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和一直笑得诡异的玄熙告辞离开皇宫。不过唐小缺还来不及追问欧阳泉究竟他们两入刚才在谈的是什么古怪的话题,一踏出宫门,府里的护卫曹志眼尖地看到他们,立刻迎上前。
‘三少爷!唐姑娘!’对欧阳泉一行礼后,曹志将一封书信交给唐小缺。‘令兄在你陪三少爷出门后,便因为接到一封信匆匆离府。他要我代转告你,他回家去了,请你暂时不用挂心,这就是他接到的信。’
唐小缺的心思马上转移,而且情绪开始提紧──二哥连等她回去说一声都来不及,可见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赶忙将书信打开,定神细看,只见皱乱的信纸短短几字──
武馆遭祸速回
唐小缺的心立即纠紧。她倏地握拳,面对欧阳泉。
‘三公子,我……’
‘我知道。’欧阳泉的视线很快扫过信上的字迹,接着替她将书信收起。他将一时茫然失措、还未镇定下来的小缺带上马车。他先吩咐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府,又问了坐在驾驶座旁的曹志几个问题之后,这才坐回车厢里。
即使心乱如麻,唐小缺也听到两人的对话了。
‘送信来的是家里人,他就只说武馆遭人突袭又马上赶回头了?’她屏着气息,抓住了重点要确定。
欧阳泉点头,伸手握在小缺纤细的双肩上,藉以稳住她微微发颤的身子。
‘小缺,你要我派人赶去武馆了解状况,或者你要亲自回家一趟?’他用清晰和缓的语调问。而他眸底似乎隐有一抹奇异深幽的莫测光芒。
‘我要回去!’打从看到那封信起,她就恨不得能插上双翅膀马上飞回家去。所以欧阳泉的提议,她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后者。不过突然地,在纷乱张惶的心思下,她总算理智地记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不……不行!我现在不能离开你……’
她是他的保镖!他是她的责任!想当初她夸口要以自己的性命保护他,那她现在又怎能抛下他说走就走?
可是……可是武馆……
唐小缺在心里挣扎着。
欧阳泉怎会看不出她的挣扎,他对她温和一笑。
‘我正打算出门走走,就去扬州,你觉得如何?’
‘啊?’唐小缺一呆,揍着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心头倏然涨满感勤,一股克制不住的冲动涌上,她突地伸臂抱住毫无防备的欧阳泉,‘哇!三公子!谢谢你!我最最喜欢你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发自内心最真诚的欢呼。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赢得丫头的主动亲近,欧阳泉微怔了下,接着唇边漾起温柔的微笑。他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俯下,在她蓦地睁圆的眼前停住。
‘不客气,小缺,我很高兴你最最喜欢的人不是玄熙皇子。’他的声音低柔如清风。
他的气息、他的低语、他的眼神一时让她暂停了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她傻傻地看着他笑,更没意识到此刻两人的举止说有多亲匿就有多亲匿。
‘小缺,记住我说的话……’望着手心下娇憨迷茫的稚颜,欧阳泉的深眸掠过一抹深刻的光。
‘嗯……’眼神已有即将清醒的前兆。
‘我珍视你的生命,比我的更重。’他轻描淡写似地说出口,可其中却蕴含着无比深重的意义。
唐小缺回过神。首先听清楚他的低语,不解地蹙蹙眉,然后,才猛地发现两人这时的状况!
‘哇!三……三……三公子!我我我……’察觉自己做的‘好事’,唐小缺‘刷’的一下满脸烫红,赶忙将自己的手怞离他的腰背,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而就在她收手的同时,欧阳泉也慢慢放开了令他指尖留恋的娇女敕脸蛋。
‘我刚才说了什么,小缺?’他看向立刻跳离他老远、窝在车厢另一头,一脸红通又局促的小缺,只开口问了她这么一句。
‘我珍视你的生命,此我的更重……’唐小缺立刻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虽然感到脸蛋仍一阵热辣辣,可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眼看向他了。‘三公子……是不是要我对谁转达你的话?’耶?他好像不在意她刚才的妄为……
不过,真的好丢脸!她竟然抓了他就抱?!就算她为了他的决定有多么地开心,可他还是她的主子、还是她要保护的人耶!
回想起来,他的胸膛虽然温暖得让她忍不住心跳加快,可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停!不准再想她偷揩到的胸膛有多温暖了,现在,她只能想她的任务,还有,家里出了什么事!
‘看来……我真真非常需要人家的祝福。’听了她一点自觉也没有的回应,欧阳泉不禁想深深地叹口气。
‘啥?’唐小缺可听不清楚他那么小声地在嘀咕什么。
欧阳泉以一种奇异的眼神定定凝住她,然后,嘴角逸出一闪而逝的笑意。
‘我只是要确定,你听见我说的。’
唐小缺立刻以一副身受重任的慎重模样用力点头。
‘很好。’欧阳泉微敛眸,不过很快地,他重睇向她的眼神已然恢复了清朗冷静。‘一回府我会先派人马上赶往武馆打探消息,或许他们还可以在途中追上令兄,与他会合。至于我们,一准备好就可以立刻随后出发。’
欧阳泉所说的立刻,也几乎真的是立刻──
一回到欧阳府,欧阳泉在转眼间已经下达一串命令,整个欧阳府很快陷入一阵忙乱。而早接获消息的欧阳照在和欧阳泉短暂的一番密谈之后,一行七人的小队很快出发。
就连唐小缺也被欧阳府毫不拖泥带水的办事效率,和欧阳泉说走就走的魄力为之心折。
可老实说,她对于为了自家的事也把欧阳泉拖着来感到过意不去。不过她更奇怪的是,明明欧阳三公子自己的危机还没解除,怎么欧阳大公子会同意在这种时刻让他到处乱跑,还光明正大地暴露在危险下?
是因为他们已经锁定幕后凶手,所以不担心了?可事实上,欧阳照并不是个鲁莽的人,欧阳泉更不是……
唐小缺有种古怪的直觉──事实恐怕没这么简单。
她不禁对在她左侧、骑在马背上几乎是御风而行的欧阳泉投以困惑的一眼。
预计回到武馆的时间,就算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十天,所以尽管唐小缺再怎么对家里的未知状况心急如焚,还是无法得到来自家里的消息,也无法一下就赶到家。
不过赶路虽赶路,唐小缺和卫霆他们仍不忘以欧阳泉的安全为最高准则。
幸而三天安然过去了。
这一夜,他们下榻在一座小镇的客栈中。
卫霆到客栈四周踩探,其他护卫也立即在欧阳泉住的房间做了必要的检查措施。
唐小缺则在测试过店小二端过来的茶没问题后,这才替欧阳泉倒上一杯。
‘三公子。’她来到站在窗边的欧阳泉身边。
欧阳泉偏首,取过了她端来的茶,又望回黑暗沉寂的窗外。
‘三公子,您不早点儿上床休息?’陪着他站了一会儿,最后唐小缺还是忍不住出声。
虽然这三天下来,欧阳泉的体力耐力超乎她的想像,不过他毕竟不若他们长期练武的身子捱得住这样的磨躁,所以只要时间允许,他们总会尽可能停下来让他休息。
这时四名护卫已经退到房外准备轮流的守卫工作,卫霆则尚未回来。
‘小缺,你们也注意到这客栈有古怪了是不是?’欧阳泉平静地开口。
唐小缺一扬眉,接着点头。‘掌柜的古怪,店小二也古怪,不过卫大哥已经去查探了。’她仔细打量着他微露疲惫的神色,‘三公子,你安心去休息不必担心,这事让我们来处理就行了。’她一点也不惊讶他敏锐的观察力,不过她现在只希望他可以赶快躺回床上睡一顿好觉。
欧阳泉转过身,面对她,‘你也想去凑热闹?’他一语道破她的意图。
模模鼻子,唐小缺承认:‘我只是去看看卫大哥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嘛!’她手很痒。
欧阳泉哪看不出她已经蠢蠢欲动。淡瞟了她一眼,踱步往床边。
‘去吧。’终于对她一挥手。
一声欢呼,唐小缺立刻跑得不见人影。
欧阳泉不由摇头。而接着,他的神情一转为沉凝深思,再次抬眸看向窗外,他逸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冷笑,‘他早该有所行动了……’
夜三更。
数条黑影情无声息出现在西厢房外,其中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蹲探了探那正垂头坐在房外守夜的护卫,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推──护卫立刻毫无抵抗地应指向旁倒下。
眼见事情的发展如意料中,数名黑衣人随即拍开了房门冲入。
黑衣人的目标正是睡在这间房的人,所以他们一进门便直接奔向床;而床上隐约躺着的一个人影,更令他们毫不迟疑地举起手中长刀,刺下。
可意外却在这瞬间发生──
黑暗中,利锐寒芒一闪!‘当’的一声,刺下的长刀被挡住,接着床上原本该昏迷的人俐落跃起,势如破竹地再劈出一刀!
至于突遇变故的黑衣人也只愣了一刹便立即反应过来,大喝一声,黑衣人手中兵刃击向床上的人,而在这个同时,房门外跃进另外四道人影加入打斗。
只见房中刀光剑影交击,杀喝声不绝于耳。不过双方人数虽然相当,偷袭的黑衣人却因为大意轻敌首先被撂倒了两个,再由于被偷袭的这一方武功皆高于他们,所以在两方厮杀了近半盏茶时间后,黑衣人这方仅剩一名仍在作困兽之斗……
卫霆冷喝一声,手中长刃从最不可能的方向挑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进黑衣人的腰月复──
一场激战结束。
一直守着欧阳泉、在隔壁房倾听动静的唐小缺,等到确定隔壁不会再有刀剑伤到你,这才肯让他过去。
房里,烛火已燃上;而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名被制伏的黑衣人。
‘三少爷,你要怎么处置这些人?’卫霆的一张脸冷怒起来更黑得吓人了。
欧阳泉冷眸微眯,视线定在其中一名神情依然倨傲的黑衣人脸上。
‘或许我该放他们回去跟他们的左护法说两句话?’他的语气轻柔,却隐含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
这名黑衣人终于掩不住满脸的惊疑恐惧,就连其他黑衣人也差不多。
‘左……左护法?你在说谁?’黑衣人很快就转换另一种漠不在乎的冷硬表情。他咬着牙,用手压着月复部的伤口。‘要杀要剐随便你,何必废话!’
欧阳泉却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我不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左护法,我等着他以真面目来找我。’
没多久,这群黑衣人如来时般迅速无声地在黑暗中消失。
唐小缺可有满月复疑问了。
左护法?怎么会蹦出个左护法来?他又是哪个家伙?这些刺客全是那个叫‘左护法’的家伙支使来的?
幸好他们早有防范!
一进到这家客栈,她就觉得胖掌柜笑得实在僵硬,店小二更是三番两次在他们面前出错──而那不是笨手笨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叫紧张。所以她的起疑不是没有道理。就连其他人,包话欧阳泉,都看出来了。
卫霆先去探到了胖掌柜被关在酒窖里的老婆小孩,而她则瞄到了店小二在厨房里发着抖将一包怪粉末掺入饮水里的画面──也只有无色无味的迷药才能逃过高手的法眼,看来敌人的行动很谨慎小心。
欧阳泉很快订下计画,于是他们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开始养精蓄锐,等待伏在暗处的敌人出现……
他们倒还真是不负众望!
而这是他们出门至今遇到的第一桩意外。
唐小缺一直相信,欧阳泉早已有会有事情发生的预感。
难道这个‘左护法’就是三公子曾提过那某个她所认识的兔崽子?可是……左护法?没听过!
‘三公子,谁是“左护法”?’趁着卫霆他们去救出被关在酒窖里的人和处理胖掌柜、店小二的时间,唐小缺耐不住好奇地直问欧阳泉了。
‘兵秋原。’这回,欧阳泉爽快地给了她答案。
唐小缺错愕惊诧。
‘两年多前,我在南方见过一次兵秋原,不过当时他不叫“兵秋原”,更不是相国大人的什么远房亲戚……’欧阳泉微敛眉沉吟:‘他是圣明教的左护法从原。’
‘圣明教?’唐小缺已由惊诧中恢复。她凝神思索,却很快便摇头,‘没听过!’
欧阳泉并不意外。‘圣明教位于川滇深境,是个极神秘的门派,它的门人专练巫蛊秘术。虽然它不像其它门派组织在江湖上活跃,不过它却是川滇一带许多老百姓的信仰。’他简洁道。
唐小缺看着他,突然若有所悟,‘圣明教是你在以前游历天下时接触到的?可是……’她不明白了,‘兵秋原……他为什么要派人追杀你?你在圣明教惹了什么麻烦是不是?’她直觉。
那流里流气、说不出来多令人讨厌的家伙是个左护法?哼!早就觉得他有问题,果然!
难道这个叫‘兵秋原’、其实叫‘从原’的家伙,就是两年来一直在背后暗算欧阳三公子的人?也就是他怀疑的凶手?
如果是,那莫怪三公子先前不肯让她知道──因为她真的会忍不住去找他开打。
她的手实在很痒!
‘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我曾在圣明教惹过什么麻烦,竟还要劳动圣明教的左护法因此易容改装、非置我于死地不可。’欧阳泉神情凝肃。
困为小缺对‘兵秋原’的怀疑,才开启了他们对他底细的调查。然后,他们终于发现了兵秋原依亲于相国府的身分根本是个高明的谎言。也由于欧阳泉前阵子才总算在兵秋原时常来往欧阳府中首次见到他,对他的似曾相识在不久之后终于令欧阳泉联想起了‘从原’,紧接着一连串的秘密追查,更将所有十之七、八的暗杀证据直接或间接指向寄居相国府的兵秋原……
唐小缺皱皱眉头,可还有满缸疑问待解,不过她才要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时,卫霆进门了。
‘三少爷,属下已将人救出,掌柜和店小二确定是被黑衣人胁迫,他们自昨日就进占客栈等着我们来了。’
欧阳泉俊脸上掠过一抹清冽冷澈的笑,‘看来他已经在沿途布下天罗地网了。就不知道这回他有没有跟着来?’
‘府里刚传来讯息,兵秋原两天前已秘密离开相国府,一直朝我们的方向移动。’卫霆同时负责处理不断由前头后方送过来的消息,和调度另一支暗中保护三少爷的护卫行动。
大致状况都在他们的掌握中。
唐小缺当然明白欧阳泉在此时出门不可能毫无准备与防范,不过她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防范的对象是谁。
可她突然想到某个疑问。
‘我们离开欧阳府的时间这么匆促,为什么兵秋原却知道要在沿途埋伏?’她等到欧阳泉和卫霆的讨论告一段落后,才终于憋不住地问了。‘他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谁知道那叫啥‘圣明教’出来的家伙会不会这一手?
卫霆先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在欧阳泉的指示下退出房,由他去应付她的问题。
欧阳泉汪视她的眼神里绽出了和暖的笑意。
‘小缺,他不曾顶知未来,不过他可以捏造一封假信。’
张大眼睛,唐小缺猛地醒悟。
‘你说我家里送来有事的信是假的?’她跳起来,气愤地握紧双拳。
‘我一直怀疑那封信来得突然,而且连你和令兄都因为其中的危险讯息而忽视了中的不合理迹象,例如:那封信为何并不使用武馆专用的信笺?送信来的一定是由武馆出来的人,照理他该把紧急信件交到你们手上,却为何只交给你?他不知道武馆的二少主也在我欧阳府吗?还有,送信的人就算再怎么十万火急,也不会不亲自见你们,却只把信交代给守门的人便走……’欧阳泉随口就可以列出一堆可疑点。‘不过最确切的证据是:负责盯紧兵秋原的人亲眼看见送信的人由相国府出来,又回相国府。’最后,他终于说出这使人无法反驳的一点。
唐小缺的眼睛愈瞠愈大,等到他说完,她的表情已经由错愕、愤怒,再转为松了口气。
‘那么……武馆是没事啦!可恶,竟敢骗我!让我捉到那家伙,我非痛揍他个半死不可!’想到这几日自己为家里所担的心,就恨不得把那骗得她火急赶路的兵秋原吊起来凌迟。所以她才在放松了所有累积的紧张情绪之后又气呼呼起来。不过一转眸,遇上了欧阳泉淡淡微笑的神情,她突然顿悟地大叫指住他。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她不可置信地喊。
欧阳泉握住了她指控的小手。
‘要是你知道了实情,会不会马上去挑他算帐?’他直视她。
‘会!’她会毫不迟疑地去拆了他的骨头。
‘我就是怕你会这么做。’欧阳泉已经够了解这丫头了。
唐小缺的手在他的掌中紧握成拳。‘为什么老不让我去揍他?只要我教训了他,我就不信他以后还敢找你麻烦!’她就是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是他的保镖,是最贴近他的人,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懂他。有很多事,她好像也总是被他蒙在鼓里,就像兵秋原的事,就像这次关系到武馆的事……
她心里突然十分地不舒服,甚至,有点儿难受。
明明他口口声声信任她,可是他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欧阳泉的视线一直没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而这时,他更没错失她别扭、受伤的眼神。
他蓦地轻叹一口气,一边耐心地慢慢扳开她固执的拳头,一边仍瞬也不瞬地继续凝视着她,放柔了声音:
‘小缺,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做的决定?’他问。
唐小缺最最受不住的就是他这种简直能将千年寒冰溶化成水的温柔眼神,他这么一盯住她,她想不呆呆地受他蛊惑都难,更何况……她真的相信他!
‘你是我的主子!’莫名其妙地微臊红了脸,她赶快想怞回正被他细细扳开的手。不料,他却在她才要动作之前便似有预知地抓牢了,任她挣扎,不放。
唐小缺不由心一颤!
‘那么当我不再是你的主子时,我也不再是你相信了人了吗?’他若有所图地咄咄逼问。
‘三……三公子,你……没事吧?’没见过一向淡适随和的欧阳泉显露出与大公子相似的迫人气势!虽不若大公子的霸道冷硬,不过也够她瞠目结舌的了。
欧阳泉盯着她的眸光一灿,攫住她手的力道一紧,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又柔了下来,甚至脸上也现出了一抹玩味惬意的笑。
‘我需要真正确定从原便是这两年来一直在幕后追杀我的人,所以我才没先让你知道信的事,刻意给他下手的机会……你还想知道什么,我说!’
唐小缺发现自己很喜欢他握着她手的力量和温度,不过,忽然想到自己练武的粗手,她第一次自惭形秽了起来。
‘为什么……他要造假信骗我?’一边想不动声色将手由他掌心怞回、一边仍忍不住好奇──横在她心头的疑问确实不少。
‘或许他发现你太碍手碍脚,所以才要将你自我身边支开,只是他没想到我会做下跟你一起离府的决定……他还没察觉这是个陷阱。’他蓦地低眸凝视他掌握住的小手一眼,令得那原来蠢蠢欲动的小手一下不敢稍动。他的唇间这时扬起一丝隐约莞尔的笑。
‘是这样……’唐小缺发现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呼息好像无法顺畅,就连乱动也不敢。‘那……那我们……还回不回武馆去?还赶不赶路?’总算还吐得出这两句话。
‘我已经点明了从原的身分,聪明的他或许也会猜出我们两方各自打的算盘,不过我的目的地不变,就等着他下一步要怎么走了。’即使谈到这等关乎生死的大事,欧阳泉的神态依然从容自如。
唐小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升起。
‘你会更危险!’她的表情一紧。
欧阳泉认真看着她,‘你会在我身边。’
唐小缺的心又一跳!不过她的圆眸转了一转,突然神气自傲地扬起下巴笑。‘没错!我可是你的保镖!有我在你身边,谁也动不了你!’
经遇了大半夜的等待与出击行动,也消化了一些秘密真相,唐小缺发现自己还真的累了,所以当她等候欧阳泉上床休息后,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小缺。’就在她以为床上的人睡了,就要悄悄退开时,一声低唤却立刻拉回了她的脚步。
唐小缺一回身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欧阳泉一双黑沉的眼望向她,而他脸上也有着一抹淡淡柔和的笑。
‘别总是把我当成你的主子,我不希望我只是你的主子。’
‘呃……啊?’她呆茫。
欧阳泉叹息了。
‘笨丫头!’