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华织反覆回想著绘理那番话,越是回想,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绘理说得一点都没错,虽然那些话真的很残酷、很伤人。
哥哥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今天的一切,但会不会因为她而毁於一旦呢?
虽然她喜欢英和,可是他们身分地位悬殊毕竟是事实。
若她哥哥跟桂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就罢了,但今天她哥哥所拥有的一切,却都是来自於桂家对他的栽培及赏识。
她跟英和走在一起,不管将来是圆满结局还是无疾而终,都会直接影响到哥哥。
她可以那么做吗?她可以为了自己的感情,而危害到爱她的哥哥吗?
而且,如果绘理所言属实,英和只是贪图新鲜而接近她,甚至已经跟绘理有过亲密的关系,那么她遗能接受这样的他吗?
老天,她的思绪好乱,她根本无法作出正确的决定。
爱错了人、给错了爱,都还不算惨,但若是因为她错误,或者是冲动的决定而失掉尊严,毁了哥哥,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华织,」突然,门外传来的声音将恍神的她拉了回来,「是我,开门。」
是他,那个扰乱她生活、扰乱她的心的男人。
她眉心一皱,胸口顿时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愤怒。
如果不是遇见他、如果他不对她展开一连串的追求、如果她不要爱上他、如果……如果他们从来不曾相遇,那么今天的痛苦、挣扎及矛盾都不会有。
突然之间,她好恨门外的那个男人——
她霍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她恶狠狠地瞪著门外一脸笑容的英和。
英和一怔,「怎么了?」
「你走,现在就走。」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驱离,他一脸困惑。昨天他们还快快乐乐的吃了一顿饭,怎么今天她突然又变了一个人?
他皱起眉头,「我以为我们已经有美好的开始。」
她秀眉一横,懊恼地说:「已经结束了。」
「什……」什么结束?要结束也该通知他一声,她怎么可以自行决定?
再说,为什么已经结束了?他做错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吗?
「你以後不要再来找我。」她说。
「你在开玩笑的,对吧?」他蹙眉一笑。
她神情冷肃的说:「不是。」
「华织,你……」他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下,发现她是认真的。
人家说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今天还真是见识到了。
「我们昨天不是已经都确认了彼此的感情?」他问。
「什么感情?」她反问他。
他浓眉一叫,有点不悦地说:「别跟我抬杠,到底怎么了?」
「我们是交往还是来往?」她突然问道。
「当然是交往。」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是以结婚为前提跟你交往。」
「那么你跟池末小姐是交往还是来往?」她问。
他微顿。他不记得他曾跟她提过绘理的名字,难道说……
「你见到绘理小姐了?」
「回答我的问题。」她直视著他,略显激动地说,「是交往还是来往?」
「来往。」他想也不想地回。
「你们来往到床上去?」她撇唇,冷然一笑。
他一震。床上?她在说什么?他跟绘理连接吻都不曾,怎么可能会上床?
「她跟你说了什么?」直觉告诉他,绘理跟她见面了,而且还改变了她对他的态度及观感。
「她说了什么不重要,你做了什么比较重要。」
「她说谎。我跟她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无所谓,我不在乎。」她别开脸。
「你真的无所谓的话,就不会态度丕变。」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想挣开他的手,但却无法如愿。於是,她懊恼地瞪著他。
「她说她是你的人,她说你对我只是一时好奇,她说你只是玩玩,她说我是有钱少爷的点心,她还说……」说到激动处,她忍不住眼眶泛红,「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华织……」
「为什么让我遇见了你?为什么?」她情绪近乎失控,「我真是疯了,明知道我们身分悬殊,居然还爱上你!我……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你,你走,你走!」
看见平时表现自制、理性的她,突然如此失控,他感到相当震惊,但也分外的不舍难过。
「华织,你听我说……」他张开双臂,将她紧拥入怀,然後用力地抱紧了她。
「不要,我不要!」她在他怀里挣扎著。
他知道自己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他必须让她感受到他的认真、他的诚挚、他的坚定。
终於,她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瘫了下来,也安静下来。
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般,她疲累得瘫软在他怀里,但很快地,她绝望的哭泣了起来。
「我的天,华织,你怎么……」他对她心疼又不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华织,」他低声温柔地说:「我已经三十岁,说没有性经验那是骗人的,但我跟她绝对没有发生过超友谊的关系。」
她没有回应他,只是低声啜泣。
「至於我对你的感情,你相信她所说的吗?」他轻捧起她的脸,深情地注视著她。
在他温柔又炽热的注视下,她眉心一蹙,眼泪又扑簌而下。
「你不是点心,不是有钱公子哥的玩物,对我来说,你是好友最宝贝的妹妹,也是我最宝贝的女人。」
听到他这些话,华织胸口一阵怞痛。
对於绘理所说的话,她并不是完全相信的。但关於哥哥的那一部分,她觉得绘理并没有说错。
而真正令她挣扎苦恼的,就是那点。
「别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别轻易说要我走,或不想再看见我这种话,除非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他温柔一笑,以指月复轻抹她的眼泪,「不过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有离开我的藉口。」
「英和……」她一阵鼻酸,又掉下泪来。
「别哭。」他重新拥她人怀,「这段时间,你在我面前哭得够多了。」
「我……」
「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不必害怕,天若塌下来,也有我帮你顶著。至於伤害你,让你难过的人,我一定会给对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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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英和的电话,绘理兴高采烈的前往约定的饭店。
一进大厅,她就看见身穿灰色细条纹西装的英和。他英姿焕发的模样,吸引了出入大厅的人们目光。
她走向他,脸上洋溢著骄傲、得意的笑。
「英和,没让你久等吧?」她一把勾住他的手臂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我好高兴喔。」
英和撇唇一笑,「我们上去吧。」
她一怔,「咦?」
他拿出门卡,「我在上面订了房间。」
闻言,绘理惊喜地说:「英和,你真的……」
他唇角一勾,露出性戚迷人的微笑。「上次临阵月兑逃的我,实在太不应该了,今晚……我会补偿你的。」
他极具挑逗意味的话,逗得她娇笑不已。「你真坏……」
「更坏的在後头……」他意有所指地一笑,「我们走吧。」说著,他轻揽著她的腰,走向电梯。
上了楼,进了房间,平时表现优雅的绘理,立刻大胆地投进他的怀抱。
她难掩喜色地说:「我真的好高兴。」
「看得出来,你先去洗澡吧。」
闻言,她挑逗地瞟了他一记,「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先洗。」说著,他伸出手解著她上衣的钮扣。
她先是一惊,但旋即娇媚一笑。
不一会儿,她身上只剩一条内裤,她一点也没感到娇怯不安,而他也维持著一贯的冷静自制。
「然後呢?」绘理对於自己的身体十分自傲,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看见她的後,还能冷静的推开她。
「然後……」突然,他走向窗口,打开了窗户。
绘理一怔,疑惑地看著他。「英和,你……你要做什么?」
他睇著她,狡黠地一笑。接著,他将她的衣物,包括贴身的往窗外一抛——
「啊!」见状,她惊叫一声,吓得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看她那震惊、恐慌,又错愕的模样,他满意地一笑。
「现在我们扯平了。」他说。
「你……你为什么要……」全身光溜溜的她声线颤抖地说。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他撇唇一笑。
她一震,然後恍然地道:「因为她?你居然为了她而……」
他脸上笑意一收,眼神转而陰鸶。「我不准许有人伤害她,包括你。」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愤恨地说,「我出身名门,我……我的身分比她高贵,我是哪里输给她?」
「我爱她的人、她的心,不是她的身分地位,何况那种东西,我早就有了。」他直言地说。
「再说,有身分地位的你,并不比她高尚。」说罢,他走向门口准备离去。
「慢……慢著!」见他要离开,她慌张地喊道,「把衣服还我。」
他睇著她,坏坏的一笑。「自己去捡。」
「你!」
「你该庆幸我还留了条内裤给你。」话落,他开门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前,他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号叫——
「你该死!你走著瞧!我……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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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前天才受了社长千金的气,但华织还是很认分地到公司上班。
想起英和给她的安慰,想起他对她的耐心,她心里真的很感动。
她做出那么歇斯底里的事,说了那么多歇斯底里的话,但他还是……
她想,他对她是真心的。
但那并不能保证他们能「一路平顺」,她有太多的顾虑,有太多的忧心,而大部分是因为她想维护她哥哥。
午休过後,她回到工作岗位上,一坐定,她发现她有新邮件。打开一看,她陡然一震。
上面有她的证件照片,而旁边打上斗大的字:私生活滢乱的会社女职员——角谷某某。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亦一阵哗然,然後,大家几乎在同一秒钟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大家都收到了这封损害她及哥哥名誉的黑函。
那一瞬间,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而耳边也传来了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
「是真的吗?她在波士顿有了未婚夫还勾搭桂家的二少爷?」
「听说上次桂英和跑来公司找她,还在一楼引起一阵蚤动呢!」
「ㄟ,是不是真的啊?她实在不像……」
「难说,真人不露相嘛。」
「这邮件里说,她哥哥是桂英浩的特助耶!」
「哇,难怪她要丢下波士顿的未婚夫了,要是她跟桂英和在一起,可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跟她哥哥这算盘敲得可精罗,不简单。」
「押对了宝,可是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呢!」
「拜托,桂家的财产是可以少奋斗几十代吧?哼哼……」
「嘻……嘻……」
华织再也听不见任何字句,只剩刺耳的讪笑声在耳边缭绕。
她摇摇晃晃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趺跌撞撞地经过其他同事的座位,然後失魂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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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间,天地集团的公司内部也收到了相同的电子邮件,而且立即引起高层的关注。
当然,和朗也收到别人转寄的邮件。
他丢下手边的工作,立刻冲进了英浩的办公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情绪有点激动。
英浩脸色凝重地看著电脑,「我也正在想。」
「华织怎么可能背著未婚夫劈腿,而且对象是二副!」
英浩浓眉一叫,「是谁造这种谣?到底想打击谁?」
「华织不是这种随便的女孩,她很自爱也很自重的。」他相当了解自己的妹妹,他知道华织是脚踏实地的人,绝不会贪图荣华富贵,更不可能背叛她所选择的男人。
英浩沉沉一叹,「这邮件的内容及用辞看起来像是女人写的,难道是英和他得罪了……」
话没说完,英和神情严肃而略显愠怒地走了进来。
「英和?」英浩讶异地看著他。
「二副!」和朗趋前一步,「你来得正好,那邮件是怎么一回事?」
「英和,你是得罪了谁?」英浩问。
「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英和说。
事关自己妹妹的名誉,和朗显得相当介意及焦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一部分是真的。」他说。
「英和,」身为他的大哥,英浩跟和朗一样关心此事,「你说一部分是真的,这是什么意思?」
「华织并没有劈腿。」他认为现在是将实情全盘托出的时候,「她跟乔治只是朋友,他们并没有订婚。」
闻言,英浩跟和朗一震。
「你说什么?」和朗惊疑地喊道,「她跟乔治不是……」
「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他直视著和朗,「她认为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不该再将她带在身边,为了让你答应她独立,所以她扯了这个谎。」
「什……」从英和口中知道这件事情,和朗十分震惊。
「她并没有订婚,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劈腿的问题。」
「那么……」英浩微皱著眉头,摩挲著下巴,「如果这部分是假的,那么『真的』是哪一个部分?」
「真的那部分就是……」他神情比刚才进来时更为严肃,「我确实跟华织正在交往。」
「什么?!」和朗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两只眼睛圆瞪著。
「和朗,」英和正视著他,语气及神情都十分坚定且笃定,「我喜欢华织。」
「英和?」英浩讶异地看著他,蹙眉一笑,「你现在不是在唬弄我们吧?」
「当然不是。」他目光一凝,「我是真的喜欢华织,而华织她也……」
「我的老天!」和朗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声,然後表情夸张地说:「这不是真的——」
「和朗,」为表示诚意,英和非常正式地向和朗一欠,「请闹放心将华织交给我。」
「啊?」和朗眨眨眼,茫然地说:「这……」
「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对她提出交往的请求,我向你保证,以後的日子我会代你好好的照顾她,让她幸福。」
看见弟弟如此正式地对和朗提出请求,英浩先是讶异,但旋即一笑。
「看来你是认真的。」说完,他转头看著因太过震惊而一时回不了神的和朗,「和朗,把妹妹交给英和,你应该会很放心吧?」
「这……」
「怎么?你信不过英和的人品?」
「不,当然不是,只不过……」和朗做出一个「天啊」的表情,「我们角谷家根本配不上桂家啊!」
「此言差矣。」英浩撇唇一笑,「你虽然领我的薪水,但我几时把你当员工看了?」
「话是没错,但是……」
「和朗,」英和眼神清澈且坚定,「我对华织是真心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二副……」迎上他笃定的眼神,和朗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当然相信英和会真心对待华织,也相信他是个可靠的男人,但他真的无法相信身边总是围绕著名媛千金的英和,居然会爱上他的妹妹。
「和朗,我现在实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因为我很担心华织。」他说,「刚才我打过电话给她,但她的手机没人接。」
「什么?!」和朗一震。
「你放心,我现在立刻过去看她。」说著,他拍拍和朗的肩膀,「我不会让我们『共同的宝贝』出事的。」说罢,他转身步出办公室。
望著他的背影,和朗微张著嘴,一脸茫惑。
「阿朗,」英浩趋前搭著他的肩,抿唇一笑,「咱们有机会亲上加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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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公司的,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住处。
她没有开灯,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彷佛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她才能感觉安心。
她相信这邮件一定不只池末商事公司上下收到,如果她没猜错,天地集团现在应该也正闹得沸沸扬扬,而更糟的是……她担心这样的邮件透过网路会不断的被下载转寄。
她觉得天似乎已经塌下来了,她的世界毁了,而哥哥也被她毁了。
突然,她想起英和说过的那句话——
「天若塌得下来,也有我帮你顶著。」
如今,天真的塌下来了,而她也相信他愿意帮她顶著,但是……这件事真是如此容易收尾吗?
不,她不抱如此乐观的想法。那封黑函不只毁了她,也将疼爱她的哥哥拖下水。
为什么?为什么她种的因,却让哥哥陪著她一起吃苦果?
「哥……哥……」她再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泪,自责内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华织!华织!」突然,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略略回神,发现那声音是来自於英和。难道他也知道了?那不就表示她的猜测没错,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想到这里,她更难过了。
「华织,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听到他焦急担忧的呼唤,她捣住了耳朵。
不,她不能再给自己接近他的机会,她要跟他划清界限,她要这犹如恶梦般的一切快点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光线突然射进黑暗的房间。
她陡地一震,抬头看著房门口,而那里矗立著一个高大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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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屋里完全没有回应,英和急得快发疯了。他很怕,怕她一时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最後,他实在无计可施,终於选择破门而入。
他快步地通过客厅,冲到她房门口。推开门,看见她蜷缩著躲在角落时,他的心都快碎了。
「天啊!」他的胸口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华织……」
他一个箭步冲向她,然後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脸上满是泪水,而且充满惶恐、不安,以及痛苦。看见这样的她,他好恨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
「别这样……」他自责得想杀了自己,「别这样,华织……」
「你知道了……」她无力地瘫在他怀中,呜咽地说,「哥哥知道了,大……大家都知道了……」
「没关系的,我会解决所有问题。」他说。
「不……」她神情痛苦地说,「我把哥哥毁了,我最……最害怕的事情终於还是……还是发生了……」
「华织,看著我。」他端住她的脸,注视著她的眼睛,「这点小事打击不了我,也打击不了和朗,你别胡思乱想!」
「哥哥他……他很努力的……」她怞搐哽咽的说,「他不是黑函上说的那样,他没……没有……」
「和朗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
「但是别人不……不知道,」她看著他,数度因哽咽而说不出话来,「大家会说哥哥的闲话,哥哥他……他不该被误会……」
「华织,」他心疼地将她紧拥入怀,「你放心,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承担解决,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知道吗?」
她啜泣著,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如果我没回来就好了,如果我……」
「你累了。」他打断了她,抚模著她的发,「去我那里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的事情都会解决的……」
说著,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出了幽暗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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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放心,」英和坐在床沿,悄声地说:「她已经哭累了,现在正在睡觉……」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嗯,你那边没问题吧?」
「我知道你行的,好……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英和看著弓著身躯,背对他安静睡著的华织。
经历一天的煎熬,他想她也累坏了。
看著她纤细的身躯,他的心又揪了起来。他知道这黑函是谁发的,而他也一定会找「她」算帐,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只在乎华织,他只想安抚她,让她心里好过一点。
伸出手,他轻轻的抚模她的头,轻声地说:「好好睡一觉吧。」说著,他轻缓起身,准备离开客房。
突然,背著他而睡的华织转过身,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她声线软软地,带著无助及哀求。
刚才他与哥哥的对话,她统统都听见了,而她也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成了哥哥的负担。
在来之前,她的情绪还一直非常激动,但来到这里之後,不知为何却冷静了下来。
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总要面对,她无法逃避,也没有逃避的资格。
而现在她所能想到最快且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只要她离开日本,事情会慢慢平息、会慢慢过去,只要她……离开。
「还没睡?」英和温柔地睇著她,「怎么了?」他又坐了下来,然後伸手轻抚著她有点冰冷的额头。
他的大手是那么的温暖且温柔,而那温度透过肌肤,渗透到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这一刻,她惊觉到自己是如此的眷恋著这个男人。她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他,却没想到他在她心里有著那么重要的地位。
她多想留在这个爱她的男人身边,但是她知道……这是不行的。
虽然她想拥有他的爱,但是当她自私的拥有他的爱时,却可能同时摧毁了哥哥辛苦建立的一切。
一直以来,哥哥担任著守护者的角色,而这一次,她想守护哥哥。
但在她守护哥哥之前,她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做一件深刻得足够她回忆一辈子的「傻事」——将自己交给她。
「不要走……」她用一种乞怜、楚楚可怜的眼神看著他。
他心头猛然一震,因为她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种不寻常的渴望。
他似乎知道她说的「不要走」代表著什么样的含意,但可能吗?
她是个被动又矜持的女人,她不像池末绘理那般大胆的表现出及渴求。但他很确定她现在是……
「华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浓眉一叫。
她凝视著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她翻身坐起,靠近了他。
身子一欺,她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我想要你的温暖……」
「华织?」他一怔。
不等他说话,她又一次覆上他的唇,然後勾住了他的颈项。
他爱著她,无可救药的爱著她,所以当她如此主动的要求他时,明明觉得现在不是时候的他,还是深陷其中。
他回应著她生涩的吻,将她深拥入怀,然後慢慢地、慢慢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