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了!
隔天早晨,向初静立即赴医院检查,当医生笑吟吟地恭喜她时,她激动地几乎尖叫出声,直到走出医院后许久,仍然处于极度的震撼当中,心韵狂乱,呼吸不顺,甚至连步履都虚浮,似飘在云上。
真不敢相信,她肚子里竟然已经有个宝宝了!
她恍惚地以右手轻轻抚上自己小月复,这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小小的、脆弱的生命……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绝不能让宝宝受一点伤,要让宝宝安安稳稳地,在她温暖的子宫里长大。
一念及此,向初静微笑了,母性的温柔与包容,由这一刻开始滋生。
她放慢步伐,调整呼吸,要保护宝宝,得先珍重自己,轻松一点,心情好一点……对了,还得跟爸爸分享这个好消息呢!
她蓦地抬起容颜,仰望蔚蓝的晴空。
品熙知道他们有了宝宝,一定也会很高兴吧?虽然他曾说过暂时不想生孩子,但孩子既已来敲门,他绝不可能不欢迎。
他会很热烈、很兴奋地与她一起期待宝宝降临的,她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得不得了的爸爸。
她几乎能够想象他们夫妻俩会如何手忙脚乱地照顾爱哭爱闹又笑得好可爱的宝宝,品熙说不定还要翻出他那本手记,认真地写下爸爸守则……
向初静蓦地噗哧一笑。她敢打赌他一定会那么做,他就是那么一板一眼的男人!
她弯着唇,在街上悠哉漫步,只要发现婴儿用品店,她便开心地走进去,模模弄弄,尽兴玩赏。
累了,便买几本妈妈宝宝杂志,随意转进一家咖啡馆,看书休息。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想到杨品熙约莫已经回到台湾,她喜悦不已,招手叫计程车,直奔两人约好的餐厅。
他约她在两人曾去过的那家餐厅,当时他虽然姗姗来迟,却为她布置了流萤飞舞的浪漫情景,今日,服务生为她安排的座位依然是上回那张临在水畔的餐桌。
或许这次该换她为他安排一场惊喜?
向初静侧头沈吟,一时想不到什么别出心裁的招数,后来,她福至心灵,发现自己其实无须太费心,因为最大的惊喜,就在她肚子里。
「宝宝啊,宝宝。」她窃笑着轻拍月复部,对小宝贝呢喃。「你就是我要送给爸爸的惊喜,真谢谢你啦,你对妈咪真好,都不用让我伤脑筋呢,呵。」
时间静静流逝,上回她在此处等丈夫时,心境是哀怨的,可这回,虽然同样等了许久,却是满腔甜蜜。
原来等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如此幸福,只要相信他会来,等待的时间便是约会,在脑海里回味着那人的一颦一笑,就如同他正坐在自己面前。
他的笑是温柔,他说的话是体贴,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总是扣人心弦,教人会意一笑。
她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么等下去……只是,等久了不免有些担忧,怕飞机延迟太久,怕他出关时遇上了什么麻烦。
向初静取出手机想打电话,这才察觉自从昨晚关机后,一直忘了开机,她忙按下电源,果然有不少未接来电,还有几则留言。
她进语音系统听留言,第一则正是杨品熙留的。
[初静,妳听我说,我的机位临时被取消了,可能赶不及跟妳一起晚餐,妳别去餐厅等我了,我回台湾后会联络妳。对了,如果何芬芳约妳,妳不要再跟她出去了,知道吗?]
原来他的机位被取消了啊,这么说,她今晚可能见不到他了,真可惜。她失望地叹息。不过他为什么那么怕她跟芬芳见面呢?
「笨蛋,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不会再出去鬼混的,放心吧。」她对不在线上的男人低语,眉眼流转淡淡的娇嗔。
接下来,第二则留言来自她妹妹。
[姊,妳一早就上哪儿去了?姊夫找妳呢!他说他赶不上跟妳吃晚餐了,要妳先回来。]
「知道啦。」她无奈低语,继续听下一则留言。
[大嫂,我是品深,怎么不开机呢?听到留言请回电,我有急事跟妳说。]
奇怪,今天怎么回事?全世界都在找她吗?
向初静惘然,正想听第四则留言时,一道陰影忽地自她上方罩落,她不觉扬起头──
「芬芳!妳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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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妳一整天。」
一见到向初静,何芬芳便要找个隐密的地方说话,拉着她从户外阶梯上了餐厅二楼的原木露台。
向初静斜倚在围栏边,徐徐晚风扬起她鬓边垂落的发绺。「妳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猜的。」何芬芳面无表情。「之前妳不是说品熙跟妳约在这里过吗?还说那天晚餐妳很开心。」
「这样啊。」向初静点点头,望向何芬芳冷凝的容颜,微微蹙眉。「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芬芳长长地凝望她。「我担心妳。」
「担心我?」她愕然。
「妳不是说今天早上要去医院检查吗?检查结果如何?为什么不开手机?」
「啊!」向初静恍然。「妳该不会以为结果不是好消息,所以我才不开手机自己发闷?放心啦!」她呵呵笑。「是好消息。」
「好消息?」何芬芳木然重复。「这么说妳真的怀孕了?」
「嗯,医生说应该已经怀孕八周了。」她巧笑嫣然,酒窝欢乐地在颊畔跳舞。
「真的怀孕了……」何芬芳磨牙低喃,玉手猛然握住围栏上缘,紧紧掐着,指节泛白,良久,她才重新找回声嗓。「妳不是说过,品熙不希望生孩子?」
「他只是说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向初静解释。「如果他知道我已经怀了宝宝,应该不会反对。」
「那可难说!」何芬芳语带嘲讽。「男人都是很自私的,孩子会影响他们逍遥自在的生活,他们未必高兴。」
「品熙不会的,我相信他。」经过这些时日的转折变化,向初静已不再怀疑自己的丈夫。
「妳怎么还能相信?」锐利的眸刃砍向她。「他可是骗过妳啊!小葵的事他一直瞒着妳,不是吗?」
「我也有事瞒过他啊。」相片的事,她就曾害怕让他知晓。「我现在想通了,每个人都会有难以启齿的事,可能不是想欺瞒对方,就只是说不出口而已。品熙说提起小葵,他就忍不住会讨厌自己,我也不希望他老是陷在自责里。」
「就算他只是把妳当成小葵的替代品,也没关系吗?」何芬芳咄咄逼人。
「他说我不是替代品。」
「他说妳就相信?」
「可他……的确对我很好。」向初静微锁眉宇,不明白何芬芳为何如此激动。「不管他当初究竟为了什么决定追求我,他现在真的对我很体贴。」
「妳真笨!」何芬芳气得脸色惨白。「看来妳是准备让品熙吃定一辈子了!」
「被他吃定也没关系啊。」向初静浅浅弯唇,微笑清雅中有从容。「我知道他心疼我,这样就够了。」
何芬芳死死瞪着她那充满信心的笑。「他心疼妳?」
「嗯。」
「他对妳好?」
「是啊。」
「那我呢?」
「嗄?」
「那他当初跟我订婚的时候,怎么不对我好呢?跟我解除婚约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呢?」好恨、好恨,恨火烧融了何芬芳的眼,烧痛她的心。
向初静惊骇地望着她近乎扭曲的脸。「芬芳,妳……」
「为什么非要妳不可呢?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不是我?!」理智烧成灰烬,她再也无法把持一贯的高贵形象,嘶声尖喊。
向初静震惊不已。「芬芳,难道妳……还爱着品熙吗?」
「我不爱!」何芬芳凌厉地否认,不能忍受有人以为她还在意着曾经抛弃她的男人。「我承认,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我从没见过像他那么优秀却又难以亲近的男人,他表面上很温和,对每个人都好,但其实很冷,谁都没看在他眼里……对,我就喜欢他这一点,就是喜欢这种挑战,我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看见我,可他竟然看上了妳!」
这才是重点,她根本不爱杨品熙,她恨的只是他竟爱上别的女人!
「妳哪一点好?家世?容貌?身材?」她步步进逼,骇得向初静直往后退。「我哪一点不如妳?但他宁可要妳,不要我,为了跟妳结婚,连家产都可以不要!妳是凭哪一点值得他这么做?」
她笑了,沙哑地、歇斯底里地笑了,这一切实在太讽刺。「我不爱他,我只是恨他,我何芬芳哪里不好?为什么他们杨家两兄弟都没把我放在眼底?」
「妳很好,芬芳,只是……爱情是不讲道理的啊!」向初静焦急地想劝服眼前显然失去控制的女人。「这不是妳好我不好的问题,就只是因为爱而已。」
爱?那是什么玩意?
何芬芳愤恨地磨牙,眼眸迸射怒火。「你们为什么还不离婚?为什么品熙看到那些照片,还愿意相信妳的清白?」
「妳知道照片的事?」向初静凛息。「是我婆婆告诉妳的吗?」
「我哪里需要她来告诉我?」何芬芳冷嗤。
「这么说……是妳?」向初静惊愕地变了声调,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该怀疑朋友,但真相竟如此丑陋。「是妳故意灌醉我,安排人拍下那些照片?」
「是又怎样?」何芬芳讥诮地撇唇。「其实我本来还想如果能直接把妳哄上床会更好,可惜妳太快就醒过来了,还打电话叫妳妹妹来接妳。」
「原来妳接近我,跟我做朋友,都是有目的的?」
「当然,否则我干么要跟妳这种人当朋友?我们出身不同,根本不是一挂的!」
「可是我一直把妳当朋友,还把什么都跟妳说了……」向初静声嗓激颤,一片赤诚与真心原来早遭出卖。
「照片的事妳就没说不是吗?」何芬芳可不领情。「看来妳不算笨到家,还勉强有点脑子。」
向初静倒怞凉气,情绪纷纷扰扰,脑海一团混乱。「芬芳,我真的没想到……妳一直活得那么自信又快乐,我没想到妳还介意以前的事。」
「我当然介意,这种侮辱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妳想怎样?」惊觉自己处境危险,向初静小心翼翼地与何芬芳保持距离。
「我想妳跟品熙离婚。」何芬芳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是最冰冷的结晶。
寒意顿时冻彻向初静骨髓,她努力保持镇定。「为什么非要我们离婚不可?难道妳还想嫁给他吗?」
「嫁给他?开什么玩笑!我何芬芳是那么没行情的女人吗?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只是看不惯而已,我不许你们人前人后一副恩爱幸福的模样,我要你们尝到跟我一样被背叛、被抛弃的痛苦!」
好强的恨意!这庞大的负面能量足以毁灭一个人。
向初静不禁打了个寒颤。「芬芳,妳听我说,我知道我们很对不起妳,可妳是个很棒的女人,妳不需要一直困在过去的不愉快里……」
「闭嘴!不用妳来跟我说这些大道理,该怎么做,我自己很清楚。只要告诉我,妳到底跟不跟品熙离婚?」直截了当地丢下战书。
向初静深呼吸──要战就战吧,她绝不逃避。「我不离婚。」答案很清楚。
「很好、很好!」何芬芳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眼神清冽如冰。「这楼梯还挺高的。」她微妙地抛下一句。
向初静很快瞥了一眼后方的木梯,提高警觉。「什么意思?」
「不知道如果妳从这里掉下去,还能不能保住肚子里的宝宝呢?」何芬芳邪邪地问。
「妳想害我流产?」向初静全身血液凝结,毛骨悚然。「芬芳,妳冷静一点,这么做对妳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好处,但是痛快。」何芬芳漠然低语,一步一步,如猛兽接近猎物般,缓缓地靠近她。「妳弄死杨家的孙子,妳婆婆肯定不会原谅妳,就算妳能厚脸皮继续赖在杨家,只会比以前更难过……」
没等她撂完狠话,向初静蓦地旋身,以最快的速度奔下楼,前方,有个男人正巧惊慌地想爬上来。
认清男人的脸孔,她又喜又慌。「品熙,品熙……」
身后倏地推来重重一掌,她站不稳,打横双臂平衡不及,娇躯急速地倾前往下,如展翅的蝴蝶,坠落在杨品熙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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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从楼梯摔落的向初静毫发无伤,反倒是心急着接住她的杨品熙手肘狠狠地撞上护栏,骨折了。
从来遇到多大的打击也尽量压抑着不哭的向初静,在目睹医生为丈夫裹上三角巾的过程,泪花涟涟地开了一朵又一朵,哭得好伤心。
杨品熙见了,顾不得手伤疼痛,只记得心痛了。「好了,初静,我没事的,不哭了,好吗?」他柔声安慰。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细细地呜咽。
「怎么能怪妳?不是妳的错,要怪就怪何芬芳,她太不知节制了!」提起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杨品熙余怒未消。「她不但跟朋友合谋,故意灌醉妳拍下那些照片,结果逼我们离婚不成,居然又想把妳推下楼……我猜我的订位记录应该就是她打电话去取消的,她根本计划好了,幸好我及时赶回来。」
幸好他在纽约机场千方百计找到愿意高价卖他机票的人,在东京机场转机时,又哀求某个年轻人跟他换票,虽然只比航空公司原本为他安排的下班飞机提早半小时抵达台湾,但分秒必争,若是再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方才在餐厅的千钧一发,向初静惊栗不已。「是我自己笨,没想到她接近我别有目的,还差点让她……毁了我们的婚姻。」
杨品熙用没受伤的左手揽住妻子轻颤的娇躯。「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嗯。」向初静抹去眼泪,叫了辆计程车,随丈夫一起回家,一踏进久违的屋里,她来不及感慨,便忙着张罗宵夜。
杨品熙笑望她为自己忙碌的倩影。「妳终于肯跟我回家了!」
「你说什么?」向初静没听清。
「我说,我终于等到妳回来了。」杨品熙来到厨房吧台边,眼潭漾着深邃情感。「妳不晓得,这阵子我一直担心妳不肯跟我回家。」
听出他话里藏的浓浓情意,向初静心弦一紧。「我这不就回来了吗?」她温柔地低语。「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肯回来?」
他微微一笑,俊颊似是因为喜悦,薄染一片红。
向初静亦是激动难抑,芳心怦怦地加速,她简单下了一碗猪肝面,端到餐桌上,一口一口喂自己的丈夫。
他由她喂着,乖顺地像一个孩子。
她忍不住笑了,粉颊暖暖的,胸口发烫。「好乖,好听话,等会儿给你奖品。」
「什么奖品?」明知妻子有意戏谑自己,他仍是顺口笑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拍拍他的颊,又好笑又有点娇羞,喂完一碗面,她细心地替他擦拭嘴角,然后泡了一杯热牛女乃。
「你先坐这儿喝,我去替你整理行李。」
「不要,我想看奖品。」他故意唱反调。
「就说了等会儿再给你嘛。」
「不行,我现在就要看。」
他一路跟进卧房,她自顾自地整理行李,不理他。
「初静,奖品。」他还在吵。
向初静抿唇偷笑,忽然翻到丈夫压在行李箱底部的素描本,好奇地取出来。「让我看看你在纽约都画了些什么。」她随手一翻,芳心猛然揪紧。
素描本里,一页一页都是她──轻笑的她,浅嗔的她,哀怨的她,若有所思的她,大扮鬼脸的她……他以一枝炭笔,用心勾勒她每一分细微的表情变化,琢磨她温柔多情的心思。
「怎么都是我?」她惊怔地望着手里的素描本。「你没看我,却记得这么清楚,你……」
她要哭了,眼眸热热地涌着什么,满腔感动,泛滥成灾。
谁说他不思念她?谁说他没将她放在心上?这些细腻的素描,印证了他的心。
「画得不好。」他窘迫地怞回本子。「比妳差多了!」
重点不是他描摩的技巧,而是他眼中看到什么,心上想着什么。
她含泪微笑。「品熙,其实你是……爱着我的,是吧?」
当一个人愿意学着去爱另一个人时,其实他已经爱着她了,她已经住进他心里了,接下来只看他愿意让她住多久,住多深,久到许她一生的承诺,深到刻进骨血里。
而他,早已经许她一生一世了。
「对,我想我是爱着妳的。」只是这道理他蠢到现在才明白。杨品熙怅然自嘲,单手捧起妻子的脸,星眸深深地凝住她。「我不是把妳当小葵的替代品,相反的,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小葵,才不敢放纵自己太靠近妳。我承认一开始吸引我注意到妳的,就是妳灿烂的笑容,妳跟小葵都有酒窝,笑起来都很甜,笑声也都很清爽,但妳跟她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我一直很清楚。我看着妳的时候,的确偶尔会想起她,但那不是因为把妳当成她,而是因为她曾经和妳一样,给过我快乐。」
他顿了顿。「只是妳们虽然不是同一个人,却有相似的地方,妳们都爱着我,尤其是妳,妳给我的爱很深很深,很浓很浓,我感觉得到。」
「会让你觉得很沉重吗?」她颤声追问。「你也承受不起吗?」
「不,妳不会,妳不会让我想逃,只会让我更想拥有妳,为了得到妳的爱,我愿意不顾一切,就算失去所有也都不可惜。」他悠悠地剖白自己。「我现在懂了,其实我真的很爱妳,很想妳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真这么想?」她屏住呼吸。
「是,从向妳求婚那天开始,我就是这么决定的,我要跟妳在一起过一辈子。」他深情低语,倾向她,在她轻颤的羽睫印下一吻。「只是以前我太粗心,太不懂得用心,所以才伤了妳的心……对不起,初静,请妳原谅我。」
她哽咽难语──太幸福了,真的太幸福了!
她抬眸,望向五斗柜上她丈夫特意从义大利为她带回来的玻璃烛台,不知为什么,她已经不怕那烛台摔碎了,因为真正的幸福是握在两人手上,是扎根在彼此心田里。
「品熙,你听着。」她偎近丈夫耳畔,亲昵地咬他敏感的耳根。「我要给你奖品。」
「到底是……什么?」他微微颤栗,在体内翻腾。
「是……宝宝。」她柔媚地吹气。
他一时失神,沈醉在她挑起的里,好半晌,才慢慢捉住她话里的涵义。「妳、妳说什么?」
「我们有宝宝了。」她暧昧地描摩他发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那个火热的、昏蒙的、爱了又爱的夜晚──
他当然记得,就在那晚,他初次意识到他以为自己熟悉的妻子其实还有他不曾探索到的一面。
那个向初静,是他不曾想象过的向初静,却令他神魂颠倒。
「我们真的有宝宝了吗?」
「你高兴吗?我知道你说你暂时还不想要孩子,但──」
一记突如其来的激吻,吮去她来不及出口的言语,他热情地吻着她,热情地与她交流满满的甜蜜与幸福。
「谢谢妳,初静。」他沙哑地低语,以停不了的亲吻为密码,封缄所有的爱恋与感恩。「这是最棒的奖品!谢谢妳给我,谢谢!」
「不用谢我。」她甜腻地低吟。「要谢就谢宝宝吧,谢谢他投胎到我们家。」
「对啊,应该谢谢宝宝──等一下,这意思是我要做爸爸了吗?」他蓦地震惊地瞪大眼。
「当然啦,难不成你要做妈妈吗?」她娇嗔。
「天啊,我要做爸爸了!」他弹跳一下,像是陡然惊觉什么,顿时慌得团团转。「爸爸该做什么?我得去查资料,对,得去买书来看……」
「噗!」
「妳笑什么?」
「没事,没事。」
只是笑自己料中了,笑他果然会搬书来做笔记,笑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好得不得了的爸爸……
向初静凝睇丈夫,无限深情,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