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吃了早餐,真知子准备到学校去。
一走出门口,就遇见了隔壁的欧巴桑。
“长冈小姐,你要上班啦?”欧巴桑亲切地问。
“是啊。”尽管神情有点疲惫,真知子的笑容还是百分百满分。
“对了,刚刚我经过时,看见你门口坐了一个很高大的男人。”欧巴桑说。
她一怔,“咦?”高大的男人?难道是……
“我问他是谁,在做什么,他说他是你的朋友。”欧巴桑续道:“我看他好像是在外面坐了一晚,有点鼻音呢。”
听见欧巴桑这么说,真知子心里真有点激动起来。
他一整晚都没离开吗?在跟她说了那些话后,他还是因为不放心而在门口坐了一夜?
他的用心用情让她感动,让她挣扎,让她不知所措。
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在动摇、在转变,然后一点一滴地在她体内扩散开来。
第一堂课下课,羽月就跑来为昨晚的事向她道歉。
她明明很气羽月做了那种蠢事,却发不了火教训她一顿。
一整天,她的脑袋里都是他。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手、他的温度……
终于,她明白他所说的那种感觉。那种只要一闭上眼睛,对方就会出现的感觉。
放学后,她一个人闷闷地走出学校,准备回家——
“长冈老师!”突然,羽月从她身后轻推了她一把。
她回头,淡淡地一笑。
“老师,我送你回家。”羽月拉著她的手,往路边等著的轿车走去。
她一怔,“送我?”
“是啊。”羽月抿唇一笑,“是哥哥交代的,他说老师的脚踏车被他弄丢了。”
“可是……”
“来嘛!”羽月一脸“拜托你”的表情,声音软软地说:“我现在是将功赎罪耶,做不好,哥哥会修理我的。”
此时,阿捻下车为两人打开了车门——
看见鼻青脸肿,活像个猪头似的阿捻,羽月跟真知子两人都吓了一跳。
“阿捻,你……”羽月惊疑地瞪大了眼,“你是怎么啦?”
“小姐还好意思问?”阿捻一脸哀怨地说,“都是小姐害的。”
“关我什么事?”羽月无辜地瞅他一眼。
“当然关小姐的事。”阿捻忍不住抱怨著:“会长知道药是我给你的,他气得海扁我一顿,要不是渡部先生担保我,我早完蛋了。”
知道阿捻是因为那件事被悌之海扁,羽月露出歉疚的表情。“对不起嘛……”
“对不起?我就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被小姐害死……”阿捻哀叹一记,“两位快上车吧,我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站在这里很丢脸的。”
闻言,羽月飞快拉著真知子坐进车里。
真知子本还想拒绝,但看见被扁得鼻青脸肿,万分狼狈的阿捻,她又狠不下心。
车子开动,羽月就挨在真知子身边,勾住了她的手。
“老师,今天要不要再去我家?”
真知子挑挑眉,一脸哭笑不得地睇著她。“不,我怕了你了……”
“我保证不会再做那种事。”羽月举起手发誓著,“而且我哥哥不在,你不必担心。”
“会长在家。”前头的阿捻突然插了一句。
“我哥哥在家?”羽月讶异地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时间,她哥哥应该都在四处巡视才对。
“会长昨晚不知道到哪里去吹了风,现在森田医生在帮他打点滴呢。”
听到阿捻这么说,真知子的心不觉一揪。
秋田的夜里比东京冷得多,他一整晚在外面吹风,感冒也不奇怪。
只是,他之所以生病都是为了她,她既然知道了,又怎能不闻不问?
“羽月,我到你家去一趟。”她说。
羽月一怔,惊讶地望著她。“老师?”
“我……”她难掩羞色地说,“我只是去看看你哥哥。”
羽月弯弯的唇片往上一扬,喜上层梢地说:“阿捻,快回家。”她站起来,拍拍阿捻的肩,心急地催促著。
打铁要趁热,趁真知子还没反悔前,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理想大嫂候选人”,送进岸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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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打搅真知子跟她大哥的好事,羽月将真知子带到距离悌之房间十公尺的地方,就借故离开。
真知子怀著一颗忐忑的心来到了他房门外,脑子里不断想著的是待会儿要跟他说什么。
站在门外,她犹豫了一下。
正打算敲门叫人,突然听见里面传出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还是你比较好……”悌之低沉的声音说道,“上次那个小护士弄得我很不舒服。”
“她还女敕嘛。”一名女子的声音随即传了出来。
安静了几秒钟,女子突然娇声地低呼:“唉呀,你这里都硬了……”
“真的耶。”
听见里面传来这么直接、大胆、煽情的对话,真知子只觉得胸口一阵怞紧。
一股怒火从脚底窜烧至头顶,她整个人像被烈焰包围住,痛苦又逃不开。
说什么生病打点滴?根本是跟护士小姐在里面亲热搞暧昧。
硬了?打点滴而已,为什么会打到“硬了”?
混蛋,亏她因为他彻夜守护而感动到不行,知道他生了病,还一整天牵牵挂挂地……
她真是天真,居然还以为那种向来身边女人一拖拉库的男人,会对她用心用情。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紧紧掐住,她快不能呼吸了,她……她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转过身,她就像打仗逃难似的拔腿就跑。
不一会儿,羽月迎面而来。
“老师?”心想此时她应该在悌之房里的羽月,一脸迷惑地看著她。
真知子红著眼眶,倔强地不让打转的眼泪掉下。
她心想至少该跟羽月说两句话,但她发现自己不能开口,因为只要一开口,那已经几乎溃堤的泪水就会不争气地流出。
“老师,”机灵的羽月一眼就觑出了她的不寻常,“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急著想走。
“老师。”羽月不死心地抓住她,“你不是去看哥哥吗?”
一提起他,她不禁又气又伤心,两行眼泪就那么滑落下来。
“怎么了,老师?”羽月心急地问著,“我哥哥惹你生气?”
一切不是都很顺利的在进行著吗?怎么又生变了呢?才一会儿工夫,她喜欢的长冈老师跟她哥哥之间,又产生了什么戏剧性的变化?
不行,她一定要长冈老师当她的大嫂,谁都不能破坏她的计画及梦想。
“老师,哥哥一定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先别走嘛。”她死命地拉住真知子。
“羽……羽月……”真知子睇了她一眼,飞快地别过头。
太丢脸了,她居然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为一个男人哭,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她学生的亲哥哥。
“哥哥又做了什么啊?”羽月紧紧地抓著她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去她梦寐以求的未来大嫂。
想起刚才在门外听见的对话,真知子脑海中立刻浮现一幕幕活色生香的限制级画面。
他在里面做的事,她怎么能告诉一个十三岁的末成年孩子?
“老师,哥哥他很喜欢你,我……我也很喜欢你……”
“羽月,”她咬著唇,“你快放手……”
“我不要。”羽月坚持地抓住她,“老师为什么哭?是不是我哥哥不好,我叫他跟你道歉,你先别走。”
“羽月……”她忍不住地转头看著羽月:心里揪疼得厉害。
“我喜欢老师。”羽月瘪著小嘴,两只眼睛泪汪汪地,十分惹人怜。
真知子心疼地看著她,“我也很喜欢羽月,但是……”
“老师,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打从心里希望你能跟我哥哥结婚。”
闻言,真知子一震。“羽月?”
“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也没有姊妹,哥哥虽然很疼我,但是他大我二十岁,又是个男生,我真的很寂寞……”羽月发挥她“泪腺发达”的天分,没几秒钟就哭成了泪人儿。“哥哥前阵子在相亲,可是对象都是一些黑道伯伯们的女儿,我不要她们当我的大嫂,我喜欢你,我……之前我故意装坏,不只怞烟还打架,其实都是故意的……”羽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真知子一怔,“什……什么?”
“我想惹你生气,让你主动来拜访我哥哥,我……”羽月知道她的眼泪绝对能发挥功效,连女生都会心软,尤其是像长冈老师这样温柔的女子。
“我知道哥哥喜欢你,所以我用药迷昏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你变成我们家的一分子……”羽月继续说著:“老师,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漂亮又温柔的人,不管我多坏,你还是那么关心我、爱护我,我知道你就是我哥哥需要的那种女生……”
知道羽月之前的月兑序行为,居然都只是为了把她跟悌之凑在一起,她真的非常惊讶。
原本她以为羽月下药迷昏她,再把她送进她哥哥房里,只是为了捉弄她,而现在她赫然发现……她是来真的。
不过她错了,她哥哥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而是那种连生病了,都还能跟护士“来一下”的家伙。
“羽月,我跟你哥哥是不可能的。”她声线略显无奈地说,“不过你还是我喜欢的学生,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老师……”见她似乎心意坚决,羽月暗叫不妙。
“对不起,我先走了。”真知子毅然地挣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看著她的背影,羽月愣了好一会儿。
怎么会这样?她精心策画了这么久,不只软硬兼施还自毁形象,结果……
她哥哥究竟在搞什么?她都把鸭子煮熟了端给他,他居然还能让鸭子飞了?
擦掉如自来水般随开随有的眼泪,她生气地转过身,往悌之的房间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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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了点滴,悌之送家医森田出来。
“哥!”羽月气呼呼地冲了过来,“你为什么把长冈老师气哭了?”
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的悌之,一脸迷惑,“我把她气哭了?什么时候?”他昨晚可安分极了,什么都没做过。
“就是刚才啊!”羽月懊恼地瞪著他,“知道你生病,老师来看你,你居然还把她气到哭?!”
“刚才?”悌之微皱眉头,“刚才我没见到她。”
“是啊,羽月。”家医森田附和著他的话,“刚才我在帮你哥哥拔点滴,没有谁来过啊。”
羽月一怔,“那……那老师为什么……”
此时,悌之隐隐有了一点头绪——
她来了,却没进来?为什么?她明明都站在他门口,为何不敲门?
还有……她气到哭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连见都没见面,他怎么可能做什么事惹她生气惹她哭?
当时,森田医生在他房里,她……
“难道……”他心里有了点底,但还不确定。
“羽月,”他抓著羽月的肩膀,“她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她说。
“我现在就去找她。”说罢,他迈开大步离开。
“岸川先生……”森田想阻止他,却被羽月挡了下来。
“森田医生,让我哥哥去。”
森田皱皱眉头,忧心地说:“他随时有可能发烧耶。”
“这样才够可怜啊。”羽月一脸正经地说。
森田一怔,“可……可怜?”不知详情的森田神情疑惑。
感觉事情又有了希望及转机,羽月点点头,狡黠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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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悌之飞车赶抵公寓时,坐著计程车回来的真知子也刚到。
一下车,她就看见悌之。
“真知子……”他朝她走了过来。
尽管生气,但她必须承认,看见他,她确实是很意外。
他刚才不是还在房间里跟护士亲亲我我,情话绵绵,怎么一眨眼又出现在她面前?
“羽月说你来看我?”
“我很不想承认我去看过你,但……”她恨恨地瞪著他,“是的,我是去看过你。”
“你……”
“知道你在我门口守了一夜,我感动莫名,整天都心神不宁,魂不守舍地想著你。”打定主意绝不接受如此荒唐的他的真知子,忍不住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了了。
听见她这么说,悌之脸上略显欣喜。
“听说你生病,我很担心,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她气愤地瞠瞪著他,眼眶里还闪著泪光,“你好得很,快活得很,根本不用我担心。”
“真知子……”听到她这么说,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一定误会了什么。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打断了他,伤心又懊恼地吼著,“我讨厌你,也讨厌自己,我……我居然会喜欢你这种家?!”
尽管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悌之还是清楚地听见了她这句话。
她喜欢他?这应该不是他幻听吧?
“你喜欢我?”他惊疑地问。
真知子眉心一拧,不甘心地在他胸口槌了一记。“对,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我……我真不甘心!”说著,她忍不住一连又补上几拳。
“真知子……”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转过身,她飞快地往楼上跑。
悌之追了上去,却因为瞬间的晕眩而差点从楼梯上跌下来。
稳住脚步,他紧追在后,然后在她关上门之前,及时地挡住门板——
“把手拿开!”真知子气恼不已。
“该死……”整个人晕到不行的悌之,忍不住低声咒骂一记。
以为他骂的是自己,真知子不甘示弱地说:“你在威胁恐吓我吗?”
“我……”真是见鬼了,她难道听不出他不是针对她吗?
他平时已经是个不爱解释的人,此时更是无力解释什么了。
“你以为你是黑社会,我就会怕你?”因为伤心,因为气愤,真知子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真知子……”他无奈也无力地凝视著她,“听我说……”
“不要!”她红著眼,“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真……”
“你快放手!”她使尽吃女乃的力,想将门关上。
虽然身体不太舒服,但他还不至于连一道门都挡不住。
一手撑著门板,他按捺著性子,“我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但是我不想被你误会。”
“我没误会什么。”
“你为什么不敲门?为什么不进来?”他直视著她的眼睛,“羽月说你气得哭了,你气什么?”
她涨红著脸,不说话。
“真知子……”
“我气我喜欢你!”她匆地大喊。她唇片歙动著,脸上写满了不甘。
明明觉得自己不该让他知道她喜欢上他的事实,但她却还是一时冲动地说出了……
“我气自己太笨,居然被你骗了。”她声线微带哽咽,“虽然我一开始不怎么相信你这种人,但经过一些事情后,我渐渐地发现你的优点,我以为你跟我所想的不同,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你……你……你是个混蛋。”
“你说了很多,但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他说。
“我干嘛回答你?”她脸上有著懊恼,却也微带娇色。
“你为什么气哭了?”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都快病死了,还能做什么?”他浓眉一叫。
“病死了?”她唇角一勾,冷笑一记,“我看你龙精虎猛,不知道多行。”
听见她这种略带狎意的嘲讽,他恍然大悟——
“我龙精虎猛?”他蹙眉苦笑,“你以为我在干嘛?”
“你做的事,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气、她恼、她……她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吃醋。
前一晚才一副为了尊重她,宁可憋死、冷死、病死,也不跟她共处一室的正人君子模样,谁知一转身,就趁著打点滴之便,跟护士搞暧昧。
其实悌之大可以用力一推,强行进入,但因为担心她跌倒受伤,他只好继续跟她杵著。
“你说,”隐隐知道她“冤枉”他什么,不觉有点懊恼起来,“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你……你……”她满脸涨红,“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有人叫床吗?”他言辞直接、大胆且犀利。
她羞恼地瞪著他。“你……”
“我什么?你快说。”
“你跟护士在里面搞什么?”她终于月兑口质问。
“护士?”他一怔,“森田是医生,不是护士。”
“噢,原来你不只跟小护士有一腿,就连医生都不放过。”她酸他一句。
他神情一凝,“我警告你,森田医生可是已婚妇女,你别乱说……”
“你连结过婚的女人都敢要?”
“你……”他眉丘一隆,眉间挤出个川字,“你当我是发情的公狗吗?我是病人。”
“你跟发情的公狗有什么不同?”
这会儿,悌之已顾不得她会不会摔个狗吃屎。手臂的肌肉一缩紧,猛地一推
“唉呀!”正如他所预料,真知子因为不敌他的力道,整个人往后一仰,跌坐在地上。
一个不小心,两腿开开,裙中风光尽人他眼底——
不过此时的他,根本无心欣赏她不小心外泄的春光。
真知子只觉得自己像极了两腿开开的青蛙,又蠢又糗。
她羞恼地夹紧双腿,气恨地瞪著他,“你真可恶!”
悌之上前拉起了她,“我从没跟什么护士或医生乱搞,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光是听见他跟森田在房间里说话,她就判定他在乱搞?这也太武断了吧?
“还说没有,我都听见了。”她恼恨地,“你说她很厉害,上次那个小护士弄得你很不舒服。”
他眉头一皱,“小姐,我说的是打针,打针啊!”他重点强调一次。
“你骗谁啊?”激动的她有点不理智地吼道,“打针会打到‘硬了’?”
他微怔,一脸惊讶。
“怎样?你赖不了了吧?”见他一脸震惊,像是惊讶她知情似的,她更为火大。
“你这种人真是差劲,你……你……”不知为何,她感到难过。
难过自己来了秋田,难过自己遇上了他,难过自己喜欢上他,也难过他居然是这种人……
“我不该来的……”越想越伤心,她忍不住掉下眼泪,“要是不来,就不会遇上你,我……我……”再也说不出话的她,掩面而泣。
看见她当著他的面就哭了起来,他既心疼又兴奋。
心疼的是,他真不想看见她哭,尤其还是因为他。
兴奋的是,她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在乎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哭著离开他家了。
“你看……”他伸出手臂。
她低著头,掩著脸,抵死不肯抬起头来。
她觉得好丢脸,为这种男人掉眼泪真是世上最不值、最愚蠢的事。
“真知子,”他拉了她一下,“我要你看。”
“不要!”她拨开他的手,生气地说:“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那你碰我。”他说。
“你去死啦!”她气得口不择言,用词有几分幼稚。
听见她连“你去死啦”这种话都讲出来,他忍不住笑了——虽然他已经晕得眼前出现三个她。
“你模。”他拉著她的手,“模看看我哪里‘硬了’。”
一听他要叫她模他硬的地方,她惊羞不已,“你少恶心,不要!”尽管她曾经模过他那里,但那次纯粹是为了自卫。
他非常坚持、非常强硬地抓著她的手,往自己手臂上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