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春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呢?”风亦然有些哀伤的想,“她拒绝了我送她的那些首饰,她以前很喜欢的。”
她也不再跟他一起出游,更别提那些香吻了。
“我有意中人了。”
这句话将他推入无底的深渊,他真不敢相信他的小春春会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将他满腔的热情热血当作驴肝肺。
啊,她一定是被某个男人骗了,一定是这样的。
就是这个念头,让他跟踪著赵春至,来到杏花楼外。
他看著他心爱的小春春站在一名神情高傲的男子面前,不断的卖弄她的风情,但对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风亦然瞪大眼睛,“呃?是太子,他也到这来了?”
一定是追程默来的,谢天谢地他先走一步了,否则他一定会抓狂的。
他最讨厌太子对他的纠缠不休了。
合欢镇是个小地方,太子一定没花几天就打听出他的住处了。
他那可怜的小春春,等她知道她的意中人只爱男人不爱红粉时,一定会很伤心的,到时候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安慰她的。
而这一头,看著柳公子翻上马背,扬长而去的那股帅劲,赵春至发现自己更爱他了,“真是个硬汉呀。”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冤家呀。
他的心、他的魂,仿佛都跟著他走远似的,他决定,这一生一世,他都要跟著他,直到他接受他的爱为止。
为爱走天涯,也是非常浪漫的一件事。
他轻轻的举起丝绢,对著他的背影轻挥,“我的爱人,你就等著我来拯救你月兑离孤单的深渊吧。”
“小春春!”风亦然在他身后,兴高采烈的往她肩上一拍。
赵春至吓了一跳回过身来,一看是他,忍不住嗔道:“是你啊,真没礼貌,这样吓人家。”
“我看到你太高兴了呀。小春春,刚刚那个是你的意中人呀?”他酸溜溜的问。
赵春至两眼发光,“是呀,你也看见了?他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呀。”
风亦然轻哼一声,“岂止是男人中的男人?那家伙更爱男人。”
赵春至瞪大明媚的凤眼,讶声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程宗柳爱男人呀,小春春,你千万别因为他一张脸长的好看就动心,你会受伤的。”
“你说柳公子?难道你认识他?”
“柳公子?他把他的名字反过来说啦。是呀,我认识他,而且很熟,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很了解他,他心里有喜欢的人,绝对会辜负小春春的。”
“他有喜欢的人?那我有情敌喽!是谁,我不相信我会输她。”他对自己的容貌有万分的自信。
“就程默呀,我不是跟你说他喜欢男人,而且是漂亮得像女人的男人。”他小声的说:“偷偷跟你说呀,他呀有点变态,喜欢叫女人穿上男人的衣服,然后再……你知道的嘛!”
赵春至瞪大眼睛,“是真的吗?他不喜欢女人?”
“对呀,还好我早点告诉你,趁现在还来得及时,赶紧挥慧剑斩情丝。”
“不,我已经认定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他用异常坚定的口吻说:“他是我的,一定会是我的。”
风亦然登时傻眼,都已经跟她说的这么白了,为什么她还这么坚持非要程宗柳不可?还是说她不相信他的话?
“风亦然,你说你们是朋友,那你一定会知道他去哪,你可以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他现在一定是去找程默,不过肯定扑空。
就让程宗柳当面狠狠的拒绝她好了。
可怜的小春春,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不过我得先回家换套衣服。”赵春至脸上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情。
为了他的爱,这些胭脂、华服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风亦然继续摇他的尾巴,“小春春不管穿什么都很美的。”
不过要是她愿意换一件更暴露的,那就更美啦!
乌蓬船平稳的驶在运河上,安静的前往京城。
赵立冬坐在船尾,双手抱著膝,夜风让她觉得有点寒冷,看著茫茫的水面,她心里的思潮起伏。
到底,程默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而她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乖顺?有多少人半夜从家里被绑走,展开未知的旅程,还能像她这么平心静气的呀?
她轻轻模著出家人柔软的被毛,活泼好动的它今晚出奇的安静,乖顺的躺在她脚边。
离开合欢镇之后,她惊喜的发现程默将出家人也带来了,她很自然的继续照顾它的工作。
而出家人也很自然的把她裙上的口袋当新家。
一个影子投射在脚边,她抬头一看,是黑炎,那个她沉默的糕饼知己。
他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脸依然僵硬,但上唇微微的拉开一条缝。
赵立冬心想:“他应该是在笑吧?”
“呃,我是不是妨碍到你做事?我可以起来。”
她边说边想站起来,黑炎随手往她肩膀一按,“没有。”
“那、那我继续坐著好了。”看他的样子好像如果她现在站起来,就会被他打死的感觉,她还是乖乖坐著好了。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她清清喉咙,决定改变现状,“呃,那个、那个黑大侠……”
“黑炎。”他简短的说。
“喔,黑炎,谢谢你不嫌我的饼难吃,还天天跟我买,给我建议,我真的很感激你,你不知道你这么做对我有多大的意义?”
一直以来她都是孤单的坚持著自己的梦想,黑炎的出现让她有了伙伴的感觉。
终于有个人认真看待她的糕饼,了解到她是多么的努力,而不是把她当成一个有趣的笑话。
他摇头,“不是我。”
“咦!什么意思?”
黑炎重复著,“不是我,我跑腿,传话。”
“喔!”她握住双手,有点激动的说:“该死的黑炎!难道你的话就不能再多一点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受呀!你是个人,又不是块木头,多说几句话、多几个笑容会怎么样呀?”
他回头看她,黑亮的眼眸看起来有点凶恶,她一凛。他、他该不会生气想宰了她吧?
谁知道他却是点点头,“我懂,尽量改。”
她差点没昏倒,不过看来她的安全无虑,“你刚刚说帮人传话跑腿,那个人是指程默吗?”
他点头。
程默?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赵立冬想到那天他房里的糕饼,的确是出自于自己的手,她一直以为他是小偷,没想到他才是自己唯一的客人。
他才是她的糕饼知己。
认真看待她梦想的人是他呀!
黑炎看看她,又说了一句,“程默,是好人。”他顿了顿,“我抢他,他打断我的手。”
赵立冬抬头看他,有点不解,“什么?”
“我不要被关!”
她开始明白黑炎一次只讲一句话的习惯,因此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聆听。
“他说我不是抢匪的料,应该去找个好工作。我说我有,可是没人要用我。”
赵立冬了解,以他讲话如此简短再加上凶恶的脸,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不敢靠近的。
“他说他缺侍从要用我,可是如果我再抢他,就不是打断手,要扭断脖子。”
她忍不住好笑,“这的确像程默会说的话。”
黑炎盯著她,又重复了一句,“程默是好人。”
赵立冬一脸奇怪的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这么不喜欢说话,今晚却跟她说了这么多,恐怕把他一年的说话量都用完了吧?
“因为程默也有优点。”
“是呀,我差点忘了。”在那张坏嘴巴之下,他有著一颗比平常人还要宽宏的心呢。
她轻轻的叹口气。
为什么讨人厌的程默要同时具备恶棍和英雄的特质呢?
赵立冬进到船舱内,一就往床上坐,伸手推著熟睡中的程默。
“喂!程默,起来、起来。”
他睁开眼睛,似乎有点迷惑,但一看见她,立刻爬起来坐好,“啊,小包子,我正在想你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她眨眨眼,“撑什么?”
“忍耐著不爬上我的床呀。”
赵立冬脸一红,扬起手,但想想又放下,“算了,反正你也只是嘴巴坏,爱占别人便宜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了解我了?”程默微微一笑。
“谁会了解你,”她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喂,你叫黑炎在最近的码头靠岸,让我回合欢镇去。”
她不能再继续跟他在一起。
她已经开始迷失,并且因为他而感到烦躁、心乱。
她绝对不能用自己的感情冒险,而远离他将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要回合欢镇?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要一起经历这趟奇妙的旅程。”
她忍不住吼他,“谁跟你说好了?”
明明是他让黑炎不顾她意愿的把她绑来的耶!怎么一副他们有约定的样子,真是受不了。
“你呀,我知道了,你反悔了,没关系,我可以再说服你一遍。”
她一哼,“你口才很好吗?我才不会听你的呢。”
“我口才不好,不过我有黑炎和麻绳,你不听我的也不行。”
就是绑,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她是他绝对不想失去的人,她实在太重要了。
赵立冬一听,双眼马上冒火,“又想绑我?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绑我,我就跳下江去,游也要游回合欢镇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程默看著她,叹了一口气,“这么痛恨陪我这一趟吗?”
他语气中的失落让她强烈的感到疼痛。
因为她知道那压根不是他的真心话,他只是一如往常的在开她玩笑而已。
“依你的功力,相信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其他人陪你。”
她自己都没发现这句话充满了酸楚。
“是没错,但其他人都不是我的小包子。”他伸手握她的手,另一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看你这模样,我几乎以为你要哭了。”
她眨眨眼睛,用力把泪水逼回去,“我才没有呢。”她将头甩开,“你到底要不要让我下船?”
“不要。”他干脆的说:“除非到达目的地,否则我不会让黑炎停船。”
“你……”
她生气的想开口,但他修长的指头却轻放在她唇上,温柔的说:“嘘,让我说完。”
见她安静下来,他才开口。
“我现在要去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我要面对一个很严苛的考验,所以我很需要你在我旁边,当我失去对抗的勇气时,你能给予我新的力量,让我可以继续,这样你明白了吗?”
赵立冬睁大眼睛,缓缓的摇头,“不明白。”
他说了一大篇,她听得头昏脑胀,还是不懂,到底为什么他需要她的陪伴?为什么她能给他新的力量,让他有能力对抗严苛的考验呢?
“小包子,你有时候迟钝得让我很生气。那我说简单一点,”他微笑著:“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不管程默说出什么,都不会比说出这八个字更让赵立冬惊讶。
“耶!你你你、你怎么会喜欢我?你怎么可、可以娶老婆?你、你又在捉弄我了!”
她早该知道他的恶劣不会因为远离合欢镇而收敛。
“为什么我不能娶老婆?我不是说过,你会因为我不是太监而欣喜若狂的。”
赵立冬登时面红过耳,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不大相信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他说要娶她?而且他不是太监?这些都是真的,不是闹著玩的吗?
“但、但是为什么?从你到合欢镇的第一天,你就在欺负我,你怎么会……”
她的脑袋都糊成一团了啦,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么恐怖,而且让她双腿发软的话呀?
“我欺负你吗?”他完全否认,“绝无此事。”
“你有!”她斩钉截铁的说:“你不让我睡觉,半夜挖我起来娱乐你。”
他有理由,“那是因为我忍受不了跟你分开太久。”
“你还用照顾出家人羞辱我。”
程默叹口气,“除了我之外,它只愿意靠近你,我想那个叛徒现在喜欢你的程度应该大于我吧。”
像是为了证明程默的话似的,出家人从她裙上特制的宽大口袋探出头来,吱吱的叫了几声。
她呢喃的说:“你总是说话呕我、气我,还老是捉弄我。”
“如果不这样,你怎么会多跟我说几句话呢?”
这个骄傲的小包子,如果他不来惹她,她大概不会想多看他一眼,更加不会跟他多说话的。
“但是,你误导大家相信我偷窥你,还害我被公审。”讲到这一点,就让人很火大了。
“也因此让你来到我身边,说实在的,这是意外的收获。”
赵立冬继续她的指控,“你在开店那天派人来破坏我的生意,把我的客人都吓跑。”
他把手放在胸前,非常诚恳的说:“我道歉,这真的是我的错,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会想娶你。”
她看他一眼,像在怀疑他的诚意似的,“如果你那时就打定主意要娶我,就不会这么做?”
程默露齿一笑,“会,我怕吵。”
“你!”她对他怒目而视,“你对我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你要我相信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是呀。”他点头,“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她猛然站起来,双手叉腰,“你这个自大、恶劣、卑鄙到极点的死太监,你凭什么以为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我会答应你的求爱?”
“当然是因为你也喜欢我。”他理直气壮的说:“你干么因为我对你有吸引力而生气?”
赵立冬张大嘴巴,一时之间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还真是不要脸。”
“有明确的证据让我不要脸。”他指出一个事实,“当我吻你的时候,你的反应不像讨厌我。”
“那是因为我吓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像你这么常占别人便宜的混蛋,应该很能清楚的分辨出来其中的差异。”
“很不幸的是,我不常这么做。”他朝她一笑,“所以有必要再确定一次。”
程默伸手拉她,让她倒在自己怀里,她那清澄无瑕的眼睛惊讶得大睁,纯洁的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那真是一种奇妙的经验。
“你、你快放开我喔,不然……”
“不然?”他伸手拂开落在她颊上的发丝,“冬冬,干么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确定你对我的感觉?”
“不、不需要,我讨厌你。”她感到口干舌燥,像有一道火烧过她的喉咙似的。
在他的凝视之下,她觉得自己好像快烧起来了。
程默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说:“除非你害怕我说对了,否则你应该不会害怕尝试。”
“谁说我害怕?”赵立冬用力闭起眼睛,模样像是要上刑场的烈士,“快点证明你的错误,然后放我下船。”
“冬冬。”他好笑又好气的说:“睁开眼睛,我是要吻你的唇,而不是要砍你的头呀。”
她眨眨眼睛,在她还没意会到他即将采取行动时,他就已经攫住她的唇,用带著一丝压抑的热情狂吻她。
她立刻有了强烈的回应,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让两具同样发热的躯体更加接近。
这个时候,赵立冬才了解到,这个自信、俊美的男人没说错。
可恶,她的确是喜欢他的!
她用所有的热情回吻他,品尝他的温暖、柔情和。
或许回合欢镇的念头可以耽搁一下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她把除了程默以外的事,全都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