊着过往经历的趣事。
“……”难道他嫌她胸部小?她好歹也有C罩杯好吗?!巫元宵哀怨地赌气不理他了。
好半晌怀里的人儿都没反应,项阳以为她睡了,一手又握住她的柔荑,倾身,鼻尖在她颊畔一阵似的磨蹭,吻了她一次又一次,然后才抱紧她一起入睡。
巫元宵噘起嘴,干脆再用力翻身,与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我以为你睡了。”他说。
她的脸好烫,幸好夜灯昏暗,稍稍掩饰住她的羞赧。
“我以为你……”她嗫嚅了半天,终究没胆问他为什么对她没兴趣,只好再翻身躺平,瞪着天花板,小手揪住被子。“你觉得我身材很差吗?”她小猫般地抗议完,立刻抓起被子蒙头盖住。
听见身边传来闷笑声,巫元宵的脸更烫了。
项阳一把拉开她盖住头脸的棉被,怕她闷坏。
“并没有,你不要乱想好吗?”他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他开始诉说他过去的情史,确切来讲,也可以说是少年奋斗史。
对于感情,他不喜欢玩玩,所以每一次都很认真。
少年时,他不会拒绝有点欣赏、但其实不是那么令他心动的女孩子。也许和家庭环境有在,毕竟家里有四只母老虎——这里没算母老虎的大头目和二头目,也就是他老妈和他伯母。他们家的家规包括了:男人要是薄幸,就该抓他去撞墙,撞错了就拖去填太平洋!
结果高三那年,他被第一个女朋友劈腿,对象是他的好友。
“我总觉得其实你没那么爱我,小伟却说他没有我不行。”那时女友的泣诉让他原谅了她的不忠,虽然项晚咒骂着说要去找那对狗男女算帐——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外面抱回来养的小孩。
其实那女孩说的没错,他当时全部心思都在考大学上面。他放荡了两年,在高三时才浪子回头,本来就要比别人更努力,是他不该轻易答应要交往,所以那次失恋他只郁结了一天,第二天继续努力准备联考。
第二次失恋就严重许多,大二那年他开始和同班同学交往,想不到他去当兵那年被兵变——正确来讲与一般人兵变的定义有些差别,因为那女人和他的初恋女友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初恋女友没有爱情就会枯萎,这一任的女友则独立自主。两人交往了那么久,他又是骨子里有点古板的男人,绝不会带她去宾馆或在野外那种不正经的地方要她,结果她说要出国深造,不想浪费青春,就跟他说bye-bye了。退伍后他追到美国,那个女人好样的,学业打工样样拿第一,还交了个哈佛毕业、目前在知名企业当CEO的男友。自己则打算朝女强人之路迈进。
“所以你就开始到世界各地流浪?”
“也不是,只是她的决断带给我很大的冲击和领悟。仔细追究起来,她并没有对不起我,她的新男友是她和我分手后两年才交往的,只是她那种有了目标就坚决完成的态度让我有些启发吧。”
人生说到底就是如何去作选择,有人守在原地,有人远走它乡,有人随波逐流,也有人一生都在寻找方向,没有谁对谁错。
“她选择了她想要的人生,而我想要的人生是什么?总不能等到老了才来思考吧!”大学那年他迷上了登山,又有学长邀他加入当时人数不足面临界废社的摄影社,玩久了也玩出兴趣来了,他想他可以朝这两个方向发展。
兵变事件让老妈和老姐对他深感同情,告诉他退伍后可以提供他半年经济支助让他好好散心——毕竟一个男人既不偷吃又不爱花天酒地,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材有身材,长得不帅但也堪称性格,偏偏两次谈恋爱都被女人毫不留情地甩了,未免也太悲惨。
为了避免他心灵严重受创,从此对女人深恶痛绝,对爱情弃之如敝屣,说不定以后遇到真爱还会心生抗拒,再狠狠地凌虐那个倒霉爱上他的女人——总之那时小说和连续剧看太多的老妈和老姐一起恶烂地扮演起女性长辈角色,要他有空就多散心。
想到明明就剽悍无双的老妈和泼辣无比的老姐硬要扮温柔慈爱的模样,到现在都还会让他鸡皮疙瘩掉满地。
拜托,他可是身心健康的年轻人,家庭和人际关系健全,才两次被飞就身心受创,那他的EQ商数大概可以列为精神科专家研究的对象了吧!
正好那时大学的学长又来找他,邀他加入一个高山摄影团队与某个运动登山器材品牌的探险队,学长人脉很广,而且专门做那些一般人觉得奇奇怪怪的事,他觉得有趣就接受了。那几年他做的也不只是摄影与探险,还拿了野地求生教练的执照,在美国加入国家公园管理组织,没事时就被学长拉着到处跑,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怕水,潜水执照花了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才拿到,被学长笑了好久……
比起他来,巫元宵觉得自己的经历好空白。到底能不能说是前世的记忆困住她,她也无法找到解答,但巫元宵还是有点庆幸那女孩放弃了项阳,否则现在他就不会在她身边了吧?
“我没交过男朋友。”她有点沮丧地承认,“你是第一个。”唉……
“我知道,所以我怕你……”项阳清了清喉咙,显然有点尴尬,“我是说,我想你可能要多一点心理准备。”
巫元宵从棉被里探头看他,害羞又撒娇地以食指在他喉结上画着圆,“人家又没有说我没准备好,我想你没兴趣的话……”
项阳抓住她不知死活的小手,吞下一声声吟,“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男人,你没上过健康教育课吗?”他在棉被底下的大掌忽然揪住她的婰部将她的下半身与他紧密贴合,“我整晚硬到快抓狂,最好这样叫作对你没兴趣!”
她全身像蒸气火车般冒烟了,傻愣住,无法言语。
“你这么呆呆的,还是等结婚那天吧!”他也觉得这样对单纯的她来说比较好,“所以,现在乖乖睡觉!”他恫吓道。
巫元宵鼓起腮帮子。她哪是健康教育不及格?明明是他自己一直避免和她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害她误会了嘛……
“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哦!”她小声说,“没关系的嘛……”然后又转身,扭啊扭地,与他面对面。
在项阳眼里,她只是个天真无邪的笨瓜,无知到在他这只快要爆发的大老虎怀里扭动妖娆的娇躯——她的身材不错,他老早就注意到了!以台湾现在病态的审美观来说有点胖,但他觉得刚刚好,该有肉的地方就肉肉的,月兑下衣服时绝不会看到两排肋骨,洗完澡后躺在他怀里的此刻,更是可口的仿佛软女敕肥美的小羔羊!
他想恶作剧地捏她的脸,再警告她乖乖听话睡觉,偏偏理智跟身体在这时分家,他像恶虎扑羊,高在壮硕的身体猛地压向她,饥渴地吻住她还喋喋不休地发出愚蠢邀请的小嘴。
他忘了告诉她,其实他最怕的是自己饿太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