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云就像个活死人,除了那浅浅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外。
杜涛倒觉得这是个奇迹。原以为她活不过一时半刻,没想到她的意志力会这么坚强,于是他让阎河日日喂补她汤药,延续她的生命。
「楚天云,你睡很久了,该醒了,你再不醒来,别怪我发脾气。」阎河时时在她耳边重复碎念。
日子过得很慢,她已经睡了一个月。阎河心急的等着她醒来,却又怕醒来的不是她;若是小林的魂魄回来,那他该如何是好?
「楚天云,我的耐性很有限,你最好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否则我就要去杀了大妞。」阎河习惯性的轻探她鼻息,在感觉到她那浅浅的呼吸时,他才会跟着呼吸。
「楚天云,你别想逃,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快点回来,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她仗义的个性,他相信她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努力的醒过来。
杜满儿端来汤药,那是用上好人参灵芝熬煮的益血补气良药。「大爷,小林哥会不会醒不过来了?」满儿改不了口,依然这样喊着。
明明时常看到大爷对着躺在床上的小林哥恶言恶语的发脾气,满儿还是感受到了大爷的不一样。
「我相信她很快就会醒过来。」阎河接过药碗,单手扶起她,然后让她的头枕在手臂上,接着喝了一口药,以极为亲密及熟练的方式一口口将汤药喂入她嘴中。
就是这动作让杜满儿满心感动。大爷可是丽谷的头头,却亲自服侍一个姑娘,要不是真心喜欢她,哪有可能这样日日守在病床前。
「大爷,你对小林哥真好。」
「你的小林哥救过我一命。」在喂完汤药之后,阎河拍着她的背,替她顺顺气,就怕她噎到了。
原以为这辈子他已跟情爱绝缘,若是娶妻,也必定只是为了对阎家祖先有所交代,没想到上苍对他还是公平的,让他明白感情的滋味。
「不管小林哥是谁,她是个好人。」满儿红着眼眶。
「她的确是个好人,她从不曾害过一个人,却得到这样的折磨苦难。所有的恶报该让我一人来承担才对。」他担心害怕,几乎无法过日子。
「大爷,我已经备好热水,我们来帮小林哥沐浴。」满儿动手替楚天云挽了个髻,以免弄湿长发而着凉。
杜涛交代,要让楚天云的筋骨时时活动,以免人醒了,四肢却瘫痪掉,热水沭浴有助于血气循环,并且维持她身躯的活力。
于是,阎河不嫌麻烦,在他房舍里造了一个大灶,专门为她烧热水;屏风后则造了一个超大浴池,足够两人一起入浴。
而且在这严冬之中,必须严防伤风,因而,阎河日日在中午气温最高的时候抱着她一起浸泡在热水中,趁着泡澡的同时,按柔她的四肢。
阎河熟练的解下她的外衣,抱着只剩下里衣的她走到屏风后,以手背试了试水温,接着跨坐进大木桶里。
这时,满儿会退到屋外,守在廊檐下,这一等恐怕得等个半个时辰,等到大爷喊她,她才会进去帮小林哥更衣。
这段日子,她帮忙照顾小林哥的生活起居,这才明白,平日威风凛凛、不苟言笑、难以亲近的大爷,原来也有这么柔情体贴的一面,嘴里骂得难听,可是动作却异常温柔。
隐隐约约,屋内又传出大爷的声音,平常话少的大爷最近似乎变得特别多话。
「楚天云,水温还可以吗?你要是嫌热,就说一声。」
他让她靠在他胸前,她就坐在他腿上,虽然两人身上还穿着衣衫,但她的清白也算是毁在他手中了。
「楚天云,你可别忘了约定,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你别再装睡,再装就不像你了。」阎河从她的肩颈开始按起,十指轻柔中却有着饱满力道。
「秦婆婆又送来了一锅鸡汤,她要是知道大部分鸡汤都让我吃下肚,一定会气到头发全白。」
「那个学长是不是对你很好,所以你才舍不得回来?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尽管回来,我会替你报仇的。」按完她的肩颈,他执起她软绵绵的右手,轻柔地按压。
「楚天云,你别回去太久,你快回来,再不回来,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他的唇吻上她冰冷的嘴唇,就像那日她把真气度给他,他也要以自己的内力助她清醒。
日日重复说这些霸道又威胁的话,就怕她没听见,更想要将他的心意情意烙在她心头,所以,话越说越重。
「别回去太久,快回来吧,楚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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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究无法胜天。千防万防,防尽楚家庄的攻击,却防不了老天爷带来的灾难。虽然这场灾难无人受伤,却还是重创了众人的信心。
重建家园的这段日子,众人再也无心去对付楚家庄,毕竟整座丽谷差点就被老天爷毁灭掉,还谈什么报仇雪恨,能够有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阎河除了忙着照顾楚天云,还得以身作则,带领大家挖石砍木、盖屋整地,终于,丽谷不仅恢复了从前的风貌,而且美丽更胜以往。
落腮胡男人叫李勇,年约五十,曾经跟着风老赚取宫府的悬赏奖金,两年前来投靠风老,由于是独身一人,从此在丽谷住下。
阎河并不打算打草惊蛇。李勇在暗、他在明,他只能以静制动;况且,若没有证据,单凭楚天云的话,李勇是绝不会承认他就是奸细的。
直到家园重整了大半,众人生活渐渐恢复正常,阎河才把楚天云临睡前所说的话转述给阎晨和展剑峰知情。
「峰弟,你怎么看?李勇可能隐忍两年都不动手吗?」
展剑峰回答道:「江湖中人个个只图己利,他只需唆使小林动手,犯不着以身涉险。」
阎河颔首。「所以他杀了楚天云灭口,就怕楚天云会抖出他的一切。」
「大哥,不能单凭小林的一句话,就认定李勇是楚家庄派来的奸细;也许那时小林已经病到糊里糊涂,产生了幻觉。」阎晨还是抱持怀疑的态度。「况且我们要是动了李勇,风叔那关就过不去的。」
「没错。所以我们得让李勇心服口服。」说到底,阎河还是对楚天云的话深信不疑。
广场上,人声鼎沸,好久不曾有的热闹,在这个夜晚,热烈展开。
「今天要庆祝丽谷重建成功,以后只会比今日更好,大家举杯!」阎河高声说着提振士气的话。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小林已经清醒了,她已经决定要说出窝藏在丽谷的奸细是谁。」
不管小林是不是楚天云,是不是楚家庄派来的奸细,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害过丽谷,反而是救丽谷的大功臣,尤其是秦婆婆对小林特别感念,三不五时就会炖煮补品让小林滋补养身。
「是谁?」「究竟是谁?」众人热切地私语。
「因为小林的体力尚未复原,她没说几句话又昏睡过去,我相信这两天就会有答案出来。」阎晨回答众人的疑问。
「万岁!大爷万岁!丽谷万岁!」众人高呼。
喝酒狂欢、唱歌跳舞,篝火下,映出一张张兴奋又愉快的表情。
李勇趁着众人饮酒作乐之时悄悄退出欢乐之外,蒙了面,小心翼翼的来到阎河的房舍。
由于畏惧阎河的霸气,还有他那杀人不眨眼的狠劲,以致李勇从来不曾靠近这房舍,除非有把握,否则李勇绝不会做出危害自己性命的事。
就像李勇假装不会绘图,所以将这棘手的事推给了楚天云;而且由于绘制地形图得在谷里谷外进进出出,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
李勇摆明着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只愿意协助楚天云在丽谷的行动,而不愿冒生命危险。
李勇决定,无论如何得先下手为强,否则一旦让楚天云说出他拿了楚家庄的酬庸、替楚家庄做事,阎河绝不会饶过他。
李勇走混江湖多年,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他无声无息的推开门板,
屋内一片黑漆,他凭着隐约的光彩,行动如猫般灵敏,直接走进内室,看
着床上躺着的人影。
床上的人面向床里,李勇缓步向前,拿出随身小刀,没有任何犹豫、又快又狠地刺进那人胸口。
要不是李勇太过心慌、作贼心虚,就会知道这是阎河的诱敌计画。当李勇一刀刺进时,就知道自己中计了!软而绵的东西,绝不是人的;当他转身想逃,油灯突然一亮,同时间,阎氏兄弟和展剑峰窜出。
李勇从离开广场便被展剑峰盯上,果然不出阎河所料,李勇直接朝这房舍而来。
「我……」李勇想辩解,却舌头打结。「大爷,请听我解释。」横竖都是一死,如果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有什么好解释的?」阎河闷闷地低吼。
「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是你,你是想拿下我们好去官府换银两?」阎晨的问话很轻,却浑身散发出浓浓杀意。
「李勇,风叔是怎么照顾你的,亏我们还把你当自己人!」展剑峰大声咆哮。
李勇趁三人激动在教训他时,双手一挥,使出藏在袖里的暗器,那是—枚枚淬了毒的银针。
三兄弟师承风老,都是使剑好手,默契绝佳的三人遇敌无数,对一个李勇还看不在眼里。
于是,三把剑同时出鞘,闪出耀眼光芒,不但挡下银针,阎河的剑还将银针反射回去。
李勇闪过飞射回来的银针,一个纵身,飞身翻出窗外。
屋内狭窄,难以施展拳脚,正合三人之意,于是联袂追出屋外。
李勇都还没跑出檐下,就让阎河一剑挡下;李勇拔剑抵挡,双方你来我往,只不过实力本就悬殊,又以三打一,高下立时分出。
最后,李勇跌跪在地,阎晨的长剑抵在李勇咽喉上,眼看就要一剑挥下去。
「晨弟,留下他的命。」阎河阻止,没忘记自己对楚天云的承诺。
「大哥,该一剑杀了他,这种人,不能留下!」阎晨眼露寒光。
「李勇是风叔的人,先问过风叔,再作打算。峰弟,先把李勇囚禁起来,严加看管,仔细盘问,或许还有别的同党。」阎河将剑身入鞘,说明不杀人的决心。
「是。」展剑峰领命将李勇押走。
阎河笑了,总算抓出奸细。他松了口气,再也不用日日担心会有人来
暗杀楚天云。
阎晨明白,自从那个妖女来到之后,自家大哥连性子都变了,不但浑身戾气尽消,以往杀人的狠劲也不再,连那天生王者的霸气都快要因为天天服侍那女人而变得不像男人。
楚家庄尚未灭,怎可为了一个女人变成如此!
阎晨心头有着许多不甘愿。他可以不杀楚天云,但只要楚天云醒过来,他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阎晨在心底暗暗发誓。
「真可怜,才躺不到半年,那个男的就只有前两个月来看她,后来就都没来了。」胖胖的护士一边为病人用鼻胃管喂食,一边说着。
「那个男的不是说是她男朋友吗?」回话的瘦护士正在替隔壁床的欧巴桑换纸尿裤。
「是呀,一开始还哭得很伤心,一直拜托我们要好好照顾她,结果呢?」胖护士一副鄙视的表情。
「这年头,哪有男人愿意守着一个植物人,就算是夫妻也做不到,更何况才是男女朋友。」瘦护士以看多了的神情回话。
「说的也是。这年头可以同甘的人很多,能共苦的却没几个。可怜她还这么年轻,真要一辈子躺在这吗?」胖护士将一整罐液体牛女乃缓缓倒入针筒里,那是维持病人生命的营养食品。
「唉,她外公和外婆都走不动了,老人家昨天才来看她,看起来比前几天老了很多。可惜她还没死,不但拿不到保险金,连警察抚恤金也没得领,两个老人家不知道要怎么过活。」瘦护士感慨着。
「要我是她,我会希望早死早超生。躺在这里生不如死,根本是活受罪。」一罐牛女乃喂完,胖护士又倒了半杯开水进鼻胃管。
「听说人要是能没病没痛就死去,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要是这样半死不死的,肯定是前辈子造了孽,才会这样让病痛折磨。她才二十几岁,就不知道还要拖多少年。」
两个护士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的灵魂禁锢在这个只剩下心脏跳动的躯壳里,她的眼无法张开、嘴巴无法说话,只剩耳朵可以听、鼻子可以呼吸。
她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她分不清白昼黑夜,因为睁不开的眼帘下,她感受到的都是日光灯的灯影。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能从护士的嘴里知道四周的变化,她在等,想等学长来,却始终没有等到他。
昨天外公外婆来看她,她听见外公那频频的叹息以及外婆哽咽的哭泣声。
外公说,要她别挂心,好好的离去。
外婆骂着外公,说外公怎么这么狠心,不时模着她的头、模着她的脸,一声声喊着阿云阿云。
外公又说,他们已经八十岁了,再活也不过一两年,到时候谁来照顾她。
外婆只是哭着,语气里满是不舍和心酸。
她很想张开眼睛,很想再看外公外婆一眼,可是始终无法如愿,只有眼角还能淌下滴滴泪珠。
她听见外婆说,要她别哭,人有生就有死,要她心无罡碍,佛祖会指引她的。
她耳边断断续续听到那个始终让她睡不安宁的低吼声。那道声音,时而焦虑、时而生气、时而柔情、时而不安,更多的是那如情话般的喃喃细语。
那些话,盘旋在她耳际,就像重复播放的CD,让她的心揪成一团,脑海中更是时时浮现他那披散着一头长发、双眸微眯时,总带着一股狠戾的神情。
她的学长呢?原来内心牵挂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担忧学长会因为她的离去而痛苦伤心,结果她所知道的是学长如今已经交了新女朋友。
现在与过去,两边力量拉扯着,她终究割舍下亲情,对远在古老那方的男人投降。
外公外婆,对不起!她得去拯救那个男人,否则她真怕他受到刺激之后,真的会去杀光所有的楚家人。一旦没了楚家,就不会有后来的外公外婆,也就不会有她的存在,她真的不愿再见到任何流血事件发生。
这时,哔哔哔声穿破加护病房那死寂的空间,连接在她身上的仪器发出了警讯,心跳速度越跳越慢、越跳越慢……
「快快快!快去找主治大夫!」胖护士慌了,怎么才这么说着,就发生这种事了,难道这个女警真的听得见?
结果主治大夫都还没到,她就已经断了气,阻隔了对这世界的所有依恋。加护病房内顿时忙成一团,有的急救,有的打电话通知家属。怎么会突然说死就死了?大家非常不解,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
路程似乎很遥远,让她感到筋疲力尽,还有昏头转向的无力感。她跑来跑去,跌来撞去,像是跑足了五千公尺,又像是比了一场激烈的跆拳
赛。
她的灵魂在空间中飘荡,一直找不到属于她的出口,直到那一声声热切的呼唤——
——楚天云,你快醒来,我已经没耐性了!
——楚天云,你说你是捕头,身体怎么会这么虚弱,这样要怎么追捕恶徒?
——楚天云,我没有迎娶婉菁,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楚天云,你再不回来,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楚天云,别睡了,我好想你……
七彩光芒照亮她的前方,指引着她想要走的路。一旦她醒来,她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个霸道的男人。
让他知道,不要再随便威胁别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警察!
让他知道,其实她也好想他。
楚天云又累又渴,全身热烫,很想好好睡上一觉,偏偏耳根子就是没办法清静。
时而像是麻雀在她耳边吱吱喳喳,时而像夜莺在她耳边柔软呢喃,时而像是雷鸣在她耳边闷沉低吼。
那道声音紧紧拉住她的脚步,牵引着她一步步回到这个古老的时空。
「楚天云,那个奸细就是李勇,他已经被我抓起来了,他要生要死就看你的决定了。」
这男人的口气真差劲,她不爽地皱眉。开口闭口打打杀杀,还真是讨厌!
「楚天云,那边真的有那么好吗?你已经睡了三个月,再不醒来,你就要错过春耕了。」
她记得她幻想的田园乐趣,老是巴着他问:菜要怎么种?马要怎么养?木柴要怎么劈?不过这个男人从不理她,当然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楚天云,你越来越瘦了,再继续瘦下去,会变成白骨一堆,就没有人会喜欢你,你不怕吗?怕的话,就快点醒来。」
瘦才好呀,这年头要减肥还要花大把钞票,不用花钱就可瘦身成功,那可是全天下女人的梦想。
「楚天云,你错过了今年的过年。今年过年特别热闹,不过我们还有明年、后年……」
声音越来越清晰。这句话他似乎说得特别感慨,让她心里愁愁的,很想要拨开他皱紧的眉头,让他快乐一点。
但是,为什么触觉也越来越明显?她怎么感觉到自己全身很烫,就像是泡在温泉里?
她不敢睁开眼睛,那感觉就像是近乡情怯。她醒来时,第一句话该跟阎河说什么?又要以何种表情面对他?他真的欢迎她回来吗?
「楚天云,杜大夫说要让你日日泡热水,刺激你的血液,还要帮你多按摩。我再帮你柔柔大腿,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痛,要是没有痛感的话,就没有多大的效果。」
哇!这哪是有一点痛而已,简直是比脚底按摩还要痛!这男人根本就是在动私刑嘛。
「今天天气很好,帮你洗完澡之后,我再带你出去走走。杜大夫说,晒晒日阳,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洗澡?意思就是这男人在帮她洗澡?在偷偷占她便宜?
一股气怒让她眼皮动了动,总算眨开眼睫。
水气氤氲,烟雾弥漫。
就跟在梦境里一样;在梦里,老是听到这男人的声音,叨叨絮絮的,让她心烦意乱。
那……她真的醒来了吗?
再转转眼珠子,她泡在木造的浴池里,她一直幻想家里能有个汤屋,这样在冷天里就可以随时泡到热呼呼的热水,那是她执勤一整天下来最大的享受。
虽然她穿着薄薄的亵衣和裤子,但此时她的大腿被抬高,一双大手正柔搓着,越来越靠近她私密的地方。
「啊……」她尖叫出声,连忙转过身,因为力道不足,整个人跌进了水里。
阎河完全没料到会听到她的尖叫声,直到那噗嗤一声,他才意会过来,连忙伸手把她从水里扶起来。
他双手扶住她肩膀,让她稳稳的坐在他面前,双手却隐隐颤抖,万分没想到她会在沐浴时清醒。
「你……终于醒了。」喑哑的音调,让他的喉咙因为激动而梗塞。
「我……」她也很激动。她没死!她终于又见到这张又冷又硬、却让她备戚温暖的俊脸,刚刚她或许应该任他模下去,不该一时心慌乱叫的。
看到她一脸惊恐,还有刚刚那一声凄厉的叫声,让他不得不怀疑。「你是谁?你是楚天云吗?」
她转念一想,继续紧张害怕。「大爷……你……」
「你是小林?」他的脸色越来越陰暗。
「我……」继续口吃,声音再抖了两下。
「她从来不喊我大爷的!」他放开扶在她肩膀上的大掌,表情陰暗、面色惨绿。
她咳了两声,清了清因为久没说话而梗塞住的喉咙,试着开口,嘴唇开了又闭、闭了又开。
「那她都喊你什么?」声音软而无力,带着严重的沙哑。
看他那副气愤的样子,证明他确实在乎她,希望回魂的人是她,她心里其实很爽。
「她都喊我的名,直接叫我的名。」刷地一声,他从水里站起来,跨出那个大木桶。
她身体晃了晃,差点又栽进水里,连忙扶住浴池边缘。
「她怎么敢直呼你的名?」她那双黑白分明、慧黠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因为这男人没有穿上衣,露出精壮的猛男体格,难怪小林不敢直视练武中的他。
「你……」阎河再度跨进水中,「楚天云?」
「啊……」她忘了要眨眼,天知道她有多想念他。
「真的是你。」他的大掌再度搁回她肩上。
「你怎么确定我是楚天云?」她故意出难题。
「小林从来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的心被她牵引得忽上忽下,直到此刻他才证实,她真的是那个来自未来的楚天云!
「什么眼神?」她的眼神有泄露什么吗?
「渴望、爱慕。」
她真的有这么饥渴吗?「有这样吗?」她笑得很尴尬。「算了,不想戏弄你了,乱没意思的。」
「真的是你!」他激动着。那是欢喜、兴奋的真实情绪。
「不然你希望是小林?那我继续睡好了。」她双眼一闭,却被他紧紧搂进怀里。
「不要!不要再睡!」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害怕,还有那说不出口的喜悦。她动了双手,环抱上他的腰,抚模他的长发,双手并没有因为久没动而显得僵硬,可见阎河把她这副皮囊照顾得很好。
他将她抱离水面,用大披风包裹住她,然后再将她抱进房里,抱她上床。
房内烧着一盆炉火,虽然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他还是怕她着凉,每每在替她沐浴之前,都会先烧旺一盆火。
良久,他才稍稍放开怀里的她,但仍搂抱住她,凝看着她的容颜。「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以为是小林。」
「是小林不好吗?她可是很喜欢你的。」唉,她居然在跟自己的前世吃醋,这是哪门子的怪事!
「不好。我要的是你,你刚刚不该骗我的。」他触模她颈边,戚受着她那有力的脉动。
「谁叫你不是恐吓我就是在警告我,还说没有人会喜欢我。最可恶的是,把我的大腿捏得好痛,我当然要小小报复一下。」她气呼呼地。
「痛吗?我看看。」他低头就想要模上她大腿。
「看什么啦!我才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要这么刺激行不行?」她垂低眼睫,一脸娇羞。
她这才惊觉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虽然该遮掩的部位都遮得好好的,但是,他可没穿上衣;更何况,这是在软绵绵的床上,这画面多引人遐思啊。
看她粉颊莹润如玉、双唇嫣红似醉,他心猿意马、心跳狂奔。「楚天云?」
「嗯……」她应了声。
「你不会再走了吧?」
「说不定哦,你要是对我不好,我随时可以走。」
眼前的胸肌很迷人……原来她也是一枚。一向以为自己喜欢书生型男人,没想到这种跟消防猛男一样的肌理线条会让她失去理智,很想要狠狠将他扑倒。
「你敢走,我就杀光楚家人。」
「唉,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说好听的话,你就不走?」可惜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惜你不会说好听的话。」她把他心里所想的全说了出来。
他笑了。看着她不规矩的手。
她这才惊觉到自己的一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游移到了他那厚实的胸膛上。
「我可以模一下吗?」都已经模了还问,她这算是尽义务的告知吗?
「嗯……」尾音微微扬高,不懂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从前他曾被这种饥渴的目光所伤,让他只觉得猥琐、恶心,恨不得戳瞎那双下流的色眼。
可是她的饥渴完全不隐藏那赤果果的,像是男人看到猎物般的欣喜,又像是孩童看见鸡腿般的垂涎。
他可以感受到她对他是真心诚意的喜欢,这让他感到心痒难耐,更让他充满大男人的骄傲。
「我只是想要动一下我的手,不行哦。」她看着他的挣扎,就怕他会不同意,那她就真的要去撞墙了。
她的要求算是很微薄了,想不到她堂堂女警,居然也会让男色迷得昏头转向,这都要怪近几年推出一系列的消防猛男养大了她的胃口。
「可以。」
「那我不客气了。」她轻轻游移十指,在那比她胸脯还厚实的胸脯上……「哇!」她忍不住叫了声。「硬硬的,果然是练武之人。」
让她模过之处,犹如着了火,但他极为忍耐,没有露出任何欢愉的表情。
她的一双手继续不规矩的往下模,来到那结实的月复肌上。「哇!你的身材真的好好。这样的体格,铁定可以迷倒很多女人,让很多女人很享受的。」
他看见了,看见她吞口水的样子。
「难道你不嫌弃?」他继续忍住那波涛汹涌的燥热,以退为进。
「我要嫌弃什么?」她直接以行动证明,仰起小脸,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唇角的笑意稍稍泄露他了的意图。
闭上眼睫,她专心吸吮他的唇,否则她一定会发现他的笑意很狐狸,有着引她上勾的味道。
于是,轻拙住她的下巴,让她仰高的小脸可以让他的舌更加深入。
这个吻,他已经想念好久,想到心都痛了!每当午夜梦回,总想着她何时可以醒来,然后主动亲吻他。
这样的吻带着眷恋,更多的是浓情。她的神情迷蒙,非常享受,甚至忍不住扭动腰际,直到一道光影劈进她脑海。
她的双掌推抵在他胸前,小脸红咚咚,可是神情却很气愤。
浓情蜜意被打断,阎河没有急迫,喘着气,调节呼吸,柔声问着:「怎么了?是不是我让你不舒服了?」
「你是不是和方婉菁结婚了?该死的,我刚刚怎么忘了问!」
「没有。我答应过你,我绝不会跟婉菁成亲的。」他澄清。
「那你是不是有别的姑娘了?」她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
「没有。」再次否认。
「那你的吻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这女人果真大胆,连这样的话都问得出口。他只能挑眉、摇头。「因为我日日喂你吃药喝汤,不然你认为你的体力是怎么维持的?」
他答得理所当然,她却爆红了脸,有着尴尬和臊意。她真是白痴哦,干什么问出这种白痴问题!
「意思是,你趁我昏迷不醒时偷偷吻我?」自我陶醉幻想。
「不是。是跟你救我时一样,把真气度到你嘴里。」他撇得一乾二净。「我没有趁机占你便宜。」
「什么!我还以为……」她还以为他抵挡不了她的美色。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哪有什么美色,连身材都勾不起男人的。
他看得出来她极为失望及气恼。「以为什么?」
「没啦!」
他拿起原先准备好的衣衫。「平时都是满儿替你更衣的,我让满儿进来服侍你?」
她忍不住再问:「阎河,你都这么君子,没有趁我睡着时对我毛手毛脚?」
意志力把她带回来,要是阎河对她根本无意,那她岂不是白白走这一遭了?
「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吗?」他回答得义正辞严。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对于他是个正人君子,她应该要感到高兴才是,怎么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闷?
他不解地问:「没有对你毛手毛脚,你好像很不开心?」他听见了她嘀咕的那句话,浓眉扬起,他绝不可能让她再次离开。
她猛摇头。「不是啦。」
「楚天云,你已经知道我的过往了,应该明白我心里有陰影。」
「对哦。」她一把牵起他的大掌。「你别怕,我可以让你恢复信心的。」
「是吗?要怎么恢复?」
「就……」她突然脸红了。
「再说吧,反正不急,我得告诉满儿这个消息。我相信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阎河离开床沿,慢条斯理的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衫。
「阎河,这几个月,我们都同睡在一张床上?」
「嗯。」他点头,然后背对着她,月兑上的裤子。
「哇,你……」她叫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如雕塑般的完美婰型,没有阻止他在她面前换衣。
「什么事?」
她猛吞口水。「没事、没事。」有猛男秀可看,她就安静的看,千万不要打断,只可惜他仍背对着她,让她是——看得到,吃不到。
「到底有什么事?」阎河转过身来,看见她那睁得圆圆的大眼中的痴迷及……亢奋。
「你……你……」
阎河笑了,在她面前自若地穿上衣裤。
等她等这么久了,他天天食不下咽、睡不安稳,他得要好好的惩罚她,惩罚她这么久才回来,他以自己为诱饵,要让她永远都舍不得离开他。
以前他讨厌自己的身体,甚且恨不得毁掉这个身体,但是,如果这副躯壳可以吸引她,让她飘飘欲仙,让她欲死欲活,那他会开始重用这个身体。
他告诉自己,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一步,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